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寒知秋挺直高大身軀,也不避開,直接擡手,掌心一團紫色光球,信手一擲就将魔獸吐出的火球抵住,火紅照着他英氣肅殺的臉。
那一刻,謝逸風頭次體會到那種窒息般的緊張,從前看電視總覺得女主過于擔心,還吐槽人家, 如今親身體會才明白那是發自肺腑的情感。
寒知秋輕輕用力,紫色光球驟然凹陷,将火球包裹起來。
魔獸張口就是五顆火球, 寒知秋甩袖,掌心光球驟然炸開成上千火球迎上射過來的火球, 五顆火球被上千小火球包裹,剎那形成一顆巨大的火球, 無聲炸開爆發萬千璀璨星點,猶如煙花炸開。他人瞬移,眨眼間人到魔獸身後,右手攤開,一把周身銀色長劍浮現, 上有細細碎碎的閃電游動。
魔獸身材巨大,同時反應遲鈍,不見寒知秋, 有些吃驚,卻将謝逸風攏緊,甚怕他跑了。
寒知秋也不猶豫,果斷劍掃魔獸,劍氣冷冽,中有白色閃電,還可見半路劍氣幻化成一條金燦燦的龍,以破竹之勢沖入魔獸體內。
忽遭背後襲擊,魔獸閃躲不及,腹部被劍氣穿透,從腹部開始往四周裂開,縫隙間有淡淡魔氣往外散發。
謝逸風發覺不妙,看向魔獸,魔獸似乎并不在乎身體的傷勢,反而将謝逸風捧起來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十分複雜,竟是猜不出的萬千情愫。
謝逸風本來還有些畏懼魔獸,畢竟這玩意是魔界的東西,都知魔界通常都是反派,既然是反派的走狗,必定不是好東西。但此刻,不知道為何,忽而覺得魔獸的眼神給他一種親切感,似乎曾經相似,那種相似并非一天兩天,而是上百年或者更久。
魔獸的身體裂縫越來越多,破碎的聲音清晰可聞。已有不太明顯的電流流入謝逸風體內,感覺不太明顯,魔獸戀戀不舍垂眸,将手掌攤開。
謝逸風不懂為何能在魔獸眼中看到不該出現的情愫,當他手掌攤開時,還是轉身朝寒知秋飛撲去。
看着寒知秋越來越近,謝逸風忽然覺得有個人喜歡着挺好的,終究不會覺得孤獨。寒知秋就算有點霸道冷酷,對他冷言冷語,好歹還是找來了,他願意在自己飛蛾撲火般時伸手迎接自己,就足以說明這份感情多多少少是真的。
也就在他飛撲出去時,魔獸被紫光包圍。
寒知秋張開懷抱将謝逸風抱住,他身上獨有的那點冷清味撲面而來,令他忐忑的心落定。也不啰嗦,寒知秋抱緊謝逸風轉身就跑,背後一聲爆|炸聲響透夜空。
魔獸的身體成了灰燼,如雨一般灑落在各地,凡是粘上一點灰燼的花草皆成黑色。
……
朦胧月下,寒知秋抱着謝逸風往容府走,面無表情看着前方的路。
謝逸風也不說話,默認了寒知秋這種公主抱的行為。
回到容府時,容端華坐在大堂內,一邊坐着容情,莫記年也在一邊,三人見二人姿勢,眼中皆有一絲不可思議。
早已習慣了寒知秋秀恩愛不分時地,謝逸風完全不介意衆人目光,淡定從寒知秋懷裏跳下去,往莫記年身邊坐下。
寒知秋則在謝逸風身邊坐下,用謝逸風的描寫,此時此刻,身邊坐着一條大大的狗,再用用詞來形容,就是傳聞中的——忠犬。
“你們倆約會去了?”莫記年最羨慕他們倆了,簡直看到就想自戳雙目,“在哪約的?”
謝逸風淡淡道:“打架算不算約會?”
莫記年震驚,“打架?打什麽架?”
謝逸風:“一對一。”
寒知秋看向謝逸風,想問他這話什麽意思,見他神情冷冷淡淡的又把話吞進肚子裏去。謝逸風定然是生氣了,他确實不該對他冷言冷語。
莫記年哦了聲,謝逸風才看向容端華,至始至終不管身邊的寒知秋,“容公子,不知容二公子可已歸家?”
