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後死對頭他入魔了 - 第 29 章

第29章

祭壇中血氣四溢, 祭臺上的人紛紛仰起臉,望向石階上的人影。

任闕認出來者,掀起眼簾看她, 眼中帶笑。

他曾見過顏渺的, 在宗門大會上。

那時他尚在南嶺墟,亦參加了那年的宗門大會, 第三日的黃昏,最後一個同顏渺交手的弟子也被打落臺下, 少女手執長劍立在臺上, 緋紅色的發帶飄蕩, 劍刃接住将落日光留下的微芒。

能參加宗門大會的劍宗弟子, 多數已經過歷練,更前往契骨之地與本命劍結契, 故而比試時皆用的是結過契的靈獸骨劍。可那日顏渺手中所持,卻是一柄再普通不過的鐵劍。

宗門傳言,宗門大會的一年前, 雲浮宗宗主的關門小弟子顏渺在下山歷練之前, 曾前往契骨之地尋找靈獸骨劍,卻因同風浔州的小少主沈妄同争一柄骨劍, 二人在契骨之地大動幹戈,險些雙雙喪命。

從契骨之地出來後, 沈妄一柄奪霜劍再不離手, 顏渺所用仍是過去的佩劍。

于是衆人議論紛紛, 都說當初定是沈妄在契骨之地贏過了顏渺,最終同骨劍結契。

可顏渺當年便是用這柄再尋常不過的佩劍, 打遍宗門弟子無敵手,奪得了那場大會的魁首。

顏渺回望他們, 腳步輕巧,踩過祭臺上的鮮血。

她的體內沒有靈骨護體,靈力充斥在她的經脈中,祭壇中聚攏的戾氣自她的身後漫卷而來,鑽入她體內,旋繞在她的身畔。

血印一步步留在地上,顏渺看着眼前衆人,目光平靜,瞳孔在燭火的映照下泛着涼。

她微垂着眼睫,驕矜之色一如當年奪魁之後,立在臺上睥睨而下的模樣。

一片死寂裏,顏渺的嗓音很輕,慢悠悠的:“任闕,聽說你在找我。”

任闕擡起眼:“你果然在此。”

“是啊,且算你賭贏了。”

顏渺狀若不經意般的動一動指節,靈力籠罩在一旁的齊慕晚身上,止住她背後的如注鮮血。

她聲音柔和,輕笑道,“可你賭贏了,卻把命賭沒了,這值得嗎?”

“這都是因為你啊,顏渺。沒想到昔日戕害同門師友,屠戮宗門的叛徒,如今也會在意起本門弟子的命來了?”

任闕聞言,瞥向身後瑟縮在一處的宗門弟子,言語間滿是嘲諷,“我不過削他們靈骨,遠不至于傷人性命。他們沒了靈骨,依舊能活在這世上,就像我,或者像你一樣,也依舊能活的好好的。”

話音未落,顏渺面色不變,掌中靈力卻陡然化作虛刃。

虛刃自指尖掠出,猛然刺向任闕。

任闕見狀同運起靈力,可那虛刃近在眼前,他匆忙扯過旁側魔修作擋。

魔修為任闕攔下一擊,那虛刃刺入他身體,在他體內砰然炸開,同将他的人身也炸散作灰燼。

兩道靈力相撞又碎裂,四散激蕩在祭壇之中,掀起地上混淆的塵與血。

顏渺絲毫未留情手,擡指擊碎任闕擋在身前的靈力,虛刃狠狠釘穿他的肩骨。

任闕捂住被鑿出一個窟窿的肩膀,後退兩步。

顏渺立在原處,望向他的目光泛着冷:“那現在呢,你還這樣覺得嗎?”

