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梨園錦繡 - 第 8 章

接下來的幾日之中,二人一起游完了臨安,殷梨亭問道:“貝師妹,你接下來要去往何處?”

錦儀搖了搖頭,說道:“我尚未想好要去什麽地方。”

殷梨亭注視着她秀美的側臉,一陣心慌意亂,鬼使神差地開口說道:“殷某奉了師命,要到浔陽去尋一個惡賊,那惡賊仗着自己武功高強,強擄良家女子,百姓均是敢怒不敢言。”

他話一出口便覺不妥,但錦儀這時已經期待地望着他,說道:“殷師兄,我能與你同去嗎?”

殷梨亭覺得不妥,剛想推脫,錦儀便又說道:“不過我武功低微,怕是會給殷師兄添麻煩……”

殷梨亭搖頭說道:“一起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一路上可能有些危險。”

“那倒無妨,”錦儀說道:“人在江湖,遭遇危險是不可避免的,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了!”

她興沖沖地跑回自己的房間去,殷梨亭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啞然失笑,心中想道:她還是個孩子,比之自己當年剛下山的時候天真許多。

但他今天見了錦儀被偷走荷包之後,确實也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臨安,便帶着她一起上路了。

殷梨亭騎的是一匹青色駿馬,錦儀牽着的卻是一直雜毛驢,二人一個牽着馬一個牽着驢站在一起,對比很是明顯。

錦儀看見殷梨亭那明顯十分神駿的坐騎,再看看載着自己從峨眉來到臨安的驢子,心道:我倒是忘了,他此番出行,必定是騎着駿馬,但我這驢子的腳程必定比不上他那駿馬。我若追不上他,他定是求之不得,看了只能棄了我這驢兒,另買駿馬了。

便對殷梨亭說道:“殷師兄,且等我買一匹馬來。”

殷梨亭暗自笑笑,便見錦儀牽着驢跑開了,仿佛是怕回來得晚一些他便不在這裏了一般。

錦儀将驢兒牽至城外,松開了它頸上的缰繩,輕聲對它道:“我們的緣分從此就盡了,你去吧。”

那驢兒還頗通人性,不住用眼睛看着她,在她身邊盤桓許久,才自去吃草了。

錦儀又奔去買了一匹駿馬,雖然不能與殷梨亭牽着的那匹相較,但也是十分神駿的一匹馬了,二人上了馬,朝着浔陽去了。

浔本水名,在江北,南流入大江。漢因以名縣,而江遂得浔陽之稱。

他們所要找的那人名為伍偉,是浔陽人,不知從哪學來一身古怪功夫,便開始為非作歹,他那功夫江湖上十分罕見,雖然算不得頂高強,保命的能力卻十分出色,如果不能将他擒住,他便會腳底抹油,再伺機報複,之前去擒拿他的那些人便是折在這裏。他那人十分好色,仗着自己武功高強,便擄掠那些生得貌美的貧家女子,奪了她們的清白,再将她們抛棄。那些女子走投無路之下只能歸家,但失了清白,便難以尋得好歸宿了,外人的白眼,家人的無奈,有不少女子為此選擇自盡。

那伍偉的住處便是位于浔陽城中,但他行蹤不定,在浔陽城中未必便能尋得見他,他們要做的便是避免打草驚蛇,尋得那伍偉之後再作打算。

趕到浔陽城之後,他們先是找了一家客棧安置,再悄悄地到伍偉的家中去打探,他卻不在家裏,不知是去了何處。

伍偉的家處于城中的一條街上,宅子占地不小,門口立着兩座石獅,十分神氣。這條街上的其他住戶都與這座宅子不同,不光占地小上許多,看起來也貧窮許多。

街尾的一家中的女主人正帶着孩子出門,錦儀見狀走到了她的身邊,問道:“夫人可知街中那間大宅是誰家的?”

那婦人見她也是女子,雖然有些警惕地将孩子攬在了懷裏,但還是回答道:“是伍大官人的宅子。伍大官人有時在這裏住下。”

“那伍大官人是什麽來歷?”錦儀又問。

“這我便不清楚了,”那婦人的神情變得混合了憤怒和恐懼,看看左右無人,才對錦儀小聲說道:“那伍大官人總是帶一些女子回到他的宅子,做些什麽誰也不知道,但那些女子過不了多久便不知道哪裏去了,也沒有人敢問他。他似乎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強,不好招惹,那天有人找上門去找他麻煩,被他打斷了手腳從院牆扔了出去。”

那婦人見她怔怔的仿佛若有所思,便沒做聲,領着孩子悄悄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這伍偉可見是心狠手辣之輩,又有一身不錯的武功,假使被他知道了他們到這裏來捉拿他,想必會有些不可避免的麻煩,錦儀思索着不打草驚蛇卻又能一舉成功的方法,但那些法子好像都行不通,一時有些苦惱。

殷梨亭之前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聽着她們的對話,此時從牆上翻了過來,問道:“貝師妹,你在想些什麽?”

“我在想有什麽好的方法能抓到那伍偉,”錦儀道:“那人聽起來滑溜得很,一不小心便會被他溜掉,他加害了那麽多良家女子,遲上一天便有可能有更多的女子被他糟蹋,不殺他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這件事确實十分棘手,殷梨亭也有些頭疼,這和之前處理過的那些人不一樣,這人足夠狡猾,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假如被他發現了他們在找他的下落,也許就跑到其他地方去躲藏了,他們如果不花上一些時間來把他經常去的地方摸個透徹,便不好下手。

可是晚上一天下手,便有可能有無辜的女子被他毀了清白,殷梨亭一向處事果決,此時卻開始猶豫。

如果僅僅是他一人,他便會先摸清伍偉所有的藏身地點再一舉将伍偉擒獲,但貝錦儀明顯是對那伍偉的行徑十分不滿……他苦笑一下,事情果然變得麻煩了起來。

“殷師兄,”錦儀突然道:“那伍偉既然喜愛美貌女子,肯定會時不時去外面搜羅女子,再擄至家中,如果我被他擄走,再與你裏應外合,便應該能擒住那人了。”

殷梨亭不知為何,直覺般否認道:“不可。”

錦儀對自己的武功還是很有信心的,見他果斷否認,便問道:“殷師兄是信不過小妹的武功嗎?”

“不是,”殷梨亭忙解釋道:“那人滑溜得很,江湖經驗十分豐富,我怕你被他欺騙,他趁機溜走。”

錦儀猶豫道:“可那樣會有很多無辜女子遭他侮辱,如果我們這樣做,能省去不少打探消息的時間。”

殷梨亭知道她說的是對的,但他堅持道:“我不能讓你身陷險境。”

錦儀感覺有些好笑的同時心裏暖暖的,自父母死後,很久沒有有人對她這樣明顯地表達出關懷了,師父和靜玄師姐都很嚴肅,她和紀曉芙年紀相仿,兩人雖然交好,但平時也免不了相互比較,表達關懷更是不可能。雖然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這還是讓她很感動。

她笑了笑,柔聲道:“殷師兄,讓我試試吧。”

兩人對視許久,最終殷梨亭敗下陣來,妥協道:“那便這樣做吧,不過你需得答應我,假如力有不及,不可勉強。”

“我曉得的,”錦儀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