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時卻又生生頓住了。他捕捉到了她眼球輕微的轉動,随着他手的靠近,長睫輕顫——她在裝睡。
所以,她是故意的?
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
所以她是猜到了東西是他藏的,只是不點破是嗎?
是啊,她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想不到。
只是,她會想到他心裏有多難受嗎。
他只是靜坐着,專注地看着她,仿佛要穿透這副皮囊看進她的內心深處。
她不動,他亦不動,只是靜默地僵持。
一串“咕嚕”聲打破了這種平靜——她餓了。
林風清這才想起來,他之前來只當她吃過飯了,并沒有問她是否吃過飯。
現在又是飯點了,她仍舊在裝睡,這算是無聲地抗議嗎?要用這種方式逼他低頭。
心裏絲絲拉拉的痛楚在蔓延,這種無聲的較量中,愛得深的那個是輸家。
靜默的僵持,空調的風吹在身在不再是舒适,而是浸透膚表的涼意,向內心深處滲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于他長嘆一聲,轉身離開了。
随後,隔壁的屋子裏響起了翻找東西的聲響。
寧湘怡睜開眼,露出了一個得逞的微笑。
藏她的東西,她就是要讓他乖乖交出來。
沒過多久,林風清又回來了,他捏捏湘怡的臉,輕聲道:“湘怡,別睡了,太陽都落山了,起來吃飯了。”
叫了一遍,沒有反應。
叫了第二遍,床上的人才微微舒展身子,睜開一雙美眸,一臉迷茫的問:“怎麽了?”
“東西我找到了,是你自己收起來忘了,還說都找遍了。”
“真的?”她瞬間來了精神,從床上跪直身子。
“嗯,領導什麽時候騙過你。”他的笑着拿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腦袋,“自己放的都不知道,什麽記性。”
寧湘怡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在林風清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随後歡快地跳下了床,去隔壁看她的東西。
看着她欣喜的背影後,林風清臉上春風化雨的笑瞬間凝結成冰,一片片碎裂。
原來那些溫馨與美好,拼的全是各自的演技。
他看不穿她的心,而她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他不害怕被他吃得死死的,只是怕自己從來沒有走進過她的心裏。
“領導,走,一起出去吃好吃的,我發現了一家新餐廳。”寧湘怡已經把那些東西收好了,折回來拉林風清出門。
看着她滿血複活,臉上又是生動的微笑,他的心竟也輕松了許多,配合着輕松的微笑。只是心裏卻也不由得驚嘆寧湘怡心思的深沉。
明知是帶刺的玫瑰,紮得鮮血淋漓他也還是會貼上去。
他中了她的毒,無法自拔。
出去的時候,寧湘怡也感受到了林風清的不在狀态。她猜多半是他又吃醋了,小氣的男人!
“清哥,我們暑假去旅游好不好?”她挽着他的胳膊,輕輕地晃着。
“好啊。”他也想出去散散心,找一個美麗的地方共度二人世界。
“我想去海島,想去大溪地,你會不會覺得太遠了?”寧湘怡征詢他的意見。
大溪地是南太平洋的群島,風景怡人,優美的海岸線是浮潛的勝地,寧湘怡向往已久。
“可以。”林風清也覺得海島的風光不錯,而且想到那次和某人一起游泳,去海邊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寧湘怡的下一句話瞬間将他的熱情澆滅了大半。“到時候把你的幾個死黨也叫上吧。”
“叫他們幹嘛?”林風清想和寧湘怡過二人世界,才不想有那些礙眼的人存在。
“一起才熱鬧。而且我答應了請妹妹還有小雨一起去大溪地的,你把你的朋友也叫上,這樣熱鬧。”
敢情她這是早就計劃好了,不過是象征性地征求他同意罷了。心中的熱情被無情地澆滅,他薄唇輕吐:“随便,你高興就好。”
而寧湘怡卻像沒有意識到他話裏的不快一樣,依舊興致勃勃地說着:“把你的那些死黨也叫出來我認識下,以後萬一你被人拐跑了,我還有個求助的。”
聽到這句話,林風清突然破冰,忍不住笑:“我怎麽會跑?”
