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夏末[女A男O] - 第 40 章 三卷··第四十章··驚喜與憂慮

第三卷··并肩  第四十章··驚喜與憂慮

顏面二字,可謂是老林将軍從小對這兄妹二人耳提命面的“家訓”。

他這個人仿佛是活在上個世紀的遺老頑固,早在林司慕還未出生的時候,林家還是有女主人的,在這夫婦二人的教導下,林慎也多多少少耳濡目染的有些長男及大男子主義的固化思想。

就像是無人知曉林慎是林司慕的親兄長,林家其實在她進入軍隊之後,也一直從未承認過這個二女的存在。所以也無怪乎,林司慕的一身反骨從進入青春期後,就無時無刻地想要掙脫這層所謂的“林家”的枷鎖。

想把她按照大家閨秀的方向去培養,她就轉頭在高中畢業後一頭紮進了基本只有男Alpha存在的特種大隊;末世初期,林慎曾勸說自己的父親把林司慕調回本部,好說歹說可算是勸動了林兆,一紙調令發去,卻是未曾啓閱的狀态被原原本本的返了回來。

他們只能知道的是,林司慕自己一人不靠家世,全憑一身的血汗功勞步步高升,最終成為了北部軍區迄今為止,也是唯一一個不滿三十歲就當上了将領的年輕的女将軍。雖然她刻意隐去了自己Alpha的血統,但還是靠着一腔熱血一股韌勁,獨身一人一路走到了現在這個能和林慎堪堪平起平坐的位置上。

半晌,海濱城市的夜風也喧嚣了起來,林慎沒有回話,林司慕也是懶得和他廢話一般,徑自的朝着原路返回了。

警備區的日子并沒有什麽稀奇,林司慕仍舊在日複一日的謹遵醫囑做着複健。

這天,當她剛從莊絮那複健結束準備回去稍事休息再去鍛煉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傳來。

來找她的人是何醫生身邊的助手,當他推開門看到林司慕從複健病床上起身的時候,就兩眼放光的好似看着什麽珍寶一般。

“林中将?”助手期期艾艾又局促地站在病房門口,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林司慕将外衣披上,內裏為了方便莊絮的檢測,只穿了一件簡單的黑色胸衣。

她漫不經心地擡手系着衣扣,喉間滾動,輕聲應着。

小助手又瞄了一眼病床邊的莊絮,邊湊近了一步,“何老師那邊有些問題需要您去一趟,現在…方便麽?”

莊絮正欲開口,便被林司慕一個眼神止住了。複健了這麽些天,她自己什麽情況大體還是了解的,所以便也不想再聽莊絮那些車轱辘的廢話。

“那走吧。”系好外衣最上面的扣子,她擺了擺手便跟着那助手走了。

一路上,小助手亦步亦趨地跟在林司慕的身後,依舊是兩眼放光,滿身上下透露着就差把我們的林大中将給一把抱住的激動感。饒是她這麽情感遲鈍的人,也是能感覺到身旁人的激動心情。

林司慕停下腳步,從褲兜裏随手摸出煙盒,借着點煙的間歇,審視意味地掃了那小助手一眼。

“這是怎麽了?你這麽高興地把我叫走?”她足足比眼前的助手高了一頭半,但仍是為了顧及着對方,把口中的煙霧偏頭吐向了一旁。

小助手還是個比較年輕的醫學生,冷不丁地被林司慕那麽的瞧了一眼,本就激動地心情更是心花怒放,他漲紅着臉卻吞吞吐吐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個字。

林司慕咧着嘴角噙着煙,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便轉身大步地朝着何醫生所在的研究室走去。

何醫生所帶的關于病毒的研究組并不小,但有關核心內容的研究員包括他自己在內,也只有區區五人,而喚她前來的小助手其實并不算在其中。

當她推門而入的時候,身後亦步亦趨地小助手便不能再緊随其後,而是識趣地離開了研究室。

屋裏的人,還在有條不紊地各自進行着手中的事情,只有何醫生支着下巴站在一塊豎着的白板前,好似正在若有所思着什麽。

林司慕沒有按照平常一般的習慣靜步走近,而是站在門口等待着對方結束沉思。

好在何醫生及時地發現了她。

自從手術後,二人再未見過。何醫生因為連日進行的研究工作,也消瘦了一圈,反倒趁着林司慕這個好吃好喝的傷患氣色是更好了一些。

林司慕就近依靠着一旁的實驗臺,“您那小助手一臉雀躍地把我叫來,本以為是要聽見什麽驚喜,結果反倒見着你是一臉的愁容。”

