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女神 - 第 37 章 萬一回來它死了怎麽辦? (7)

體的不适。昨晚林風清一反常态,不知疲倦地要了很多次,強勢而兇狠,和平時溫柔的他判若兩人。寧湘怡早上起來感覺渾身被碾壓過一般,現在下身還隐隐作痛。

而且今早她毫無疑問地睡過了頭,起床的時候腿都打顫,可是林風清卻沒有幫她的意思。只是讓她翹課,她不想翹課,他還真就沒再管她了,自己睡回籠覺去了。

以前她有點病痛他都是緊張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裏。可這次的态度,卻讓寧湘怡頗意外。昨晚哪怕她喊疼他也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義,最後她實在是受不了了,拼命掙紮他才停手的。早上起來時,也是冷冷淡淡的。

寧湘怡為此心裏一直憋着一口氣,堵得她心慌。

這是容顏未老,故人心變嗎?

最終一陣鈴聲打斷了寧湘怡的思緒。上課了,她不再亂想,強打起精神來聽課。

中午,寧湘怡走出了教室,習慣性地張望了一下,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拿出手機,那個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卻未曾發來一條消息。

下午,上完課,寧湘怡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裏面空無一人,只有毛豆聽見她的動靜立馬迎了過來,蹭着她的腿,喵喵地叫着,等着發糧。

她彎腰摸了摸毛豆的小腦袋,然後不死心地又掃了一遍,卧室、書房的門都敞開着,裏面空無一人。

他并不在這裏。

難道真的是在公司辦公?

可是按照他的性子,不可能一個消息也不給自己發。

昨天見面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拿他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細心的扣好口子,一路上,他的大手緊緊地握住她的小手,面上是春風化雨般的微笑。

那些都不是裝出來的。

可是怎麽過了一夜,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寧湘怡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就像是深陷情網的無知少女遇見了別有用心的情場老手。沒有獻身前,對方百般殷勤,各種哄着,寵着,達到目的之後立馬拍拍屁股走人,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少女帶着未來的憧憬傻傻等候。

可他們的情況不是這樣的。寧湘怡也不知道究竟哪裏出了問題,想不出頭緒。

既然他不聯系,索性自己聯系他。

寧湘怡輸入了號碼,準備撥出去卻又怕他真的在忙,改發了短信。

“你在忙嗎?今天晚上還回來嗎?”信息發了出去,她卻還是舍不得放下手機,只是随意地翻看着之前的消息,等待着他的回應。

那邊很快就有了回應,看着屏幕上的新消息提示,寧湘怡滿心歡喜地點了進去。“在忙,稍微晚點回來。”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沒有多餘的話語,寧湘怡心裏有點失落。

“我等你。回來之前記得通知我,今天我下廚。”

“好。”依舊是簡簡單單的回複,連多餘的客套都沒有。

寧湘怡起身去清洗食材。最近都很忙,她并沒有睡幾個好覺,昨天難得辦完了活動可以補個覺,卻又被林風清折騰到半夜。是以現在,寧湘怡困得眼睛發酸,連連打着哈欠。

做飯其實是件繁瑣的事情。以前做飯的時候,都是心情好的時候,并不覺得。而這會,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屋裏準備,聽着水龍頭下嘩嘩的水聲只覺得有種委屈自心底升起。

她把菜都洗好分別裝好,把米也淘好了,就等着他回來下鍋,不過湯還是要提前煲上的。她洗好了排骨,發現超市的師傅準備再并沒有把骨頭完全剁碎。她就自己拿起了斬骨刀再切一下,卻不想一個恍惚,刀從手裏滑脫,直直砸在了腳背上,那一下,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不過幸運的是,是被刀背砸了一下而不是刀刃。

下身還隐隐作痛,腳背上的痛感覺穿透了整個腳掌。她一瘸一拐地自己挪到了客廳,坐下一看,腳背上青了一大塊。如果當時掉下來的是刀刃,簡直不堪設想,寧湘怡想想都後怕。

看着青紫的腳背,再看看空無一人的家裏,寧湘怡委屈得想哭。

她自己從冰箱裏拿出些許冰塊,做了個冰敷。待疼痛微微緩解,她打算繼續做飯,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周晟的號碼,她沒有多想就接了。

