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父親,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在外面有了女人,他們的女兒都八歲了。
若不是這次那個女人又為林建成生了個兒子,有了扶正的心思,開始來家裏鬧,林風清還蒙在鼓裏。
這次他歡歡喜喜地帶寧湘怡回家,想要過一個不一樣的春節,卻沒有想到讓寧湘怡看了這麽一出鬧劇。更可笑的是,林建成竟然還讓劉家和和那個女人好好相處,讓他也忍讓些,好歹是他的弟弟妹妹。劉家和一怒之下去了美國度假,林風清也不想在待在那個破碎的家,因此才和寧湘怡回了寧家。
看着寧家的人其樂融融,而他卻是累累若喪家犬。
她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而他卻是個被抛棄的孩子,在不久的将來還會面對公司的争權奪利,面對繼承權的争奪。
以前他從未在意過他的身份,因為那就是與生俱來存在的光環。而當看到寧家人的那一刻,看着他們對寧湘怡重視的程度,他第一次意識到身份的意義,如果他不是泰和的繼承人,寧家是否還會認可他。
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他怕,他前所未有的恐慌。
——
寧湘怡安撫好了林風清,讓小龍他們和他一起玩。忘掉煩惱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找樂子來充實自己。看林風清和他們玩牌,漸漸進入了狀态,寧湘怡自己偷溜出來看了看奶奶。
“奶奶,你覺得他人怎麽樣?”寧湘怡乖巧地幫陳京華捏着肩,順便打探長輩們的評價。
陳京華舒适地微微向後靠着,“馬馬虎虎吧。”
寧湘怡聽了不免有些失落:“只是馬馬虎虎啊?”
“是啊,在奶奶看來,咱們湘怡是最好的,誰都配不上,嫁給誰奶奶都舍不得。”陳京華微微仰臉,看見寧湘怡微微噘嘴的小表情就知道沒誇林風清這丫頭還不高興,立馬補充道:“不過嘛,這林風清長得不錯,談吐也好,勉強打個6分吧。如果湘怡你喜歡,覺得性格也相投,對你也好,那還是可以打個9分,10分的。只要你喜歡,奶奶沒意見的。”
這麽一說寧湘怡就明白了,陳京華對于林風清還是認可的。
“奶奶,你會不會覺得我現在戀愛太早了。”
“不會。”陳京華沒有讓寧湘怡再捏,反而拉過她白嫩的手,放在自己染上歲月痕跡的手心裏,讓她挨着自己坐下。“感情這種事情哪有什麽期限的。愛情從來不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段來,緣分來了,就遇上了。像我認識你爺爺的時候,也還在上學。當時我就覺得,這就是我一輩子的那個男人。一晃眼,這麽多年過來了,當年奶奶也就是你這個年紀。”
“我們湘怡的眼光,奶奶是相信的。”陳京華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當年的小丫頭已經長成大姑娘了,時間從來都是匆匆。“只要是自己喜歡的,那就走下去。咱們全家都是你背後的支柱。”
“奶奶,你真好。”獲得了支持,寧湘怡開心地抱了抱她。
“不過我聽說他下半年就要出國留學了,接下去你們就是跨國戀了。奶奶也是經歷過分居兩地的人,這樣的日子可不好過啊,你要想清楚。”
“嗯,我想清楚了。”
“異地,總是容易有各種小問題,這個時候溝通是很重要的。而溝通也是很講究技巧的……”
——
寧湘怡從陳京華的房裏出來,如獲至寶。奶奶今天說的話讓她茅塞頓開,原本籠罩在心上的陣陣鉛雲也煙消雲散了。
正當她打算沿着走廊走回去找林風清的時候,卻被伊蘭叫住了。
“媽,有什麽事嗎?”她敏銳的感覺到了伊蘭的臉色不是太好。
“你跟我來!”