不等任闕回答,靈力過際,像是軟刀,旋繞纏住任闕的手臂。

軟刀之下的皮肉頃刻開綻,靈力旋繞攀援,在他的手臂上拖行出道道見骨的血口。

任闕脈息起伏,掌中靈力翻湧着鎖住臂上的長索,與此同時符印脫手,襲向顏渺。

任闕早年曾是是南嶺墟人,即使因身無靈骨難習心法,卻仍能運用當年習過的符篆之術,祭壇中一早設下了印陣。

印陣在符印的激發下瞬間籠起,符紋交繞,層疊向顏渺襲去。

顏渺身形極快,躲過襲來符紋,靈力所化的長索卻已然被符紋攪碎。

更多的符印自地面湧出,攀上顏渺的腳踝,如藤蔓一般鑽入她的經脈之中。

任闕冷笑一聲,手中符印化刃,直朝顏渺襲來。

顏渺睫羽微顫,掌中靈力重又聚攏,化作一柄透似琉璃的長劍。

她左手持劍,右手向下一扯,鑽入經脈中的符藤被靈力逼出,帶落一地鮮血。

顏渺的腳踝處還在流血,才脫身符藤的束縛,便見任闕以符印化刃再次襲來。

劍光擋下襲來符刃,顏渺的身形快的讓人看不清楚。

衆人甚至連她的招式都未能看清,只見到劍刃晃過的尾焰留在空氣中,寒芒閃動,祭壇周遭的廊柱發出簌簌響動,石塊順着裂紋砸落到地上,發出噼啪響動。

交手不過三招,任闕被長劍擊落,脊背撞在廊柱,口中吐出一口血沫。

顏渺的指尖向下輕勾,靈力化作長索,将任闕縛在地面。

她手執長劍,擊碎萦繞在虛空中的符紋,手腕翻轉,長劍旋繞出璀璨的劍花,刺向印陣正中的陣眼。

戾氣湧動,血腥氣缭繞,顏渺緩緩走向被縛在地,已動彈不得的任闕。

虛刃點在任闕的頸間,他喉間的皮肉被割破,鮮血湧出,沾染在刃鋒上。

鮮血一寸寸被那道靈力所化的長劍吸附,将長劍染作赤色。

顏渺看着他,眼中殺意湧動不休。

千瑜的靈脈本便強勁,在融靈引的作用下,與她體內微末的靈脈融在一處,紮根在她的經脈中。

祭壇中戾氣深重,而她沒有靈骨護體,戾氣充盈在她的靈力中,令她本便錯亂的脈息便更加狂躁。

五年,她曾預想過的這一幕,終究還是發生在了她身上。

長劍通體散出血色,眼見便要劃破任闕的脖頸,綴在腕間的紅線顯現出來。

顏渺瞥見那道紅線,持劍的指節收緊了。

“任闕……我也可以留你一條命。”

她強按下心頭殺意,将劍鋒偏離一寸,一字一頓道,“作為保命的籌碼,你要告訴我,那位,沐仙長——沐長則在何處?”

任闕才自劍下撿回一條命,喘息起伏不定,擡眼看她。

他開口,卻未回答顏渺的問題:“你救過人嗎,顏渺?”

顏渺垂眼看他,等着他的後話。

“你以為你救得了他們?你現在救了這些人,不過轉瞬,他們便會因恐懼而唾棄你,因立場與你對峙兩端。”

任闕的話語不同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反而充滿自嘲,“你看,如今你也同我一樣用了融靈引,以後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不如你與我合作,我們一同……”

話未說完,長索縛在任闕的喉間,将他的話語也一并收束。

顏渺瞧着他:“我還意味你要說什麽,原來只是這樣老掉牙的臺詞。”

“顏渺,你可知宗門的人已經趕到,而石窟中的印陣,盡數掌握在我手中。”

任闕仍在空隙中掙紮着,強忍住窒息道,“我多年未與宗門交惡,如今對這些弟子動手,皆是為你,皆是因你出現在此。待我放宗門的人入這祭壇,你說他們會如何想你,如何看你……”

“我若在乎這些,當年就死了。”

顏渺看着他,強忍下躁動的殺意,“你忘了,任闕。葬送在我手中的人命數不勝數,殺你或是殺他們,對我來說,都不過是在我累積下的罪孽中,徒增微不足道的一點而已。”

“倒是你,你如此維護沐長則,連他的行蹤也不肯說出來,他究竟給了你多大的好處?”

