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拉動弓弦,對準了遠處那個肆無忌憚地笑得嘲諷的女人,手指微微松動。
“Dago hon!(幹掉他)”遠處傳來阿拉貢的聲音。富江的眼睛微微下移,看到了一個全副武裝的強獸人舉着火炬朝着城牆下撞過去,大有用身體撞開城牆的意思。
富江調轉箭頭,羽箭呼嘯着飛出,命中了那個詭異的強獸人。與此同時,來自于萊戈拉斯的箭矢也命中了強獸人,強獸人踉跄着一頭栽進了城牆裏。
腳底的城牆傳來微微的振動,随後爆炸開來。富江反應倒是快,一把撈住伊歐雯滾向一邊,然而還是落在了半獸人堆裏。
“自己回去,伊歐雯。”富江反手抽出長刀割下半獸人的脖頸,低聲對伊歐雯吩咐,“叫他們逃走,聖盔谷要守不住了。”
“逃到哪裏?”伊歐雯看着缺失一塊的城牆,幾乎哭出來。
“這不是我要想的問題。”富江聲音冷硬,銳利的眼神穿越了大半個戰場和另一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對視,“逃,伊歐雯。我現在無暇保護你。”
“富江!”她似乎聽到了萊戈拉斯遙遠的聲音。
但是她無暇顧及那些身後的情感,仇恨的火焰在她的心中熊熊燃燒,點燃了這個脆弱的靈魂,兩個女人都在朝着彼此靠近,就像兩塊磁鐵互相吸引。
女人握着長刀,旋轉着斬殺,手腕上青筋怒跳,身上透出修羅般的殺氣……那是從地獄的烈火中淬煉過的殺意,只為了把那個女人送回地獄。
可能是嫌棄富江的行進太慢了,大腦幹脆踩在半獸人的頭盔上跑了起來,鬼魅般的身影一瞬間就靠近了自己的雙生子,刀劍相擊的清澈聲音一瞬間響徹兩個人之間不足一米的距離。
“好久不見了,我的雙生子。”大腦咧開嘴,露出了一個猙獰的弧度,另一只手抓住短匕,悄無聲息地朝着富江的小腹劃去。
富江根本不在意她劃過自己小腹的那把刀,而是非常直接地提起另一把長刀朝着她細白的脖頸砍去。
大腦不得已,迅速收回了短匕,架住了富江的長刀:“士別三日,你讓我刮目相看啊。”
“被關在摩瑞亞的十年裏,我無時無刻不在思考怎麽才能殺了你。”富江一個用力,長刀抵開短匕,另一把長刀朝着大腦的胸口劈斬而下。
“是嗎?那還真是我的榮幸。”大腦不置可否地笑笑,随手抓過旁邊的一個半獸人擋住了戰場上的流箭。
一旁的半獸人想要幫助自家的公主,卻不知道幫哪個好,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
“蠢貨。”大腦笑罵,随手就是一刀,把身旁半獸人的頭顱砍了下來。
富江微微俯身,渾身的肌肉繃緊,像只母豹一樣弓起身子朝着大腦揮刀,用盡全身的力氣,刀刃在空氣中畫出漂亮的圓弧。
“沒用的。”大腦輕笑,短匕擡起,輕松地擋住了富江的全力一擊,随後調轉長刀,用刀柄狠狠地怼到了女人的小腹上,“那麽多富江都曾經說過要殺了我,哪個成功了?”
“唔!”富江嘴裏湧出一股猩甜,眼前的世界也黑了一瞬間。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左手的長刀上挑,劃破了大腦的衣擺和小腹。
然而對于大腦來說,這點小傷連熱身都不算,一秒鐘都不用就長好了。而下一秒,大腦手裏的短匕狠狠地捅進了富江的腹部。
富江忍着疼痛松開了手裏的長刀,狠狠地抓住了大腦握着短匕的那只手,尖銳的指甲甚至摳進了肉裏,另一只手的長刀直直地捅進了大腦的心髒。
大腦想要躲開,奈何手臂被富江緊緊地禁锢着,拽也拽不開。這還不是最致命的威脅,遠處精靈的羽箭呼嘯而來,準确地命中了大腦纖細的脖頸,幾乎把她的脖頸整個切斷。
萊戈拉斯的弓箭。
“呵!”大腦冷笑,猙獰的利齒伸出牙床外。脊柱突然伸出幾根細白的骨頭,瞬間把切斷的脖頸連接起來,肌肉組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長好。
“啧!”富江揮起長刀,想要斬斷女人新生的脆弱脖頸,卻被一旁的強獸人攔住,她肌肉緊繃,拼盡全力斬殺,然而半獸人如同潮水一樣源源不斷地阻隔在富江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Tomie!”萊戈拉斯踩着盾牌從高高的城牆上滑下,手中的弓箭狠狠地插進半獸人的脖頸,穩穩地落到愛人身邊,“沒事吧?”