——
客廳裏,又是一把雙扣,贏家又是湘婷和湘琴,和林風清搭檔的小龍痛心疾首。
湘琴見他的模樣忍不住逗他,“啊呀,真是沒辦法啊,湘怡姐不在,把清哥的魂都勾走了。小龍,你就乖乖把籌碼交出來吧。”
小龍故作潇灑地彈出籌碼,一臉不屑。湘琴樂呵呵地劃過籌碼。
湘婷看着他們兩個鬥嘴。
而林風清卻絲毫沒有留意他們的話語,他的目光不時落在客廳外的過道裏。屋檐下的走廊裏隐隐有人影走動,林風清知道那是隐藏在暗處的保镖。
他不知看了多少遍。燭火明明滅滅,但那走廊上卻始終未見她的人影。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祝大家新的一年裏越來越美(^o^)/~
☆、尴尬
不過林風清沒想到那麽快就見到了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那天是年初五,林風清一起床就發現寧湘怡不見了。他站在走廊上四處張望,目光越過黛瓦白牆發現院子裏站着他最讨厭的人——周晟。雖然只有一個側臉,林風清也可以認出那個就是他。
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更可氣的是,寧湘怡此刻就站在他的對面,兩個人正在交談些什麽,只留給林風清一個側臉。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從他們的肢體語言中林風清不難看出兩人聊得正投緣。
他們之間還真是有話聊!
想到年三十那天晚上,他等了好久才等到寧湘怡回來,睫毛上還帶着水漬,明顯是哭過了,偏偏她裝得像個沒事人似的,什麽也不說。他幾次想套她的話,她都和他打太極。
現在看見兩個人背着他相談甚歡,他的眸色暗了暗。
他轉身,走下樓梯,木質的臺階被踩得咯吱作響。
——
院子裏。
寧湘怡和周晟還在聊高中班裏的事。
“咱們高中班裏這兩天聚一下吧,人的話我會通知,你說什麽樣的活動好?”寧湘怡詢問周晟的意見,關于班級聚餐的事情,她也想了好久了。但光吃飯,太沒意思,總得有點活動,而且要有新意又有參與度的活動,着實費腦子。
對于辦活動這種事,周晟這種內向的理工科的宅男從來是一頭霧水。但寧湘怡咨詢他的意見,他怎麽着也要想一想。“要不外出燒烤,或者放風筝,最近天氣不錯。”周晟擡頭看了看天,憋出這麽一句,簡簡單單一句話,他說完卻心如擂鼓,忐忑地等待着寧湘怡的答複,生怕被她拒絕。
只見寧湘怡報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可以啊,這個主意不錯。之前班級聚會感覺一聚完就是一堆人開黑打游戲,一撥人唱歌,再還有一群人打牌玩桌游,每次都逃不開這幾樣。不如就趁着天氣好,大家戶外走一走。”
沒想到能得到寧湘怡的肯定,周晟喜出望外,憨憨地傻笑。
“不錯嘛,就這麽定了,我在想想細節。”寧湘怡贊許地拍拍周晟的肩膀。
這一幕,卻恰巧落在了前來的林風清的眼中,格外刺眼。
他嘴角微微抿起,但眼眸中卻是透着笑意,令人發寒的笑意。
他不會傻到讓外人看笑話。
他邁着大步走到寧湘怡身邊,一手很自然地搭在寧湘怡的腰間,恍若無人地俯首在她的耳側輕聲說道:“你怎麽跑這裏來了,也不跟我說聲,害我到處找你。”溫熱的鼻息噴在寧湘怡的頸側,惹得她臉頰發燙。無比親昵暧昧的姿态,強勢地宣誓着他的主權。
周晟站在一旁,完全就是個局外人,欲言又止,很是尴尬。
寧湘怡也覺得不好意思,不動聲色地拿手肘頂了頂一旁的林風清。
林風清這才裝作才看見周晟的樣子,和他打招呼:“周晟,好久不見啊。”臉上帶着微笑,勝利者的微笑。“湘怡,周晟來了也別讓人站在院子裏,快請他進屋坐啊。”明明他才是客就拿出了主人的姿态。
“對了,我還沒有見過叔叔和阿姨呢。”說完,周晟轉身進屋。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林風清嘴角微微上揚,想搶他的女人,門都沒有
第一輪交鋒,林風清勝。
但林風清很快就意識到,周晟是個強勁的對手。
