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謎團 第十三章··血
煙|霧|彈被抛開的瞬間,喪屍們視線受阻一時無法通過視力捕捉他們的蹤跡。
幾人警戒地抱緊槍械迅速散開隊伍開始突圍。
杜辰憑借腿長體壯身手敏捷第一個搶先登上了裝甲車發動了起來。引擎的響動瞬間聚來了更多喪屍的注意,它們在未散盡的煙霧中尋聲而動。
通過防護鏡的熱成像,林司慕已經判斷出了幾人都出現在裝甲車距離不遠的地方,她稍稍慢下步子意欲殿後。
誰料尹樂樂那邊突然傳來槍械落地的聲音。槍械帶被喪屍的利爪給勾斷,霎時沒了火力的壓制近身格鬥成績又不出色的她眨眼間就被喪屍圍了起來。
距離她最近的安夏瞬間反應過來,他擡槍将外圍的喪屍們掃清了部分,随即用刺刀破開重圍,淩空将手中的沖|鋒|槍抛給了尹樂樂。
林司慕通過對講機警示其餘人繼續向着裝甲車前行,而她也在頃刻間出現在安夏的身後,二人合力幫助尹樂樂突圍屍群。
煙霧漸漸散開,眼見喪屍愈聚愈多,安夏握着刺刀的手已經開始脫力了。
他們身上本就粘稠的體|液又被更多喪屍的血液給覆蓋。
刑之顏與杜辰交換了位置跳上駕駛位,他一腳油門将裝甲車調了個頭向着屍潮駛來。
高大堅固的裝甲車碾壓着屍群就像一個堅鐵巨獸一樣朝着林司慕他們而來,江陽宇仗着靈活攀上車頂放下繩梯。
“注意閃避!”用掌劈斷一個喪屍的脖子,林司慕盡力的向着安夏的方向尋來。哪怕此時此刻,她也依舊擔心着對方的腳傷。
安夏未置一詞,他正快速地替尹樂樂掃清身周的喪屍。然而數量還是太多,三人已然有些應接不暇。
“尹上校!快抓緊!”
随着裝甲車的靠近,尹樂樂長臂一展準确的抓到了繩梯。刑之顏并未停下車子,在大量的屍群圍攻之下,一旦停車後果不堪而想。
眼見尹樂樂脫離了屍群,安夏這才按下了緊提的心髒。
“安小夏!你也快上來!”尹樂樂攀在車窗邊還在掙紮着踹開想要借力往上爬的喪屍們,半刻不敢喘息的朝着他喊道。
誰料安夏竟然轉身又投入屍群,他朝着林司慕的方向未曾停頓。
“為什麽不上車!”林司慕簡直是要氣大了頭,在安夏還距她幾步之外,她一腳踹開面前擋道的兩只喪屍,繼而一把拉過安夏将他護在自己懷中。
因為搏鬥而散開的發垂落在林司慕的鎖骨前。
被緊摟在懷中的安夏脖頸後,正被那發絲瘙到腺體的部位,他奇異地頓住了身體。
“都這種時候了還走神,你到底要不要命了?!”林司慕暴怒的聲音炸響在耳旁令安夏如夢初醒。
他緊咬貝齒,試圖清醒的抵抗着來自于身體中的某種異樣:“我們是戰友,我不會抛下你的。”
聞言林司慕反倒一笑,耳邊輕拂而過的氣息簡直就如致命的勾引一般。
要不是場合不對,安夏真是不知對此該作何反應。
刑之顏駕車再次周旋而來,林司慕看準時機一把将安夏從懷中推開使他準确地被車頂上的江陽宇、尹樂樂二人拉住。
而林司慕轉手穩穩地抓住繩梯,借由裝甲車的慣性,車身一遭的喪屍都被卷入車底瞬間碾的粉碎。
誰料就在衆人都以為能安然無虞的離開之時,一只喪屍暴起而來抓着林司慕的大腿就狠狠一口的咬上。
“頭兒!”
“林司慕!”
