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夏末[女A男O] - 第 17 章 二卷··第十七章··麻雀

第二卷··謎團  第十七章··麻雀

進化後的喪屍在行進速度上,已然是超越了人類的極限。它們不畏寒冷,不知疲倦。

聞尋着風中人類的氣味跌跌撞撞又争先恐後的走來,每行進一米都像是踩在人類的咽喉上,逼仄着城廊上的人們呼吸禁窒。

仿佛就在同一瞬,林司慕似乎也體會到了老上将在城池上看着D區一點點淪陷的光景一般。

她緊握着手中的槍,未發一言。

風吹得雙手已經發僵,而她卻不為所動,就像是一尊雕像一般緊盯着屍群的動向。

轟——

在第一只喪屍踏入雷區之後,瞬間引爆了淺埋于地面上的地|雷。

血肉橫飛,把喪屍的殘肢都炸在了半空。

城廊上年輕的小士兵不免驚呼一聲。

然而喪屍是沒有思維的。

同類的屍塊淋淋落落地挂在自己身上,也不妨礙它們繼續的前行着。

它們就像是從地獄血海裏爬出的索命者一般無二,血張着大口,只為欲望而來。

接二連三的轟炸聲此起彼伏,腐爛的屍臭順着風飄散在衆人的鼻間。

林司慕屏息扣下扳機,一槍命中了一只雷區中僥幸逃生的喪屍。

它應聲倒地的屍體很快又被其他同類踩在腳下,更多的喪屍也如它一般已經越過了雷區。

槍聲就像雨點一樣密集的轟炸在耳旁,卻無人在意。城廊上人類的眼中只有眼下這些喪屍,哪怕槍管發燙,機槍的後坐力震得肩膀發麻,也亦然沒有停下不斷扣動扳機的手指。

可他們還是小觑了喪屍已然進化的能力,開始不斷有漏網之魚靠着城牆下堆積的屍體想要攀上而來。

“刑大校,西面城牆已經爬上來了不少喪屍!”

刑之顏快步随同士兵走向了西邊的城廊,眼見愈來愈多的喪屍聚集到了城牆下,他當即立下的下令:“通知所有人停火待命,開電網!”

士兵摁下警鈴的即刻,全員瞬時收槍離開城廊的牆體後撤至兩米外。

只見暮色中,随着城牆牆體上爆裂開的明光,整個牆面就像是被鋪上了一層耀目的極光。

高壓電流瞬間将牆體上攀附的喪屍電擊成了碳化的屍體,在一片白幕中不斷掉落,如同蝼蟻。

對于生活區的居民來說,昨日的一切除卻聽聞到了些許槍聲,日子與往常的生活并無不同。

在這一隅之地中,平淡且規律的生活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

禁令一待解除,俞桃的酒吧又恢複了往日的喧鬧。

三三兩兩的軍士還未脫下軍裝就已圍坐在了卡座上,仿佛這場小規模的防守之戰對他們而言是不足挂齒的。

淫|靡聲浪層疊不休。

許是為了慰藉這些前線士兵們,從前任林慎到如今的林司慕,都默許了這間酒吧的存在。

在安全區令的部隊要令中,所有任期內的普通軍士,為了能更高效的完成任務,都不得享有生育配偶權。

更別提那些圈禁在生活區最深處的育養院內,被牢牢掌控着生育權利的Omega,這些普通軍士平常更是連窺探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安全區建立的初衷就是如此的戒律嚴苛,層級分明。為了人類利益最大化的幸存,卻罔顧了人性。

已近破曉,在送走了最後一位士官之後,俞桃終是得以歇業關門。

順風而來的空氣中,沒有清晨令人舒爽的感覺,反倒是淡淡的腐臭味撲面而來。

俞桃恹恹地掩着鼻子裹緊氅皮的外衣,快步離去。晨露沾在她的發間,一片冰涼。

生活區的條件還是不錯的。

當初還是托了林司慕的便利,才得以被分配到了一間環境舒适的小公寓。

公寓走廊上的暖氣熱哄哄的熏紅了俞桃的面頰,她疲憊的拖着步子推開了房門。

一進家門她就驀地警覺了起來,瞌睡也立刻被吓跑了一大半。

昨天傍晚出門前明明已經斷好的水電,現在的門口卻有一盞落地燈晦暗地投下昏黃的光線,桌子甚至還有燒好的電熱水壺尚在保溫中。

俞桃默然的後退了幾步,将手摁在門把上,心中慌亂無章。

然而進門的聲響卻好像驚醒了某些東西。

只見桌上電水壺旁有個方形的紙盒,現下就從那間傳來了陣陣的悉數響聲。

“啾!”

