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夏末[女A男O] - 第 50 章 三卷··第五十章··明牌

第三卷··并肩  第五十章··明牌

林司慕的突然暈倒又驚動了林慎,本來還在拷問陸遇的他,現下和安夏一起在醫護院的走廊上,等待着她的觀察結果。

沉寂的走廊上只有安夏他們兩人。

林慎坐在背光的陰影處,黑暗将他眼中探究的目光斂了起來,并沒有被眼前身形單薄的Omega給察覺到。

站在觀察室門外的安夏着了一件明顯不是自己的軍|服外套,那內裏微敞的領口處,盡是暧昧的紅痕。

聰明如林慎,根本不用去細想這些痕跡地由來就能了然。

他攥起微涼的指尖,嘆了一口氣,想要将肺腑中的焦躁一并吐出。

觀察室的門被人從內推開,莊絮是在熬了一夜剛躺下後,就被人從睡夢中給挖了起來。她眼下的青黑襯着此刻略顯凝重的神色,讓門外的兩人看着心中一揪。

“我妹妹現在怎麽樣?”林慎适時地開口詢問着。

莊絮并沒有急着回答,而是示意二人随她前去了自己的研究室內。

清早的研究室還比較清靜,這裏沒有閑雜人員,她在屋子裏翻了半天,終是找到了之前林司慕的病例。

現在的她對于林司慕的情況還是一知半解,對于自己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還在斟酌着。

而林慎卻會錯了意,“安夏同志,很感謝今早你将家妹及時的送來了醫護院,接下來的病情讨論,我想身為家屬的我在這裏才更為合适。”他這句話中,請客的意味十足。

安夏正欲開口,便被莊絮給攔了回去,“出于為患者的考慮,我覺得安夏留在這裏合适。”她調整了下思緒,眨着眼沖對方笑了一下。

“林中将之前因為自|殘傷了的腺體,根據我剛剛和何醫生的觀察,發現已經開始自行修複了。”她擡手将林司慕腺體的掃描片貼在了研究室的燈板上,“一個腺體如若損傷,根據常識我們都知道其自行康複的可能性幾乎不到20%。雖然中将曾經進行過康複訓練,但那些手段只是在當下為患者起到一個心理安慰的作用…”莊絮用手中的筆點了點那張CT片,“中将腺體的損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嚴重,甚至當時我也曾私下告知過上将您,恢複的幾率很渺茫。”

“我要結論。”林慎抄着手插在褲兜內,無人知曉,那掌心中的冷汗已經開始浸濕了衣料。

本來還想為這驚喜稍微鋪墊一下的莊絮,頓時啞口無言,她心中暗自非議了一下,但并未表露出來,“結論就是,中将身體并無大礙,這次突然的昏倒,是因為她的腺體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快速自愈,而原因…”她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安夏。

本還在認真聽着話的安夏,兀自還沉浸在林司慕開始恢複的驚喜中,被猝不及防地看了一眼,短時間并沒有反應過來,而是無辜地瞪着雙眸。

莊絮頂着林慎眼神中的威壓,清了清嗓子,“你和中将?”

“?”依舊瞪着雙眼的安夏。

心一橫,眼一閉的莊絮又開了口,“我的結論就是,中将大概是因為你的信息素的刺|激,從而開始自行修複了腺體。”

安夏本還白淨的臉,頓時就變得通紅一片,但他并未因着林慎的在旁而膽怯,“我們雖然發生了關系,但是在我抑制劑沒有失效并補了一針的情況下,我的信息素沒有外洩。”

“你一個Omega到底還有沒有廉恥心!”林慎跨步上前,一把揪過了安夏的衣領,卻又被那脖頸與鎖骨處的痕跡,刺的雙目通紅。

倏地,他就像碰到了燙手的山芋,立馬又放開了對方。

安夏擡手規整了下自己的衣領,“我認為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發生關系,并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他看着林慎的眼神中,沒有畏懼滿是堅定。

林慎被氣的雙手發抖,他一拳揍到了安夏的側臉上,“她剛從那種情況下被我救出來,你們心意相通個屁!”

語畢,他狠狠地摔上了研究室的門揚長而去。

觀察室內的林司慕已經轉醒,失去意識前的記憶回籠,她躺在病床上正兀自傻笑着,卻被突然響起的推門聲打消了面上的表情。

林慎裹挾着怒氣而入,還未斂好的情緒直直撞進了病床上那人的眼中。

這兄妹二人上次見面的就是不歡而散,随後便再沒了聯系,現下在同一間病房內大眼瞪小眼的,氣氛着實有些尴尬。

承襲林兆血脈的林慎,在愈發年長之後,便在外形上和自己父親年輕的時候如出一轍。而相較于外表,成年後的他那種慣有的高位者的态度,以及不會輕易被外人探知的情緒,才是最像林兆的地方,除了在對于自己胞妹的事上經常失控這一點之外,簡直就是第二個林兆。

林司慕慢悠悠地支起身子,調整了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倚靠在床頭,對于他的出現,自己并不感到意外,畢竟身後總是跟着那麽一條小尾巴,但現在她并沒有什麽興趣和自己的哥哥說句話。

上次二人起沖突的事情還梗在她的心間,如今自己和安夏進一步的發展,如果道出實情,那麽林慎肯定會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人。

