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謎團 第十二章··萌生
為了盡快的攻下第十層,林司慕把六人小隊分派成了兩組。一組去尋找電力源頭重新供接能源,另一組則要突破還有餘留的喪屍前去通訊指揮室。兩邊的任務都不輕松,思慮着第一次和小組進行這類任務的安夏,林司慕決定帶着他和杜辰前去指揮室。另外幾人則要繞道前去主控區修檢電力。
繞開剛剛遍地的屍骸,安夏一個沒留意踩到某支遺留在地上的警棍差點滑倒,還是身後的杜辰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才免于讓自己跌坐在滿地污穢當中。
“謝謝。”
杜辰淡漠地應了一聲随即放開他的手臂繼而向前走去了。
林司慕卻立即回身走來彎下腰摸着他的腳腕道:“你扭傷了。”
仿佛被那手上的溫度給燙到一般,安夏微微瑟縮了下:“沒關系,不嚴重,我還可以走的。”
而林司慕卻不由分說的俯下身子将他直接背了起來繼然道:“每次你都說沒關系,诶,這是不是你的習慣啊?”
聞言安夏卻不知該如何作答,好像林司慕說的也沒有錯。從小到大他都習慣于縮在自己的殼子中,不喊痛不喊累,除卻安洛鮮少有人能注意到自己情緒的變化,久而久之的他也很少再去表略出自己的情緒和需求。
林司慕繼續絮絮叨叨着,安夏也是第一次覺得她的話也挺多的。“你這樣是不對的,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你的每一處傷勢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事情也關乎到隊友的安全。你要像相信家人一樣去信任你的隊友們。你說對不對,安小夏同志。”說着她還順手就勢在安夏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本就詞窮的安夏頓時在她的背上鬧了個臉紅,雖然這樣的動作在她與那些隊友之間是一個無傷大雅的打鬧,但對于一個Omega來說可是未必。
而身下的這個Alpha仿佛并未覺得絲毫不妥,她邁着長腿不緊不慢地跟在杜辰身後,看着隊友時不時地擊斃幾只晃蕩而來的喪屍猶如在自家後花園閑庭信步一般,毫無在戰場上該要警覺的自覺。
實則不然。
在安夏看不到的林司慕臉上,她噙着嘴角的淺笑仿若明陽。因為使用了氣味阻隔劑,聞不到一絲的信息素卻在接觸到他覆在自己背上的微涼體溫與肌膚後,心跳猛然開始了加速。
但願這并沒有讓安夏察覺到吧。
也是頭一次的她抱着這樣的噴湧情愫卻不想将對方吓到,而覺得有些無措。
另一邊的刑之顏他們出了主樓繞開幾股分散的屍群終于到達了整座基地的能源控制區。在尹樂樂繼續嘚不嘚就快吵到刑之顏起了想要一把捏死她的心時,江陽宇憑借着自身理科男過硬的水平總算是找到了分離于其他線路第十層的主控箱就在他打算動手開始整修的時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喪屍驀的向着他們襲來。
“我就說吧!頭兒的黴運是會傳染的!”哪怕此時也沒有停下嘴的尹樂樂如是吐槽道。
“我求求你了尹樂樂上校,這種情況下就閉上嘴打喪屍很難麽!”刑之顏與她二人并肩守在江陽宇身前為他争取時間,“陽宇抓緊時間,我們能拖住這幾個玩意兒。修好了就趕緊去彙合!”