“好處?不過都是以物易物的代價。我的靈骨損毀,靈脈損傷,本就該是個廢人,他能重讓我恢複靈力,甚至變得更強,我便為他搜羅他想要的東西,各取所需,這再正常不過。”

他眸光深邃,看向顏渺,“不過不止這些,顏渺,你知道這祭壇之中,最有趣的一件東西是什麽嗎?”

顏渺眉頭微蹙。

任闕的瞳孔忽而擴散,額頭顯出一道青印,青煙周遭的血色細線蔓延,繪成一道繁複的纏花。

是傀蠱。

青印鼓起,顏渺掌中靈力驟然收回。

她退後一步,指尖湧出鮮血,捏起一張符紙。

祭壇周遭發出響動,閃着瑩亮的光,一側的石壁倏然破開,眨眼間飛出數只蠱蟲。

蠱蟲朝祭臺沖去,埋入幾名弟子的眉心。

任闕笑得愈發開懷,頭顱低伏在一旁,望着那幾個被傀蠱所控的弟子,眼中閃着異樣的奮然:“顏渺,我曾聽聞,五年前,你在青琅宗全宗的人命與捉住蘇南齊之間,放棄了那全宗門的人命。”

“那今日呢?”

中蠱弟子額間生出青印,瞳孔擴散,神志已失,猛然掙脫身上束縛。

當日曾見過的賀勉懷亦在其中,他的修為在弟子中已是最高,轉手抄起掉落在祭臺下的匕首,朝身側弟子襲去。

那弟子匆忙向旁躲閃,卻仍被傷及,身上落下一道血口。

匕首再次襲去,顏渺以符紙擋過一式,繪好血符的符紙脫手,覆在賀勉懷額間。

未幹的血沾染在賀勉懷的額頭,蠱蟲發出刺耳的嘶鳴,自賀勉懷的額間沖出,掉落在地。

賀勉懷霎時間清醒過來,面露驚愕,匕首掉落在地。

他擡手撫一下額上符紙,一時未敢摘下,望向顏渺的目光中含了一絲探究神色。

石壁中飛出更多蠱蟲,埋入衆弟子的身體中。

“今日若放這些中蠱的弟子離開,外面肯定會很熱鬧。顏渺,你繪符的速度可能比得上蠱蟲的速度?”

任闕額間的青印愈發晃眼,“你會殺了他們嗎?或者說,你能救得了誰?”

顏渺面色沉郁,眼睛眨也不眨,指尖點在心口,帶出一道血來。

翻湧出的靈力融了心間血,層層疊疊旋繞在祭壇上方,織成一張潑天的巨網。

血霧四散,燃着血光的網一息壓下。

任闕仍看着她,眼含期待。

可那些弟子卻并未如他所期待那般被巨網攪成碎片,靈力輕籠在他們的身上,蠱蟲觸至那道靈力織成的網,轉瞬失了生息。

蠱蟲拔除,弟子倒落在地意識不清,唯餘祭臺上的齊慕晚與額間貼着符紙的賀勉懷神志尚且清晰。

體內蠱蟲拔出,那些弟子雖已無性命之憂,但神志被傀蠱攪亂過,怎麽也要恢複些時日。

顏渺掌中靈力不熄,纖長的睫遮掩過半數眸光,遮掩下她眸中的情緒。

她回首看向任闕,對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眸中是滔天的殺意。

靈力化刃刺向任闕的胸腔,顏渺的指尖沾染上黏膩的血。

任闕瞳孔驟縮:“你,怎麽可能,你怎會解得了傀蠱……”

顏渺的手指抖也不抖,旋繞而過,自任闕的心口抽出一道帶血的靈脈。

她的聲音很輕:“我給了你們五年的時間,可惜,你們還是沒什麽長進啊。”

