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即使有竹笙的判斷,極影小隊的人也不敢放松警惕。
從界碑到曾經的主城區大概還有20多公裏，不算遠也不算近，按照冒險者的腳程,到達真正的目的地只需要半個小時。
這裏也有積雪，但整體溫度要比雪原附近高許多,算是正常的冬季溫度。因此導致路面堆積的積雪不夠厚,只有薄薄一層，雪橇車沒法繼續使用。倒是也可以更換成輪子，但竹笙更想親自看看這片被人類驅逐的土地，最後就決定步行前進。
不過說是步行，其實也只有極影小隊的幾個糙漢子在腳踏實地地走路,隊伍裏的三位女士都坐在各自的代步工具上。
冰焰蟒薩墨菲爾壓低身體貼地前行,竹笙就安然站在它頭頂；艾娜.雪萊被自己的雪風狼馱着，小跑着跟在隊伍旁邊；派翠西亞.坎貝爾則騎着一只神俊的豹子,守護在隊伍另外一邊。
這豹子的種族是幻影豹，別看現在才中階,等到它成年,也是妥妥的高階魔獸。
而且幻影豹的能力十分棘手，其隐匿技能和潛行技能簡直是所有對手的噩夢。
它也是刺客們最鐘愛的魔寵，每年冒險者公會都會收到許多捕捉幻影豹的任務。最後成功捕獲到的幻影豹大部分就是跟了這些刺客們,畢竟它們的能力跟這個行業簡直是絕配。
竹笙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有着精靈氣息的派翠西亞竟然是一位刺客,而且還是能力很強的刺客。她在加入極影小隊之前一直供職于刺客公會，雖然只是一個編外刺客，但在圈內也十分有名。
當然揚的只是一個假名，真名和容貌派翠西亞一個都沒暴露，将神秘主義貫徹到底。反正刺客公會對于編外刺客的要求十分寬松,随随便便就能注冊成為一名刺客，什麽身份信息都不需要提供。
得知這個意外情報後，竹笙當時驚訝得不行。
她已經能肯定坎貝爾兩兄妹是精靈族，雖然不知道精靈‘堕落’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但怎麽說由曾經的熱愛生命、純潔善良變成大口吃肉、殺人放火的人，也太讓人不敢相信了。
簡直就是另外一個物種，跟精靈完全沒有關系。
難怪坎貝爾兩人隐藏在人群裏這麽久也沒有引起別人懷疑，誰能想到精靈族也會出現堕落者呢，而且這樣的變化連精靈族自身都不敢相信，外人更不會懷疑。
也不知道這批‘堕落’的精靈們，暗地裏查到了多少情報，又布下了多少陷阱。
不過目前還是浦斯蘭郡的事情最重要，精靈族暫且放到一邊。
剛剛竹笙就将精神力鋪展了出去，将前方所有情況都盡收眼底。現在‘看着’近在眼前的浦斯蘭遺民們，她第一次收起了輕松的神情。
這樣的情況不管看多少次，她都不會習慣
垂下嘴角，渾身氣勢外放，此刻的竹笙壓得其他人大氣不敢喘。
就在極影小隊的人對她這個狀态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隊伍裏另外兩位魔法師也緊緊皺起眉毛，露出掙紮又不忍的神情。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再遲鈍的人也明白過來了。
幾位魔法師剛剛應該都在用精神力探查前方的情況，而得到的反饋肯定十分惡劣，不然不會讓他們露出這樣的神情。
恐怕這裏的情況還真被他們的雇主說準了。
得出某種可怖的結論，布羅德幾人幾乎要喪失前進的勇氣。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心靈是否足夠強大，強大到能接受光明背後的黑暗。說不定親眼看到那真相之後，他們會絕望到瘋癫，也說不定根本走不出浦斯蘭郡，用自己的生命去為人類的過錯忏悔。
極影小隊在冒險者裏擁有很高的聲譽，特別是隊長布羅德.瓦倫，他不是騎士勝似騎士。
在他的影響之下，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擁有比較高的正義感，不說樂善好施，但絕對不會對其他人的悲苦視而不見。如果有能力，他們也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伸出援手。
其他冒險者其實一直挺不能理解他們的做法的。
許多人會選擇成為冒險者就是為了出人頭地，然後翻身成為剝削者，過上奢靡腐敗的生活。平民的生死從來不會出現在他們眼裏，哪怕他們本身之前也過着這樣的生活。
畢竟你見過哪個魔法師大人、貴族老爺會在乎賤民的生死？
那些人說是自由民，能夠左右自己的生活，但其實地位比上位者的家奴還低。家奴被打死了還有主人出頭讨回公道，自由民被打死了也就死了，沒有人會去在乎他們的死因，也不會有人去維護什麽公道。
當然也有被主人處死的家奴，但那難道不是因為家奴犯了錯嗎？
不然誰會無緣無故損害自己的財産呢。
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少數貴族小姐和魔法師小姐才會對底層的賤民施舍善意，不過那是因為小姐們單純心軟，看不得任何人受苦，把人換做牲口她們也會擦着眼淚出手幫忙。
性情柔軟的小姐們是如此可愛，每一位紳士都會由衷地喜愛。
所以善良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小姐們用來點綴自己的花朵，男人們并不需要。
不過極影小隊既然選擇做這些事情，就不會在意外界的看法和議論，他們的正義和同情心讓他們無法接受無辜的人受苦受難。
“呼……”
深深地大吸一口氣，又連同肺部的廢氣一起慢慢排出體內，布羅德.瓦倫艱難卻又堅定地說道：“走吧，我們繼續前進。”
不管前面将要面對什麽，已經走到這裏的極影小隊其實沒有退路了。擺在眼前的真相可不會因為他們逃避就消失，如果今天他們逃走了，未來‘浦斯蘭郡’就會成為一把匕首，狠狠紮在所有人心口，讓他們疼痛難當。
