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夏末[女A男O] - 第 15 章 二卷··第十五章··冬至

第二卷··謎團  第十五章··冬至

時至寒冬,林司慕的傷終是痊愈。

她的恢複能力驚人,許是和血統有關,亦或是由于她體內那還未知的神秘抗原體原因。

今年的B市,比以往還要早的迎來了初雪。

人類大量的消亡後,雖然對于整個地球的環境生态有所改觀,但自末世之後的冬日卻是一年比一年寒冷。

酷寒雖然會減少喪屍的行動,但在最寒冷的時節還未到來之前,喪屍們仿佛就像是冬眠前的野獸要盡力展開最後的狂歡盛宴。

前不久剛取得了與D市的聯系,結果就在今晨B市這邊就收到了來自那方的簡報。

林司慕整束好軍裝帶着刑之顏進入了指揮所的會議室中。

晨間的寒氣在她的肩上淋漓成了細小的水滴。

她帶隊的方式從來不跟林家父子一般講究場面,出入一切從簡,慣能和身邊的軍士們打成一片。

摘下手套,将肩間的水珠彈落。

随着林司慕的落座,會議也正式開始。

今天的氣氛很是壓抑。

據他們收到的簡報而陳,D區由于寒冬喪屍的侵襲已經宣告覆滅。

那是林司慕曾經任職的區市,也是整個北部特種作戰大隊的前身基石。

D區的老上将更是她和刑之顏的老上級領導。雖然他老人家一生中并未有所大的建樹,但對于他二人來言就像是如父如師般的存在。

整個D區的覆滅即宣告着現下北部還幸存的安全區僅剩下現在的B區。

林司慕難以想象老上将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将最後這封來自于他之手的簡報發出的。她仿佛就能親眼看到垂垂老矣的老者看着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安居園一夜之間頃刻破滅的頹态。

可現實的是她沒有時間去緬懷這場悲劇中所喪生的那些同胞們,她必須争分奪秒地守衛着腳下這片安詳之地。

老上将已經為他們争取了最後的時間,剩下的就要靠她自己和在場身前的這些同僚來繼續将人類生存的希望繼續護持下去。

寒冬之下,生的火種仍要在人類的手中傳遞。

按照B區現有的情況,林司慕已将所有外勤小隊集|合完畢。整個安全區外從五十公裏、三十公裏到十公裏的方圓內都已設了前哨游擊小隊。同時還派出了特種技術小隊在喪屍們将要必經的道路上埋下地雷,并将防禦工程繼續加固,所有的軍士一級待命。安全區內的民衆業已進入緊急狀态,無特殊情況必須在住所內不得外出。

入夜,已加強警戒的警備區中,林司慕站在城防高牆的牆廊上,夜空中星星點點飄落着小雪花。

似是不覺寒冷一般,她燃着一支煙抵在唇邊,卻只是發呆的看着那一簇微小的火光。

已過數月,林慎随着林兆自離開B區之後一直沒有回傳過任何音訊。她的心不免沉落而下如墜深澗。

其實面對着馬上要襲來的喪屍潮,林司慕的心裏也沒有底。

她就像是一片狂浪潮水之中的扁舟,不知要身歸何處,亦也不能反逆着洪水向上而行。

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然沒有了退路。

裹夾着雨雪,不知為何林司慕尋到了安夏的宿舍門前。

久久踱步于那門前,卻沒有敲開房門的勇氣。

而安夏就在此時拎着一個塑料袋回來了。

他不解地看着林司慕渾身濕涼的停在自己房前,頭肩上還有未化開的雪粒。

鬼使神差地,林司慕開口道:“如果你有時間,方便幫我剪一下頭發麽?”

