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風寒知秋 - 第 41 章 ☆、人各有命很難違2

他醒來已經一天了, 窗外晴空湛藍,讓人的心情不由變得晴朗起來,然而,他內心卻是沉重的。

開門聲響起的時候他不知道,直至整個思緒被封墨拉回來,才擡頭看去,有片刻茫然。

封墨手裏拿着一張單子,見他靠在窗口上抽煙,眉頭不悅皺着, 說:“怎麽又在抽煙?你還在住院,謝經理。”

謝逸風嘴角微微牽動,似笑非笑, “只抽一根。”說話時,擡手将左耳側的鬓發撇到耳後。

封墨道:“管你的, 單身狗一條,還不好好愛惜身體, 受罪活該。”

聞言的謝逸風微微一驚,眼色随之黯然下去,笑道:“的确活該。”

封墨只覺他有些奇怪,又猜不出不對的原因,想他可能睡太久腦子睡壞了, 就說:“走去檢查。”

……

謝逸風的身體情況很好,張醫生說立即出院都沒問題,同時也很疑惑他的身體情況, 見封墨板着臉識趣沒問。

封墨堅持再住一星期觀察觀察,謝逸風本人則想回家看看,醫院裏冷冰冰的,他并不想多停留。

為此,二人意見上有了沖突,但謝逸風最後選擇順了封墨,他不想與人争吵,太累。

午飯後,他打開浏覽器,搜到《窮途修真》,發現作者并未更新,一時間心情複雜。又是擔心作者再次動筆,将斷袖謝逸風寫死了,又擔心宋雪青走上被圍剿的地步,還有……寒知秋。

他知寒知秋只是個龍套角色,那也就目前更新部分來說而已,真正的設定歸于作者。若是動筆,腦子抽,把他寫死了,或者……讓他跟那個離寂峰主在一起。

“我可能瘋了,”既然已經回來了,必然不會再回去,為什麽還在乎一個人物的心情?“真瘋了。”

過去種種,歸根究底,是他自身的原因,才引起最後被聶東謀害的結局,與寒知秋沒有半點關系。

這點他自己清楚,所以,他沒有理由去怪寒知秋什麽。

不過現在,也不必想了,他已經脫離了。

寒知秋,望你早日飛升。

……

而在《窮途修真》的世界裏。

寒知秋折回院子後,抱着謝逸風回在夜星辰的老家,下山時就計劃在夜星辰停頓一下,去看望他的雙親。

事情總是發展的不盡人意,當時如何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重回寒府,面見二老。

“我讓你給寒家傳宗接代,你竟讓寒家斷子絕孫。”站在大門口堵着寒知秋路的男子一身雪白衣裳,容貌清雅俊麗,神情卻冷冰冰的。

這是寒知秋的親爹寒一九,修為不如寒知秋,在清歌門卻是宗老般人物,因為不喜人多,自個回了夜星辰頤養天年。

不久前,他收到寒知秋的信,信上說他帶兒媳婦回家看看。當時驚的冰山臉都忘了擺,反而一臉懵逼,一直等,等啊等,等到了今天,結果兒媳婦是一男的。而且,好像還是死的。

寒知秋看他,道:“爹,他已經……”餘下的話凝在咽喉,像與舌根打了結,怎麽也說不出口,半天澀澀說:“你救他。”

寒一九渾身結冰一樣,鋒利目光盯着他看,冷言冷語說:“你手又是怎麽了?不殉情反而一起斷手玩。”

站在寒知秋身後的拂秀子暗暗流汗,習慣就好,倒是香戮反應很淡定。

寒知秋凝眉,緊緊抿着嘴唇,沉默良久才說:“爹,你救他。”

寒一九冷冷道:“沒得救了,我修為還不如你,你且無計可施,我能有什麽計。找個地方,埋了。”

“不。”寒知秋固執又堅定,“我就要他。”

寒一九道:“你喜歡人屍戀那就玩吧!爹不阻止你。畢竟,我們家的三水翅膀硬了,能操天日地了。”

拂秀子忍不住道:“前輩,您就……”

寒一九冷眼看去,道:“人各有命,逆命沒有好下場,不要愚蠢,白做無謂掙紮。”

“寒一九,你杵門口當門神呢是吧!說你是神你還真不是那塊料。沒聽過好狗不擋道,趕緊讓開,別擋着三水的路。”裏面傳來一陣男聲,言語上比寒一九犀利諸多。

拂秀子、香戮:“……”

寒一九淡定回身,對着大步流星走來的男子說:“你罵誰呢?”