手機裏傳來周晟略顯興奮的聲音:“湘怡,你真聰明,照着你上次給的建議,問題似乎有頭緒了。”周晟開始籌備新一屆的全國大學生機器人大賽,在去年的基礎上,他進行了更大膽的嘗試,只可惜,進展沒多久竟遇見了瓶頸,開始向寧湘怡求救。

“真的嗎?”聽到周晟傳來好消息,寧湘怡那點悲傷的小情緒也一掃而空,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他最新的進展上。“那之前困擾你的問題解決了嗎?”想到自己一時的想法真的那麽有幫助,寧湘怡心裏也生出小驕傲。

“還沒有,但是感覺已經有了眉目了。之前我感覺自己被卡在了死胡同裏,進退不得。但照着你說的那樣去做,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但已經明顯有了進步,我覺得突破口就在眼前了,只是我現在還沒有找到。”

周晟就自己的困惑和想法又說了一遍,寧湘怡幫他一條條分析。雖然寧湘怡是個女生,大學學的也是醫學,但在理工科方面的天賦依舊不容小觑,畢竟當年省裏物理競賽和數學競賽一等獎的名單上,都有她的名字。大學裏杜雨晨學高數、線代到炸毛時也都是向寧湘怡求救的。

寧湘怡骨子裏是個技術控,對于這種展現自己才能的事情尤為喜歡。一時間和周晟相談甚歡,也忘了做飯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門鎖輕輕響動,林風清從公司回來了。其實在公司裏的時候他就一直是不是偷瞄手機,看到寧湘怡的消息更是牽腸挂肚。只是昨天晚上的事讓他很不爽,才故意耐着性子想要晾晾她。但這對自己也是莫大的折磨,最終熬到裏目标時間還剩半個小時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偷偷溜了回來。

但是卻并沒有想象中熱烈迎接的畫面,寧湘怡此刻正坐在客廳裏對着手機相談甚歡,一手玩弄着茶幾上的一盆多肉,眉開眼笑。

敢情他在外面近乎自虐似的苦熬,她卻在這裏悠游自在。他給她發短信一直沒有回,打電話也一直占線,他還擔心過她會不會有事,卻沒想到她在家和人聊得正歡。廚房的料理臺上,那些食材都還冷冰冰地放在桌上,這個女人似乎已經把他要回來這件事忘了!

心中的不滿正迅速膨脹,他竭力繃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失控。

寧湘怡看見他回來了,卻沒有留意到他神情中的冰冷,滿心歡喜地挂了電話:“周晟,我有事先挂了,改天再聊。拜拜。”

周晟,又是這個讨厭的名字!林風清幾乎是忍得手上青筋都爆出了,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挨着寧湘怡坐下,說:“桌上這花不錯啊,看你玩得挺開心啊,上次怎麽沒見這裏有?”她打電話的時候一直戳着這盆多肉的葉子,只怕它的來歷也不簡單。

寧湘怡也很喜歡這盆多肉,見林風清也感興趣,自豪地說:“這個啊,是原産南非的品種,上次十一周晟來玩的時候送我的。”

“哦,是嗎?那是真的挺有意義的。”果然他才離開多久,某個讨厭的人就已經在無孔不入地滲透了。“不過這種東西放在茶幾上多少有些礙事,我幫你拿到窗臺上吧。”說着他就端起那盆花起身往陽臺去。

但幾乎只是站起來的瞬間,只聽見一聲脆響,那花盆已經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地上。

林風清一臉無辜地攤着手,“花盆有點滑,我沒拿穩。”

“林風清,你故意的!”寧湘怡指名道姓地喊他。她不傻,林風清的那點把戲怎麽可能瞞得過她的眼。

弄壞她自己的東西她可以不在乎,但弄壞別人送她的東西,她心裏真的不能忍。她瞪了他一眼,連多餘的話都不想說,彎下腰就要把花撿起來。

卻不想林風清一把将她拉了起來,還順勢将那株多肉一腳踢到了角落裏,驚得毛豆遠遠跳開。

“怎麽,那個人送你的東西就這麽在乎,嗯?”林風清心底積壓的怒氣也被她的舉動刺激得爆發了。

他手上力度大得驚人,感覺想要把寧湘怡的胳膊折斷似的,疼得她忍不住掙紮。“好疼,林風清,你放開我,你發哪門子神經?”

