第 33 章
應星看了半天她的笑話。
他啓動了她借走的金人, 那金人掃了一下地上的小貓,用AI合成的聲音說:“噬元獸,危險等級:高。”
幼清試探地摸摸小貓的腦袋, 大部分時間,這個東西還是像貓的,再說, 她什麽怪東西沒見過,只要不太掉san的, 她都能接受!
幼清又跟小貓抱在了一起。
她問金人:“什麽是噬元獸?”
眼前彈出了一大堆仙舟文字, 幼清聽得雲裏霧裏, 又指了指自己,興奮地說:“那我呢那我呢!”
金人掃描了她, 好半天都沒動靜。
幼清期待地伸長脖子, 等了好久才聽到金人說了一句:“未知生物。”
“什麽啊!真掃興,我是龍啊!”幼清又指了指修理鬥艦的應星, “那他呢?”
金人還真掃了一下。
“應星大人。隸屬朱明工造司,職位等級:工正。”
“誰問你他當什麽官了,我讓你掃描生物種類!”
“短生種*人類, 危險等級:無。”
應星“啧”了一聲。
幼清像是發現了什麽新玩具,大喊着說:“我要把白珩拉過來讓它掃描!”
本來打算分散她注意力, 讓她不至于太無聊, 哪知道她又有了新花招。應星剛鑽進去修沒多久,又要努力從修補機械的艙口鑽出來, 回頭看看,她早就跑沒影了。
他嘆口氣, 知道無力阻止,他又重新鑽了進去。
*
幼清哪是只拉過來白珩啊, 丹楓、鏡流、景元都被她拉過來,她甚至拽過來了一口鍋。
鍋裏咕嘟咕嘟地炖着什麽,肉香四溢,幼清往裏面放完調料就拍拍手,抱住了白珩的腰。
她用腦袋頂着白珩往前,白珩笑着說:“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幼清把她頂到了金人面前。
“快掃描,這個是什麽?”
一道光掠過,金人說:“長生種*狐人,危險等級:無。”
幼清哈哈大笑,她把白珩頂回去,又把鏡流拽了過來,鏡流抱着胳膊擡頭,金人掃過後,繼續播報:“長生種*仙舟天人,危險等級:低。”
“哎不對啊,為什麽我的是無,鏡流就是低了!?”
白珩把景元舉了過來,金人說了一樣的結論。幼清笑得滿地打滾,她趕緊去抓丹楓,丹楓實在不想陪她們玩這麽幼稚的游戲,直接飛到了天上,白珩撸起袖子道:“不行,我倒要看看丹楓的等級,小的們,給我上!生擒龍尊!”
“是!”只有幼清積極響應了。
于是就看幼清飛在天上去捉丹楓,白珩在下面充當拉拉隊助陣,鏡流找了個位置坐下,還沒坐熱乎,白珩就拉她起來,指着天上飛的蒼龍說:“鏡流,快快快,現在是出手的好時機。”
鏡流捂着額頭,低聲道:“頭痛。”
“你別頭痛啊!劍首大人,你是不是不行?”
鏡流沒被這句話刺激到,但她和丹楓一樣,想要快點結束白珩和幼清的幼稚游戲,所以她出手了。
只見兩道寒光飛過,丹楓眸色一凜,他掏出長.槍望着地上的劍首,鏡流淡淡道:“丹楓,服誅吧。”
你鬥不過她倆的。
白珩大聲叫好,丹楓被鏡流和幼清兩面夾擊,眼看就要遭擒,哪知道景元一道電光劈過,給了丹楓破局的機會,幼清在天上大喊:“景元!你這個壞人!”
景元笑着說:“三人圍攻一個,誰才是壞人?”
“不行,你就要幫我!”
白珩附和:“對!”
鏡流做頭痛狀,又飛出去幾道冷月,丹楓一擊破開,他們打得難舍難分,應星聽到動靜探出頭來,只看外面雷光噼啪,海水波濤,更夾雜冰霜斧钺……他揉揉眼睛,心想:
我這是在哪?
再仔細看看,原來是他們幾個在幹架,內心又開始吐槽:三歲小孩啊你們?
最後還是幼清動用了縛龍索把丹楓捆住了,她抱着掙紮的丹楓,把他戳到了金人面前,景元也被她捆了,兩個男人落魄的模樣也沒喚回幼清的善心,在得到金人“長生種*龍裔*持明,危險等級:低”的結論後,幼清松開了束縛丹楓的枷鎖,丹楓頭痛地靠在一邊,鏡流收劍道:“又是何苦。”
都說了,胳膊拗不過大腿,認了吧。
白珩挂在鏡流身上對着丹楓耀武揚威,幼清卻一點也沒有高興,她拉着一張小臉,拽着景元的繩索說:“你不幫我!”
“我站在公正的一邊。”
“你不幫我!”
景元笑了起來,幼清對他連捶帶打,連聲說着:“笑什麽笑,笑什麽笑?你不是說會幫我嗎…”
景元笑得更厲害了。
白珩都覺得他倆在閃着光,實在讓人無法直視,于是擡手遮擋道:“感情真好啊…”
幼清氣得像個河豚,她不肯松開景元,還說不給他吃晚飯,白珩在一邊幸災樂禍,說什麽:“成王敗寇,自古如此啊!”
