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夏末[女A男O] - 第 53 章 四卷··第五十三章··珍貴的人

第四卷··真相  第五十三章··珍貴的人

刀口在安愈的頸前偏了幾寸,從直擊咽喉的位置劃向了側頸。

頓住動作的人這才在黑暗中慢慢現出了面容,安夏偏頭緊盯着靠着牆的人,眼底的殺意還未褪卻。

往日從未和任何人結過仇怨的安愈在沉默了幾秒後,再次開口問道:“我聽聞林司慕中将近來有位較為親密的Omega,就是你對吧?”

安夏并不意外這人能猜出自己是誰,他喜歡和聰明的人打交道,但這也并不意味着他此刻會放下手中的刀。

看着對方并沒有回應的意思,安愈露出一個較為溫和的笑容,“我猜出你是誰并不是因為你的…行為,而是你左耳的那只耳釘。”

幾分鐘過後,兩人安靜地坐在了開了燈的宿舍內。

有些尴尬地安夏坐在了靠窗的椅子內,面前的邊幾上,林司慕送他的那把刀正大喇喇地躺在那裏。

安愈站在幾步之外,對着牆上的鏡子看了看自己側頸被鋒利的刀口破開的劃痕。

“你怎麽認識這只耳釘?”安夏盯着那人的動作,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反應。

男人擡指随意地抹去了傷處冒出的幾滴血珠,“哦,忘記和你自我介紹了,我姓安,安愈。”

哪裏是忘記自我介紹了。在安夏準備綁架亦或是行刺他,從而打斷軍|委安排這人對林司慕進行審查的時候,他就已經從各處打探到了這位上将的大部分履歷,以及姓名。

安愈又自顧自地說道:“我離開福利院已經很多年了,所以你沒見過或者聽過我的名字很正常。”處理完傷口,他好整以暇地坐到了安夏對面的椅子上。“但我對你倒是蠻熟悉的,在離開福利院穩定下來後,我時長還是會和老院長通信,他不止一次的在信中提起過你。”

聽聞此處,安夏有些意外地擡起頭看着對方。

從末世病毒爆發後,他帶着福利院裏幸存為數不多的幾人踏上求生之路時,就以為在這個世界上,與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屬都在身邊了。

因為這麽多年來,離開福利院的雖然大有人在,但幾乎都沒有再和這裏有過聯系,仿佛這裏的出身,是一個不可言說也不能提起的晦暗秘密。

“所以我才會知道,你左耳的那只耳釘原本是屬于院長的。”安愈看着自己,眼裏透出了幾分,說不上來的那種類似于溺愛的情感。

安夏有些嗲起了毛,就像是小時候調皮被老院長抓包的那種感覺再次襲來。

他有些心虛地小心睨着對方。

這般反應讓安愈本還因着兀長的會議而略顯煩躁的心情頓時晴朗。

“我事先不知道…如果清楚的話…”

“如果清楚我身份的話,你今晚就不會出現在這裏。”安愈打斷了他的話,嘆了口氣繼續說着,“我是該說你膽子大呢,還是沒腦子呢?”

心虛的人,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人。

“你想救她的心情我理解,但這樣的貿然行事在我看來并不像你。”他凝視着垂着頭的人,開口的語氣裏并無半分責備的意思。

安夏深吸了一口氣,“可能你無法理解,但林司慕對我來說是,特別特別珍貴的人。”

然而看着他此刻認真的模樣,就像是和以往老院長信中的樣子重合了起來。

離開了福利院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初入軍隊的那幾年,為排解心中的煩郁,安愈和老院長再次恢複了信件交流。一開始的他覺得自己并沒有混出什麽名堂,去冒然打擾老院長實在是有愧于他對自己的養育栽培。

老院長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他對自己的生活質量總是苛責以待,但對福利院的孩子們卻是傾盡全力。福利院的條件很苦,并沒有太多權貴的肯傾囊相助,每月都只是靠着政|府那微薄的救助才得以将日子過的下去,卻也是時長捉襟見肘的情況。

彼時離開的安愈只想着掙錢,掙大錢,掙很多很多的錢,然後再帶着這些錢回去找老院長,才是對他最大的回報。

可學歷不高,亦沒什麽技術傍身的他找工作并不順利,再加上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Beta,所以兜兜轉轉了幾年在聽說軍隊擴招之後,便抱着去試試的心态,竟然順利的通過了考核。