容端華指指容情,“在那呢!情兒,将事情原原本本講一遍。”
已經吃了容端華好幾鞭子的容情縱然是千般不願,也不敢在忤逆這個笑面虎的命令。
原來是當夜容情幻成狐貍去找好友江雲舒,半路遇見邊走邊咆哮的花钰楓,覺得他跟神經病一樣,奈何直接撞上不好躲開,只得幻成人形。哪知擦肩而過時,花钰楓忽然抓住他的肩膀,開口就說:“你是狐貍吧!”
已經在姑蘇裏春待了十多年的容情第一次被人認出,當即有些心慌,又嘴硬,揮開他說:“你才是狐貍!你還是狐貍精呢!有病吧你!”
花钰楓本來就被莫記年刺激的神經緊繃,情緒暴躁,一聽容情這話,火氣蹭蹭的漲,吼道:“你有病!你們這群少年都有病。”
容情一愣,可謂是被罵的一臉‘這什麽情況’的懵逼,反應後,又被花钰楓搶了話,聽他說:“真是搞不懂你們這群少年腦子裏裝的什麽豆腐渣,整天胡思亂想個啥?有時間思春沒時間修仙。”
容情捏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思春你母啊!老子是妖,修個屁仙。”
花钰楓:“你還說你不是狐貍精。”
容情:“狐貍精你老母,我是狐妖,是高貴典雅的狐太子。”
兩人就這樣吵來吵去,越吵氣氛越不對勁,花钰楓是怒火攻心,容情是炸狐貍毛,頓時花钰楓拔劍容情甩鞭子,兩人就在街道上打鬥起來,也分不清到底是為捉妖還是為別的什麽。
花钰楓落敗,看容情是個少年模樣的男孩子,總是想起莫記年那張臉,一番打鬥,頻頻走神。
終遭容情一鞭子抽在右手腕上,甩開他的玄劍,把人一綁,怒氣沖沖的拖走。
花钰楓是心灰意冷的任由容情拖走,于他而言,莫記年是他爹娘甩給他的拖油瓶,好聽點是玩伴,難聽點就是拖油瓶。
莫記年怎麽可以親他呢?還對他說那種話。
花钰楓的背部被石板擦出血跡,絲毫顧不得疼痛,就在想那個問題。
……
容情省略他是妖之事,其他的也沒隐藏,看了一眼氣鼓鼓的莫記年,拍桌子吼道:“是你師兄先惹的我,怪不得我。哼!我沒把他炖了幹煸算好的了,敢惹我容二爺,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在這姑蘇裏春,我容二爺是什麽人。”
莫記年年少單純,從小就在思慕生長,嫌少接觸外界人物,能跑能跳時,就是個小尾巴掉在花钰楓身後。如有什麽麻煩或者危險,花钰楓直接沖出去,他則縮在一邊做他的小烏龜。面對烈火般的容情,頓時被吼的頭暈腦脹。
容端華冷聲道:“情兒。”
“幹嘛?”容情甩頭回去,見容端華笑着,不寒而栗,立刻坐穩,又說:“他人是在容府之內。”
莫記年弱弱的問:“在哪?”
容情看他呲牙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蒸籠裏。”
“啊!”莫記年彈跳起來,顫抖着手指着容情,“你你你你……”
容情不以為然,揮開他的手說:“我怎麽啦?誰讓你師兄冒犯我?”
旁邊的謝逸風見莫記年實在是傷心,趕緊起身拉着他坐下,說:“容二公子是騙你的。”
莫記年癟嘴,雙眼淚水汪汪。
容情歡歡喜喜喝茶,也不看莫記年一眼。
容端華無奈搖頭,略有頭疼的說:“我這弟弟天生如此,無人能治得了他……記年莫要信以為真,你師兄待會兒就來。”
謝逸風道:“容公子不會戲你的。”說着拍拍莫記年肩膀,又才坐下。
莫記年又開始喝茶,肩膀略有聳動。
容情看了一眼,實在是不解他怎麽哭上了,他又沒把人真的怎麽着。果然,少年有病!
……
容端華帶着衆人往後庭去,容情路上嘀咕嘀咕的,也沒人聽清楚,莫記年則想着待會兒見面了怎麽解釋。
謝逸風本來與莫記年并肩而行,卻被寒知秋霸道拉到身邊,差跌他懷裏,擡頭一瞪,低聲說:“你有病。”
寒知秋備受冷落,自己都覺像是冷宮裏的娘娘,那心思可不太爽。習慣與謝逸風沒羞沒臊的相處,一旦這種方式變了,他已然無措。若非不見他與容端華有更多接觸,斷然會覺得謝逸風對容端華一見鐘情,那眼神真是——幾百年沒見過男人!