靈脈似想回到任闕的心口,在顏渺的掌心劇烈湧動,将她的掌心割成一片血肉模糊。

“是我掉以輕心,任闕,你身負傀蠱的母蠱還能維持神志,的确是收了不少好處。”

她瞥一眼伏在地上的任闕,聲音發寒。

身骨在靈力的充斥下隐隐作痛,游走在經脈中的靈力幾乎要沖破她的心口,“可那些好處所附贈的代價,你真的能承受得起的嗎?”

任闕的口中不住湧出鮮血,體內的母蠱沖出,飛至顏渺手中那一道靈脈上。

顏渺将飛至手中的母蠱攏起;“催生子蠱的母蠱融在你骨血中,早與你性命相連,如今只要我将它殺死,你的命便也會同這蠱蟲一般……”

“我并不知沐長則在何處。”

任闕望向顏渺手中的蠱蟲,面上終于染了怯意,“祭壇西南三裏的窟龛中……是他要的東西。”

顏渺收攏五指,眼中殺意不減:“可我如今已改了主意,打算殺了你。”

母蠱染上她手中的一道血,頃刻凋亡,靈脈在她的掌心寸寸斷裂,碎作齑粉。

任闕終于垂下頭,倒在血泊之中。

祭壇內一時寂靜無聲。

“顏師姐……”

齊慕晚已被賀勉懷扶起,她的目光一直停在顏渺的身上,小心的喚了一聲。

賀勉懷額間仍貼着那張符紙,同望着顏渺,神色複雜。

顏渺回過身,眼眶仍通紅,戾氣一時難以消散,更有些駭人。

齊慕晚看着她,眼眶微濕,再喚了一聲:“師姐……”

顏渺走近兩步。

她只走出兩步,齊慕晚已掙開賀勉懷的手,跌撞着朝她撲來:“師姐,真的是你嗎?我沒有看錯,真的是你……”

顏渺擡手接住她。

“師姐。”

齊慕晚抓緊她的衣袖,有些無措,“師姐,你還活着……我就知道他們說的不是真的,師姐若真的能對宗門的人狠下心腸,怎麽可能來救我們……”

顏渺只是看着她。

經脈傳來灼燒一般的痛楚,是用過融靈引後将發的作用。

她不确定自己還能撐下多久。

祭壇外忽而發出響動,石階之上,來者皆持長劍,身上穿的是宗門袍服。

顏渺的視線從那一衆人身上掠過,低聲笑了。

任闕還真是說到做到,果真将印陣打開,放了宗門的人進來……看她如今的模樣。

“我便說此地為何會有融靈引的氣息,那任闕一向不同宗門幹戈,又為何會忽而轉了性子,改對宗門弟子出手。原是你這孽障還活在世上,在此剝取弟子劍骨,用靈脈增進修為。”

為首之人是風浔州如今的掌事,沈铎。

當初在宗門時,沈铎便因顏渺同沈妄打鬥看她不慣,千瑜新喪,顏渺穿着一身紅袍回到舟山,亦是他首當其沖開口斥責。

後來顏渺身死,沈妄一朝成了魔修,他更是将此事歸咎在顏渺的身上,如今在此情景見人死而複生,恨不能将後槽牙都咬碎。

“不是的沈掌事,不是顏師姐!是任闕!他将我們綁來,想要削去我們的靈骨……”

齊慕晚開口辯解,卻又生怕顏渺一眨眼便跑了,扯着她的袖子不舍得松手。

她看向賀勉懷,“賀師兄,你都見到了,是顏師姐救了我們,你說啊。”

賀勉懷躲閃過目光,斂下眼中複雜神色,一言不發。

齊慕晚氣急:“賀勉懷,方才若不是顏師姐,你早就用那匕首……你如今怎能?”