打自安夏見到林司慕的第一眼就被那一頭耀眼地金發給吸引了過去,這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頭發。

這麽久以來,其實應該是打從B市安全區建立之後,林司慕就再也沒有像之前一樣遵照着軍規剪過頭發。

她那一頭耀目的發就像是她本人一樣,是不受束縛的存在一般,兀自生長着。

推開房門是與外室不同的溫度,讓人舒适。而房間內淡淡地月桂香也讓林司慕郁燥的心情漸漸平息。

就像是安夏本人一樣,雖然話不多,但總是在必要的時刻他就在那裏,堅定的存在着,就能撫慰自己的心。

為了方便剪發,林司慕将軍裝外套脫下挂在一旁。貼身的襯衣勾勒出挺拔的身姿,她靜|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趁着安夏去拿工具的間歇,看到了剛剛被他随手放在桌前的塑料袋中,竟是滿滿一袋子的糖果。

看着這些讓她不禁想起在通訊站喂及對方的那顆奶糖,可是翻遍這堆糖果,卻淨是水果味道的。

半晌之後安夏才從隔壁隔離院裏借了個電推回來,幾步路的距離雨雪就将他的肩膀打濕了。

林司慕暗罵自己竟是這般的不小心,一個頭腦發熱就想着要來找對方幫自己剪頭發。以前在一線部隊混慣了,不是出任務懶得打理就是回了部隊找刑之顏随手一理就完事。可正常的哪有像刑之顏那種老媽子一樣什麽東西都會一應俱全,找不到了只管找他要就成了。

她連忙抽過自己脖間的毛巾替安夏也擦去了他發頂的雪粒,拉起他的手,果不其然已經是涼冰冰的。

“沒有工具跟我說一聲就行,大不了就不剪了。幹嘛非要自己再跑一趟,外面還正在下着雪。”她只顧替安夏擦着發,全然不顧自己剛剛洗完還未幹透的發絲間一縷縷的水滴落在衣上,不多時就已氤氲着濕了一片。

安夏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拉開林司慕的手示意她坐好:“我沒那麽嬌弱,一點雪而已。”

他拿過吹風機替林司慕一點一點的吹幹着發,金色的發絲從自己的指尖穿落,發絲并沒有看似的那般柔軟,反而有些許的硬。

其實打從看到她站在自己的門前那一刻,安夏就敏銳地察覺到了林司慕的低落。

慣于高位的她,哪怕受傷時也盡量地深居簡出,安夏很了解她的這種不願在外人面前示弱的性格。所以他也沒有多言就直接答應了林司慕這個看似怪誕的請求,剪頭發并不是重點,她只是需要有個地方放松一下,亦或許也需要一個人來陪着她。

窗外的雪眼見愈下愈大,屋內暖氣打的足,在窗上結出了一層白霧,透過這霧氣卻看不真切外面的景色。

林司慕凝視着窗子,自顧自道:“我以前很喜歡冬天。那時在D市的一線上,每年冬天樹林裏都會有狍子,你可能沒見過那種動物。特別的傻,有時候雪太深就會不小心的陷在雪窩裏,這個時候你就不得不幫着把它從那裏面給揪出來。可那東西特別傻,也不怕人,所以就經常有附近山上的村民來打狍子拿回去好賣。還有冬天的時候偶爾下連隊,炊事班總會有當地的小夥子把腌了整整一年的大白菜拿出來吃,那可比外面化學加工的鹹菜好吃太多了。”說及此處,她卻漸漸低了聲音:“……我一直都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再回去看看老上将,再嘗嘗那腌的特別好吃的大白菜。這是第一次,我這麽的讨厭冬天,不希望它來的太快。”

安夏将碎發從林司慕的脖間拂去,她仍舊是坐在椅子上望着模糊一片的窗子。

削短的發遮不住那淩厲的眉眼,可那眼中全是寂寥的神色,以往耀人的神采在這刻全然消失殆盡,灰色的眸子就像是一泓無瀾的湖水。

将手撫在那發上,短硬的發茬紮着安夏的掌心。他一如從前安撫着安洛那般,輕輕拍着林司慕的發頂。

陳瑞是在去年剛剛加入特種技術小隊的新兵,他的家人早在B市淪陷的時候全部身亡,只留下了他一人。

已經考上了軍校,有着大好前途的他本該安心讀書,順利的等待畢業分配入伍,卻不料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末世打亂了原本的人生軌跡。

雪下得越來越大,陳瑞遙控操控着小型機器人将最後一顆地雷埋入地下。

他褪下手套朝着快要凍僵的手哈了口熱氣,将小機器人收好準備歸隊的時候,卻驀地在風中聞到了一絲怪異的腐臭味。

遠處還有幾個同僚完成作業後正在原地閑聊,陳瑞抽了抽鼻子,不以為然覺得可能是什麽動物死去屍體腐爛的味道。

可他忽略了,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裏就算是有腐屍,也來不及等待腐爛就會被快速地凍上。

