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晚會結束後,學生離校。
斯內普依舊留下,待在霍格沃茨冷寂的城堡裏。或許是習慣了斯內普的行為,這幾年連看門人費爾奇都要在平安夜前後先出去幾天,再回學校。
今年塔·埃法沒有和斯內普打招呼,随着拉文克勞離校的學生一起走了。那天晚上實在是糟糕得無法再去想起,斯內普在心裏自我厭惡,對于自己的倉促逃跑,還有拒絕女孩心意的粗魯舉止。
他想,塔·埃法和自己跳舞,只不過是出于禮貌和同情,而自己斷然拒絕,實在是狼狽得不成樣子。
他不想再去深究自己的心理,好在塔·埃法一走,他不需要再糾結在這件事上了。
他收到了魔法部寄來的關于狼□□劑實驗的通知,告知他實驗開始進行,聖誕後就會有初步的結果。
他每天在地窖裏待着,既不看書也不擺弄他的那套坩埚,只是愣愣的望着壁爐的火,消磨時光。
直到平安夜後的一天,他忽然聽見地窖門口有人用力在一下一下拍門的聲音。那不會是費爾奇,費爾奇哪怕回了霍格沃茨,也不會沒事跑到地窖來,更何況他本就有地窖的備用鑰匙。他的腦海裏閃過不太好的預感,不過他畢竟曾經經歷過許多事,總不至于被這樣淩亂的拍門聲驚吓住,于是他起身,舉着魔杖,輕輕踱步到了門口。
門開了,斯內普攥緊手裏的魔杖指向門外。
是塔·埃法!
女孩穿着一身麻瓜常穿着的灰褐色毛絨大衣配黑色的長絨褲,不太貼身,樣式也很老氣,看樣子是年紀更大的成人衣服。
斯內普愣神,塔·埃法卻已經往前一傾,雙手環抱着斯內普的腰身,朝他沉沉地靠過去。斯內普還來不及扶住她,她已經閉上了眼。手也松了勁,貼着斯內普便頭朝下往地上滑,失去了知覺。斯內普趕緊抓住她的手臂,然後将她打橫抱起,沖進了自己的卧室。
他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冰雪裹挾的味道,她渾身濕漉漉的,帶着極度的冰涼,頭發上也全是雪花和融化的冰水,她的手發紫,臉色蒼白,一動也不再動。
斯內普心跳幾乎停止,直到确定了她還有呼吸,才趕緊把女孩塞進自己的被子裏,仔細掖好被角,揮手讓壁爐裏的火焰燃得更健旺一些。他起身,差點被自己的黑袍絆倒,扶着床邊撐起,顫抖着身子沖到隔壁的貴重藥品儲藏室找魔藥。
他找來幾種暖身藥和營養劑,拿出僅存的一點理智分析了用藥劑量,就擡起塔·埃法的後腦勺,一點一點喂進她的嘴裏。不想塔·埃法蹙着眉頭,同時還緊緊咬着牙,一絲縫隙也沒有。魔藥灌不進她的喉嚨,全側着嘴角流到了枕頭上。斯內普想撬開她的嘴,用手扳了扳卻不敢太用力,想用魔咒,卻心急之下想不起咒語。
塔·埃法忽然開始嗚咽,好像在昏沉的夢裏經歷了可怕的事,她輕聲的動着喉嚨:“媽媽……媽媽……”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很快消逝了。
塔·埃法的臉頰上開始泛出光亮來,借着火光斯內普看清了,是她的眼淚!