本人雖然看着在感情上木木的,但是卻意志堅定,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一直死纏爛打。本來就不好對付,有扮豬吃老虎的潛質。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還有強勁的後援團。
雖然林風清知道周家和寧家交好,但是交情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寧子文和老周坐在客廳裏一邊喝着茶一邊談談市場,談談國家大事。這倒沒有什麽。可是伊蘭和李玥坐在一起,卻是聊得喜笑顏開的。寧湘婷和周晟也坐在一旁聊得正歡。要知道他每次來看到的伊蘭都是有端莊而不茍言笑的,面對他,雖然禮貌得體,卻沒有太多溫度。
而現在,伊蘭的熱情簡直就像另外一個人。周晟坐在一旁,伊蘭和李玥談起他臉上也是開懷的笑。這種對比,讓林風清不免失落。
寧湘怡也感受到了林風清的僵硬。她主動拉着他上前和寧子文他們打招呼:“爸,周叔,我們回來了。”
“周叔,這是我男朋友林風清,大學裏認識的,家裏也是搞建築的,你們說不定有共同語言。”她拉林風清到寧子文身旁坐下,雖然伊蘭不支持,但還有寧子文認可。
林風清也不傻,交際他還是很在行的。
于是,客廳裏詭異地劃分出了兩個陣營。三個男人加寧湘怡聊市場,聊政策,聊投資談的正歡;三個女人加周晟聊購物,聊旅游,聊感情談得火熱。
後來李玥也意識到了有點不對,主動過來找寧湘怡:“湘怡,好久不見,長得越來越漂亮了。果然在大城市就是不一樣,哪像我們家周晟,都不知道收拾自己。”
哼,再收拾也醜,林風清腹诽。
“你好久沒來阿姨家了,什麽時候過來玩啊,阿姨給你做好吃的。阿姨最近又學了幾個新菜,大家吃了都說好,什麽時候你也來嘗嘗。”
林:哼,沒空。
寧湘怡打了個漂亮的太極,沒說去也沒說不去,把這事就過去了。
但林風清意識到了深深的危機感。李玥這分明就是在有意撮合,哼哼,他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初次見面,林風清就感受到了對方身後後援團的力量。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威脅還遠不止于此。
寧湘怡是個做事雷厲風行的人。有了高中同學聚會的想法,很快就組織起來了。通知的時候就讓大家有家屬的帶家屬,沒家屬的多帶點狗糧(吃的)。響應班長的號召,班裏果真來了好幾對,寧湘怡也自然而然帶上了林風清。
因為寧家姐妹當時是隔壁班,兩個實驗班的人關系都很好,這次活動兩個班同學一起參加,周晟也在,地點寧家別墅。
得知周晟也會參加的時候,林風清多少有幾分不痛快。但他也不會挑明了說讓寧湘怡拒絕掉,那樣顯得沒有風度了。他反而表示得很有興趣,還特地收拾了一下自己。
看着他站在穿衣鏡前,一臉認真地理了理發型。寧湘怡忍不住從他身側探出了小腦袋,“出去玩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相親呢?”
“那是,陪着你見娘家人怎麽能不正式。”林風清一直戲稱寧湘怡的那些同學為娘家人。
“油嘴。”寧湘怡吐了吐舌頭,但心裏還是挺高興的,還細心的替他拂去衣服上掉落的頭發。
兩個班總共來了近五十人,有些幾個竟是畢業之後就再沒見過的,同學彼此相見熱情的寒暄,仿佛依舊是高中教學樓裏嬉笑打鬧的少年。
一見面,都有說不完的話。
難得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寧湘怡也感覺很親切。和同學一一打招呼,一時忘了一旁的林風清。那時網絡社交還不流行,大家還是習慣于電話,有的人一畢業幾乎就是杳無音訊。有幾個許久未見面的同學并不知道寧湘怡戀愛的事,一張口就是:“老大,你也好戀愛了,到時候成女博士真的沒人要了。”周晟暗戀寧湘怡幾乎是實驗班衆人皆知的秘密。“老大,我看你和周晟就在一起吧,全能小天後和理科小王子還是挺般配的。是吧,周晟?”