“誰擋道就罵誰,”寒二爹甩他一句,揮手把人揮開,笑臉嘻嘻看向寒知秋,“我兒回來啦!來來來,趕緊進屋,別理那老不死的。”

寒知秋盯着他看,他知他娘長的不怎樣,可……也不是一個男人呀!

“寒夫人???”拂秀子舌頭打結,“你你你……難怪蓬英喜歡男人,遺傳的啊!”

寒二爹一臉春意,絲毫不覺羞愧,反而大方笑道:“你娘我男扮女裝來着,這不怕你受影響嗎?沒想到,你爹還是影響了你。閑話少說,三水,進來。”

說着,去旁邊,叉腰扣着寒一九的腰帶,往裏面拖。

寒一九冰着臉沒說話。

半個時辰後。

寒二爹愁眉苦臉跨坐在凳子上,撅着嘴,嘴上放着毛筆。

“是被凡人所害,只是身死,魂魄應該還在。要他重生,只需要找回離體的魂魄即可,不過這種方法終歸是與天鬥,下場很慘。”寒二爹看向寒知秋,“你明白麽?你要是不怕死,不怕這因果輪回,倒是可以尋回謝謝的魂魄,讓他再活一次。”

只若有一線生機,寒知秋必定不會錯過,立刻道:“我去找他魂魄。”說着就要起身,結果,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寒二爹看他一眼,“失血過多。”

“你別唆使三水去幹壞事,這種事情可比斷子絕孫慘。”一直在一邊沉默的寒一九開口。

寒二爹起身把人抱到床上,回頭說:“你娘的早就斷子絕孫了,還惦記着傳宗接代。要不是你吃了狗屎,哪裏撿得到三水?我說你看着三水斷手又死媳婦,真的一點兒也不心疼?崩着那張死人臉給誰看?這事你要不管,明兒我們就去清歌門把契約解了。”

寒一九道:“能否換個威脅法?幾百年都來這一套,不膩嗎?”

寒二爹坐在桌邊,翹着二郎腿,悠然道:“我不利用這一點,還真浪費契約的作用。”

寒一九掃他一眼,冷着臉,“我能幫他續接手臂,關于謝什麽風,我無能為力。”

“不然怎麽說你廢呢?芝麻點事情一天能幹千件,大事千年一件也幹不了,你還真是物盡其能。這事我去想辦法,關鍵時候,還得看你師父我,徒兒都是拿來損的。”

“師父都是拿來日的。”

“……去寫三萬字心得,睡覺前放枕頭上,我檢查。”

……

寒二爹當日拿上乾坤袋便離開了寒府,寒一九替寒知秋治愈斷臂傷口,将人托付給拂秀子,前往東鏡之地尋找聖物,不能真讓寒知秋這輩子就這樣斷臂了。至于謝逸風的斷手,他試試看能否找到合适的聖物替他接上。

有前車之鑒,此次照看寒知秋,拂秀子緊張又小心,完全不敢大意。

他與香戮都未注意放在另一房間冰床上的謝逸風身體有些異樣,并非是開始腐爛,反而是好轉,仿佛有某種神力在促使他新生,甚至額間隐約出現一朵蓮花,呈黑色,模樣栩栩如生。

同日黃昏,寒知秋醒來,拂秀子将二老的話與他交代,他心中的大石落下些許。準備去看看謝逸風,卻有人來,說莫記年求見。

謝逸風挺喜歡莫記年的,憑着這點,他讓他進來,陪同的還有花钰楓與端華。

當見寒知秋右臂殘缺,三人俱是震驚,端華的神色掩飾的很好,沒有莫記年沒那麽明顯,倒是花钰楓雖然震驚,也不同往日的精神,多了一分漠然。

“寒仙尊,痛不痛啊?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聽完拂秀子的敘述,莫記年又是吃驚又是豔羨,他雖找回花钰楓,然而,花钰楓卻跟變了一根人似的。話少了,甚至也不罵他了,也看不出他神情裏有一點喜歡。他也希望花钰楓像寒知秋這樣。

