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陵遷谷變,石爛松枯,鬥轉星移。
葉抵站在門口,感慨良多。不過趙梓泷并沒給他太長時間慨嘆人生。就在葉抵進來回身關門,趙梓泷後退的瞬間,她那因為喝多了酒鈍感非常的身體,被自己剛才進門時随便踢放在門邊并未收走的鞋子絆到,腿一軟,重心失衡,向後跌坐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趙梓泷和葉抵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住了。愣了幾秒,葉抵最先反應過來,他急忙走上前,看着趙梓泷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心裏又疼又氣。
趙梓泷其實是摔懵了。結實的瓷磚地面,摔的跌坐在地上,整個身體都被震麻了,麻勁兒一過,痛感襲來,酒勁瞬間醒了一點,也說不上具體是哪個地方疼,只感覺沒有地方不疼。
葉抵蹲在趙梓泷面前,輕扶着她胳膊,問道:“摔哪了?試試看能不能站起來。”趙梓泷剛才向後倒地的瞬間,為了維持身體的平衡,雙手下意識的向後一支,腦袋倒是沒磕到,但是雙手似乎受到沖擊,此刻被葉抵這麽一碰,才覺出疼來。
趙梓泷原本就喝的有點多,身體笨拙,又摔這一下,試着站了一下沒成功。疼的龇牙咧嘴。葉抵只好把胳膊伸到趙梓泷腿彎以下,一手輕扶着趙梓泷後背,抱了起來,卻不是向屋裏,而是向門外走去。趙梓泷眼看着葉抵抱着自己向相反方向就微微有些不安,葉抵察覺出來道“去醫院查一下,看有沒有骨折。”
下樓,打車,到醫院,挂號,拍片,檢查。其實到醫院的時候,趙梓泷就感覺可以走了,胳膊似乎也沒有那麽疼了。只是看着葉抵面無表情的一張臉,還是乖乖做了檢查。結果是手腕有輕微的軟組織挫傷,醫生給開了一些外服內用的藥。
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8點多。趙梓泷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葉抵拿着藥膏,坐在趙梓泷旁邊,說道:“先別睡,給你塗完藥膏再睡。”
趙梓泷此時腦子昏昏沉沉,想着趕快打發走葉抵,自己便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便強打着精神,勉強坐了起來,倚在沙發上,葉抵拿起趙梓泷的一只手,輕輕的往上推了推她棉T袖子,擠了點藥膏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沿手腕周圍均勻推開。藥膏涼涼的,散發着濃烈古樸的中藥味道,伴随着葉抵輕揉緩慢的舒展揉捏,趙梓泷頓時感覺手腕周圍的肌肉輕松了不少。
酒精的作用加上剛剛的折騰,讓趙梓泷困的實在忍不住,頭往左一傾,整個身體向左倒去。可憐趙梓泷右手還在葉抵手上,而葉抵全神貫注在那只手腕上,完全沒來得及對趙梓泷突然倒去做出的反應,于是今晚的第二個悲劇發生了,趙梓泷的右手手腕被生生的拉了一下,瞬間驚醒,眼淚一下子出來,完全是對疼痛的直接反應。葉抵趕緊松開手來。
趙梓泷拉回手腕,輕輕活動,邊活動邊說:“沒事沒事,沒那麽疼。就是比較突然,我沒忍住,沒忍住啊。”
葉抵望着眼前明明已經疼的眼淚汪汪的趙梓泷,卻還在認真的解釋,心裏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占據,傾身過去,吻住了她。
本來想觸碰一下就分開的,但是一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葉抵改用雙手捧着趙梓泷的臉頰,加深了這個本該輕柔的吻。
那種熟悉的感覺回來。趙梓泷從剛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好吧,是沉浸。等到葉抵放開她的時候,趙梓泷還在想,葉抵今天得抽了多少煙,煙味重成這樣。
葉抵望着懷裏的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身上的酒味還未消散,思慮再三,還是沒能敵過自己以及時間,複又吻了上去。到後來,就從沙發轉到了別的地方,并且為了照顧趙梓泷的“傷勢”,還有別的突破……
葉抵半夜醒來,身邊的人鼾聲輕微,路旁的路燈隔着窗簾映進卧室,仍有些淡淡的光亮。說來奇怪,這是葉抵第一次見到熟睡中趙梓泷,盡管會與自己做世上最親密的事,但同宿在一張床上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與自己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趙梓泷從不留宿,每次結束後只要自己去浴室再出來的時候,趙梓泷必定已經離開。剛開始的時候,葉抵以為是趙梓泷想先用浴室等不及自己,于是結束後就故意留在床上吸根煙,卻眼見身邊人不但沒去浴室反倒有些焦慮,也就只好放棄……
趙梓泷長長的頭發松松的散在枕頭上,有點嬰兒肥的臉比一年前更顯圓潤光滑,微腫的嘴唇上翹,兩只胳膊露在被子外面,往上幾處痕跡隐約可見。此刻卻正睡的香甜。葉抵輕輕的吻了一下趙梓泷,起身去吸了根煙,找來那管沒塗完的藥膏,細細的擦在趙梓泷外露的手腕上,等了一會,藥膏稍幹,便輕輕把趙梓泷的手放回被子裏。然後重新躺下,側身摟住身旁的趙梓泷,睡去。
第二天早晨,安靜的卧室裏響起的手機鈴聲顯得格外的突兀刺耳。趙梓泷迷迷糊糊的起來,渾身疼痛,手腕卻是不怎麽疼了,好不容易找到作亂的手機,剛一接起,就聽到沈藍那厚如洪鐘般的聲音:“我說趙梓泷,你沒事吧,我昨天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接,是不是跟哪個男人one night stand了。”
趙梓泷眼前的一片狼藉,無奈的笑了笑:“沈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天是你的新婚之夜吧,這麽早給我打電話,看來,你老公昨晚是不夠努力啊。”
“趙梓泷你确定身為一個未婚少女,一大早就跟已婚婦女探讨這種問題真的好麽?”
“……不跟你貧了,新婚愉快,我難得休假,還想再睡會呢,再見。”趙梓泷放下電話,原路走回,看着旁邊空出的位置以及被揉成一團的被子和床單猶疑了一下,鑽回到自己剛才躺的地方,閉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