“你不跑,別人主動來拐怎麽辦。我要收買你的那些死黨,讓他們幫我看着你。”她把手背在身後,得意的說,腦海裏已經閃現了一套手籠絡人心的策略。
“別人拐了,我也會跑回來。”原來她是想融入自己的圈子,林風清明白她的來意之後心思一掃而空。她就是這樣時不時吊得他百爪撓心,時不時又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他覺得他這輩子已經中了她的毒,如罂粟般,讓人沉淪。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高甜
☆、海島天堂(一)
這個期末,注定又是忙得昏天暗地。但有着之前的經歷,寧湘怡已經很好地掌握了大學考試的竅門,複習的時間雖然緊張,也算是游刃有餘。
考完最後一門,輕松地走出教室。一股熱浪迎面而來,熱辣的陽光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極高的氣溫讓脫離空調的人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寧湘怡正低頭準備找傘,頭頂一片陰影投下,一把黑色印花的陽傘出現在了她的頭頂。
林風清的舉動落在周圍人的眼中,立刻引來尖叫聲一片。
“哇,班長,放假了還來發一波糖。”有女生說。
寧湘怡聽了,微微低頭笑笑。林風清則很樂意接受這種贊美,“不只發糖,還請吃飯,要不要去?”
林風清此話一出,衆女生不禁又爆發出了一聲尖叫。長了一張天怒人怨的臉不說,對寧湘怡好得就差供着了,令衆多女生羨慕不已。但羨慕歸羨慕,名草已經有主,她們也就是看看,俊男美女,确實很般配。
最後林風清只是請了寧湘怡寝室裏的人,幾個人去了一家中餐廳。
這家餐廳名為“沙漠綠洲”,透明的玻璃頂棚,餐廳內遍布各種綠植,仿佛在叢林中聚餐,懸挂着的燈也是用椰殼做裝飾,別有一番風味。坐着藤椅,看着滿目的綠,炎炎夏日被遠遠地抛在了腦後。
“你還挺會挑地方的。”寧湘怡就喜歡這種親近自然的感覺,遠比那些富麗堂皇的裝修更入她的眼。
寧湘怡的室友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都是滿目驚奇,對着林風清一頓猛誇。
清炒藕片,森林小炒,黃金蝦餃,火爆牛肉……一道道菜菜色鮮亮,香氣撲鼻,惹得人食指大動。都是尋常的食材,大家吃着并不會覺得心裏有落差,口感鮮香,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
寧湘怡也特別喜歡這裏,比平時多吃了小半碗飯。
酒足飯飽之後總是少不了一些八卦消息。
小麗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們有沒有聽見校園裏的一件大事?”
“什麽大事?你挑個頭也不說是什麽,這讓我們怎麽猜?”思思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林風清和寧湘怡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她們也不把他當外人。
明飛也一頭霧水,攤手道:“沒聽說學校有什麽大事啊?”
寧湘怡對各種八卦和小道消息沒什麽興趣,一般都不參與,只是靜靜地靠在椅背上聽她們說。林風清也不說話,只是拉了她的手,用指尖去描繪她手上每一條細膩的紋路,一遍又一遍。
見大家都不知道,小麗得意地開腔:“你們不知道嗎?梁文靜的爸爸因為貪污被革職查辦了,可能還要吃牢飯呢。”
梁文靜的爸爸是某市的副市長,這個大家多少有所耳聞。但因為貪污而落馬這事,知道的人還真不多。“真的假的,你連這都打聽到了,這可是家裏的私事啊?”思思不禁佩服小麗的八卦能力。
“我也是聽美院那邊的人說的。說家裏出了事以後,梁文靜跟瘋了似的,不吃不喝的,還連着好幾天夜不歸宿,回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以前她那麽張揚傲慢,現在聽說都夾着尾巴做人了。”想着她以前嚣張的模樣,小麗是同情不起來,只覺得心裏暢快。
思思:“你說她這樣不會想不開吧,一下子家裏境況一落千丈啊。”
小麗:“她臉皮那麽厚,怎麽可能?你沒聽過禍害遺千年嗎?”想到以前她總是和寧湘怡針鋒相對,小麗就覺得解氣。“讓她以前老是說湘怡的壞話,現在自己遭報應了吧。而且自作孽,不可活,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嚣張。”說這話的時候,她看向了寧湘怡,但寧湘怡臉上卻沒有欣喜額表情。
“湘怡,梁文靜栽了你不開心嗎?以前她老是找你麻煩,還公然挑釁。”小麗不解。