寒知秋淡淡的說道:“有一天有人也會如此問你。”

音落,他朝着謝逸風的房間而去。莫記年偷看一樣花钰楓,花钰楓注意到他再看他,眼生厭惡,甚至有一點憤怒不滿,莫記年趕緊回頭絞着手指低頭不語。

香戮一直在看端華,他覺得此人似乎在哪見過,他的舉止,他的笑容,都很熟悉。

端華避開香戮的視線,說道:“記年,我們去看看逸風。”

莫記年趕緊點頭,小跑着追上寒知秋。

……

寒知秋立在床邊,靜靜看着容顏不改的人,要時間能逆轉,他絕不負氣離去。

“謝師兄。”莫記年上前叫道。

衆人心思各一,良久後,端華忽道:“蓬英仙尊,在下認識一個人,他懂回生之法。”

“何人?”幾乎是端華落音,寒知秋便朝他看去,急切道:“何人懂?在哪?”

莫記年驚喜道:“容公子,那人在哪?他能救謝師兄嗎?”

端華道:“應該能救,我見他先前令人起死回生過,若要救逸風應該沒問題。”

寒知秋沒多想,他只想讓謝逸風複活,“帶我去見他。”

端華道:“他不見外人,我去與他說說,看能否為逸風争取到機會。他若是答應了,我立即過來通知你們。”

——

端華回到房門外,說道:“宗主,端華見到了謝逸風,他的情況并未惡化,與常人無異。”

宗主道:“他的本體是黑鐵蓮,死後不會腐化。将他帶到我這裏,我已經預感到他要回來了,趁此機會,将蓮十四的所有記憶放回。”

端華憂慮道:“宗主,端華擔心蓮主得到記憶後,會尋蓬英仙尊複仇,這不在我們的計劃之內。”

宗主道:“不會。我不會讓他的魂魄重回這具身體,碎開的魂魄,無法凝聚,誰也無法辦到。這具身體的魂魄,還會是真正的謝逸風。先前,我囑托你放回一些記憶回這具身體,效果如何?”

端華道:“兩人相互排斥,第一次放入時,謝逸風很痛苦。蓮主的怨氣實在是大,氣勢上,謝逸風絲毫不占優勢,如若讓他們二人神識相争,謝逸風必敗無疑。”

屋內的宗主沉默下去。

端華也不再言語,一具身體一個靈魂卻有兩個神識,這在三界之內實屬罕見。他們已經讓蓮十四的魂魄破碎,幾千年來,無人能讓魂魄再次凝聚,縱使是魔界鼻祖也無法,蓮十四又如何再次凝聚自己的魂魄呢!

其實,魔界聖物黑鐵蓮并未輪回,不過是在與寒知秋大戰後,被端華與宗主帶走,貍貓換太子做出蓮十四轉世的跡象。之後利用光陰城內的時間器,讓他回到剛化人後的模樣,并在其中稍做手腳,改變其面貌,以免被寒知秋察覺。

強制封印他的修為,讓他無法再修行。

等到合适機會,宗主耗費三百年修為,偷梁換柱,讓蓮十四的魂魄破碎,讓另一個魂魄入內,以達到,蓮十四為他所用的目的。

不過,他們誰也不曾想到,另一個魂魄與計劃中的另一枚棋子能有情感共鳴。

這不在他們計劃之內,甚至,會阻礙他們。因而才有謝逸風在夢見蓮十四與寒知秋過往的事情,那非偶然,也非蓮十四作祟,乃端華将部分蓮十四的神識植入他頭腦之中,令他們之間生間隙。

作者有話要說:我記得有人之前猜測謝逸風是魔宗的轉世人,但我沒說他的本體是蓮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