“我發瘋,那也是被你逼的。”林風清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劃開了她的手機,看到最後的通話記錄,發出冷笑:“周晟,果然又是他!怎麽,剛剛和我分開沒有多久,就和你的青梅竹馬打得這麽火熱,你究竟清不清楚誰才是你的男朋友?”

“林風清,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麽?”寧湘怡沒有想到他會懷疑她。

她寧湘怡這輩子可以被人打,可以被人罵,就是受不了別人懷疑她,尤其是她最親近的人。

腦海中那些痛苦的記憶紛紛上湧,打濕了她的眼眶,這段日子以來承受的委屈也讓她再難控制自己的情緒。明明心中穩固的城牆在不斷坍塌,可寧湘怡說出口的話卻異常的平靜:“原來,在你的眼裏我就是這麽朝三暮四的女人,既然你不信任我,又何必再來找我。”

她又在拿捏他,她明明知道自己割舍不下的。林風清沒想到寧湘怡連解釋都沒有,就抛出了這麽一句話逼他低頭。從來,她都把他吃得死死的。

只是,這一次,他心氣也上來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再低頭。

“好,再見!”他負氣離去,重重地關上了門。

寧湘怡難以置信地看着被重重掩上的門。所以,他這是又走了?

一切來得太快,就像一場龍卷風洗劫過境,把所有的美好都撕成碎片。

原來,她一直苦心經營的就是這樣脆弱不堪的愛情嗎。

她一直很堅強,可是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愚蠢

林風清頭也不回地走到了樓下,煩躁地扯開了領口的袖子,大口地喘着粗氣。他的車子是不想再開了,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

他不遠千裏地過來看她,看到的卻是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相談甚歡,完全不顧及他的感受。越想越煩躁,感覺有一股火在身體裏竄動,要是周晟就在北京他非得狠狠教訓他一頓,讓他死了挖牆腳的心。可是偏偏他人不在這裏,自己對寧湘怡不能打也不能打也不能罵。和她發脾氣,她倔脾氣一上來還直接跟你扛。林風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但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裏,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華燈初上,霓虹燈映襯着高樓大廈,他獨自走在偌大的城市卻不知哪裏是家。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他不知何去何從。等紅燈的間隙,一對吵架的男女引起了她的注意。

男人:“那個混蛋究竟有哪點好,你居然選他不選我。你不是說過只愛我嗎?”

女人甩開了男人的手:“當初我一心一意愛你,懷疑我和他有暧昧的人是你,要分手的人也是你。現在我和他在一起了,不是應該正合你心意嗎?”

紅燈轉為了綠燈,林風清的腳下卻如生了根般,不能挪動分毫。

男子還欲再糾纏,女子卻是滿臉厭惡,二人拉扯着走開了。

綠燈再一次變為紅燈,鮮紅得刺眼,像是警示。

他現在和人家吵架,可不就是把人往外推嘛?那對情侶的現狀,也許就是他們今後的寫照。

林風清趕緊掉頭,匆匆忙忙往回趕。

——

“湘怡,你累不累?你要是累了可以叫我媽媽抱你。”小男孩對着小女孩說。

小女孩擡頭看見媽媽抱着妹妹跟阿姨走在前頭,倔強道:“沒關系,我自己可以趕上她們。”她喘着氣,手腳并用地沿着陡峭的臺階往上爬。

“我陪着你,你要是累了告訴我,晟晟哥哥幫你。”

兩個小小的身影在看不到頭的青石臺階上一層層挪動。

……

“湘怡,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誰欺負你告訴我,晟晟哥哥幫你出氣。”小男孩揮舞着并不大的拳頭,撸了撸袖子秀了下并不存在的肌肉。

小女孩聞言卻只是別過臉,抹去了眼角的淚,再回過頭已經是笑嘻嘻的。“晟晟哥哥最好了,不過他們才欺負不了我。”她的手臂上還有青紫的傷痕,那是因為兩個小混蛋欺負妹妹,她幫妹妹出頭造成的。雖然也受了點傷,但她打贏了。

