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風寒知秋 - 第 30 章 ☆、撥開雲霧見天日1

寒知秋吃驚, 料想不到,他不在這五十年裏,魔界竟已分崩離析。“我閉關歸隐五十載,魔界竟已發生如此大的變故。”

素鶴回身,面帶憂愁,沉重道:“又豈止是魔界如此。妖界亦是沒能逃脫。”

談及此處,面色平靜的重光也有幾分沉重,如似經歷了不堪重負的過往。

寒知秋問道:“妖界如何了?”

素鶴道:“妖君胞弟幻千生帥妖界三分之一力量叛變,另立第二妖界綠荒蹤, 自封為妖皇。當年妖界十載腥風血雨,遍地生靈塗炭,雙方勢力重創。那番權力之争後, 妖君、妖皇互不幹涉,具在蓄養, 等待一決高下。”

重光道:“妖界再次之争随時可發,牽制妖君太多注意, 已無暇顧及魔祖之事。妖魔仙三道四百年前所達成的共識,于歷史中消散。如今局面,對我們仙道十分不利。”

寒知秋沉默下去。

素鶴道:“妖魔兩道若是無人積極參與阻止魔祖重生,僅憑仙道之力,後, 必萬劫不複。妖魔本性,只會在共同利益面前才會收斂。蓬英,尋找魔界聖物千機燈的重任就托付于你了, 望你早日尋得千機燈,穩魔都人心。”

重光與素鶴看向寒知秋,眼裏的期待非常大。

寒知秋看了二人一眼,道:“蓬英必定竭盡全力尋找千機燈下落。”

素鶴:“那便最好。”

寒知秋又問:“我來時,偶遇西院聖主香戮,在笑天純外與魔修交戰。敢問素鶴前輩,西院出了何事?”

素鶴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西院聖主乃看守黑鐵蓮者,在黑鐵蓮消失後一直無所動靜。今日,為何忽然離開西院,甚至與魔修交戰。”

重光看向素鶴,問:“難道你不知曉?”

“我雖輔佐魔宗,卻無權力幹涉魔都內三級之上者。二級西院聖主生性冷淡,少言寡語,與三殿也無交誼。他為何會與魔修在笑天純外交戰,這需的一番盤問才可知曉。”素鶴道。

未問出緣由,寒知秋只好作罷。

重光提醒道:“西院聖主唯有魔宗能調令,你與他之間的矛盾,早已結下,素鶴無法在其中調解,中途若是遇上,希望以和為貴,莫再滋生麻煩。”

寒知秋點頭。

事已至此,寒知秋便要準備離開笑天純,去尋找千機燈的下落。正要走時,重光忽問:“蓬英,謝逸風修仙之事……”

寒知秋未曾想到重光會提及謝逸風,倒有幾分震驚,并非源于重光,而是源于謝逸風。他出關為謝逸風,破例收東臨人為謝逸風,揚言逆天為謝逸風,事情開頭,未上正途,他已離開,又要踏上另一條路。

“我,”寒知秋竟不知如何回答,此事算他失信了。但他寧願分別,去參悟去明白謝逸風所想所思所畏,等得撥開雲霧時,便是春光無限,“等遮眼雲霧撥開,再會。”

音落,他瞬間消失。

素鶴困惑看向重光,重光沉吟後說道:“欲速則不達,天下之事,比不得劍速。如此,甚好!”

——

綠油油的山路中,一輛馬車正緩緩而行,鳥鳴不斷,不時,馬車內傳出簫聲,如奏一番山雨欲來。

馬車寬大,後随四位黑衣人,前有兩位,馬夫伯淵。

車內簫聲停止,又傳出一聲清脆的男聲,聽聞道:“兄長,你的簫吹的越來越好了。比起最初那年,真的進步了很多很多。”

音落時,車窗被人從內掀起,露出一張邪魅之容,笑意從容,神色淡然。他看向外面山色,回頭說道:“端華的曲子實在是動人心弦。”

坐在主位上的容端華淺笑間如同一縷清風,那般閑雅,他将玉簫擱在桌上,說道:“要說吹奏,我只是會些皮毛,談不上好。逸風若是喜歡,我再鑽研鑽研。”

容情說:“兄長,你別謙虛嘛!謝逸風都說你吹的好,謙虛幹嘛啊?當飯吃麽?”

謝逸風道:“端華你确實謙虛了。”

“聽嘛聽嘛!”容情趕緊說,“謝逸風也這樣說了。”

容端華有幾分被逼上浪尖上的感覺,不得不承認自己吹的好。

一邊顧着吃各種零食的莫記年抽空說:“要說吹奏音律,容公子比不得浩瀾山離寂峰主,她是道上第一樂師,她的曲子要什麽就是什麽,可厲害了!|||||||”

容情怒道:“莫記年,你吃的是誰家的點心?當着容二爺的面就胳膊肘往外拐,小心我扒你皮。”

莫記年當場就啞然,容端華拍拍身邊容情的肩膀,說:“情兒,記年小你幾歲,你莫再欺壓他。”

容情翻白眼,抓過桌上的瓜子,大聲說道:“欺壓?欺壓誰呀?切!”說着,起身往外走,“不跟你們一塊兒,死氣沉沉的,還是去找我的江哥哥。”

容端華無奈搖頭。

謝逸風為讓莫記年不那麽憋屈,主動問他:“記年,你口中那位峰主很厲害嗎?是哪一門的?”