“你有藥嗎?”寒知秋面無表情又很認真詢問謝逸風,堅硬的眼神有些破碎的裂紋。
謝逸風淡淡道:“沒有。”
寒知秋眼色一暗,将謝逸風拉進懷裏,猛地親下去。
謝逸風措不及防陷入纏綿之中,也不推這座大山,卻也不迎合。
眼前白光一閃,身體忽然撞上硬硬的東西,轉眼一剎那,他被寒知秋壓在床上。
寒知秋俯視他,目光如炬,壓不住呼之欲出的情|欲。
謝逸風說:“這可是你在玩火。”
他不介意白天做,但是某個人某個地方還處于傷勢階段,這要是點火一時間收不住,可真要廢掉!
寒知秋性感薄唇啓開說:“等那庸醫,本尊都能與你日出娃來了。”
日日日日……日泥煤的日,換個字不好麽?傳聞中高冷仙尊呢!你的節操何在?
謝逸風震驚,才想起來要跑,寒知秋一把将他摁下去,陰冷的說:“往哪跑?是不是真要等你老了,才答應做啊!”
出身高貴,寒家獨苗,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寒知秋,骨子裏的占有欲絕非那麽一點。他要謝逸風,就如此簡單而已。
謝逸風心裏發顫,平時點點火他也是把握着度,絕不會突破限度。今天不同,他從寒知秋的眼裏看到一種勢在必得的堅決,令他心生畏懼。
“寒知秋,至少現在不行,”謝逸風說,“我們都沒準備。”
寒知秋帥氣抽出那本書摔在一邊,唰唰翻開,示意他看。
謝逸風震驚。
寒知秋又取出一個小瓶,“你說的潤滑劑,還缺什麽?”
謝逸風暗道:這不就只缺脫褲子提上上陣了嗎?
“不是,”謝逸風好笑的抱着他的背,“我說花少主的事還沒解決,我們倆在這翻雲覆雨,不厚道。”
寒知秋:“你厚道嗎?”
謝逸風:“……”
寒知秋俯首親謝逸風的臉頰,貪婪而迷戀,暗暗有種信奉,移到他的嘴唇,低低的說:“你點了幾次火你不記得,我記得。你就是恃寵而驕,越來越放肆。”
謝逸風被說得怪不好意思的,主動親了一口,笑着說:“那你也得寵我才行啊!何況,點火這事情純屬夫夫情趣,談不上厚道不厚道。”
寒知秋:“我今天偏要做呢!”
謝逸風定神,想曲起雙腿頂開寒知秋,都是徒勞。暗想自己今天不可能會被強上吧!他還沒準備好。
“做,也可以,但我有句話想問你。”
“問。”
謝逸風松了手,攤開床上,嚴肅問道:“你愛我嗎?”
寒知秋一愣。
“你為什麽非要我陪你?你問我我愛你嗎?我說有一點,那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至少,讓我知道你想從我身上得到是感情,而不是在遵從天命。”
“我自私,這點我自己特別清楚。你看我,為了活命,不惜禍害宋雪青。同樣,我想有個靠山,就跟一個男人整天親熱。我不覺得惡心,是因為有點感覺在。那你呢?剛才跳到你懷裏的時候,我在想,我可能會在某一天某一個地方徹底愛上你。但現在沒有,我對你的感情沒有到達能把自己完完全全給你的地步。”
“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孤獨寂寞太久,就會饑不擇食。你對我的好,總讓我睡不着覺,我覺得莫名其妙。你應該讨厭我才對,我記得你第一次見我,就訓斥我。這種轉換太快,所以,我懷疑你根本不是要我的心,你是在遵從什麽紫薇君說的天命。”
“所以寒知秋,我喜歡你這件事情我承認,但遠遠不及沒有你不能活的地步。如果你沒有想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麽,最好別跟我做這種事情。”
一時間,寒知秋竟不知如何回答,心裏頭有些被紮的感覺。
他渾渾噩噩坐起來在床邊沉默,一言不發,最後消失在房間裏。
謝逸風一聲嘆氣,胡亂抓過枕頭抱着,有輕微的聲音傳出來。
這一切都歸結為該死的穿越。
拒絕寒知秋上床的要求,雖然暫時免于爆菊花,但……
那種不安是什麽?是直男變彎的別扭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