“我和她又沒仇。”寧湘怡淡淡道,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她和她從來無冤無仇,只怪她步步緊逼,她只能絕地反擊。
“你還真是大度,她哪怕惡語相向,你也沒在背後說過一句壞話,換我,我可做不到。”小麗把喜歡和不喜歡都放在臉上,讨厭的人,她才不客氣。
“我不是大度,只不過覺得沒有必要為一個不值得的人生氣,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說這話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林風清,恰好對上了她溫柔的目光,相視一笑。
只是笑容背後,卻是心潮湧動。
原來這就是她的反擊。
一舉擊潰梁文靜驕傲的根源,釜底抽薪,讓她從雲端摔入塵埃。
不牽扯學校,不影響他人,一切都看不出報複的痕跡,打擊至深的同時還留了一點餘地,确實高明。
他的确不如她。
——
梁文靜的事不過是生活裏的一個小插曲,并未掀起任何波瀾。
梁文靜這個人,從那以後,也漸漸淡出了寧湘怡的視野。
八月初,大溪地之行照舊。
飛機穿過層層浮雲,最後終于在這南太平洋的海島上降落。
機艙門打開,林風清從飛機上走下來。他戴着太陽鏡,穿着白色體恤,白底印綠椰子樹的沙灘褲,濃濃的度假氣息。可是當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之後,薄唇緊抿在了一起。那個女人居然不在!
出發前寧湘怡說要給他一個驚喜,沒有和他坐同一班飛機,而是提前飛了過來。本身他是不願意的,但想着她說的驚喜,也就答應了。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即使坐着頭等艙也早已疲憊不堪。此時環顧一周,卻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人影,他的眼中光華瞬間暗了下去,只是隐藏在墨鏡之後,沒人發覺。
“不愧是海島天堂,真不錯。”一起同來的華霆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渾身舒暢。
“老大,你的小美女呢?在哪呢,讓我們見識一下。”劉宣成把手搭在林風清的肩上,四處張望。他還沒有見過寧湘怡真人,只看了一眼照片就驚為天人。那臉蛋,那身材,每一處都無可挑剔,完美得他嚴重懷疑照片做了PS,這一次來他一定要看看真人。可是左顧右盼,并沒有發現什麽再人群中閃光的大美女。只有幾個皮膚黝黑的土著妹子,是機場的工作人員。
華霆和劉宣成都是林風清的大學室友,更難得的是同為高中同學,關系很鐵。寧湘怡讓他帶死黨,他就邀請了他們。
可是現在,女主角居然不見了。林風清心生出幾許煩躁。“走吧!”他口氣冷冷,只是目光不死心地又掃了一圈,依舊沒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到達預定的酒店,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寧湘怡的情況。當酒店前臺告訴她寧湘怡打了電話說飛機延誤要晚一天到時,他的臉當場就暗了下來。
這個女人,搞什麽名堂!
他們住的是水上酒店,從巨大的窗戶看出去,浩瀚的大海近在咫尺。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翻卷的浪花迸濺出無數碎金,“嘩嘩”的濤聲仿佛擊打在心上。和煦的海風夾帶着海水淡淡的鹹腥和草木的清冽,自然的空氣滌蕩着疲憊的心靈。
劉宣成和華霆一進酒店就迫不及待扔下了行李,欣賞起了美景。并在窗邊架起單反,對着海上落日一頓狂拍。
而林風清忍不住看了看天空,幾道飛機拉出的白線在橘紅的天空中格外耀眼。
她說她還要晚一天到,此時的她應該還在路上吧。
她遲到,他等。
晚餐是原汁原味的海鮮大餐,新鮮的海捕大龍蝦,色澤鮮亮,鮮嫩多汁。華霆和劉宣成吃得不亦樂乎,見林風清不怎麽動筷子,毫不客氣地把他那份端走了。看着他們兩個吃得滿嘴醬汁,林風清不禁想起了寧湘怡吃東西的樣子。每次都吃得很投入,很香,總是慢條斯理的,一口一口細細品味。
她也很喜歡吃海鮮。
想到這,看着他們兩個大快朵頤,林風清也伸手試了試。味道還不錯,她應該會喜歡的。
和煦的海風拂面,吹起墨發,絲絲縷縷的風拂過肌膚,如戀人的手輕拂,心中的某種情緒在一點點滋長。
海灘上燃起了篝火,土著居民跳着熱辣奔放的草裙舞。一旁的游客即使不懂,也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音樂的節奏搖擺,海灘上熱鬧非凡。
林風清卻只是倚着欄杆,遙望夜空。漆黑的夜幕下,群星璀璨,如鑽石散落在黑色的絲絨盒子裏。
這是她所喜歡的夜空,沒有城市燈火的幹擾。
只是這夜空中的光亮,有沒有哪一抹是她的航班?