多年磨煉讓二人配合無隙的沒有放過任何一只喪屍,彈無虛發槍槍斃命直接了結那些喪屍的二次生命。
在間或不息的子彈聲中江陽宇不敢遲疑半秒終是修複好了主控線路。
“報告頭兒!我們已經完成了修複線路的任務,即刻歸隊!”刑之顏邊摁下對講機邊擡槍解決掉了最後一只落單的喪屍。
随着電力的供應,昏暗的樓道逐漸亮起。林司慕通過密鑰刷開了指揮室前的最後一道大門順利的步入而進。
封閉已久的室內一股塵埃和腐屍的混合味道撲鼻而來。
主控桌前歪斜着一具幹屍,他已經破損的軍裝肩上還戴着大校的銜章。緊握着手|槍的手垂落在身側。
林司慕默默的取下這名未知名軍官的肩章妥善收好。
杜辰已經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繼續警戒去了,安夏看了看她有些低迷的情緒忍不住伸出手将之攔入臂彎,就像很久以前安落安撫自己那般的一下又一下拍着那雙此刻略顯薄弱的肩膀。
肩膀一側中将的肩章也黯淡失色。林司慕将頭埋在安夏的肋間,呼吸着他身上與自己如出一轍的槍火氣息,無由來的想念起安夏那月桂香氣的信息素。誠然堅韌如她,每當直面死亡的時候,一次次的看着那些自己還未來得及挽救的生命,那種無力的挫敗感都如夢魇一樣将她吞沒。
也沒人能知道在剛建立起安全區之初,看着那些漸漸被救回越來越少的幸存者,林司慕平靜的面孔下究竟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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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生物本能的趨光性致使第十層聚集的喪屍數量突然激增,通過秘鑰将消息發送出之後已然為了安全他們只能暫時選擇了撤離。
“不行,以我們現在的彈藥量突圍屍群只會損失慘重。得想辦法另找出路。”尹樂樂根據地形圖将眼下糟糕的情況說與衆人。
面前是主控指揮室外的最後那道安全門,門外的喪屍們雖還未能發現幾人的身影,卻因為活人的氣息依舊在徘徊不肯散去。眼看就要愈聚愈多了。
“這群畜生都是長了狗鼻子麽!”刑之顏蹲裏在門邊,恰好被擋住了身形。
安夏偏開頭凝視着門外幾步之內的電梯間,若有所思。
林司慕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已然也想到了些什麽。她放開手中的槍,避開衆人的目光悄然地拍了拍安夏的手背,“你怎麽想?”
回望着她那探究的目光,在頭頂熾白的冷光燈照耀下,林司慕專注看向自己的那雙灰眸就像對剔透的琉璃珠子,那間還盛着自己的倒影。
仿佛是自己的錯覺一般,安夏有一瞬覺得林司慕的眼中滿滿的都是自己。那溫柔而熱切的眼神中,好似有股說不清的情緒,就像烈焰一樣卻不灼熱的想要包裹住自己。
“我覺得既然無法|正面突圍,倒不如試試從梯井下去。”安夏有些不自然地偏開目光。
尹樂樂一拍腦門,恍然悟道:“還是安小夏聰明,我怎麽沒想到呢。”
刑之顏嗤笑一聲:“你啊!都說胸大無腦,可你既沒有胸也沒有腦,你倒是說說你自己的天賦值是不是都全點在蠻力上了。”
光明正大的翻了個白眼,尹樂樂簡直不想再和他說話:“官大一級壓死人,老娘不想跟你廢話。真要不服氣哪天作訓場上比劃一下。”
杜辰與江陽宇抱着槍靜默在一旁,仿佛對這兩人動辄就拌嘴已經習以為常了。
“手|雷還有多少?”林司慕幹脆利落的打斷了二人之間的幼稚行徑。
“報告頭兒,我這還有兩顆。”
“三顆。”
“夠用了。”
衆人默契地悄然起身,刑之顏守在安全門邊拉開雷栓在倒計時的間餘透過門縫将之丢了出去。手|雷頃刻就在門外爆開,他一馬當先的提起槍就沖了出去。
一顆手|雷的殺傷力有限且因為投擲的距離較近,只有門外一小部分的喪屍被炸開。
林司慕并未多言,只是安靜地跟在安夏兩步之內不動聲色替他擋下喪屍,無形之間确實也為他腳傷所礙減少了壓力。
特種兵們朝夕作戰的默契不用多說,眨眼之間就沖過屍群到達了電梯間。尹樂樂在隊友的掩護下硬生生的推開了電梯門,她舉着戰術手電向下探看确認梯纜安全過後固定好速降繩結當即躍了下去。
幾秒過後只聽得一聲落地聲響,尹樂樂的聲音從無線對講機裏傳來:“頭兒,轎廂卡在大概第五到第四層的區間。”
“把轎廂門推開!”