這話一出,瞬間就尴尬了,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大多數的人都知道寧湘怡和林風清的事。
偏偏這些事還都一點不差地落在了林風清的耳朵裏。他從寧湘怡身後走出來,一手搭在寧湘怡的肩頭,一手插在褲腰裏,一臉拽拽的樣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好,我是林風清,寧湘怡的男朋友。”
一下子,場面變得更加尴尬。
那幾個男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時不知如何自處。連寧湘怡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哪有,你記錯了,周晟喜歡的明明是湘婷好不好。”雲想從邊上擠出來,打破沉默。“以前高中不是走得太近還被老胡叫去談過話的,你真是記性不好啊。”
“是啊,記性不好。”旁邊的一些人也反應過來,開始應和。
那人一頭霧水,還以為真的是自己記錯了,尴尬笑笑。
“別在別墅門口杵着了,今天老大把自家別墅都貢獻出來了,還不好好享受一下。”
雲想轉移話題,濤哥立馬應和:“是啊,快湘怡帶我們參觀一下。”
高中的時候大家就知道寧家有錢,但究竟多有錢還是不清楚。今天寧湘怡邀請他們來別墅,大家也是頗興奮。很快大家的目光就被別墅吸引了。
三層半的白色小樓,映襯在青山綠水中,格外秀氣。院子裏引活水做池,鵝卵石鋪路,太湖石點綴,寒梅、翠竹頗具風骨,點綴其間的盆景亦都是造型別致。整體清新秀氣,不落俗套。
寧湘婷給大家開了門,招呼大家吧東西放下休息。
寧湘怡和林風清走在人群後頭。
“還記得嘛,你那個時候大晚上就跑過來了,還下了雪。”寧湘怡試圖找一些輕松的話題。
“是啊,那還是第一次知道女漢子也會哭。臉哭得花貓似的,當時沒拍照可惜了。”轉眼竟然已經過去兩年了,時間真快。
“哼,你那時要趕偷拍,我就直接把你鎖在門外。然後我就從二樓窗戶裏默默看你,還可以畫幅畫,就叫‘寧門立雪’。”
林風清被她逗笑了,伸手捏捏她的小臉,“這麽狠心?”
“哼。”她和他撒嬌,卻清楚地看見了他的微笑背後是抹不去的哀愁。
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裏當你沒有驕傲的資本,總是容易患得患失。
☆、一群人的狂歡
班級的活動,沒有在別墅裏,而是在戶外。
寧湘怡帶着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沿着江邊的小路往上游走。
難得的大晴天,陽光驅散走了寒意,江邊小路上春草綠茸茸地冒着頭,空氣中飄散着淡淡江水的腥味。這樣的天氣,出來戶外走走再合适不過了。
一群人慢悠悠地沿着江邊走,時不時排上幾張照,大有小學生春游的架勢。
江邊某處搭着一處茅草棚,下面的水裏飄着兩條船。寧湘怡指着下面的船說:“以前小時候,爸爸及自己劃船帶我們釣魚。”
林風清探頭看了一眼,很簡單的小木船,他記得她喜歡坐這種傳統的手搖小船,小時候的她粉妝玉砌坐在小船裏一定很可愛。
“那邊是守山人住的房子,小時候我們常來這裏玩。”寧湘怡指着那邊一排五間青灰色的磚房說道。現在守林人已經不住這了,房子塌了一件,只是牆上的黑板上老舊的粉筆印子還寫着“山林防火,人人有責”的字樣。
同學裏,有一部分也是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孩子,看到這些頗為親切。從小長在城市裏,沒有見過,此刻見到,也很新鮮。林風清出生起,家裏已經是條件優渥了,從小被送去貴族學校。當時也很注重對學生的鍛煉,讓他們去一些活動現場,去各種博物館、科技館,卻沒有什麽親近自然的機會。看着寧湘怡兒童時的印記,他也感到格外親切。
“湘怡啊,我看你可以舉面小旗子當導游了。”雲起搭上寧湘怡的肩膀,調侃她。
“要當導游,那也應該是清哥,是吧,林導?”杜雨晨故意拖長了尾音,不懷好意的笑。
“林導”和“領導”對南方人而言是沒有區別的,大家也并不知道這個稱呼有什麽深意。倒是結伴出行的場景,讓許多人不禁想起孩提時代,紛紛開始回憶童年。
“記得以前在老家,這個時候該上山摘映山紅了,還記得以前我媽摘的花被我偷吃過不少。”
“一看就是吃貨。”
“這條江讓我想起了我們以前小學附近的江,以前春游秋游就是到河灘上放風筝。年年最喜歡的就是春游,秋游了,結果二年級的時候換了個校長,取消了!”