連續十多個小時的飛行,一行人終是太累,很早就進入了夢鄉。
淩晨四點,睡意正濃,卻想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睡夢中的華霆被吵醒,本能地就去開門。“誰啊?”他眯縫着睡意朦胧的眼,沒好氣地問道。
只是看到來人,他瞬間就清醒了。
面前站着一個身材纖瘦,清秀可人的女孩,年紀不過二十,一雙杏眼滌蕩着波光。她是個美女,更重要的是她是個中國美女。
意識清醒之後,華霆卻是一個激靈,本能地就要關門。雖然涉世未深,但是在酒店聽到開門聲不要輕易開門這個告誡他還是聽過不少的。只因為剛才疏忽,開了門,現在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腦海裏閃過很多情色圈套的例子。出門在外,美女猛如虎啊,他忙不疊地就要關門。
“華霆,等一等。”對方伸出手扒住了他的門。
他也是一愣。
作者有話要說: 這部分全寫完估計要一萬字,猜猜女神會幹啥
☆、海島天堂(二)
“咚咚咚”,林風清在睡夢中被敲門聲吵醒,他拿被子蒙起頭不想理會。外面的聲音卻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他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摸到一旁的電話就要打給前臺,質問他們酒店的保安工作是什麽做的。
正要撥通電話,就聽見外面傳來華霆的聲音:“老大,有情況。”
——
林風清被華霆和劉宣成推搡着沿着海岸線走,對于欣賞海上日出,他興致缺缺。對于他們口中的那個美女,他也并沒有什麽興趣。世上美女千千萬,總是看不過來的,而他在意的不過是他的那一個。此時他只想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然後一會去接機。只是華霆和劉宣成兩個人硬生生地把他從床上拽了起來。
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天地間都籠罩着淡淡的一層藍光,透着靜谧與安詳。海浪有節奏地拍擊,清晨的海風透着點點涼意,一點點拂去他的睡意。林風清清醒了許多,甩開了他們架着的胳膊,自己不緊不慢地走在海邊。
“老大,快,一會美女就不見了。”華霆面露興奮,催促着林風清往前走。
“哼!”林風清不屑地從鼻中發出一個單音節。什麽樣的美女他沒見過,他才不感興趣。
走了一陣,劉宣成發出興奮的叫聲:“快看,在那邊。”
只見海邊一道木棧橋直通海面,終點是一個小平臺,那裏隐隐站着幾個人。
“快點。”華霆心急地推着林風清往前走,他懶懶地邁着步子。
走上木棧橋,木板發出輕微的嘎吱聲,混着海浪的拍擊聲。遠遠地,有一陣琴音傳來,是鋼琴和小提琴的合奏,《藍色多瑙河》,悠揚的琴聲與這還在沉睡中的海島很是相配。而且琴音之中像是蘊含着某種情緒,欲說還休,耐人尋味。
光線變得明亮起來,仿若舞臺的退幕,天地間的藍光漸漸退去,眼前的景象變得越來越清晰。海上平臺上,出現了幾個女子的身影。
雖然只是遠遠地看着,看不出樣貌,但他卻可以肯定,那就是寧湘怡。
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很快他發現的棧橋兩邊的紅色原來是玫瑰花,每一支都是精挑細選,剛剛綻放,飽滿鮮豔,花瓣上帶墜着清晨的露珠。□□的盡頭,是一叢叢玫瑰,環繞着正中的黑色鋼琴,寧湘怡的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之間飛馳。她穿着一襲斜肩的白色長裙,如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頭上沒有華貴的裝飾,只是島上最常見的綠植圈成的花環,幾朵黃色的小花點綴其間,海風輕輕撩起她的長發,路處她光潔的肩頸。海天之間,她被這火紅的玫瑰所包繞,神情專注而淡然,恍如天降的神女,不染俗世煙塵。