“沒事。”富江反手握住長刀砍掉半獸人的頭顱,另一只手捂住了腹部正在愈合的傷口,“可惜了,讓她逃了。”
精靈的軍隊如同金色的潮水一樣湧出,用身軀堵住了被炸開的城牆。在精靈頑強的抵抗下,半獸人沒能攻入聖盔谷。
“要比賽嗎?”富江和萊戈拉斯背靠着背。富江勾起了嘴角,輕聲問。
“這是第十三個。”萊戈拉斯松開了手裏的弓弦,羽箭呼嘯而出。
“那我要加油了。”富江擡手,刀光如同匹練一般劈斬,“第九個。”
……
……
随着時間的流逝,戰争愈演愈烈,精靈和人類的聯盟在強大的強獸人軍隊的步步緊逼下只能一步一步向着聖盔谷內部撤退。
“要守不住了!”阿拉貢看着馬上就要被突破的最後一道防線,對希優頓王大喊。
“都結束了。”希優頓王低聲說。
“你說只要有人守着,這要塞就覺不會攻陷。”富江靠在牆邊,冷冷地說,“只能讓女人和孩子先逃走。”
“只有一條路可以逃走,但是她們逃不遠!”伊歐雯懷裏抱着一個小女孩,臉上的表情幾乎要哭出來。
“那就只能殺出去。”阿拉貢堅定的眼睛看向希優頓王,“我們一起殺出去,為了洛汗,為了你的子民。”
希優頓王陷入了沉思。
耀眼的金光從窗口照射到房間裏,帶來了生命的希望。萊戈拉斯看着那縷金色的陽光,突然想到了甘道夫曾經說過的話:“‘待我五天後,迎着第一縷陽光,眺望東方……’”
“沒錯。”希優頓王颔首,把手放在了阿拉貢的肩膀上,“讓我們再次并肩作戰,為了騎士的榮耀,為了用血染紅的黎明!”
“終于準備背水一戰了嗎?”富江嘲諷地笑笑站直了身子,朝前走了兩步。
“還有力氣嗎,親愛的?”萊戈拉斯丢給她兩柄長刀,微笑着問。
“你說呢?”富江也笑了,走到了萊戈拉斯身邊撫摸着他的臉頰,“在殺掉那個女人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停下的。”
萊戈拉斯輕輕地親吻富江的唇角,把駿馬的缰繩塞到了她的手裏:“我的戰場之花。”
“蜜糖嘴巴。”富江笑罵,漂亮的長腿高高擡起,翻身上馬,和萊戈拉斯一前一後加入到了希優頓王的騎兵隊伍中。
遠處泛起一片金光,金光深處漸漸出現了一個人影,白衣白袍白馬,正是白衣巫師甘道夫,他在第五日的黎明如約回到了聖盔谷,而他的身後,跟随着洛汗國的數千鐵騎。
“希優頓王孤軍奮戰。”甘道夫說。
“他不是一個人。”伊歐墨拔出了劍。勇士們高喊着國王的名字沖鋒,将半獸人們的頭顱一個一個砍掉,血液在空氣裏飛濺,濺起一片血色的黎明。
……
經過漫長的鬥争,戰争終于結束了。
人類,精靈和半獸人的屍體鋪滿了蒼茫的大地,士兵們來來往往,收拾着辎重,搬運着傷員。
“甘道夫接下來要去艾辛格,你要一起去嗎?”萊戈拉斯勒緊缰繩,駿馬向前走了兩步。
“嗯?薩魯曼那裏嗎?”富江一下子被他打斷了思緒,調轉馬頭跟上最前方的甘道夫,“所以,薩魯曼會被處以極刑?”
“不,他會活下來。”甘道夫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我們需要他手裏的情報。”
“那就好。”富江垂下了眼簾,輕聲說,“我也不太希望他死的太慘,畢竟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引路人。”
雖然這麽說,但是親眼看到艾辛格的慘狀還是讓富江吃了一驚。本來井井有條地運作着的艾辛格此時被樹人們完全摧毀,他們用石頭破壞了半獸人的工廠,還打開了水庫的閘門,整個艾辛格都被洪水淹沒,毫無生機可言。
雖然說薩魯曼是自作自受。但是看到如此慘狀,富江心中還是忍不住湧上了一股凄涼。
半獸人确實是蠢了些,好鬥了些,殘暴了些,但是他們本不應該被索倫和富江這樣利用的。富江低垂着眼簾想。每一個種族都應該有存在的價值。
“想什麽呢?”萊戈拉斯輕聲問。
“沒什麽。”富江回過神來。
“甘道夫大師,我很高興你來了,”高大的樹人迎接幾騎人馬,“我能清理廢墟,但是有個巫師把自己關在高塔裏不出來我就沒辦法了。”
“薩魯曼即使失敗了還是要當心。”甘道夫說。
“把他的頭砍掉不就好了。”金靂嘟囔。
“不行,我們要留他性命問話。”甘道夫搖頭。
“從陰影中流亡的人永遠不會坐上王座。”薩魯曼拄着魔杖出現在了高塔之上,“在你讓那兩個半身人去送死之前你說了什麽?你送他走上一條不歸路。”
“下來吧,薩魯曼。”甘道夫伸出了手,“我們饒你不死。”
“收起你的慈悲!”薩魯曼怒吼,魔杖中冒出一團火焰,擊中了甘道夫。
駿馬紛紛受驚。
“甘道夫!”
“我沒事!”甘道夫從火焰中掙脫。
一個黑色的嬌小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薩魯曼身後,準确地一刀捅進了薩魯曼的心髒裏。
萊戈拉斯舉起了弓箭。
富江一眼就認出了那雙眼睛,立刻擡手制止了愛人的弓箭:“那是我妹妹。”
月子抽出短刀,一腳把薩魯曼踹下了高塔,屍體直直地穿刺在了水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