他心裏一緊,回想起他碰見她偷留在學校的那個聖誕節,她也是這樣落淚。他又朝着床頭靠緊了一點,用手臂環住她。
“教授……教授……”塔·埃法又開始嗚咽,“教授……”
斯內普愣愣地盯着塔·埃法蒼白的臉頰。
身下的塔·埃法渾身發抖,包裹在被子裏的身體越抖越厲害,露出被窩外的腦袋也開始打擺起來。斯內普趕緊摁住她,舉着暖身藥,又往她的嘴裏塞。
塔·埃法喝進去了一點,卻又吐出來更多,她扭着頭,抗拒着液體的倒灌。
斯內普用半個身子壓住亂動的塔·埃法,用肘部制住她的手臂,伸手撫她的臉,仔細凝望着她的嘴唇,想找個地方給她繼續灌藥。
女孩桃色的唇此刻被凍得暗淡開裂,卻依舊保持着青春的唇形。斯內普伸出大拇指輕輕地在她的唇間撫摸,冰冷的觸感讓他心裏更慌了。
他猶豫不決,大腦裏早就只剩一片空白。除了自己和她,還有小精靈和畫像幽靈,這座城堡裏壓根沒有什麽人了。
塔·埃法猛地搖頭,金發披散在枕頭上,像是一朵被風吹亂的花。
斯內普深吸一口氣,扭頭喝了一大口暖身藥,含在嘴裏,朝着塔·埃法的唇間送。
唇齒相觸,斯內普借助手指輕輕撥動塔·埃法再度緊閉的雙唇,讓她露出一條縫隙,又趕緊吮吸女孩的唇角,不讓魔藥全都順着齒間流出去。
塔·埃法的唇角柔柔軟軟,斯內普體內騰地燃起了一把火。他克制住自己的躁動不安,用舌尖小心翼翼地去頂她的牙齒。大概被他弄得有些癢,她嗫嚅着微微張開了嘴。
斯內普趕緊把舌頭又往裏送了一點,同時雙唇用力吸着她的唇邊,讓魔藥從他的口腔裏準确無誤地流進她的嘴裏。
塔·埃法糊裏糊塗地接受着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似乎有什麽滾燙的東西在她的舌尖擺動,像是一條小蛇,左右游走。她本能地擡起自己的舌頭,也化作一條小蛇,和那條小蛇互相纏繞,彼此拍打,索性嬉戲起來。
斯內普原本笨拙急躁的動作停滞了,他感覺到塔·埃法正在回應,驚慌得想要立即抽身逃走,卻又被本能糾纏住。他覺得渾身都在燃燒,嘴裏的魔藥早就流盡,只感到喉嚨裏莫名升起了一股奇異的幹澀,和古怪的渴望。
他緩緩閉上了眼……
塔·埃法沉睡了一天,在第二天的中午才緩緩轉醒。這期間,斯內普找來一個女性小精靈替她換了一套衣服,又一直守在房間裏,幾乎寸步未移。以至于塔·埃法轉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是斯內普黝黑的眼圈。
她頭疼欲裂,卻什麽也想不起來了。只是發呆地靠着枕頭,打量着坐在床邊椅子裏的斯內普。斯內普側着頭,朝向床頭的方向,似乎正在睡夢之中。
塔·埃法輕輕地撐起身子,床板咯吱了幾聲,斯內普随即睜眼。
“你醒了?”他沙啞着嗓子,低聲說,“頭還疼嗎?你……還記得起之前發生的事嗎?”
塔·埃法木木地點點頭,又搖搖頭。腦門上一股筋抽動了一下,又惹得她咧了咧嘴,猛吸一口氣。“我的頭還是好疼,可是我記不起來怎麽會在這裏了。我只知道我一直在往霍格沃茨走,進了城堡,又進了地窖……”
斯內普扭頭不再看她,而是望着床邊的牆壁。“你是不是徒步走回霍格沃茨來的?一路下大雪,你真是不要命了!”
“我是從霍格莫德下的車再走的。”塔·埃法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正躺在床上——是誰的床?她環顧四周,吓了一跳。
這裏,是斯內普教授的卧室?
“你為什麽突然回霍格沃茨來?是你父親,還是你後母,他們……”斯內普聲調低沉下去,讓小精靈給塔·埃法換衣服的時候,他聽到了小精靈一聲驚叫,然後是狂亂的訴說,說塔·埃法的胸前和後背,都有帶着血跡的鞭痕。
塔·埃法沉默了,随即輕聲道:“是平安夜吃飯的時候,我頂撞了她幾句。我本來什麽也不該說的,因為她不值得我費口舌,可是——”她把後面半句咽了下去:可是——那個女人卻說她在霍格沃茨只是被一群豬教着□□而已。她能夠忍受對自己的任何侮辱,卻不想聽見那個女人罵霍格沃茨,罵他。于是她站起來,對着那個女人,抓起了身下的凳子,扔了過去。
她回去過聖誕這幾年,不是沒有被後母打過,可她還是忍耐着,直到回校那天,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她不想讓他再繼續知道自己過得不好,小女孩逐漸長大,不僅僅是懂事了,更多了幾分自尊。
可今天,她一切的僞裝似乎都失敗了。
“沒關系,既然提前回來,就待在這裏吧。”
塔·埃法擡頭,看着仍舊望向一旁的斯內普,帶着幾分慌亂。“不,教授,我爸爸知道我肯定要跑回這裏,他一定會想辦法進來的。他說了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我,我不想跟他回去。”
斯內普詫異道:“那怎麽辦?”
“我跟你走,你帶我離開霍格沃茨,去哪裏都好,我們暫時躲一躲,還有三天就開學了!等到開學後,我就跟鄧布利多校長說清楚情況,讓他替我到魔法部申請未成年人保護。等到開學後,爸爸就算到霍格沃茨找我,他也不敢再動手了!”
塔·埃法把藏在心裏的計劃一字一字地說出來,那個她冒着風雪朝霍格沃茨奔跑時在腦海裏浮現的計劃,她相信,他一定會幫忙的。
果然,斯內普思索了一陣,轉回頭凝視着她,像是做了一個極大的決定。
“好,那你就跟我走,跟我……去蜘蛛尾巷。”
作者有話要說:
總之,兩個人當中,塔塔是先有了心意的那個。
而教授,是先有了秘密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