可能林兆從未在意過林司慕的是死是活,但林慎對于自己的看法和行事,偶爾還是會讓她感到有些窒息。

那種怎麽也翻不出他掌心的被控制感,是她林司慕一直不想承認更不想面對的事實。

林慎從來都無所謂林司慕對自己的态度,他在從進門後到病床前的幾步路間,就壓下了自己內心翻騰的怒意。這幾天一直未合過眼的他,眼下盛滿了疲色,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好整以暇地躺在病床上,并未看自己一眼。

他拖過床腳的凳子,跨步坐下了身子,規整的軍|裝讓林慎感到有些憋悶,擡手欲要解開風紀扣,又驀地想起了什麽,放下了手。

林司慕有些不耐地擡眸睨了對方一眼,向來都是雷厲風行的兄長,現下這般似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她非常煩躁。

“不管你們現在到了哪一步,我都不同意你和那小子在一起。”良久,端坐在凳子上的林慎開了口。

“都什麽年代了,大哥可不要告訴我,你還要搞什麽媒妁之約的行為。”林司慕反唇譏諷着他。

雖然兄妹二人并不和睦,但也不妨礙林司慕深知當年林慎親母早亡的原因,不過就是聽從了長輩之言的高門聯姻,常年的獨守空房終于在郁郁中,捱到了林慎知事之後,便撒手人寰。

別人若要逆着她的麟,哪怕是林慎,她也不會顧及,偏要捏着最硬的刺,直紮人弱點。

擱在褲子上的那只手驟然收緊,林慎擡眸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從前她再調皮再忤逆,也不會說出這般讓自己痛心的話。

“你看看你跟我說話這是什麽态度!”好不容易斂起得怒氣,現下直沖自己的腦仁,母親的郁郁而終是林慎最痛心疾首的遺憾。

“林家的高門我攀不起,林兆也從未承認過我,不過是自由戀愛,哪裏就礙着你的眼了。”林司慕也毫不在意地說出林家對自己做的那些事。

“那小子不過是在趁人之危,你懂什麽叫戀愛!”林慎最後的一絲理智還在壓着,他站起了身子,“還有我林家自你出生後,父親就将你抱回了家,你在我這從小被悉心照顧長大。雖然父親礙于某些原因不能正式的将你認回林家,但除了這一點之外,哪裏還有半點苛責過你!”

林司慕壓着唇邊的冷笑,“林慎你敢說你對我問心無愧?”

這句輕飄飄的話,瞬間就将他的理智敲回了大腦。

駐足在病床邊的林慎居高臨下地看着床上那個面孔似是有些生疏了的妹妹,他心中的某些膽怯讓自己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着抖。

“時至今日,你還好意思端着你那副好兄長的面具說這些話嗎?”林司慕從床上坐起了身子,她的肩上随意地披着病服,并未有病色的豔麗臉龐上是嘲弄的神色。“我曾是真心的将你看做我的親兄長,都道長兄如父,這句話用在我倆身上一開始其實并沒有錯。但你問問你自己,從什麽時候,你看着我日益成熟的臉想的是誰,亦或是想的什麽?”

她并沒有急于等待着自己心知肚明的答案,而是繼續道:“你以為這麽多年,我不顧安危自請前往那些早就是無人區的研究所、醫院回收機密文件是為了什麽?娜塔莉·伊萬諾夫娜這個名字不陌生吧?那你猜猜,那個被抱回林家時,還在襁褓中的我本該不知道的名字,又是怎麽知道的?那間鎖着的閣樓裏,每張畫作的背後都綴的是這個名字。而從什麽時候,那些畫再也沒有了新作呢?”

林慎望着她平靜如水的眸子,心中的寒意四起,他徒勞地張了張嘴,卻無法言語。

“她那樣一個耀眼的女人,也難怪你只此一面便在往後的幾十年裏無法忘懷。喜歡上自己父親的女人是什麽滋味?親手養大那個女人的遺腹子又是什麽滋味呢?”林司慕依舊擡着眸,緊緊地盯着他,和那個女人如出一轍的眸子,讓林慎有種被故人揭穿龌龊的無處遁形的感覺,“哦,還有你說林家沒有認我是事出有因,那麽我就再猜一下,林兆帶我回來的真實目的是不是也沒有告訴過你?他大抵是怕在将來如果要把我送去研究時,卻無法向上級彙報為什麽我能躺到研究臺上的原因吧。”

她垂下了一直高昂的頭顱,藏起了自己眼底的落寞,“你們一個借種生子,一個養了自己私生女三十年卻別有目的…還有一個,從始至終都在将我當成罪魁禍首的影子。你們這些一個個的都在粉飾太平,卻還以為我不知情,如果有可能我情願當初就不會被那個女人生出來!整整三十年,我以為我的一切都是應得的,卻在一朝真相大白時才明白,這一切的背地裏都是滿滿的算計,那麽我的出生、我的存在其實一直以來,并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抱有真心的期待着的。”

“…然而只有他,只有安夏,不論我的出身、不較我的過往,真心的待我一如那些和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同僚們,哪怕他并沒有一個正式的軍|人的身份。我的這具身子,早就在出生時就被判定了結局,這樣的一個人,我也只有一顆真心來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