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風寒知秋 - 第 40 章 ☆、仙尊自毀右手臂2

視覺上的沖擊終于喚醒寒知秋最後一層意識, 哄然破碎,直擊內心深處。

“謝逸風……”英挺五官在幾百年後第一次發生巨大變化,扭曲,猙獰,雙眼眼瞳放大,驚愕不止。他的聲音在房間內回響,人站在床邊發抖,“謝逸風。”

高大挺拔的男人呼吸紊亂,腹部不斷抽搐, 一腔悲痛升騰。

他仿佛一個瓷娃娃,随時會爆破。

拂秀子緊握雙拳,隐忍着抿着嘴唇。

下一刻, 他看到沉穩持重、略有幾分自負的蓬英仙尊,像只熊突然撲到謝逸風身上, 跪在臺階上以清晰可聞的音量在嗚咽。

他不可置信瞪大雙眼,不知寒知秋竟已泥足深陷。

旁邊的香戮觀而不語, 眉頭卻難得一直沒有舒展開,見寒知秋如此痛苦,他不覺得意。

撲在床上的寒知秋忽然看向拂秀子,雙眼猩紅,“拂秀子, 本尊要殺了你。”

不待拂秀子反應,寒知秋以掩耳盜鈴之勢執劍刺向拂秀子,劍氣浩大, 氣勢如若天崩地裂,沖破房頂,滿天都是瓦片。

這一幕來的太快,拂秀子與香戮俱無預料,同時被劍氣震出房間。

外頭天變,雷鳴電閃,晴天陡變灰暗。

這就是《破天邪劍》,當年魔宗讓他修煉,本着彼此間曾有的情分練了,一直不曾使用。

魔宗說,《破天邪劍》并非所有人都能練,而能練者練成者屈指可數,便是他也失敗告終。

這近五百年來,只有寒知秋練成,且沒有耗費太長時間。

魔宗與重光曾交代他,不到時候不可使用《破天邪劍》,此劍術所能發揮的威力,不亞于千機燈與黑鐵蓮,也曾說,爐火純青的《破天邪劍》可以摧毀黑鐵蓮,但黑鐵蓮已經不複存在。

寒知秋不知《破天邪劍》練來能做什麽,需要何時動用,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字——殺。

灰暗中,拂秀子與香戮迅速從地上站起來,不待解惑,淩厲而氣勢磅礴的劍芒照亮了天。

劍芒中一人衣袍翻飛,長發飄飄,身姿挺拔,像神,又像魔。

“把人還給我。”寒知秋張口大喊,毫無素日形象,此時此刻他看起來像人,有屬于人的情緒和反應。

拂秀子不由畏懼,但更愧疚,上前一步,說道:“蓬英,是我疏忽,我……我的過錯。你盡心盡力辦事,我沒能盡心盡力做你交代的事。”

寒知秋握緊劍,紫色小閃電在他手上不斷閃爍光芒,看着拂秀子,心灰意冷。

他沉默着,拂秀子也沒有再多的解釋,他不知如何解釋當時的僥幸心理,以為謝逸風進城就不會出事。最後,是他大意。

頂着一片奇異的天,死亡氣息不斷凝重,隐約中又鬼魅之物似乎受到邀請從四方俱來。

寒知秋未曾發覺,完全沉在謝逸風死訊之中。

他舉起劍,劍芒驟然破開,分成成千上萬道閃電,直接與天上閃電相連。

拂秀子瞪大眼,看着寒知秋高高舉起那把‘功德劍’,只覺他不是神,也不是人,而是魔,一個有着與魔宗、魔祖不相上下的修為的魔。

“此事不怪拂秀子。”沉默的香戮突然開口,“是我阻攔他的去路,因而造成無法預料的後果。”

香戮的話令拂秀子一驚,此事确實與他脫不了責任,但他不想連累他,一個人承擔下來,總比兩人好。

然而,寒知秋并沒有任何動作,他站着,舉着功德劍,神情悲痛。

眼看鬼魅之物要靠近這座院子忽而,一道紅光快速沖來,直接穿過寒知秋,他人朝後倒去。

那紅光似乎是一個人影,只是一掃而過,又離去。

“蓬英。”見狀,拂秀子來不及想那道紅影,急忙上前探望寒知秋。

寒知秋睜着眼看着閃電逐漸褪去的天。

“錯的人,是我。”

怪我當時一走了之。

怪我帶他下山。

怪我……逼着他。

功德劍寂靜倒在地上,烏雲逐漸褪去,天又亮了。

這就是‘破開雲霧見天日’。

情淺成了佛,情深成了魔。

再次拿起功德劍,寒知秋一人站在床前,面對面色煞白的謝逸風。

左手舉起劍,運功,将功力催到八層,震的沒了房頂的屋子開始搖晃。

“謝逸風,我去給你報仇,殺不得凡人,我偏要殺。”

