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梨園錦繡 - 第 20 章

在那之後,那時的貝錦儀就開始變為現在的貝錦儀了,從那個嬌氣、任性、不懂得體貼別人的貝錦儀變成了那個沉默、包容、認真習武的貝錦儀。

錦儀微微笑了起來,雖然很痛苦,但這樣的蛻變未免不是一種幸運,沒過多久父親與母親便紛紛去世,她唯一的歸宿便變為了峨嵋派,如果她還像之前那樣不認真習武,總是抱怨環境,想必沒有人願意與她交往,更遑論成為滅絕師太最喜愛的弟子之一。

錦儀這一程已經行了四五天了,途中只是在客棧裏面短暫休息一陣,她決定到了前面的城中便找家客棧,好好住上幾天。前方不遠處便是城門了,路邊綠樹森森,微風徐來,帶來一陣涼意,此時已經近秋了,雖然暑意不減,但還是能看出些痕跡。

一些細微的聲音随着風聲傳到了錦儀的耳中,錦儀凝神細聽,發覺其中摻雜着許多人的聲音,有一個尖尖的女聲。雖然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麽,但錦儀的好奇心驅使着她細細辨別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并沿着這方向尋了過去。

這裏距離城門不是非常遠,但卻十分隐蔽,如果錦儀不是循聲而來,一定會忽略這個地方,穿過樹叢之後,聲音變得大了起來,錦儀能聽見女子的哭叫聲與男子的大小聲,她攥緊了拳頭。

她的功夫比之在場的那些人想必不差多少,在她蹑手蹑腳走到他們周圍的時候,他們仍然沒能察覺到她的蹤跡。

錦儀悄悄探了頭出來看了一眼,幾個大漢正圍着一個女子,哭叫聲正是從那裏傳來的,她抿緊了嘴唇,将腰間的師傳長劍拔了出來,卻沒發出一絲聲音。

大漢們正得意地笑着,突然寒光一閃,鮮血迸濺,一顆頭顱墜落下來,那大漢仍然保持着嘴巴大張笑着的模樣,但已經身首異處了。

旁邊的大漢們在看清了此等慘狀之後,沒有尋是誰對那大漢做了這些事情,而是紛紛急着提上褲子,作鳥獸散,但他們也沒能跑出多遠,便與最初的大漢一起魂歸幽冥了。

錦儀氣極,便沒留手,下手十分狠辣,直接取了那些人的性命。在她取了那些人的性命之後,被那些大漢圍在當中的那女子停止了尖叫,用殘破的衣裳努力遮蓋住自己的身體,卻沒能如願。

錦儀走到她身邊,輕聲對她道:“沒事了,你安全了。”

那女子看起來年歲不大,與錦儀年齡仿佛,臉上不施粉黛,十分清秀,此時她紅腫的雙目之中不斷地滲出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

錦儀粗略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傷痕,她被那些大漢侵犯了,身上的傷雖然不是十分嚴重,只需要搽一些藥,但心裏的傷疤卻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愈合的。

錦儀從自己的包裹內找出一件衣裳,将它抖開,低聲對那女子說道:“姑娘,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先換上我的衣服吧。”

那女子聞言止住了淚水,顫抖着手接過那件衣裳,抽噎着道:“恩公大恩大德,奴家不知該如何報答。”

錦儀溫和道:“沒甚麽的,你可需要我護送你回到家裏去?”

“奴家求之不得,”那女子回答道:“恩公先請等待奴家一陣,奴家先将身上的衣裳整理整齊再與恩公同行。”

錦儀避到了外面去,這地方十分偏僻,她也不害怕有人會到這裏來撞見那女子換衣,便在外面踱起了步。

過得一陣,錦儀突然覺得情況不對,顧不得看他人換衣的行為不好,疾步走了回去,就見到那女子将腰帶懸挂在了樹枝上,打了個繩結,将頭伸了進去。

她去的時間很巧,那女子已經将頭伸進繩結裏一陣,臉色有些發紫,卻還未斷氣,錦儀連忙将衣帶割斷,那女子便軟軟地墜在了地上。

錦儀向她走近兩步,女子伏在地上,肩背微微顫抖着,顯然是正在哭泣,錦儀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猶豫了一陣,問道:“姑娘,你為何要自尋短見?”

那女子的顫抖停止了一瞬,又更劇烈地顫抖了起來,錦儀發覺說錯話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束手無策地等在那裏。

過得一陣,那女子的啜泣聲漸漸平息了下來,她擡起頭來,輕聲說道:“恩公大恩大德,救得奴家姓名,按理來說奴家不該如此輕賤性命,但奴家實有難言之隐。”

錦儀之前确實有些不快,但見她如此說,有些好奇,問道:“你可方便向我透露一二?”

那女子沒有遲疑,道:“奴家是城中陳氏女,家父陳大春幾年前去世了,家母在我小時候便不幸離世。家父為我與鄰居家的獨子定了婚約,待我成人後便與那人成親。”

陳氏頓了頓,繼續道:“鄰居家家主雖然與我父親關系甚篤,但他家的主母,便是與我定下婚約那人的娘親,覺得我從小缺少母親管教,不同意我進入他家家門,以此為由,她将我們的婚事拖了許久,前不久才松口同意我嫁入他家,誰知我今日方出城,便出了 。”

錦儀知曉民間确實有着“喪婦長子不娶”的風俗,心下為她覺得惋惜,難怪她自尋短見,馬上便能尊父親遺命與未婚夫成親,此時卻出了這等事情,任是誰也難以接受。

“那些人,”錦儀用下巴指了指伏在地上的那些人的屍身,問道:“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來歷嗎?”

“奴家不知,”陳氏有些惶恐地問道:“恩公救了我,會不會與那些人結下仇怨?這可如何是好?”

錦儀搖了搖頭,道:“這倒沒什麽事情,不過是一些江湖中的無名小輩。”

她走近了那些人的屍身,那些人大多衣冠不整,她本不想去碰觸那些人的屍體,但想要搞清那些人的來歷,必須翻看他們身上的東西。她用劍尖将一個人的屍體翻了過來,那人的臉便顯露在了她們兩個人的眼前,陳氏一震,掩面低泣了兩聲,錦儀卻是渾身一震。

原因無他,那人的衣角處有一個紅線繡着的火焰标志,标志不大,卻看在錦儀眼中,卻宛如雷震。

“恩公,怎麽了?”陳氏問道:“那些人是非常厲害嗎?”

“不是,”錦儀不欲與她多說,左右看了看,果斷道:“你快收拾一番,我們進城。”

陳氏不敢違背,很快穿上了那身衣裳,将自己拾掇了一番,跟在錦儀身後,進了城。

錦儀原本準備将陳氏送回家中之後再另找客棧住下,但陳氏說她家中沒有旁人,邀請錦儀在她家中住下,錦儀見她一個孤身女子,不甚安全,便在她家中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