她吃痛地想要用另一只腳踹開喪屍,結果被車子的慣性帶着又狠狠地摔在車身上。
可那喪屍依舊死死的咬着沒有任何松口的跡象。
血順着大腿噴湧而出,瞬間就浸濕了褲子。
失血讓林司慕差點就要體力不支,江陽宇怔愣之下剛掏出的手|槍就被安夏一把奪過,他兜手沖着那喪屍的腦袋一連開了幾槍,直到子彈空膛。喪屍的腦袋也如炸開了的西瓜一般,猝然落地。
回程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以往的林司慕不是沒在戰場上受過傷。相反她全身上下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傷痕,只不過那些都是在末世前留下的。
而這一次也是第一次,她受到了病毒的直接侵害。
江陽宇将林司慕平放在裝甲車內備着的擔架上已經替她暫時止住了大腿上的血。
沒有成熟的血清沒有備用血漿,林司慕已然進入了失血過多的昏迷狀态。
刑之顏坐在一旁,手中攥着剛被換下的止血繃帶,臉色陰沉的緊盯着她。
–
手術室門口徹夜亮着的指示燈終是熄滅了,護士們魚貫地推着林司慕的病床而出。緊跟其後的何醫生也走了出來,示意刑之顏跟着他,顯然是有些話要交代。
刑之顏看了一眼跟他同守在手術室外的隊員們,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卻未能開口随之而去。
何醫生步入辦公室後,警惕地禁閉起門扇。
看着他的動作,刑之顏開始急躁地按奈不住脾氣了。
“你先別緊張,手術很順利。”何醫生轉手又抱起了他的保溫杯,表情有些琢磨不透。“接下來我要問的問題有可能涉及機密……”
“別跟我扯這麽多!我們中将那是感染了病毒!”
何醫生嘆了一口氣道:“對,确實可能感染了病毒。而我的問題也在這裏,你們當初接收安夏回來的時候,中将她有親手接觸過血清麽?”
“你什麽意思?那血清在我們當場幾個人的手裏都經手過…”刑之顏仿佛明白了些什麽,語氣不由得緩了下來。
何醫生摘下鼻梁間的眼鏡,仿佛有些疲态。“就目前在接觸了喪屍,形成創傷性傷口幾個小時後的觀察,中将她并沒有感染T型病毒…所以我有理由懷疑,林中将她是否存在違令使用過W市那批血清的行為。”
“你|他|媽!”刑之顏上前揪起何醫生的衣領,繼而怒道:“現在整個B區都是中将在帶頭駐守,就算她真的曾經違規用過血清又怎麽樣?!不說少,B區現有的幸存者裏至少有一半是中将帶着我們不分白天黑夜的從喪屍口下救出來的!如果沒有她,B區有可能建成麽?!你少站在這裏說風涼話!”
何醫生被他揪着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憋紅着臉推開刑之顏。“我沒什麽意思,只是想跟你确認一下,也沒有想要上報的想法。我知道,這幾年你們這些一線的兵都很不容易。我只是在想,如果中将沒有用過血清的話,那麽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出現感染病毒的情況就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的血液中自身存在抗體。”
“抗體?”
“對,自身攜帶的抗體。所以請你也好好回想一下,中将是否用過血清,這對我們未來繼續研究新型血清很有幫助。”
刑之顏斬釘截鐵的搖着頭道:“直到我們返回安全區将血清的箱子交給林上将之前,沒有任何人打開過。”
何醫生聽聞至此,沉吟着點了點頭。
“這件事必須保密,一切都要等中将醒來再說!”刑之顏警告地看着何醫生。“還有…中将的傷怎麽樣?”
“所幸沒有傷到骨頭,肌腱和神經的修複很順利,靜養些時日注意複健就無大礙了。”何醫生長舒一口氣,繼而進入老神在在的狀态了。“另外,我驚奇地發現中将原來是個A……”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刑之顏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好不容易才能喘氣眨眼間又被這樣對待,何醫生此時簡直就想撂擔子了。
“這件事,天知地知她知你知我知,但絕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了!這也是機密!”
何醫生就着被捂住的嘴,惶然地點着頭表示明白并絕不外傳這才使得刑之顏放開了自己。“但我還要說一點。”
刑之顏煩躁的扒拉着頭發,簡直忍無可忍了:“你有話不能一次說完麽?”
何醫生心想你倒是給我機會讓我一次性說完了麽?