就是不知道雇主大人将他們帶來這裏，到底是意外還是計劃了。
看着走到最前方的竹笙，沉默着前進的布羅德.瓦倫心裏突然閃過一個猜測。
這位神秘的魔法師一切來歷都不可考，沒人知道她從哪裏來，背後又有着怎樣的秘密。從出現在衆人視線中開始似乎就被貼上了‘溫和’、‘大氣’、‘強大’等等标簽，完美得不像真人。
只有在遇到派翠西亞的時候，她才顯露出了不同的态度，而派翠西亞也表現出了不同的反應。
再加上後來的讨論，他真的很難不去懷疑竹笙邀請他們小隊的用意。說不定浦斯蘭郡就是對他們的一次試探，然後根據他們的反應和應對，她也将決定他們的未來。
總之，不管結果怎麽樣，他們都徹底無法置身事外了。
看着前方緩緩出現的炊煙，布羅德眼底快速閃過一抹苦澀，一秒鐘後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堅毅的眼神。
竹笙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意圖，她對坎貝爾兩兄妹很感興趣，因此才對極影小隊發出邀請。如果他不想蹚渾水，當初在冒險者大廳完全可以拒絕，看她那副神态就知道并不會刻意為難他們。
可是布羅德沒有。
後來竹笙又提出前往浦斯蘭郡，說想要見識一下傳說中的惡魔之城和生活在這裏的惡魔遺民，那時他仍由機會提出反對意見。雖然最後不一定能改變雇主的決定，但至少他争取過。
可最後布羅德還是沒有。
在竹笙表示目的地就是這裏之後，他只是糾結一番就同意了。
所以現在面臨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也是他自找的，不能怪誰。
在最前面帶路的竹笙并不知道布羅德這位隊長的想法，她現在心裏全是浦斯蘭郡的遺民，雖然對這個世界沒有認同感，但她也不會對遭受磨難的人民視若不見。
不過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有什麽特殊反應，就像布羅德的想法一樣，她只是給予了不同的選擇而已，選擇權有一大半還是在他們自己手裏。大不了就是分道揚镳，她也不會在背後暗搓搓下黑手。
一行人提速之後，很快就到達了那個讓幾位魔法師都變臉的地方。
注視着眼前的景象，自诩見多識廣的衆冒險者徹底繃不住了，一個個臉色驟變，黑得可以跟鍋底媲美。
而在這難看的臉色背後，是深深的悲哀與愧疚。
“……”
浦斯蘭郡的真實情況太過慘烈，一時間沒人敢開口打破眼下的沉寂。而那些各自忙碌的遺民們也十分麻木，許久不見的外來者根本無法激起他們一點反應，似乎眼前活生生的人類只是路過的牛羊。
不，說不一定牛羊還比他們更受歡迎，畢竟牛羊可以為遺民們帶來更多好處。
“…他、他們這都是怎麽了？”靜默半晌，艾娜.雪萊終于忍不住顫抖着聲音問道：“為什麽身上的皮膚是灰色的？而且肢體都發生了扭曲、水腫？”
“休利特，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面對同伴的詢問，從出場開始就一直沉默的休利特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然後似乎覺得沒有解釋清楚，他又補上了第二句，“不是惡魔，是疾病。”
而這短短幾個單詞，卻将現場的氣氛推向了更加窒息的境地。
“怎麽會…”
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住臉頰，艾娜.雪萊寧願相信是自己隊裏的禦用藥劑師判斷出錯，也不願意相信浦斯蘭郡就是一場彌天大謊。可哪怕她拼命否認，也無法對休利特的判斷産生質疑。
這裏有沒有深淵之氣他們還能感受不到嗎，而且在藥劑學方面，休利特絕對是專家中的專家，他給出的診斷從來沒有出過錯。
将神情隐藏在鬥篷的帽兜之下，竹笙難得露出憤恨的神情。
她咬住下唇，被層層疊疊的衣袖掩蓋起來的雙手死死攥成拳頭，形狀完美的指甲在掌心掐出十個月牙。随着時間的流逝，她心底也逐漸被怒火填滿，要是有任何關系人站在眼前，她絕對忍耐不住自己殺人的沖動。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是推文時間————
《花吐症能拯救地球》by人工造糖機
梅竹衣作為一個平平無奇的顏狗，沒什麽大志向，只想給所有帥哥一個家。可能是她太花心遭報應，在她早上刷牙的時候，竟然吐了幾朵花出來！
吓得梅竹衣連忙上光腦查探一番，這才放下心來——
小問題，花吐症而已。
就是不告白會死，告白了沒有回應會死，被拒絕了也會死罷了。
淡定…
個球啊！
她急忙梳理了一下從小到大的暗戀對象，列了長長一串名單出來，一邊吐花一邊聯系。可忙碌一整天過後，梅竹衣頹然坐在牆角，沒想到曾經的男神，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名單上的人都聯系完，再無轉機。
眼看着只能等死，梅竹衣卻在光腦上，發現轉機。
隔壁聯邦帝國新推出的那個超人氣新星，似乎很好說話。只要粉絲給他告白，他都會笑眯眯地回應。
梅竹衣當機立斷，跨國追星！
只是追着追着，超人氣新星沒見到，她的新認識花吐症朋友們，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卻從沒見那人，對自己的粉絲作出任何回應。
等身邊人都死得差不多的時候，梅竹衣身處異國他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或許不是什麽意外。
這是，人類清除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