惡劣僵硬的語氣,嗜血暴怒的句子,無不再證明他殺凡人的決心,不可撼動,不可阻擋。

舉功德,論因果,殺凡人,不成神。

劍起,血噴濺,右手臂掉落在地。

“你有絕境之難,斷手之痛,溺水之苦,今而,我以斷臂之痛相陪。”

鮮血如同擰開籠頭的水四處噴濺,他人眉頭也不皺一下,認真的凝視那個人。

轉身,左手提劍出去。

拂秀子捧着一包東西回來時不見寒知秋,只見屋內血水成泊,血腥味濃的令他作嘔。

捂嘴跑出去,撞上香戮,說:“屋內太多血了,別進去。”

香戮不動聲色站着。

……

在21世紀的謝逸風忽然從床上坐起,抱頭輕哼,最近都沒有再夢見那個叫十四的男孩,可頭為什麽還是會疼?

就在剛才,一滴血落在他手心,吓的他從夢裏醒來,頭又開始疼了。

“逸風?”封墨睡眼朦胧看他,擔憂道:“怎麽了?需不需要叫護士?”

“不了,”這個問題可能不是病,是其他原因吧!自從十四出現在夢裏,頭疼就開始,“我沒事,可能有點累。”

謝逸風擡起頭,橘黃燈光下,面色還算正常,不像出了問題。

封墨仔細看了幾眼,确定真沒問題才罷手,“淩晨3點,再睡一會兒,明天去做檢查。”

謝逸風點頭,封墨回到旁邊沙發上睡下,方便于照顧,他沒有睡單間的床上,閉眼前又看了幾眼,見床上的大包有規律聳動,才放心睡。

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夜下,一道身影寄宿穿梭,快若流星之速。

最終在一條大道上停下,那道上有一群人,為首的正是聶東。戒指讓他的腿在短時間內恢複,不但如此,在打鬥間所造成的傷勢也迅速愈合。

同時仗着戒指的力量,唆使一群人跟他幹。帶着從甕旭成那打劫的東西,大搖大擺準備回老巢東山再起。

正是得意洋洋之際,忽見一個男子從天而降,手提長劍,劍上紫電嗞嗞作響。疑惑不解,忽而見他右臂殘缺,鮮血小股小股的往外噴。

目光轉向他本人,陰鸷雙眼在夜下十分陰狠,充滿殺戮,面容說是英挺俊朗,此刻倒不如說神似鬼神,令人惶恐。

隊伍絮絮叨叨,有人仗着聶東有本事,出面挑釁,語氣十分不屑。

寒知秋握緊功德劍,凡人,真是一種不自量力的人類!

口念術語,那枚戴在聶東手上的戒指開始松動,聶東頓時瞪大雙眼,緊握戒指,知曉此人與謝逸風關系匪淺,忙不疊調轉馬頭,喝道:“将此人攔下。”

衆人聞言,加之,又是才結成團夥,全身都有一股狠勁,絲毫不懼眼前這人。

寒知秋目光森冷,道:“不自量力。”

音調非常輕,幾乎不可聞,結束後他人化作一道紫影穿過朝他攻來的人群,直逼聶東。而他所到之處,無不是整個人碎成渣渣,洋洋灑灑飄在空中,伴着一點血腥味。

紫光逼近聶東,察覺身後冷意,掉頭去看,還未看清,一把劍猛然刺穿身體,他驚恐瞪大雙眼,下一刻一只手穿過身體,他與這個死神相距只剩一掌。

“我讓你身亡魂消。”殺紅眼的寒知秋冷冷說,抽回手臂,不看聶東一眼,功德劍歸鞘,他人擡起左手,掌心聚着紫色光團,朝聶東拍去。

戒指離開聶東身軀,他人在腦海一片空白時爆炸,殘沫濺到寒知秋身上。

懸空的戒指依舊閃爍着最熟悉的幽光。

看着它,寒知秋心揪着疼,最後無力蹲下。

而就在此刻,一道黑影從寒知秋身後出現,掠走那枚戒指。

寒知秋反應不及,擡頭間戒指已經落入他手。

“龍谷。”

龍谷笑道:“蓬英仙尊,此物我暫借一用。”

寒知秋起身看他,隐約覺到一點不對勁,正要搶回戒指,雪天機忽而趕到,龍谷趁此離開。

“你……”鼻腔內盡是血腥味,雪天機掃視四周一眼,“你殺人了?”

寒知秋反應冷淡。

“你的好手臂,怎麽斷了?”暮然回頭,瞥見寒知秋那白骨森森的斷臂之處,雪天機臉色一白。

寒知秋道:“你去追龍谷,我還有事。”音落,他朝夜星辰而去。

——

謝逸風站在落地窗前,背靠窗戶,左腳疊在右腳上,左腳腳尖抵着地板。他垂着頭,劉海遮住雙眼,含着煙,抽了一口,慢慢吐出。

作者有話要說:我除了喜歡性冷淡的攻,還喜歡性冷淡受。哈哈哈哈哈!覺得蠻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