不過還是本着醫者父母心,他也不想再計較這麽多:“我發現中将有濫用抑制劑的跡象,屆時希望你作為副将還是多提醒一下,這樣可能會對她未來生育有所影響。”
形之顏掩面無語。
所幸林司慕的身體素質不錯,術後僅僅昏迷了兩日就已然轉醒。
就如何醫生所料,林司慕并沒有出現感染T型病毒的現象。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件事也就在何醫生和整個小隊之間按了下來。何醫生抽取了她的部分血樣單獨秘密進行研究,而他手下的學生們并不知道這些樣本就來自于林司慕。
暫時代理了中将統領B區權限的形之顏天天忙的腳不沾地,僅僅在她蘇醒後轉述報告了些情況之後又立馬投身于工作中。
小隊裏的其他人個個都是大老粗,而林司慕本人也不喜被那些看似照看實則天天花癡的小護士們圍着,所以這個貼身照護林大中将的任務就光榮的落在了我們安小夏同志的身上。
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林司慕并沒有骨折,但被喪屍實實在在的啃在大腿上的那一口實在是猙獰難看。
而潔癖本人林中将,在磨了安小夏同志半天之後終于被其同意給她稍微擦拭一下身體,以免她本人真的要嫌棄死自己從而撒手人寰,從此形之顏就能理所當然的篡位成功。
安小夏這麽一想,為了廣大的B區同志們的生活安康和幸福,決定還是暫時不要把這個攤子交給那個看似并不靠譜的形之顏比較好。
本着林司慕是鐵板釘釘的Beta性別,安夏就覺得只要不是Alpha就行,反正自己不會被占到什麽便宜。
他認命的去了淋浴間把水提前放好,再一轉身回來,只見林司慕已然将上衣脫了個一幹二淨。平時掩在制服下的傲人圍度就這麽被安夏猝不及防的看了個正着。
也是,聽聞尹樂樂他們所說,曾經在一線的時候部隊裏根本就沒有什麽性別之分,大家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同吃同住雨裏來風裏去的。
安夏穩下心神,盡量不讓自己去注意那白皙耀眼的肌膚,就見林司慕正一籌莫展的看着自己下半身的衣服有些無措。
“那個…我覺得就自己目前的情況,咳,可能需要你幫我脫一下這個褲子。”林司慕竟然有些可疑的臉紅了起來。
安夏咬咬牙全當目空一切,沒辦法,誰讓他被迫攬了這照顧傷患的活兒呢。
用浴巾堪堪掩住下半身,林司慕用完好的那條腿倚着安夏一步一步跳着去了淋浴間。
氤氲的濕氣使得整個空間內的氣氛都有些微妙。
盡量避開腿上的傷處,安夏認命地替林司慕擦洗着身子。
而林司慕淺阖起眸子正溫馴地倚坐在浴缸內不發一言。她淺金色的發散在背間,一只臂虛虛地擋住了那傲人的雙圍。
擦洗的間隙,安夏不時地端詳着她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傷痕。
她的左側鎖骨下有一道足有一枚硬幣寬的長達七八厘米的傷疤,平時都能被制服所掩蓋。這乍一眼看去,甚是觸目驚心。
仿佛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林司慕自顧自道:“這是當年剛進特種作戰大隊與邊境一夥販毒團夥纏鬥的時候被那小頭目用随手操起的樹枝給劃傷的。”她的語氣淡然,仿佛受傷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那這裏呢?”安夏的指尖劃過她右側肋下一處暗紅色的疤,徐徐問道。
他的指尖微涼,在熱水的襯托下不免讓林司慕感到有些心癢。她微微曲起完好的那條腿,聲音也變得有些喑啞:“潛伏失敗,被敵方的狙|擊|手一槍穿透,所幸沒有傷及內髒。”
除去這兩處較為醒目的傷痕之外,她的肩上背部腹間大大小小還有許多處的疤痕在燈光的映射之下無處遁形。
“安小夏同志,你知道你這種直勾勾的目光在我這裏意味着什麽?”林司慕輕舒了一口氣,複而睜開了眸子,她那雙灰色的眼瞳在淋浴間虛渺的霧氣中像似一對耀目的寶石一般,飽含着某種讓安夏不懂的情愫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