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生辰之後不到半月,滅絕師太又吩咐弟子們下山,她自己是出家人,為了避免是非,除非有重要情況才會下山。
滅絕怕她們在路上出現意外,命她們所有人一起行動,命大弟子靜玄帶頭,其餘弟子均需聽從她的話。
她們此行的目的正是天鷹教的總教,唯一知道謝遜下落的人正是天鷹教的白龜壽,他自王盤山事後,便一直在天鷹教的總教養傷,所以她們只能找上門去詢問消息。
武當派與昆侖派都已經上門去詢問過消息,俞蓮舟和張翠山、殷梨亭自和錦儀她們分別之後就去找白龜壽詢問,但白龜壽言語不遜,雙方動起手來,俞蓮舟打了白龜壽一掌。昆侖派也有人找上門,卻吃了一個大虧,被天鷹教殺了兩人。
雖然武當與昆侖兩派都沒能問出什麽來,但滅絕師太為人很是執着,一定要派弟子去問過才肯罷休。
她們趕到天鷹教總教時,已經是十一月。天鷹教被江湖正道稱為魔教,如果不是因為謝遜一事,不會有這許多名門正派的弟子登門。
接待她們的是天鷹教的天市堂主李天垣,他待她們極為客氣,沒有因為她們都是女子而輕視,顯然是不想再與峨嵋派結仇。靜玄向他提出想見那白龜壽一面,詢問詳情,他猶豫了片刻,也同意了。
白龜壽前些日子被俞蓮舟打了一掌,受了內傷,他之前在王盤山所受的傷還未好全,又受了新傷,是以一直卧床養病。他約有五六十歲,生得不是很高大,雙目精光閃爍,顯然內功修為不弱。
靜玄也沒有和他過多寒暄,直截了當地問道:“不知當日那謝遜大鬧揚刀立威之會是什麽情形?”
“那金毛獅王謝遜闖到島上,将島上的船只盡數毀掉,殺了本教一個舵主,又殺了常壇主,奪了屠龍刀去。他與海沙派的元廣波一人吃了一碗毒鹽,喝了一大壇酒,一道酒柱噴到我胸口,我便暈了過去,人事不知。”白龜壽說道:“等我醒轉過來之後,島上的人不是已死便是神智不清,我也受了內傷,想方設法聯系了總教,才得以回到教中。”
錦儀驚異不已,聽他所言,那謝遜武功極高,連師父滅絕師太都未必能敵,島上之人全遭了他毒手,自己師姐妹幾人,即便找到了謝遜,也沒有一戰之力。
“那謝遜去了何處?”靜玄又問。
“白某不知,”白龜壽苦笑道:“當日島上那許多人,或死或傷,家人親友都來尋謝遜的晦氣,可那謝遜去了何處,我确實不知啊。”
“王盤山位于島上,”靜玄道:“謝遜乘船離開,必是有艄公水手同行,那許多人不可能同時沒了蹤跡,以貴教神通廣大,難道還不知他們身在何處?”
白龜壽板起臉來,冷冷地道:“那便無可奉告了。”
此後靜玄再問什麽問題,他都閉緊了嘴,不肯再說什麽。
靜玄見狀只得放棄,回過頭對她們道:“我們走!”
一行人出了天鷹教,返回峨眉。
出了天鷹教,丁敏君便問道:“師姐,既然這樣不說,把劍架在他脖子上總該說了罷?”
“你也不看那是什麽地方,”靜玄無奈道:“我便是想用強,天鷹教那許多人在旁看着,他們人多勢衆,我們如何能動手。武當和昆侖可不就是例子?”
“那便這麽算了?”丁敏君不甘心道:“師父她老人家萬一責罵……”
“索性是我擔着,”靜玄冷笑道:“事情還會落到你頭上?”
話已至此,丁敏君便讪讪地閉上了嘴。
錦儀悄悄問身邊的紀曉芙:“紀師姐,那天鷹教教主是甚麽人?那些人看起來很是威風。”
“天鷹教教主名叫殷天正,”紀曉芙回道:“他原本是魔教的護教法王,不知為何和魔教衆人鬧了矛盾,便破教出門,創了這天鷹教,可他這人邪門得很,天鷹教也不是什麽名門正派。日後你若在江湖上行走,見到這天鷹教的人,可要分得清立場。”
錦儀似懂非懂,紀曉芙便繼續為她解釋:“我們向師父禀報之後,師父定不可善罷甘休。往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但天鷹教隐瞞那謝遜的行蹤,峨眉與天鷹教之間便沒這麽和氣了。”
紀曉芙突然“咦”了一聲,錦儀忙問:“怎麽了?”
“這人我之前見過,”紀曉芙低聲說,“上次奉師命下山時,曾在山下遇見過這人,這人可是邪門得很。可是此地距之前那處近千裏,他又怎麽來了這裏?”
錦儀順她目光看去,見她說的那人約莫三十多歲,身穿白色粗布長袍,書生打扮,相貌俊雅,此時正直直望着紀曉芙,還朝着她微微一笑。
紀曉芙轉過臉去,她幼承庭訓,這人舉止失禮,她并不與他糾纏,只是不去看他。
錦儀卻仍是看這那人,那人見曉芙轉過臉去,微微一笑,擡步朝天鷹教總教走去,進了門。
“那人應是魔教中人,”錦儀說道:“師姐,幸好他未糾纏于你,不然師父知道了又要責怪。”
“他若敢上前糾纏,”紀曉芙冷冷道:“我便提劍在他身上刺個窟窿。”
錦儀打了個冷噤,沒想到自己這位師姐竟是這樣心狠手辣,轉念想想便笑道:“殷六俠若是知道他未婚妻子這般受人觊觎,肯定不能與那人善罷甘休。”
紀曉芙臉紅了起來,嗔道:“你在亂說些什麽,我與殷六俠……”
卻是說不下去了。
幾日之後,她們一行回到了山上。靜玄向滅絕師太禀報了白龜壽所說的話,滅絕師太果然并不肯就此罷休,說道:“那天鷹教卻是打得好算盤,他們就是為了奪那謝遜手中的屠龍刀,才将消息捂得這般嚴實。”
“那如何是好?”靜玄問道。
“他們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嗎?”滅絕師太冷冷說道:“他們既然不肯說,便不能怪我們與他們為難了。盯着那天鷹教衆人的行跡,他們去哪,我們便去哪,他們若找到謝遜,我們便能尋到那謝遜的蹤跡。”
她做了一番安排,派遣弟子在天鷹教附近盯梢,那些弟子大多是峨眉的三代弟子,雖然武功不精,但在附近監視卻是沒有問題的。錦儀她們則是留在了山上,修習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