她哭不是因為痛,只是因為她明明是幫妹妹出頭媽媽卻覺得她是個喜歡和人打架的壞孩子。她委屈。 只是小小年紀她就已經學會了把委屈藏在心裏。

……

小男孩和小女孩一起參加數學競賽。競賽的考場外,是烏央烏央的人群。小女孩比同來參加比賽的人要矮一截,幾乎被淹沒在人群裏。

小男孩則幫她隔擋開擁擠的人群,給她加油打氣:“湘怡,你那麽聰明,哪怕年紀大的都趕不上你,你一定會獲獎的。”

“嗯,我會努力的。晟晟哥哥,你也加油,希望我們一起站在領獎臺上。”

“會的。”小男孩傻笑着,又替她檢查了一遍文具才送她進入考場。

……

從小到大,一路相伴的點點滴滴都是那麽清晰。

寧湘怡不傻,周晟對她的心意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而且以他對她的了解,她的婉拒他不會不懂。之所以彼此都不點破,只是不願打破現在的平衡。因為感情的事一旦挑明,弄得不好,不但做不成情侶,會連朋友都做不成。

其實和林風清确認關系以後,寧湘怡已經刻意在和周晟保持距離了。這點周晟自己也明白,所以他送東西往往都假借寧湘婷之手。彼此心照不宣地達成了這一默契,不願去打破。

而如今林風清偏要将事實捅破,讓她處于兩難的境地。為了他,她已經刻意疏遠周晟了,很多時候刻意回避他的信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哪是能輕易割舍下的。

林風清非但沒有看出她的付出,卻還要懷疑她。寧湘怡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被懷疑!

他已經走了,寧湘怡看着空蕩蕩的屋子,抹了抹眼淚。

他既然能舍她而去,她也是有驕傲的人,她不會低聲下氣地去求他。寧湘怡從地板上起身,平複了心情,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宿舍,才是她溫暖的家。

其實公寓相對宿舍而言,離她上課的地方還是遠了很多的。住在這邊,她每天要在路上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并不是很方便。

只是因為放不下毛豆,另外一方面是貪戀那點殘存的溫暖,所以才選擇住在這邊。

但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她把角落裏的那株多肉清理了一下,葉子有不少已破碎,也不知林風清是用了多大的力。但這種植物生命力是很頑強的,沒有花盆,寧湘怡就找了個湯碗把它重新栽上,希望能活。

她找出了自己常看的書和常穿的衣服,拿袋子裝好。

剛把東西拿到客廳,卻看見林風清回來了。

雖然之前看他決絕的離去,心裏是那麽難受。但此刻看見他回來,她的自尊不允許她低頭。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後繼續收拾東西。他願意待就待着,她才不會管他。

林風清見她一副收拾東西要搬走的模樣,卻是先慌了,一把沖過去拉過寧湘怡:“你要走?你要去哪裏?”意識到自己手勁大了些,他又微微松了松手。

“反正你不想看見我,又問這些做什麽。我去找周晟,豈不是正合你的意?你也好和蘇映雪共續前緣。”寧湘怡扭過臉沒好氣地說,她在和他賭氣。

“你!”林風清真的要被她氣死,這個女人和人鬥起氣來,專挑七寸打,毫不留情。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放低了聲音:“湘怡,之前是我錯了,我們別怄氣了好不好?”

商量的語氣,寧湘怡卻始終倔強地扭着頭,不去看他。現在知道錯了,可你知不知道當時說那些話的時候有多傷人,她暗自腹诽。

“是我小氣,是我鬼迷心竅,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所以才會沖動了些,事後我也真的很後悔。湘怡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在愛情面前,林風清選擇了低頭。他試圖去抱寧湘怡,雖然身體僵硬,但也沒有拒絕,他知道她心裏還是願意給他機會的。他大着膽子,抱緊了些,同時下巴抵在她的後頸處,輕輕摩挲,說着肺腑之言,他能感受到她僵硬的身軀一點點軟化。

屋子裏劍拔弩張的氣憤正一點點緩和。毛豆似乎也看出了端倪,蹭到寧湘怡腳邊,喵喵叫着。

林風清抓住這個機會,趁機道:“毛豆,快,麻麻生粑粑的氣不理粑粑了,你快勸勸麻麻,讓麻麻不要生氣了。要是粑粑被趕出去,你就沒有罐頭吃了。”