鏡流卻在跟丹楓複盤剛才的比武,雖說是玩鬧,但也打得有來有回,兩個人都認可如果沒有幼清出手,他倆沒辦法這麽快就分出勝負。
唯有景元,苦哈哈地坐在一邊,找準機會才能湊在幼清的耳邊問:“真不給飯吃了?”
“不給!誰叫你幫丹楓!”
“唉…”
白珩給了個自求多福的表情,就和鏡流他們喝酒去了。
景元的手被捆着,只有腦袋能動,便用腦袋蹭她,幼清說:“少來這套,我真的生氣了!”
景元又蹭了蹭,蹭到癢癢的地方,幼清也憋着笑,裝作生氣說:“…別蹭我,我不會原諒你的。”
他把她欺得身體向後,幼清努力坐正身體,他的腿已經先一步擋住她的後方,幼清整個人都被他夾在他身前,景元笑着,聲音沙沙的,在她耳邊燙她:“清清,饒了我吧?”
這太犯規了吧?
別往前靠了,都要親上了。幼清推着他的下巴想。
她紅着臉抽走繩索,景元松了松手腕,一把摟住她的腰,他抓着她的癢癢肉,幼清咯咯笑起來,兩個人東倒西歪鬧做一團,很快就和好了。
鍋裏炖着的肉熟透了,幼清給景元留了一份,起身去叫應星吃飯,白珩用胳膊怼怼景元的腰,笑道:“可以呀,這麽快就哄好了?”
“再也沒下次了!”景元突然收起笑容,和丹楓說,“丹楓哥!”
丹楓撐着額頭說:“随你。”
這是同意景元下次不幫他了。
景元的心現在還在跳呢,他抱着碗,珍惜地說:“還好有飯吃。”
“她哪會真的不讓你吃飯。”
幼清生氣起來…那說不好,他可不敢篤定了。
*
幼清找了半天應星,才在一個角落看到了他半截小腿。幼清抱住他的腿往外扯,應星在裏面道:“做什麽?”
“吃飯了,一會兒再修!”
“一會兒再吃。”
“一會兒再修!”
景元遠遠地說:“應星哥,你還是來吃飯吧!”
“對!”幼清對景元的幫襯特別滿意,她扯着他說,“給我出來吃飯…吃飯!”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應星哥!”
應星:……
他還是被幼清扯出來了。
應星灰頭土臉,身上髒的不像話,他脫下手套,幼清随手揮了揮,他便變得幹淨清爽,應星只得丢下工具,走過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鍋裏面是炖排骨。幼清出的,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搞來的,年輕人們t狼吞虎咽,吃得特別熱鬧。
出來打仗這麽久,好久都沒吃過這麽硬的菜了,大概是确認沒有其餘威脅,鏡流也沒制止景元飲酒,大家暢快吃肉,痛快喝酒,席間,應星向景元打聽道:“何日啓程?”
“近幾日,還要等将軍的口信。”景元道,“此地不宜久留,還是盡早離開比較好。”
時間緊迫,恐怕今晚他都不用睡了。一想到要幹個通宵,應星又夾了兩塊排骨放在碗裏,就着米飯一起往嘴裏扒拉,他吃得滿嘴油光腮幫鼓鼓,景元和幼清鬧了一通,心情好得不像話,他食欲恢複,立刻從鎮定自若的大軍師變回了生龍活虎的少年人,白珩憐愛地看着他們,“真可愛啊,小朋友們…”
“白珩!”應星皺眉講她,白珩縮起尾巴,躲在鏡流身上說,“還是我們景元好,我說什麽人家都樂呵呵的。”
所以說什麽叫我們景元?鏡流斜她一眼,但也僅止于此,都随她去了。
應星吃完,一口氣喝完了杯中的酒水,扭頭又去打鐵了。他打得格外投入,投入到忘卻了時間,幼清點燃的燈始終伴随他左右,也讓他分不清深夜與白晝。
應星只知道,他不願拆散懷炎的造物。他已經做了那麽多不可能之事,為什麽沒有這件?那些長生種空有壽數卻目光短淺,這艘船的價值遠遠不止那些金貴的零件。
他修了很久。
終于結束了。應星從艙門中鑽了出來,外面繁星點點,已是深夜。
他脫下髒污的手套,用毛巾簡單擦拭了臉頰和雙手,那盞燈落在他的肩頭,裏面似乎有一只橘紅色的小蟲子,繞着他的目光飛呀飛…竟然有一絲可愛的味道。
他笑笑,收起工具,轉身,準備回到軍營。
可眼前的景象令他怔忪。
只見方才吃飯飲酒的位置依舊燃着火光,那淡漠、不近人情的龍尊抱着手臂睡在蓮花之中,而冰霜附身的劍首與天性爛漫狐女依偎小憩,那個總是帶着笑容,瞧着自然散漫的雲騎翹楚低頭添着木炭,哈欠連天。還有…善心無可安放的白衣少女正蜷縮在他腿上,睡得正沉。
他們沒有離開。
他們…在等他。
星球折射的微弱光芒拉長了他的身影,那個提着工具箱、總是孤苦伶仃的青年的影子終于和他們落在火光下的倒影有了交集,景元似有感應地回過頭,在少年淺笑着的注視下,應星走近兩步,直到影子和他們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