寧湘怡一直都很美,但在這浩瀚海洋的背景之下,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縱使林風清和她相處了這麽久,依舊被驚豔。
以至于很多年以後,林風清再看見紅玫瑰,總能想起這一日海天之間被嬌豔花團所包繞的那一抹纖細的身影,超凡脫俗,不惹纖塵。
華霆和劉宣成也看得有些呆愣,他們都知道寧湘怡是大美女,但美人美景更是美不勝收,這樣的她,着實驚豔了她一把。
随着最後一個尾音,琴聲戛然而止,湘婷抱着她的小提琴退到了一邊,湘怡緩緩站起,露出左肩的傾斜領口褶皺纏卷,上身的褶皺随身體起伏的曲線而動,在體側交錯,裙子一落到地,随着海風的輕拂微微飄動。此刻,她就是最美的女神。“你來了。”寧湘怡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微笑,溫柔的聲線似潺潺的流水,從人的心上流過。
“嗯。”林風清灼灼地注視着她的雙眼,竟不知如何言語。
四目相對,柔情似水,似乎緊緊看着就是地老天荒。
“你還記得嗎,我們就是因舞蹈而結識的,現在你是不是應該邀請我跳一支舞呢?”還是寧湘怡主動開的口,提出邀請時還俏皮地眨了眨眼,竟是嬌羞無限,風情萬種。
“快上!”華霆見林風清處于一種大腦死機的狀态,只得出手幫了他一把将他推上前去。
寧湘怡見狀,只是一笑,随後煞有介事地伸出了手。林風清順勢接過,輕輕摟住了她的腰。
之前的時候,他其實一直有種錯覺,覺得這只是一個美麗的夢,他的女神還在飛機上。但這一刻真正切切地抱着她,他才相信這是真的,她真的是他最大的驚喜。
很快,他就找到了節奏,開始成為主導,與她密切配合。
寧湘婷拉着小提琴,為他們伴奏。劉宣成架起相機,記錄着每一刻動人的瞬間。
太陽從海平面上升起,映紅了半邊天空,一道橘光鋪灑在水面上。
柔和的光暈中,寧湘怡和林風清是最般配的一對。
衆人的臉上都帶着祝福的微笑,但寧湘婷的嘴角卻忍不住沉了沉。感情的事,總是有人得意,有人失意。絢爛的霞光中,看見光影中的兩人幸福的微笑,優雅地轉着圈,她有片刻的錯覺感覺這是在參加姐姐的婚禮,說不出來是感動還是不舍,心裏竟是酸酸的。
一曲終了,杜雨晨示意華霆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趕緊求婚。”華霆張着誇張的嘴輕喚,恨不得化身按頭小分隊押着林風清讓他跪下。
他拼命地使眼色,張牙舞爪地給林風清示意,妹子這麽主動,身為男人怎麽能不有所表現呢?
終于在他抽風般地示意中,林風清真就執起寧湘怡的手,單膝跪下,并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只見她如削蔥的手指上,還戴着他送的戒指。
“等你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好嗎?”他說出了自己壓抑多日的所想。
寧湘怡下意識地就用手捂了嘴,她本來只是希望給林風清一個難忘的假日,沒有想到會上升到求婚的程度。畢竟她才剛滿十八,結婚這種事,實在是有些遙遠。
實在是太突然了!
林風清一雙溫潤如墨玉的雙眼正直勾勾地看着她,眸中一片赤誠,期待着她的回應。
寧湘怡被他看得忍不住眼神亂瞟,心頭如小鹿亂撞。她故意瞥向別處,做出一副要慎重考慮的樣子,但眼角的餘光卻一直落在他身上,帶着隐隐地期待。
她的微表情一點不差地落在林風清的眼中,他借機添一把火。他看到了她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将它取下來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寧湘怡還有些不明所以,就聽見他說:“我說過,會等到你心甘情願的時候把這枚戒指戴在你的無名指上。你不反對,那我就當你是願意的了。婚戒都已經戴了,那你就是我林家的人了。”說着,他在她的手背上印上虔誠的一吻。
“你耍賴!”眼前的這個人又開始下套坑她了,可是怎麽她的心裏卻也是樂在其中呢?