說這話的時候,林風清小心留意着寧湘怡的神情。她低頭看了看,雖然神色還是繃着,但是唇邊已經泛起了不可抑制的微笑。他這招還是奏效的。

身邊的毛豆也似乎領悟到了什麽,繞着寧湘怡的小腿“喵喵”叫着,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期盼,仿佛真的在說和。

那模樣,讓寧湘怡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她拿腳勾勾它的小肚子,嫌棄道:“沒有良心的小東西,這麽容易就把你收買了,把麻麻賣了。”雖然嫌棄,口氣卻很是溫和,絲毫沒有之前的冷硬。

林風清借機順杆上爬,哄她:“是我錯了,別生氣好不好?”

寧湘怡氣已經消了大半,不作聲表示默認。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不生氣了。”他已經摸到了她的一些性子,二人很好地達成了默契。他從身後緊緊抱着她,又用下巴在她的肩頭蹭了蹭,切切實實抱在懷裏的感覺讓他安心。她還是他的,他不要自尋煩惱,他自我安慰。

只是這一低頭,他的臉色就變了。“湘怡,你的腳怎麽了?”之前穿着拖鞋,他沒有留意,但寧湘怡用腳去逗貓,那一條青紫的傷痕瞬間暴露在眼前。

他不問還好,一問寧湘怡心裏的委屈又上來了,強忍住想落淚的沖動,扁着嘴不說話。

林風清見她不回應直接打橫抱起,和自己一起坐在沙發上,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握住她的小腿。她今天穿了一條九分牛仔褲,露出纖細的腳踝,她的骨骼比一般人來得纖細,雖然一米七多的個子,卻有着一雙小腳,皮膚瑩潤細膩,脈絡清晰可見。

只是現在,那玉雕般的腳上,一道紫紅色的傷痕橫亘在腳背上,打破了這份美感。“怎麽弄得,還疼嗎?”林風清問。

寧湘怡依舊扁着嘴不說話,不知道怎麽的,這會他關心起自己,心反而變得脆弱了,莫名想哭。

“冰敷過了嗎?”林風清也不太懂如何處理這種外傷,只是踢球的時候摔傷或扭傷,大家都是冰敷的。他對着傷口輕輕地吹,溫柔而虔誠,仿佛這樣就能減輕她的痛楚。。

腳上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寧湘怡看着他握着自己的腳,一臉認真的模樣,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她抽回了自己的腳,然後擡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想給你做排骨湯,結果剔骨頭的時候刀掉了,砸腳背上了。我已經冰敷過了現在沒那麽疼了。”廚房上的砧板上還放着她處理了一半的排骨。

“對不起!”林風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中一片懊悔。他原來以為她是只顧着和周晟打電話而忘了自己要回來這件事,卻沒有想到她在做飯的時候受了傷。結果自己一回來确是和人吵了一架,是自己太沖動了。他不敢想,如果朝下的不是刀背而是刀刃,結果會怎麽樣。她受傷了,他卻未曾發覺,還大吵一架,也難怪她會生氣。

“對不起。”他緊緊抱着她,懊悔不已,“湘怡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好。”她從來都不想吵架。“但是你以後不準懷疑我和周晟,我和他真的沒什麽?”就像她從來不會懷疑他和蘇映雪一樣。

林風清聞言一頓,卻還是答應了,“嗯。”

“還有,你以後不許像昨天晚上那樣對我。”寧湘怡覺得這事有必要提一提。但林風清似乎沒有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一臉茫然道:“昨晚怎麽了?”好像并沒有什麽問題。

這種事情,怎麽能拿到臺面上說嘛!怎麽那麽聰明的一個人,關鍵時刻就不上道呢!寧湘怡簡直要被他氣死,最後把心一橫,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悶悶地說:“不許所索求無度。”頓了一頓,補充道:“我疼!”