就在陳瑞準備向着他們走去的時候,三五只喪屍突然從那些同僚的背後襲來,它們的速度快到詭異。不待有所反擊,就被饑腸辘辘的喪屍們活生生地啃噬。

同伴們慘絕人寰的叫聲就像是近在耳旁,陳瑞顫抖着手抽過随身攜帶的步|槍,僵硬的手指卻死活扣不下扳|機。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面對活着的喪屍。

恐懼占據了他的大腦,讓他在當下本能地只有想到逃命。

身後是雷區,陳瑞緊抱着步|槍趁着喪屍還在進食的間歇,跌跌撞撞地向着相反的方向跑着。

及踝深的積雪阻礙了陳瑞的步伐,他的動作吸引了一只沒能搶到食物果腹的喪屍注意。

眼見喪屍就要尾随着他而來,血張的大口仿佛下一秒就能啃在自己的脖子上。陳瑞連喊的想法都沒有了,大腦一片空白的只知道往前奔逃着。

雪花迷住了他的眼,手套已經被遺失在了剛剛的地方。陳瑞抱着槍,卻沒有停下開火的勇氣。

他不敢停下腳步,生怕被喪屍啃噬同伴的那般,也喪命于那些畜生的口中。

天色太暗,視野也被阻礙。

陳瑞腳下不慎竟被枯木給絆倒在地,緊抱在懷中的槍也被摔落在地。

已被拉開的槍|栓,在落地的時刻竟然走了火。

瞬時槍聲大震,近在耳旁,差點就掃在了自己身上。

正在協領布雷任務的蔣沐秋聽及槍聲,來不及多言就立刻帶着近衛上了車,前往槍聲響起的地方。

失了槍摔倒在地的陳瑞正想要掙紮的爬起來,卻被緊追其後的喪屍直接再次撲落在地。

喪屍腥臭的嘴就近在咫尺,被壓在身|下的陳瑞掙動之中竟摸到了一塊石頭。他一只手使力地扒開石塊周遭的積雪,就在喪屍堪堪要啃到他的脖子上時,終于将石塊拿到手中。

陳瑞緊接着奮力扭轉身子,将身上的喪屍掀了開去。

就在他思考着是該用石塊将喪屍砸死還是該逃命的瞬息,蔣沐秋開着車疾馳而來。

未及身前,蔣沐秋憑借着良好的視力,擡槍一梭子就将一旁還在搖搖晃晃想要再次撲向陳瑞的喪屍直接腦袋開了花。

槍聲停歇,喪屍的屍體已經沒有任何活動跡象的倒在身後,陳瑞看着眼前如神兵突降的人,驟然腳下一軟跌坐在雪窩裏。

“去前面看一下情況。”将步|槍收起,蔣沐秋吩咐着近衛去檢查剛剛喪屍的突襲情況。

近衛颌首領命,冒着大雪不多時就消失在二人的視野裏。

“特種技術小隊?你們這組幾個人?叫什麽名字?”蔣沐秋擡步停在陳瑞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狼狽的士兵。

“報告首長…我叫陳,陳瑞。今日出勤的小隊加上我一共七個人…他們……”

“行了,我知道了。”蔣沐秋打斷了陳瑞的話。

眼下的情景他不用多想就已了然一切。

特種技術小隊人均戰力是由來已久的不能堪之重任,這也是他今日為何要協領外勤的原因。

技術小隊中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算他心裏再瞧不上這些打不動槍只有腦子裏有東西的士兵們,可還是不得不确保每一個存活下來的生命的安全。

夾雜着雪花,夜風中獨屬于喪屍的腥臭陣陣傳來。

蔣沐秋将胸前的步|槍重新緊握了起來,“死人不能複生,馬上就會有大群喪屍襲城,現在還不是你能休息的時候,陳瑞下士。”

他将腰間的手|槍随手丢在陳瑞的面前,全然不顧對方現下的情緒。

在這裏,他是一名統帥,一名軍人。情緒什麽的,早已被抛擲于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