在領到了第一個月的薪水後,安愈把大部分多餘的錢連帶着信件一起寄回了福利院。雖然這點錢很少,卻是自己長大離開那裏之後,正經掙到的第一份工資,那時的他堅信只要自己夠努力,等到軍銜慢慢升上去後,一定能有更多的薪水用來資助福利院。

老院長一開始并不願意收自己的錢,他把回信和已經妥善存下了那筆錢的銀行卡一并給自己寄了回來,安愈必然是不願意的,就這樣二人開始了長達将近十年的信件通信,直到那場災難的來襲戛然而止。

起初安愈并不是沒有動過想要去尋找老院長的心思,但軍令大過山,彼時已經從前線退下的他只能在最後方穩住這個國家權利核心的安全。

這一走,就是五年。

如若不是這次林家兄妹的事鬧得有些大,再加上最近的高層有些要變動的前兆,安愈也不會從總區,也就是普通軍士所說的療養地出來。

他沉吟了片刻,放松了一直抿着的唇角,“其實這次的審查是專門沖着林家來的。”

聞言,安夏擡起了微垂的頭,略有不解的看着男人。

“最近半年,上面的變動有些複雜。”安愈随意地擡手沖着天花板虛指了一下,“各軍區派系的掣肘摩擦不斷,林家…因為他們兄妹二人近年來的風頭太盛,盯上他們的人早就數不勝數。”

安夏緊張地開始無意識的搓起了指尖,“那這次她會怎麽樣?”

“如果我說我能把她安然地從這次的事件中撈出來,你該怎麽感謝我?”安愈再次恢複了那副在外人看來略顯淡漠的表情,他明亮的眸子透着頂光,緊盯着對面的人。“你要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出面幫了林家,那就是站隊的一種表态了。”

将已經搓熱的指尖蜷了起來,安夏開了口:“悉聽尊便。”

不同于林司慕那種慣于高處的拒人千裏,安愈雖然總是給人一種很舒服的錯覺,但他不想被打擾的時候,是周身會潛移默化的發散出将人推開的信息。

“那就等我考慮一下吧。”他合掌而坐,依然沒有太多情緒的臉上,有一種很難察覺的興|奮。

兩天後,林司慕的血檢報告出來了。

安愈親自拿着這份報告去找她“簽字畫押”,還是那間熟悉的詢問室,這次只是對幾份材料進行确認,所以并不像第一次那般的興師動衆。

林司慕修長的手握着筆在文件上留下龍飛鳳舞的姓名,安愈就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動作。

她這樣的一個人,抛開性格和家世,任誰單單從外表上來看,都是一個性張力十足的Alpha。借着詢問室的頂光,安愈又順着人微敞的衣領,看到了後脖頸處那道已經恢複了差不多的猙獰傷口。

正在簽字的林司慕神經末梢在感知到了那道探究的目光之後,動作微微停頓了一瞬。

也就是在這一瞬,安愈看清了那傷口之外還有些未曾消退的齒痕,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警衛都站在門口,他俯下身子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開了口:“我要提前恭喜我們的林中将馬上就可以從這個鬼地方出去了…說起來,為了能把你保出來,可是費了我在督|查處好大的人情呢。”安愈的聲線一如第一次見面時的那般清涼,但現下卻給聽着人的激起了一背的涼意,“不過這也值了,誰讓你的小情人…滋味那般舒服呢。”

還挂着笑容的人,下一秒就被一拳破風的直搗而上。

門口的警衛正欲沖進來,卻都被安愈擡手止住了。

林司慕手中的筆杆都被折斷了,她站起了身子。一個即使在Alpha中,身高都很少有人能企及的身量,此刻站在安愈的面前,那種壓迫感可想而知。

然而他似乎并不在意對方周身的怒火,被打斷的笑再次舒展開來。

似乎是被他的笑晃過神來,再次握緊的拳頭驟然松開,林司慕指着安愈的臉道:“你等我從這裏出去。”

安愈并未再度開口,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收起那些簽好了的文件,所幸是掐準了時間,要不然這堆佐證可是要簽不完的。

林家兄妹這次的事情,雷聲大雨點小,待到他們從督|察處出來時,時間又過去了兩天。

林司慕并沒有看和她一起出來的兄長,尹樂樂一行人早就聚在門口等着她,老遠就能看到她正嬉笑地逗弄着江陽宇。

她稍微遮了下頭頂的烈陽,跨步向着隊員們走去。

與之對比強烈的,是林慎孤身一人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