林風清恍然大悟,驚覺自己的莽撞,見她耳際微微泛紅,又不禁失笑。他一把将她從懷裏拉出來,在臉頰上偷親一口,“對不起,誰讓你太美,我控制不住自己,以後我不會了。”

“以後你再敢那樣,小心我……哼!”她給了一個威脅性的眼神。

“你想怎麽樣?”林風清抓住她的小手,放在手裏把玩,饒有趣味地看着她。

“小心我打你!”

林風清黑線。“哇,小的好害怕,求女王大人放過。”

又開始裝可憐!

可是心裏怎麽就那麽喜歡呢?

……

“我餓了。”

“需要小的效勞,把你喂飽嗎?”

“滾!”

“想什麽呢!我說去給你做飯。”

“咦,你會做飯,吃了會中毒嗎?”

“切!小看我!”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大家都陸陸續續放假,奔波在回家的路上了吧,預祝大家新年快樂

☆、從雲端跌落

寧家老宅。

前廳裏擺了兩桌,大家圍着老舊的大圓桌吃年夜飯,說着一年來的過往,十分熱鬧。每到春節,寧家的另外一支也會回到這老宅,一起過春節。(寧父名寧振國,哥哥寧振邦,有四個兒女,排行依次是寧子炎、寧子青、寧子衿、寧子均)

不過很快,有人注意到少了什麽人。寧子青問寧子文:“子文,你家湘怡怎麽沒在,還沒到家嗎?”她在飯桌上、大廳裏各掃了一眼,都沒有看見人。

“嗯,她大概過兩天回來。”寧湘怡跟着林風清去林家過年了。

那堂姑也是個機靈的,早就聽說寧湘怡有男朋友,見她不再,瞬間腦補了一出。“老實說,湘怡是不是去男友家過年了啊?”

寧子文沒有明說,只是一笑表示默認。

對方見狀,臉上克制不住興奮的笑容,“前兩年小蘭還愁說湘怡這性格以後找不到男朋友。我就說怎麽可能。也不知道這會是誰能得到我們大小姐的垂青,子文啊,你什麽時候讓湘怡也把男朋友帶回來瞧瞧,不用藏着掖着的。”寧湘怡嚴格來說并不是兩方之中的長孫,但是大家都習慣了叫她大小姐,在她這一輩,她幾乎如同長姐。

家裏的大小姐有了男朋友,瞬間大房那桌來了興致,紛紛詢問。

伊蘭坐在席間卻是按下了筷子,食不知味。對于寧湘怡去林家過年這件事,伊蘭心中還是多有不快的。她覺得女孩子就應該矜持一些,女兒這樣過分主動,多少有些掉身價。夏天去大溪地的事,她就覺得有些不妥。說過她幾句,結果她非但沒有收斂,這次直接過年都出去了,更氣人的是出門前她說了幾句,她還鬧脾氣了,之後連個電話都沒有。更氣人的是,寧子文還站在女兒這邊,說她幹涉得太多了。現在看着寧家這些個長輩一個個都是支持的模樣,伊蘭心裏愈發不平衡。女兒都是從小被這些人慣壞了,特立獨行得很,非得吃虧了才會改,不然九頭牛都拉不回。

家裏的人對于寧湘怡的戀情都頗感興趣,紛紛詢問,自然也沒有放過伊蘭,朝她問了起來,她僵硬地回應,心裏的不滿卻在膨脹。這段感情,她始終不看好。

正在衆人都聊得正歡的時候,“吱呀”一聲,外間的大木門被推開。衆人朝門口看過去,卻是寧湘怡回來了,和他一同回來的還有林風清,二人穿着情侶款的羽絨服,手牽着手走進來,在場的人就算沒有見過寧湘怡,一下子也都明白了。

寧子青笑着上前打了招呼:“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剛還說我們大小姐去哪了呢?這麽快就領着家屬回來了。”上次寧湘怡帶林風清回來,她沒有見着,這次趁着說話的間隙她已經将林風清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林風清一進來就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雖然見過許多大場面,但還是第一次見寧湘怡家這麽多親戚,面對大家熱枕的目光,內心多少有些局促。只是面上還是保持着禮貌的微笑。