不說還好,聽罷林司慕的話,何醫生更是長嘆了一口氣。

他愈發衰老的面容緊皺成一團,佝偻着背示意林司慕跟着自己,走進了一旁他的私人辦公室內。

何醫生的辦公室就像是他本人一般的不拘小節、樸素至極,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非常的淩亂,大大小小的機密科研資料及學術書籍扔的遍地都是,這讓常年習慣于軍士生涯的林司慕看着頗感頭痛,她以一種小心翼翼地狀态在下不去腳的屋子裏極為艱難地移動着,盡自己最大的可能不去踩到那些令人看着就頭大的紙張。

可反觀我們的何醫生,不甚在意那扔的到處都是的資料,常年的俯身工作,讓他年老的身子不再像年輕時的那般硬朗挺直,他一手錘着自己的腰背一手把桌上放了不知多久的大盞茶杯端了起來。

終于摸到了會客沙發的林司慕,着實是忍不住地将那上面的紙頁稍微規整了一下方才坐了下來。何醫生年紀大了,又比她年長,按理說主人未開口,做客人的實在不能太自便,但林司慕實在不想看着他都一把年紀了,還得站在自己面前艱難地仰着頭看她,就自顧自地在沙發上尋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

好脾氣的何醫生也并未說什麽,他呷下了一口濃茶,好似還沒想好要怎麽開口。

林司慕最近的煙瘾比較大,但念及自己所處的辦公室,還是硬壓下了那股念頭,她摩挲着自己的指尖,那上面布滿了厚繭。“這下只有咱們兩個人了,有什麽話就盡管說。”

何醫生的喉頭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其實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習慣于直來直往的女将軍,并不喜歡老學究那好似官場上虛虛實實的迂回作風,她幹脆利落的打斷了對方的話,“先說壞消息。”

“壞消息是,根據原始的病毒母本,以我們現在的技術并不能大規模的量産疫苗…”何醫生躊躇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那麽我是不是可以換個思路去理解,你們已經把目前防護率最高的疫苗給研究出來了。”林司慕這句話顯然并沒有用疑問的方式說出口。

何醫生雖然比較老學究,卻還是很喜歡和林司慕這樣性格的人打交道,他轉而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說的沒錯,但因為沒有研究資料的支撐,我們只能通過病毒母本去試驗,現在手上能做出來的疫苗雖然防護率很高,但也同樣會給人體帶來了些副作用。”

林司慕挑了下高挑的眉峰,這會讓她看起來不像私下平時那般地好相處,異國血統為她的容貌帶來了些不同于常人的淩厲。“比如呢?”

“首先這種疫苗只能适用于大部分身體素質比較好的軍士們,普通民衆如若注射之後是耐不住疫苗本身自帶的病毒特性,從而引發精神錯亂甚至會使Omega失去生育能力。”何醫生的聲音很輕,去足以讓能夠聽到這話的人聽得無比清晰。

生育對于現在的人類而言,是個不能輕易提卻也非常重要的問題,為了能保有基本的種族繁衍基數,在C國大陸開始組建安全區的初始,每個區內都會同時建立育養院,它的存在就是為了在末世裏,盡力的優化和保持人類血統的優良基因。雖然民間也有部分人權組織對育養院的存在頗有微言,也曾因此起過大大小小的沖突,但在人命至上、生存至上的末世裏,所謂的權利平|反,着實是個笑話一般的存在。

林司慕停下了手中的摩挲,“這些你報給那些高層了麽?”

“還沒有。”何醫生堅定地搖着頭。

聞言,這位女将軍可謂是暗自長舒了口氣。

這麽些年,雖然常駐前線,但和高層也打過不少交道的林司慕深谙官場中的那些龃龉,這樣的消息倘若被某些高層知道了,他們中的有些人總會為了能夠在末世喪屍的追擊圍捕之下,輕易地放棄掉大部分普通民衆的性命。雖然軍隊中Omega軍士的基數并不是很大,但真要走到了這一步,最終這些Omega也只會淪為像育養院裏那些只能孤身繁育的機器一般。

“作為初版疫苗研究的載體,我非常感謝您今天能把這個消息第一個告知了我。”林司慕難得的用上了敬語,“今天過後,如果高層那邊有人來問疫苗,您就說還未研究出來…剩下的,我來想辦法。”她起身的同時撫了下擋住眼睫前過長的額發,“還有,今天見過我的事情,也請您和您手下的那些人保密。”

推門而出,光照充足的走廊卻讓林司慕的後背,滲出了遍布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