莫記年吃驚,“謝師兄,你怎麽這麽孤陋寡聞啊?浩瀾山不就是無夢真嗎?離寂峰主名流四方,你竟然也不知道。”

容端華看向謝逸風,“哦!逸風似是閨中之人吶!一問三不知。”

謝逸風尴尬,總不能告訴他們他是穿過來的吧!只好笑道:“我……我比較喜歡關門困覺。”

容端華與莫記年二人同時發笑,過後,莫記年補充道:“那你肯定不知道離寂峰主與蓬英仙尊是什麽關系。”

“……”已經幾日不見寒知秋的謝逸風忽然聽聞寒知秋,有什麽東西一下子從平靜中被抽出來,片刻間還反應不過來,也才發現,寒知秋真的走了。

莫記年嚼着點心說:“離寂峰主喜歡蓬英仙尊許多年了,嗯!有兩百年了吧!離寂峰主當年不顧女子身份,當衆表白蓬英仙尊,可大令人震驚呢!”

容端華震驚,“世上竟有如此女子!”

反應過來的謝逸風也是一番吃驚,女子表白男子,在現代并不算什麽,他也不是沒見過,但放到古代,這一聽還有些駭人,而且,表白對象還是寒知秋。

“就有啊!離寂峰主就是啊!”莫記年說,“我很佩服她,喜歡誰就大大方方坦白,絲毫也不逃避。”

“故而,你也失敗了。”謝逸風懶懶靠着馬車調侃,“小孩子家家,還是好好學習,莫學人談情說愛。”

容端華道:“确實。離寂峰主所為令我敬佩,但,這不是小孩該學的。”

莫記年掃視他們二人一眼,嘀咕道:“你們倆一唱一和的,怎麽像小兩口啊?”

謝逸風:“……”

容端華:“……”

……

車內三人各為各的,車外,容情抱着黑衣男子打情罵俏,好不歡呼。

而在不遠處,拂秀子躺在樹幹上睡大覺,嘴裏叼着一根木枝,可見他多麽無聊。

睜開眼後,一個翻身從樹幹上落下,驚飛不少落葉,含着木枝看向前去的馬車。

“仙尊的小情人怎麽跟妖在一起?難不成他也是妖?奇怪!先跟着看看情況再說。”

……

午時,衆人停下馬車,在路邊歇着。

謝逸風肚子餓,又不太喜歡點心,總覺得太甜膩味,就想去找找有沒有野果子。

與他們交代後,就去了。

他也不敢走的太遠,到了林子裏,東張西望,肚子實在是餓的不行,可四處竟是一顆果子樹也沒有。

“荒山野嶺裏,沒果子,好歹有只兔子吧!”謝逸風悻悻道,也就是在強烈的饑餓中,被他丢進記憶深處中的東西撞着心門,有些酸澀有些無可奈何。

收斂情緒,找到一根木棍,在林子裏穿梭。找一條蛇也是可以的,總比回去吃點心好,想不明白,他們出門怎只帶點心和瓜子。

尋找大半時辰,他也沒有找到可吃的東西,姍姍往回走。

跟在不遠處的拂秀子搖頭,暗道:竟是個普通凡人,還有衣食住行這種憂愁。這樣怎麽能行?入人世間倒還能成,要在三道混跡……難。

不知被人跟蹤的謝逸風走了幾步,一聲嘆氣,有些頹廢,走了幾步,又是嘆氣。三聲嘆氣後,謝逸風拿手中木棍亂劈身邊樹幹,喃喃道:“就別再來了。”

拂秀子捏着下颚說:“這在作甚?砍柴?準備燒水?”

抱怨了幾句,謝逸風垂頭喪氣回去,見到圍坐在一起的衆人後,又是一副淡然樣。

“謝師兄,來,容公子去找了野雞,已經熟透了喲!”莫記年見謝逸風回來,興奮的跳起來拉他過去。

香氣彌散,謝逸風頓覺餓的前胸貼後背,“餓死我了。”

容端華看向他,微笑道:“逸風,快趁熱吃吧!”

謝逸風坐下,眼巴巴看着火上的野雞,覺得好香好香,忍不住想起寒知秋那頓晚飯。

莫記年摸出一把匕首在野雞上劃,滋滋油聲令人垂涎,他說:“這只雞絕對好吃。”

謝逸風道:“記年,能用你的三味真火烤一烤麽?餓啊!”

莫記年:“我可吐不出火來。”

容端華笑道:“便是吐了,這野雞也沒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