一只鳥頭拱開了盒子上的蓋子探出頭來,圓溜溜地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

“事情就是這樣的,所以我可以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簡青青是一個Omega,也是俞桃的室友。

還很年輕的她,剛剛進入育齡期。但由于血統并不優秀,在人工幹預受孕的情況下接連流産兩次。出于健康的考慮,簡青青在向育養院申請過後,以調養身心為由得以短暫的在外休息一段時日。

她将小米就着牛奶拌成米糊,又尋了一只注射器正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喂着那只小麻雀。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映照在她清秀無暇的臉龐上,是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這東西不能養。你太久沒出來了,現在區內明令禁止飼養所有動物。找個時間把它放了吧。”俞桃坐在沙發另一端陽光照不到的位置,陰影下她精致的妝容已然脫了些許。指間燃起的女士煙,攏着她的面容看不真切。

簡青青嬌俏的笑了聲,“一只小鳥而已,況且現在天這麽冷,放出去,冰天雪地的可怎麽活啊!”

俞桃靜默地抽着煙,良久過後才道:“總之,你回育養院的時候這東西要麽帶走要麽丢了。如果有衛兵查到,我也會實話實說。你自己攬的攤子,真出了事就自己負責。”

語畢,她将煙摁滅在煙灰缸裏起身回了卧室。

這只麻雀還很小,是昨夜簡青青回公寓的途中在路邊撿到的。

嚴寒的天氣凍的小家夥奄奄一息,抱着試試看能否救活的心态,她将小麻雀撿回了家。

身為Omega的她一直都很樂觀,但這種樂觀在進了育養院之後卻漸漸地快要被消磨殆盡。

為了人類能更大化的繁衍生息,一旦進入了育養院,等待他們的第一項內容就是血統評定。所謂評定,就是直白的檢查所有Omega的生育能力,從最頂尖的S到最末端的F。能力等級越高就代表着可以自由選擇自然受孕還是人工受孕。

而她只是末端的F級別。

每到發|情期,等待着自己的只有冰涼的手術室和淡漠的醫護人員。

她還那麽年輕,想要渴求一份真摯的感情一個和曦的家庭以及和愛侶共同孕育的孩子。

末世的到來,打破了她對未來的一切憧憬。

可為了生存,相比之下的這些都不足一提。

她已經沒有了自由生育的權利,卻在看到這只小麻雀後又重新燃起了想要親手撫養一個生命的沖動。

室內的暖氣充沛,小麻雀在吃飽喝足後又恢複了生機,正探着鳥頭懵懂地看着這個飼育自己的人類。

與此同時,在安全區外的城牆下。

遍地的屍體即使在氣溫底下的空氣中,仍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經過一夜的奮戰,B區終是在北方第一波喪屍來臨之前,率先将這波小股的喪屍攔在了區外。

為了避免在低氣溫下也無法消散的病毒二次擴散,所有外勤小隊都在抓緊時間的清理戰場。

按照既定的要求,他們要把喪屍的屍體裝車運往十幾公裏外的一出荒廢的殡儀館,并在那裏銷毀焚燒。

作為第五小隊內吉祥物般存在的安夏,這種抗屍體的髒累活肯定是落不到他的身上。

全隊在內,除了他這個Omega和頂頭上司是個Beta外,這幾個可愛可親的隊友仿佛都有種直A的執拗脾性。

什麽嬌柔可愛的小O是不能幹這種活兒的,什麽自己将來是要孕育最優後代的強悍小O,哪怕他可以也不能讓這等雜事累到身體。

日頭當空,罩着防護面罩的安夏看不清表情,他站在卡車旁看着尹樂樂他們累如喘牛的搬着屍體上上下下。作戰服外白如雪色的防護服上,污雪和喪屍的□□混雜遍布,幾個人的樣子也頗是狼狽。