“可她曾犯下過那樣的罪行,在疇昔山時,更是拿我的命作賭注,險些讓我命喪在徊生境中。”

賀勉懷擡起眼,走到沈铎身側,“齊慕晚,你方才看的清楚,她殺那兩個魔修,殺任闕時候的手段,你如今這般親近這賊人,就不怕禍及己身嗎?”

“賀勉懷,你……”

“不錯,是我。”

顏渺拂一下衣袖,撥開齊慕晚的手。

她一手捏住齊慕晚的手腕,折過她的手臂,将人禁锢在懷中。

顏渺看向沈铎,掌心靈力浮現出來,靈力所化的長索緩緩繞上齊慕晚的脖頸。

長索直将人的脖頸勒緊,齊慕晚再說不出半句話來,頸上緩緩現出一圈紅痕。

“當年論劍,弟子傷亡一事還未查明,宗門便不分緣由的剝我劍骨抽我靈脈,這麽多年我同宗門作對,不過只是以眼還眼。”

顏渺看向對面,漫不經心道,“你們若看不過眼想給那些已死的青琅宗弟子報仇,盡可再來殺我。”

“不過沒有沈妄,憑你們,能殺得了我嗎?”

顏渺話語間盡含譏诮,藏在袖中的手腕卻微微顫抖。

經脈中的靈力沖撞,她的整個身骨都浸在痛楚之中,幾乎要被充盈的氣力攪碎。

可比萦繞在身的疼痛更先一步控制住她的,确是交融在靈力中的戾氣。

顏渺的眼瞳漆黑而幽深,靈識被戾氣牽扯,幾乎游走在失控的邊緣。

體內脈息紊亂躁動,加諸在齊慕晚頸上的力道不自覺重了幾分,齊慕晚一時喘不過氣,只得張開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師……姐……”

她的眼淚流淌下來,唇角也再次沁出血絲。

見齊慕晚已然奄奄一息,沈铎面色冰寒,握緊腰間長劍:“顏渺,你怙惡不悛禀性難移,如今連雲浮宗弟子都不放過,千宗主在天有靈,我今日便替她除了你這孽障。”

長劍既出,卻被一道血霧緩緩纏上,虛刃與劍鋒相撞,迸出一道支離的寒光。

青年的白袍上染了些打鬥留下的痕跡,卻非是血跡,而是混雜着烏色的一片暗紅,像是幹涸的漆彩。

他立在顏渺身畔,五指虛攏,将虛刃收回手中。

腕上的瑩瑩閃爍的兩道紅線交纏在一起,沈妄擡起手,輕覆在顏渺腕間。

紅線驟然消散,源源靈力渡入顏渺的經脈,撫平她體內起伏不休的靈脈。

他将顏渺略擋在身後,望向她的目光揉皺成一團:“對不起師姐,被人絆住了腳,是我來遲了。”

顏渺身上的痛楚消減下幾分,搖搖頭:“你來的剛好。”

沈铎瞳孔微縮,長劍端在手中,指向沈妄的劍刃有些發抖:“你……是你這逆賊?”

沈妄這才擡起眼:“師叔年紀輕輕卻老眼昏花,這才多久不見,便有些認不出我了?”

沈铎面染怒意:“你不僅叛出宗門修習魔道,如今還為虎作伥,與這賊人走在一處,不知你的兄長,你的父親看到此景,該是如何做想?”

沈妄眨眨眼:“師叔莫不是忘了,我父親他,可是我親手所殺啊。”

提及此,他的眉眼間不自覺染上些厲色,手腕微擡。

靈力散在祭壇中,衆人并未見沈妄出手,本立在沈铎身後的弟子卻都被那靈力所壓,抵住心口,緩緩俯下身去。

沈妄嗓音清淡,話語中半分殺意也無:“只是師叔你看,你帶來的這些人連自保都做不到,我們二人對這點微末之力沒什麽興趣,遠犯不上動一根手指來取。”

“若是沈銜青肯親自前來見見我,或許我還能多掀一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