“我沒有耍賴,是你自己默認了。快,我要聽你大聲說出來。”見寧湘怡調皮的笑,一副“才不答應”的模樣,他又繼續煽風點火:“我的膝蓋可都快跪破了,就算是在家跪搓衣板的也不帶這麽慘的。”
寧湘怡這才注意到他的确是跪了有一會了。在青春荷爾蒙的作用下,她鼓足勇氣說出了那句話:“好,我們畢業就結婚!”
開口了,可就沒有後悔藥了。她驚覺,才十八歲,竟已經私定終身。
下一秒,林風清就已摟住她的腰,将她抱起,大大地轉了兩個圈。
“哦——”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幾個人爆發出歡呼聲。
待寧湘怡剛剛站穩腳,華霆迅速往林風清手裏塞了一把玫瑰,“我不介意做你們的見證人,看你們穿得這麽正式,我看都可以直接把婚禮在這辦了。宣成,攝影準備。”
林風清這才留意到自己穿着白襯衫黑褲子,早上被他們拖着出門,衣服也是他們塞給他的。而此刻,杜雨晨和寧湘婷也都是白色抹胸長裙,長發披散,兩朵黃色小花別在發間,都是別有用心的裝束。連帶華霆和劉宣成也是正正經經的,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好的,只等他這個主人公入境。
她等待,他回應。
他把玫瑰花塞到她的懷裏,朝霞映照下她白皙的臉頰透着薄粉。就在她接過她的瞬間,他低下頭,給了一個綿長的法式熱吻。
“Whoo——”看到這樣的場景杜雨晨也不禁獻上了祝福的歡呼。
他們也加入到其中去,四個人圍在他們身邊做着各種搞怪的動作。
或是安靜地陪在身旁,甘當綠葉;或是擺着鬼臉,一起賣萌;抑或是高高躍起,釋放青春的活力。
浪花的拍擊,夾雜着他們放肆的歡笑,朝霞映照着他們最真誠的笑臉。
“快,抱一個。”(林風清一個幹脆利落的公主抱。)
“湘婷,過來,沒有男朋友,我只能抱你了。”(杜雨晨故作柔弱地靠在了寧湘婷肩頭。)
“華霆,我覺得你還可以更撩人一點。”(在劉宣成的指揮下,華霆做了個噘嘴翹臀獻飛吻的動作。)
……
早餐過後,寧湘怡在酒店裏休息,安靜地窩在床上,像一只安詳的貓咪。
林風清也有些困,可是看着她,他卻舍不得睡着。長長的睫羽像扇子投下一小片陰影,但還是遮不住眼下的暗青色。她一直都是作息規律的人,只要稍一熬夜就會有黑眼圈。
為了布置海邊給他一個驚喜,不知道這個傻女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準備的。
有些東西本該是他做的。
他在她的臉上輕輕留下一個吻,如蜻蜓點水一觸即走。
目光落在她無名指的戒指上,簡潔的樣式卻讓他心安。
……
說好的,畢業的就結婚,你不許反悔。
——
隔壁,寧湘婷換了衣服躺在床上,捶了錘自己發酸的肩膀。杜雨晨也湊了過來,跪坐在床頭,幫她揉肩,“辛苦了,我的大琴師!”
說辛苦是真辛苦,淩晨兩三點鐘就開始布置了。海島雖然終年溫暖,但淩晨的海風也是透着涼意的。忙活了一個早上,真的是累壞了。
“真不明白我姐姐怎麽想的,那些事應該是男生來做才對。她這麽主動跟倒追似的?”而周晟那麽多年的付出她卻看不到,寧湘婷是真的不懂。
“我不這麽認為。”杜雨晨換了只手替寧湘婷捏,“我覺得湘怡很勇敢啊,喜歡就大膽說出來,在乎就努力對他好,不扭捏,不造作,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從來都很知道自己要什麽,心裏想什麽就做什麽,這點她杜雨晨是永遠趕不上的。
“希望林風清好好對她吧,可別給慣壞了。”這份感情裏,姐姐付出太多了。今天居然連求婚都答應了,姐姐的性格她心裏最是清楚,她從來說一不二,一旦認定,就是一條路走到黑的。
俊男靓女很是般配,可為什麽她心裏這麽難過呢?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元旦快樂!