等到他們把最後一車的屍體裝載運往十幾公裏外的殡儀館時,天已接近暮色。

尹樂樂累的幕天席地的倚靠着卡車的輪子,一屁|股的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

她拔拉下來罩在腦袋上一天的面罩,即使混着屍臭也貪婪的吸了一口這寒冷的空氣。

“手續簽完交接好了?”看着向自己走來的安夏,她氣若游絲的問道。

安夏也取下了防護面罩将之随意的丢在卡車駕駛室裏,随即又摸出了一根煙。暮色在他的背後仿佛一層和曦的濾鏡隐隐攏在他的身形上。

一旁的江陽宇調侃的吹響了聲哨音,惹得尹樂樂一個爆粟的砸在他的腦袋上。

杜辰依舊是默不作聲地走上前與安夏讨了個根煙,而後二人就這麽地沉默地對着抽起了煙來。

煙還未燃近半只,幾人就被附近嘈雜的聲響給引了過去。

殡儀館因為地處偏僻,後方緊鄰着一片小荒林。

末日前該是一直有人在修繕打掃,只不過現在盡是荒廢一片。

吸引他們的聲音正是荒林中的一群渡鴉所發出的,看樣子它們築的巢應就在這片林中。

說是一群渡鴉,只不過是天色近暗,林中的光線也不佳。細細打眼看去不過是七八只的樣子。

只不過眼下的場景讓他們都有些匪夷所思。

這種鳥類在B市還是比較常見的,雖然不會攻擊人類,但性情乖張且暴躁。

就在他們窺視的幾瞬之間,那群渡鴉中個頭最大的那只已然将同伴全部啄擊而死。

“這……”尹樂樂驚疑不定的瞪大雙眼。

“不正常,渡鴉雖喜食腐肉,亦沒道理對着同類這樣的自相殘殺。”杜辰在一旁輕聲說道。

然而鳥類的聽覺很是靈敏,只見它撲翅而來,鳥瞳已不再是正常的潭黑色,而是泛着詭異的紅光。

“當心!”

江陽宇一把拉開尹樂樂,堪堪避過了這只渡鴉向她襲來的尖喙。

仿佛是被人類避開的動作給驚怒到了一般。

渡鴉舒展雙翅,一個盤身向着他們又再度的撫風襲來。

槍還未出膛,只有寒光一閃。

那鴉就被一把刺刀直直釘在了一旁的枯木上。

幾支黑羽還零落在空中随着刺刀的勁風就像是被風亂了步伐的小雀一般,四散而落。

安夏欺身向前,将緊插的刺刀從那枯木中拔出。

渡鴉的屍體應聲落地。

大睜的鳥瞳間還映着那刀影上的寒光。

他蹲下身子,仔細地觀察着這具鳥屍。

隔着作戰手套,杜辰拎起它的一側翅膀。黑羽下一處腐爛的傷口正泛着浮腫灰白的肉,這情景和他們見過大大小小的喪屍無出一轍。

驚疑過後的尹樂樂也探頭而來。

“已經喪屍化了。”一旁的江陽宇終是正經起了自己的隊醫身份。

安夏将手中的刺刀入鞘,率先離開了。

“帶回研究院吧。”杜辰也直起了身悠悠然的緊随着對方而去。

直至暮色遍撒大地,他們終于趕回了安全區。

在看到林司慕站在研究院的門口那一刻,尹樂樂立馬抱頭竄下車還未等頂頭上司開口,她就直接搶白道:“頭兒!我錯了!別罵我!”

這一出直接讓林司慕的火還沒來得及開腔就啞了。

她擡眸看着安夏從另一側下來,夜色星光都在他眨眼的淺笑間,那完好無損的樣子終是讓自己長舒了一口氣。

林司慕一個指尖抵住尹樂樂的額頭止下了她想要抱緊自己大腿哭訴的意圖,幾步之間就掠過衆隊員輾轉到了隊伍最後的安夏面前,又拉起對方的手左看右看,這才滿意地把還在惴惴不安地小心髒放回了肚子裏。

而将一切看進眼底地安夏,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頭,卻在林司慕近身而來地瞬息,又将這短暫地情緒收拾殆盡讓人無從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