“你們起碼還算真的游過,我們當時學校春游,污水處理廠一日游,想想也是感人。”
“有就不錯了,要啥自行車,我們直接都沒有。”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細數學生時代的種種。
小路的盡頭是一片竹林,沿着江邊的臺階下去,則是一大片河灘。現在水位淺,連續幾個晴天使河灘上的泥土變得堅實,上面此刻蓋着綠茸茸的新草,游玩再合适不過了。
竹林裏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用竹籬笆圈出一小片菜地。菜圃的後面,依偎着山腳,是三間泥房,一切都古樸得仿佛穿越時空。
門開着,寧湘怡直接沿着石子小路走到門前,沖門裏喊:“孫奶奶,在嗎?”
“诶,來了。”很快就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出來,穿着件棗紅的半舊對襟扣棉襖,面上都是深深的皺紋,卻精神抖擻。“湘怡,你來了。”一看見屋外站着這麽一大幫人,老人很意外,但面上卻很是歡喜。“你說你們班同學過來玩,這麽多人啊。”老人用方言說道。她是老孫的妹妹,寡居多年,子女都在城裏,接她她也不願意去,守着自己這幾間屋子和父輩留下的竹林。這裏,難得熱鬧。
“東西,我給你準備好了。你們同學要是覺得這裏好玩啊,以後多來,孫奶奶其他的不行,給你們做點吃的還是可以的。像我們家小美長大了,也不願意來我這了。”老人說完轉身進屋拎出了一簸箕的木炭,“你們用着,不夠再來拿。”
過年裏看到這麽多人,老人也高興。“湘怡,湘婷,好久不見,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老人想到什麽,又沖屋裏喊:“小美啊,湘怡她們帶同學來玩啦,你也一起啊,別躲屋裏看電視。”
寧湘怡和她說了會家常,又叫幾個男生,把木炭,燒烤架,準備好的番薯、土豆、芋艿,以及肉類提出去。一幫人風風火火地在河灘上起竈。
孫二見他們都忙活開了,自己也不歇着,連忙拿出家裏所有的土雞蛋,洗了洗下鍋。她數了數個兒,還不夠,把之前別人給的鴿子蛋也一起湊了進去。
見她這樣,孫明美卻突然不樂意了:“姑婆,這些蛋你不是說讓我帶回家的嗎,怎麽都給煮了。”
孫二把蛋都下了鍋,點了火。“湘怡她們也難得來我這,我也沒什麽好東西招待。你的那份,開學前姑婆再給你送。”
“帶着一幫人蹭吃蹭喝,她也真好意思。況且那些都是她的同學,憑什麽要我們招待。”孫明美不滿。
“怎麽叫蹭呢,那些東西都是湘怡自己買的,木炭、番薯什麽的也硬塞給我錢了。而且他們都是重點高中,重點大學出來的人,你也可以趁這機會多認識認識,以後到社會上,有個人幫襯總是好的。”
“哼,重點高中,重點大學了不起嗎?以後還指不定誰比誰過得好?”孫明美甩頭就走了。
河灘上的人并不知道屋裏的情況,各自生火、穿串,忙得不宜樂乎。後來點了點東西,覺得缺點主食,寧湘怡又叫了幾個同學折回屋裏,找孫二要了些豆腐和小蔥,打算剁上肉餡,給大家包點馄饨。林風清也一起幫忙。
寧湘怡卻并不打算讓他幫忙,“到時候別把你衣服弄髒了,我可賠不起。”今天林風清可算是“盛裝”,下廚做飯的事,真心不搭。
“衣服總歸是要髒的。再說我連人都是你的,還談什麽衣服。”林風清奪過寧湘怡手中的臉盆,還真就挽起袖子揉起面來了。