☆、海島天堂(三)
來海邊怎麽能不下海,稍稍休息了一陣,寧湘怡又約了杜雨晨她們一起去海灘。
她挑了一身白底淺綠花紋的比基尼,清爽的顏色,與碧海藍天,椰林沙灘相映襯。瑩白如玉的長腿,不盈一握的纖腰,動人的背部線條,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十八歲的年紀,總是有一顆張揚的心。要是在國內海灘,和熟人一起玩,寧湘怡是絕不會穿比基尼的。但是在海外,受到周圍環境的感染,她也想随心所欲一把,自己的好身材一直都是她暗暗引以為傲的地方,她也不介意秀一把。最好的青春,總是要肆意潇灑。
寧湘婷選了一身黑白色系的比基尼,成熟誘惑;杜雨晨則挑選了一身深藍色幾何圖案交織的,時尚活潑。三人站在一起,自成風景。
她們去的海灘是一個海水向內侵襲形成的半弧形港灣,海面平靜,大浪被天然屏障阻隔在外。游客裏可以在這裏盡情地享受沙灘浴,體驗游泳的樂趣。
寧湘怡一到海邊就下海游了一圈,像游魚一般暢快,悠然自得。大溪地的海域算是沒有受污染的海域,海水清透明淨如水晶,折射出的純淨的藍透亮得讓人心醉。泡在這樣的海水裏,寧子怡只覺得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溫軟的海水将自己圍繞,暢快的感覺發散到每一處神經末梢。
她變換了好幾個泳姿,盡情地享受游泳的樂趣。
寧湘婷和杜雨晨可沒有她這麽好的精力,十多個小時的飛行簡直元氣大傷,後來為了幫她一起布置也沒有睡好。游了兩圈之後,兩人現在只想靜靜地漂在水中,盡情地放松自己。
寧湘怡又游了兩圈回來,看見她們兩個一副懶洋洋的姿态,正仰頭浮在水面上,眯縫着眼享受陽光。忍不住玩性大發,偷偷繞到她倆身後,猛然揮動雙臂,瞬間水花四濺。
二人被瞬間淋了個清醒,寧湘婷更是一驚差點沉了下去,慌亂中揮舞着雙臂又浮了上來。抹一把臉,忍不住控訴寧湘怡:“哇,姐姐,你偷襲。”
“看你們兩個一副懶洋洋的姿态,給你們打打精神。”她笑得一臉無害,“這麽好的海灘,不好好享受就浪費了。”
“嗯,有道理,必須好好享受時光。小雨!”寧湘婷給杜雨晨遞了一個眼神,對方會議,二人立刻對寧湘怡發動了聯合攻擊,一時間,水花四濺。
海灘上,三個男人,躺在躺椅上,惬意着享受着溫和的日光,但目光卻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水中的三人身上。
“哇,老大,不得不說,嫂子還真是精力旺盛,會玩。”華霆還特意強調了一下“精力旺盛”,之後饒有趣味地看着林風清,他深深覺得,這回的嫂子林風清可能會hold不住啊。
“這不用你操心。”林風清淡淡掃了他一眼,繼續看着他的女人。
看他被吃得死死的模樣,華霆忍不住偷笑。
想到清晨的情形,開門見到一個美女,他着實吓了一跳。後來聽杜雨晨說清原委後他還是頗驚訝的,感覺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男生策劃的。
後來他們一起過去,見到寧湘怡就更驚訝了。真人簡直比照片照片還美上一個level,而且感覺嫩得能掐出水來。當他還在腹诽,這樣的美女應該到哪都是被人捧手心裏,哪怕是林風清也犯不着倒追的,寧湘怡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一定覺得我這麽做奇怪,但感情總是要雙方付出的,只要彼此都開心,誰主動又有什麽區別呢?”她笑得豁達。
之後看她彈琴,跳舞,他着實被驚豔到了。可當他被她驚豔到,覺得她應該是高貴冷豔的才女時,她活潑生動的笑容,幽默風趣的談吐又讓人刮目相看。這會看她在水裏玩得歡,俨然是游泳高手,精力相當旺盛,華霆對于這個“嫂子”還是挺佩服的,平心而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