身後緊追不舍的屍群已經把他們逼的快無法立足了。林司慕當即立下的将安夏推進梯井,随後幾人也接而迅速下落。刑之顏最後一個殿後,臨下落前又反手擲出一枚手|雷。
然而喪屍還是太多了,雷聲過後幾人安全落于轎廂頂上,還未待全員順着第五層的梯門爬出,上面的屍群又争先恐後的掉落下來。
江陽宇當頭被喪屍差點兒壓趴在下,梯井內空間有限為防止跳彈不能再用槍。他手持短匕在狹窄又昏暗的空間裏頭一次覺得心慌,手上的動作也不甚利落。
陡然之間寒光迸濺于眼前,安夏的刺刀破空斬向那喪屍的脖子,削鐵如泥一般,江陽宇就看到了面前只剩下軀幹的屍體了。
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本已出了梯井又轉身回手幫了自己的安夏。
一旁的林司慕面無表情揪着江陽宇的衣領就将他甩出了梯井,順便還折斷了另一只剛剛落地的喪屍脆弱的脖子。
“腳還好麽?”她依舊是面無表情然而語氣中卻略有擔心的問道。
安夏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頭兒,都這種時候了戰友情可以先放放等出去再說好麽!”刑之顏暴怒地捅穿了一只喪屍的腦袋。
簡直是單身狗沒人權。
“頭兒你快上去,我先頂着!”杜辰依舊是那個在關鍵時刻不掉鏈子的好隊員。
衆人好不容易爬出了轎廂,喪屍遲緩的行動阻礙了它們繼續窮追不舍的行徑。
“檢查剩餘彈藥。”
萬幸的是手|雷只用掉兩顆,可子彈的數量并不充裕。
五層的電梯間此刻還是悄無聲息的,看情形喪屍還并未感知到這裏情況。幾人身上都挂着黏糊的血肉,狼狽地從梯井中爬出得以短暫地喘了口氣,休整片刻。
江陽宇倚在牆邊注視着安夏,誠然知道這個Omega很強悍,但當直面喪屍時他還總是會不由自主被恐懼占據上風。而與之相較,安夏不管是近身搏鬥的戰力還是面對喪屍的冷靜都讓他自嘆不如。
這大概也是他能從W市帶着幸存者前往B市安全區的底氣,也是他能只身一人殺出屍群的原因。
眼見日頭漸向西沉,如果再耽誤下去,他們今天能不能從這個通訊基站走出去都是個問題,衆人商議之後還是決定繼續突圍。所幸的是,在警衛崗刑之顏發現了部分煙|霧|彈和少量備彈,還足以讓他們再支撐一下。
為了減少彈藥的消耗,這次衆人以林司慕、安夏和杜辰在前方開道。幾小股的喪屍不足為懼,在幾人的配合之下被剿滅幹淨。行至大樓門廳前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再次觀察并尋找突圍的方法。
剛一路風馳電掣駛來的裝甲車停在不遠處,但這段距離中的廣場上零零散散遍布着三四十只喪屍,一旦有了什麽突發的動靜,進化過後的它們能快速地發現所見的活物。近身突圍的方式不能再用了,這種數量下的他們幾人恐怕是給喪屍塞牙縫都不夠。沒有火力的壓制,必定不出幾秒就能被撕的粉碎,渣都不剩。
喪屍是根據氣味來捕捉食物,基本已經退化了的視力雖然也可視物但總不如活人來的敏捷。
出發前他們已經使用過了能抑制信息素的氣味阻隔劑,現下只有再掩蓋上自身的活人氣息就足以讓他們能盡快地在還不被大量喪屍發覺的情況下突圍。
林司慕指揮着杜辰和刑之顏搬來幾具喪屍的屍體,将它們的體|液塗抹在裸|露出的皮膚上,那滋味真的是一言難盡。
安夏強忍着胃部的翻湧,想了想自己連屍群都沖出來了,這些東西只是忍一時而已。他面色不虞的隔着戰術手套盡量不去放大感官去感受那黏糊糊的觸感,突然嘴裏被塞了一顆奶味的軟糖。
一只幹淨白皙的手從自己眼前收起,林司慕用随身攜帶的酒精已然擦洗幹淨了雙手。她褪去了手套,手裏還捏着那顆糖果的糖衣。
“這味道不太讓人舒服,我胃淺,所以時不時出外勤會備着些糖果。”林司慕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頭。
頭盔下低垂的馬尾辮在遠處夕陽的映輝下雜亂無章的束在腦後,淺粲的金色上跳動着微暖的橘陽,令她整個人都似褪下了一層冷硬的殼子。
咀嚼着口中的奶糖,安夏有些失笑。
他是萬萬想不到這位看似強硬的林司慕中将,背地裏竟然也是一個愛吃糖果的女孩子。
有那麽一瞬間,他的心髒仿佛被這個反差給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