“诶呦呦,這就化身居家好男人了,我們這種單身的只能靠自己喽。”雲想撇撇嘴,默默拌餡。
寧湘怡不說話,只是默默在一旁添水。
林風清以前是從來不進廚房的人,和寧湘怡在一起之後也漸漸學會一些。揉面已經不在話下了,連包出來的馄饨也已經有模有樣了。
雲想第一次看他下廚,明明是貴公子,揉面、包馄饨這種俗氣的事他竟然也做得有模有樣,毫不含糊,她不禁感嘆:“看不出來,深藏不漏啊。”
雲想忍不住撞了撞一旁的杜雨晨:“小雨啊,下回要是再有什麽優質對象,你可記得介紹給我。”
“啊?”杜雨晨一臉茫然。她之前走神了,完全沒留意他們在說什麽。
“又是個丢魂的。”雲想嫌棄,“我說以後你要是遇見了什麽優質資源記得介紹給我,我也想要清哥這樣又高又帥又有才華,會哄人開心,還會做飯的。”
“這個有點難,人家姻緣命中注定,羨慕不來了。”杜雨晨毫不留情地打擊。
“切。”
兩個當事人則一邊聽一邊偷笑。
見這邊在包馄饨,很快也有其他人加入了進來。桌上很快出現了N多版本的馄饨,有的像個大肚佛,有的卻像個打了補丁的帽子,還有的定型不過三秒就散了。寧湘怡為此還提出了個馄饨選美大賽,最後在一排排馄饨激烈的比拼厮殺後,桂冠落入了林風清手中。
被衆人直呼“偏心”,為了懲罰裁判黑哨,杜雨晨和雲想左右開弓,直接抓住寧湘怡面粉就往臉上呼。有熱鬧就有人會參與,最後包馄饨大賽最後變成了面粉大戰。明明是成年人,一個個卻玩鬧得如同孩子。
不少人臉上,衣服上都白了一塊,連林風清也不能幸免。
燒烤、包馄饨,還不過瘾,有人動起了竹林裏竹子的主意。征求孫二的統一後,幾個男生挑了根竹子又是砍又是鋸的。那蹩腳的手法連孫二都看不下去了,最後還是她幫着鋸了幾節竹筒。随後二廚子們又開始動手做起了竹筒飯。
午飯上桌,香噴噴的肉串,熱騰騰的馄饨,大家圍着小爐盯着最後的竹筒飯,吃得津津有味。
“沒想到我包的馄饨還挺好吃的。”林風清嘗了一口自己的作品,很是滿意。
“那也是我餡調得好。”雲想一點也不謙虛。
“好好好,雲大廚。”寧湘怡不和她争辯,只是給她遞了個肉串,對于吃貨,只有吃的才能堵住嘴。
寧湘怡也嘗了嘗林風清做的,毫不吝惜地誇他:“包得挺好的,有我一般的水準了。”
“嗯,這個鋪墊像我,不愧是我教出來的。”林風清見招拆招。
衆人吃得正歡,孫明美端着一鍋蛋就出來了,熱情地招呼大家:“給大家加餐了,大家別客氣。”
寧湘怡邀請她和孫二一起吃。
“小美,你今天怎麽在這裏?昨天怎麽都沒聽你爺爺說。”湘怡問。
“想我姑婆了,就過來住兩天。畢竟現在在外地讀書,回來時間少。”說完,孫明美怕孫二嗆着,給她拍了拍背。
孫二很是欣慰:“我們家小美長大了也是越來越懂事了。”
“湘怡,你們也難得過來,這次來是要在別墅住幾天嗎?姑婆可是盼着你們來,你們來玩,熱鬧,我姑婆也高興。”
……
吃飽喝足,一群人盡情享受冬日的暖陽。有幾個膽大的嘗試着劃船,還故意戴着鬥笠,在船上擺出酷酷的pose;有幾個垂釣愛好者,挑了處寶地靜靜垂釣;有幾個好奇的,在孫二的指導下在孫家竹林裏挖竹筍;有幾個則吃飽喝足了沿着江邊慢悠悠的走,尋找優美的風景以便留下自己的倩影;最大多數的,則是享受着好陽光,放起了風筝。
寧湘怡和林風清就選擇了放風筝。
“一會你開跑了我就把風筝放了,你記得一點點往上拉線,讓風筝飛起來。”林風清煞有介事地拿着風筝,但說實話,從小到大,他真沒放過,此刻認真地聽着寧湘怡指點。
“快跑!別停!”
“拉高一點。”
“高一點,再高一點!”