“湘怡啊,男朋友帶回來總是要介紹一下。”坐在首座的寧振邦笑得一臉和藹,他雖然不是寧湘怡的親爺爺,但也是看着她長大的,一直很疼她。

寧湘怡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做了介紹,并給林風清介紹家裏人。他也一一回應。有些他是見過的,沒有見過的那些,他也做過了解。寧振國這一支主要從商,而寧振邦一支則主要從政,看着寧振邦一臉和藹地坐在那裏,完全想不到他是在官場上翻雲覆雨的人。看上去是簡單的兩桌人,卻其實個個都不簡單,尤其是寧振邦這邊,好多都是想請都請不到的人。

他引以為傲的身份其實在寧家面前根本不算什麽。現在甚至連昔日跟随着他的光環也随時會湮滅,林風清的嘴角泛起苦笑,這是這艱澀的笑轉瞬即逝。

寧家有寧家的一套規矩,但卻沒有絲毫的壓抑,年夜飯過後,老一輩的談天說地,年輕一輩的或是打牌、或是放煙火、或是看望老朋友,都各自忙開了。

一盞盞竹編大紅燈籠挂在檐下,燭火微微晃動,為古宅增添一份顏色,木質的樓板随着腳步聲咯吱作響。寧湘怡帶林風清去了房間,将他安置好。

“你還是睡這邊吧,今年的春節比去年更冷一些,你要是冷的話,我給你拿取暖器。”床鋪都是年前新換好的,無需再收拾,寧湘怡幫忙把林風清的東西收好。

“晚上小龍他們要打牌猜謎,咱們也一起去吧。”寧湘怡征求他的意見,他如果不想一起,她還有其他安排。

“好。”林風清淡淡地應了一聲。就在寧湘怡拉着他的手準備和他一起去的時候,他卻突然抱住了她。

“你……”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力氣大得驚人,寧湘怡只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了。“怎麽了?”寧湘怡小心翼翼地問。他的身軀微微發抖,寧湘怡感受到了他情緒的變化。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再是泰和集團的繼承人,你還會愛我,還會跟我在一起嗎?”林風清的聲音略有些哽咽,從來生活在高端的人早已養就了一顆高傲的心。他說出這番話,也是下了很大決心的。

“你傻啊,我愛你,又不是因為你的身份。就算你不再是泰和集團的繼承人,你還是你。”寧湘怡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輕松說道,仿佛這簡單得就不像一個問題。

“可是那樣我就不能給你最優渥的生活了,你從小生活在雲端,真的可以接受嗎?”

聞言,寧湘怡卻是笑了,手指輕輕在他後背上畫着圈圈,語氣輕松地說:“怎麽可能,誰沒有個低谷的時候,我家現在這樣,也是靠一點點努力積累出來的。我爸當年出國留學的時候,家裏窮得跟叫花子差不多。沒有錢,可以賺,哪怕你白手起家,我也會陪着你。”

林風清聞言微動,長舒一口氣,輕聲道:“湘怡,你真好。”

“是啊,誰讓你眼光好,找到了這麽好的我。”寧湘怡也學會了他自戀的那一套,只是眼神卻是無比認真,“你說的,認定了就是一輩子。如果你要争回屬于你的一切,我幫你;如果你要白手起家,我也陪你!”只要他需要,她不介意動用手裏的資源。“我說過的,要當你的狗頭軍師的。”

“不用了,有你就夠了。”林風清把頭埋在她的頸間,緊緊地抱着她。雖然他經歷了一場,背叛,但他至少還有她。

林風清原本以為情婦、私生子這些字眼不過是富豪圈裏的笑談。從來,他只把那當做別人家的故事,付之一笑。林建成當初白手起家,是劉家和一直不離不棄地陪着,幫着他拉客戶,陪着他天南地北地跑。泰和集團有今天,離不開劉家和的付出,因此那些個一起創業的老股東也很敬重她。當年的林建成不過是個窮人家熬出來的大學生,而劉家和卻是出身書香門第,追求者一大把。當初家裏并不看好,是劉家和義無反顧地和他在一起,陪他創業,才有了泰和的今天。林建成一直以為父母那種榮辱與共的感情,是沒有什麽可以撼動的。每次聽着那些富豪圈裏的情愛故事,他只當是笑話,他覺得這事不可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這次回去,他發現他錯了。

有些人,可以和你共患難,卻不能和你共榮華。

原來他一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