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別和我說話 - 第 18 章 (十四)拖延

房間裏沉默了很久,斯內普和我對視,我們彼此相持,動也絲毫未動。

“你為什麽,”斯內普終于開口,聲音凄涼,“為什麽……要寫辭職信?”

原來,是這件事嗎?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表面波瀾不驚,實則暗喜。“沒有為什麽,我就是要走,早就給你說過。”

“我也早就說過,我不會同意。你欠我的錢還完之前,想走,不可能。”斯內普似乎也恢複了平靜。

“你真的覺得靠那樣可笑的理由,就可以拴住我一輩子?”

他擡頭,眼神堅定,快速道:“對。”

“那你要我怎麽還錢?你不讓我幫你做魔藥,你也不願意把欠賬轉到我這裏。你無恥又無賴!”

“你才知道?”

好像隔了很多年的時空,晃眼間我覺得又回到了魔藥教室的講臺。我站在他面前,氣急。而他雲淡風輕的,總是說這句話。

我真的受不了關于過去的任何回憶了。

我淡笑,然後走過去,顫抖着按住他。他坐在床頭,死死地凝望我。

我用一條腿使勁,側着身一屁股坐到他的腿間,雙手纏繞住他的脖頸,鼻尖對着他的鼻尖,觸碰。

“我知道你的欲望,剛才是我不好。”我柔聲說,“你想要,對嗎?”

他沒有吭聲。

我繼續顫抖着,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真奇怪,在屋內待了這麽久,斯內普的臉上依舊像是凝着一層冰霜,寒意刺骨。

“如果你就那麽想和我做,我就給你機會。我們商量好價錢,多少錢一次,然後用來抵賬。”

斯內普不敢相信一般,愣愣的呆看我。

“現在還要嗎?我想我可以試試為你服務,雖然很久沒試過了。”我繼續刻意地說,邊說還邊用手順着他的脖頸往下探,直至胸前。

斯內普一把抓住我還想往下的手,将我的手仍舊摁在他的胸口。我感覺他呼吸很沉。

“我愛你。”他說。

我咬牙,幾乎再演不下去。只要一聽到這三個字,我就會回憶起過去,可我再也不想要回憶了!

我停滞下來,感覺到他的手心在我的手背上快速地出汗。

他沒動。

“我愛你,塔塔,我真的愛你。”他說。

我搖頭,感覺眼眶裏的淚水正往外湧,止也止不住。我嘗試深呼吸了幾口氣,不行,依舊!

我只好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別離開我,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不管有沒有這筆錢都一樣。不管我們有沒有做,以後你還願不願意做,都一樣。”

我淚流滿面,說不出話來,只有聽着。真奇怪,我明明是将手按在他胸口,可突然之間,自己的胸口竟然也疼痛起來,像是針紮一般。

“別叫我塔塔,”心髒密密麻麻的痛感越來越烈,我驚醒過來,懷疑是蠍石的副作用在情緒波動大的時候來搗蛋,一把推開他,強撐着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抓住拐杖,我的救命稻草。“別叫我……咳。”

我拿袖口擦了擦淚水,然後控制住了情緒,也盡量讓身體保持平衡,忽略心痛感。

“不做的話,你就真的該走了——很久之前,我就不留人過夜了。”

斯內普沉默了幾秒,最終起身。

他極為平淡地陳述:“你的辭職信,我已經扔進了壁爐。”

我閉眼,渾身微顫。

他快步出去,臨走時輕輕帶上了門。

我聽見他的關門聲,立即轉身,打開抽屜。在最底層翻出裝蠍石的袋子。今天不是我該用它的時候,而且本來就沒有多少了,可是我知道我再不用,也許就得死在下一秒。鼻腔裏傳來一陣瘙癢,我一邊盡量快速地打開袋子,拿出蠍石,一邊用手背擦了擦鼻子,手背上立即沾了幾滴暗紅濃稠的液體。我掃視一眼,竟然意外的平靜。

倒在床上,這一次終于可以安安靜靜的凝視天花板,我本來只是想休息一會兒,可躺着躺着,就在極度的疲累中昏昏睡去。

斯內普回學校後,霍格沃茨依舊一如往常。麥格教授從代理校長的職位上退下來,立即就着手抓格蘭芬多學院的學習。

弗立維教授見狀,也說要讓拉文克勞學生們過得別那麽輕松,跟我商量怎麽樣督促他們學習。

現在大戰才結束,學校裏生源不齊,高年級有人去世,低年級有些學生退學,到了期末壓力一大,每個人都是一副沉悶的神情。

拉文克勞學院的學生這些年來的成績一直很好,期末考試總有一半以上的年級第一都屬于鷹院弟子。我壓着他們複習的時候,總想起當年的自己,也是這樣努力過。盡管當時的動力并非為了學習本身,可我偷偷的一邊流眼淚一邊默寫魔藥材料的日子卻歷歷在目——雖然,最終我沒有考到第一名,但那是因為安德魯真的太厲害了。

赫奇帕奇學院在斯普勞特教授的帶領下依舊是平靜淡然,而斯萊特林學院由于戰争的影響元氣大傷。很多學生因為家庭或自己的原因失蹤或者退學了,留下的那一批沒有了以往的傲氣,總顯得無精打采。

斯內普把魔藥課交給布萊斯以後,自己選擇了一邊當校長一邊做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工作多而雜亂,但也總能看見他到圖書室巡視。只要他一站到那裏,不僅是斯萊特林,其他三個學院的學生又有哪個敢吭聲打鬧?

期末很忙,斯內普沒有再來打擾我,和之前的冷戰一樣。我們彼此打個照面也都只是互相看一眼,我便立即扭頭朝着別處,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會懷着什麽樣的神情,我盡力不去在意。

麥格對我說,斯內普一回來她就把我的辭職信交上去了。聰明如她,還是把問題留給了我們兩個人自己解決。我沒對她說結果,但她很明顯的知道了,我只有留下。

至于布萊斯,我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在我的房門口發生的事情他有沒有看見,實際上當時我喊他的名字不過三秒鐘,就已經後悔了。為什麽自己的事情要去牽扯別人?像個小孩子一樣,這樣很不成熟。

布萊斯對我的态度和以前一樣,似乎他确實不知道那件事,這樣我多少放心了些。不過他總在追問我,最近怎麽不做魔藥了?我只有笑一笑然後回複他,因為期末實在沒時間。

實際上,斯內普回來不久後我就分別收到了聖芒戈醫院和魔藥店的信,說是我的欠賬已經被人還清,而這個人不用說,也知道是誰。

他真是一點餘地也不給我留下,我也懶得再問他怎麽知道我又欠了錢的,大約是孟德爾醫生什麽都不會瞞他,而魔藥店的那天,他應該是聽到我摔倒的聲音了吧。

最近越來越有氣無力,有時候自習課坐在講臺前看着學生,忽然就會坐着坐着便閉眼睡着。直到有人走上來舉着課本問題,我才能醒過來。而醒過來的瞬間,我只覺得渾身冰涼。

不過,期末考試成績出爐,證明我們的辛苦沒有白費。在戰後第一年的艱難局面裏,拉文克勞學院依舊蟬聯了總成績第一,有四個年級的年級第一名屬于鷹院。

終于能夠安心過個假期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如此,對于我則不一定。

散學那天,我苦笑着看全校師生歡呼,自己卻在心裏打鼓。

我口袋裏的蠍石,依舊是用得過于出乎計劃之外,現在已經只剩下一塊了。

這個長長的假期,還真不知道能怎麽度過。

作者有話要說:

唉,越寫越難受。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