“哎呀,線纏起來了”
“完了,掉江裏了……”
——
晚上,別墅裏依舊熱鬧非凡,大家玩桌游、打牌、搓麻将,玩的不亦樂乎。林風清有些累了,靜靜地坐在院子裏休息,遠離喧鬧。
這裏很好,可終究不是他的家。
本應該是他發出邀請,組織一場狂歡,可是這一切居然都是一個女生在安排。
對一個有自尊的男人,這就是莫大的諷刺。
胸中發悶,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起高腳杯,一飲而盡。
品酒,是有閑情雅致時做的事;現在他只想牛飲,把自己灌醉,忘卻那些紛擾。
今天,雖然玩得很開心;但他心裏明白,那些是周晟和她的同學,大多數人都是支持周晟和她在一起的。
他有顆堅定不移的心。
他們兩家有多年的交情。
他還有龐大的後援團。
而自己卻什麽都沒有,有的只是別人口中的條件。
金錢、地位,她不在乎。
美貌,她不是那麽膚淺的人。
堅定不移的心,他有,他也有。
想到即将分別的時光,想到前些日子發生在家裏的那些争吵,林風清只覺得頭痛欲裂。
房間裏,寧湘怡正被許多女生圍在中間。
“哇塞,湘怡,你竟然有這麽多漂亮的衣服,都沒見你穿過。這禮服,簡直了!”
“湘怡,你居然有這麽多大牌的護膚品和化妝品,竟然都沒開封過,太暴殄天物了。”
“湘怡,你的這個耳釘好好看啊。”
女人們對于衣服、首飾、護膚品總是沒有抵抗力。幾個關系好的早就來過了,但許多女生還是第一次參觀寧湘怡的房間,看着那些大牌的東西都挪不開眼。
“這些護膚品和化妝品你們喜歡,就拿去吧。”這些東西她放着也是浪費。
“哇!”衆人瞬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爆發出尖叫。
“等一下,我稍微留幾樣,剩下的你們随意。”分東西這種事,怕的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而且對于白撿的東西,大多數人在乎的首先都是它的價格,而非需不需要。寧湘怡深谙這一道理。她挑出了其中較貴的幾樣,留下價格差不多的,“每人一件,喜歡什麽,自己拿。”
“哇,班長就是大方。”
衆人挑得開心,寧湘怡卻發現杜雨晨并不在這裏,她最近對護膚化妝明明挺感興趣的。回想白天的時候,她似乎也總是拿着個手機默默坐在一旁。
對于吃啊,玩啊,都是興致缺缺,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
想到自己這一個學期寧見她的次數很少,寧湘怡決定去找她。
客廳裏,一群男生玩得火熱,沒有她的身影。
她正欲去小房間找一找,轉身之際,卻看見林風清站在門口。
“你怎麽在外面,不冷嗎?”寧湘怡走過去,卻被林風清一把拉住。
“來,陪我走一走。”
作者有話要說: 怕大家忘,說一下人物關系
寧家:寧振邦——寧子炎,寧子青,寧子衿,寧子均
寧振國——寧子龍,寧子文,寧子辰,寧子雲——小龍,寧湘怡,寧湘婷,寧湘琴,小寶
孫家:老孫——孫奇——孫明美
孫二
孫明美在後續還會有戲份的
☆、情愛的漩渦(一)
林風清從櫃子裏拿出一件風衣,肩頭隐隐可見一點白色的痕跡,他用手撫了撫,沒有嫌棄,反而長眉舒展會心一笑。
這還是她留下的。
記得那晚,他們沿着江邊一直走,随意地貪心。
她累了,他就背着她在星空下沿着江邊走了二裏多地。
他背得肩膀發酸,手發麻,卻舍不得将這個負擔放下。
他的意志和體能在搏鬥,她卻舒服得埋首在他肩頭睡着了。
一直走到別墅門前她都沒有醒,後來林風清實在撐不住了,叫醒了她,她才揉揉惺忪的眼,雙手還搭在肩頭,一臉茫然地問到了哪裏,嘴角甚至還挂着哈喇子。
林風清後悔當時沒有把她的模樣爬下來,做成兩人聊天時的表情包。
現在,只留下了這件“風衣”,作為某人出糗的證據。
林風清把風衣和其他幾件應季的衣服疊好放進了箱子,最後還不忘把寧湘怡送他的領帶帶上。
臨走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屋子,他有很多住處,但這畢竟是住的最久的。
門被合上,他拖着箱子下了樓。
林泰成坐在客廳裏,面色陰沉。“你也要走?”
“是!”林風清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徑直往門外走。
“站住!”林泰成被他冷淡的态度氣到,喊住了他。“風清,爸爸只是犯了一個男人普遍會犯的錯誤。而且這種事在商圈裏是司空見慣的事,你媽媽跟我怄氣也算了,怎麽你也不能理解爸爸呢?”
“我理解,但我不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