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夏末[女A男O] - 第 9 章 一卷··第九章··兔子與刺刀

第一卷··活着   第九章··兔子與刺刀

刑之顏把飯放下正打算離開,而安夏伸出手攔住了他。

“我的兔子呢?”他輕聲問道。

“兔子?今天食堂沒有兔肉啊,你要想吃我再讓他們單獨給你做?”刑之顏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要兔子,白色的那個。”安夏自說自話并沒有看他。

刑之顏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你是想要活的那種?我去抓只給你來?”

許是他的話并沒有讓對方滿意,安夏終于擡起頭睨了他一眼,随即推開了飯盒,默然不語。

從隔離院出來刑之顏亦步亦趨的跟着林司慕:“你說好端端的他要什麽活兔子,上次清查過後已經禁止生活區私人飼養活物了,難不成我真要出去給他逮一只回來?”

初秋晌午的烈陽仍有夏日酷暑的餘威,林司慕随手将作訓外套褪下露出漂亮精悍的肌肉,“你确定他說要的是活的,兔子?”

“那倒是沒有,他只說了他的兔子,白色的那個。難道不是活兔子嘛!”

林司慕抿唇一笑瞬間了然,丢下了還在疑惑的刑之顏走了。

她将之前安夏的随身物品都收在了自己手上。那把卷了刃的刺刀已是堪堪要報廢了,依稀之間好像記得确實有個兔子的小玩偶,翻了翻那為數不多的東西,終于是找到了那只品相實在不堪的兔子玩偶。

說它是白的吧其實不太準确。那上面全是幹涸發黑的血污,玩偶卷曲的人造毛發全都糾結在一團。畢竟是自己撿的祖宗,還能怎麽辦,只有供着呗。潔癖的林将軍只能親自下手将這賣相慘不忍睹的兔子玩偶清洗幹淨。

林慎走了,名義上是帶走血清順便讓林兆做手術,可明眼人都知道他去了N市最主要的目的實在重新組建國內各大軍區和安全區的聯系并攜着林兆這個人形虎符重建政|府。雖然沒有帶走更多的軍士,但對于新上任的林司慕那些原先本是自己同級的林慎舊部多多少少用着并不順手。從來沒考慮過能在仕途上有更大進步的自己一直以來都是恣意妄行的行事态度,一時之間被這麽大的攤子扔在自己手裏她可謂是非常頭大。

雖然望眼整個北部軍區,先前就任的特戰大隊乃至自己的名氣都非常之大,但這并不是一個能成為好的領導的必要。而眼下,除了自己的近衛隊和部分的往日同僚之外,她能安心任用的人實在少之又少。所以她也迫切的希望安夏能盡快好轉。

連軸轉處理完剩餘部分的交接工作之後,林司慕這才想起已經好幾日沒親自去看過那個Omega恢複的如何了。遣散了會議室的衆人後,她想了想還是止住了前往隔離院的步子轉道先回了宿舍。接任林慎的位置管理安全區之後她沒有搬去先前林慎的那棟獨立住所而是仍在原來的寝室大樓住着,從指揮所出來還是頗為花費了些時間回去。

之前被清洗幹淨的兔子玩偶正乖乖的坐立在書桌上,林司慕又把那從林慎手裏要來的刺刀帶上這才滿意的走向了隔離院。

暮色時分,還在警戒巡邏的士兵們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無一不嚴肅的行禮。臨進門的時候她才放松了下一直繃着的臉色,以圖不要吓到安夏,雖然他們之前的見面中并沒有過多緩和的時候,唯獨一次還是在對方昏睡之時才得以和緩。

林司慕禮貌的敲了敲房門,希望如此能給對方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在得到允許之後方才進了房內。

經過數日的靜養,安夏腦中的血塊已經逐漸散掉,取下紗布的他正坐在窗臺上看着窗外作訓場上還在訓練的士兵們。夕陽的暖色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風吹動着他的額發露出光潔的額頭,他專注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思索着什麽。

第一次見到生病後這麽安靜的安夏,一時之間林司慕還有些不适應。

她走到窗邊,也随着他的視線看向窗外竟不知如何開口了。

正在苦惱的時候,只聽安夏輕聲開口:“我的兔子呢?”

林司慕萬萬沒想到安夏會和她主動說話,在意識到他說了什麽後,忙不疊的把手中的兔子玩偶拿出來倉惶的遞給了安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

安夏的指尖修長,白皙的皮膚在暮色的映照之下竟然還微微反光,清透的肌膚湊近了去看甚至還能看到手背上也纖細無比的血管。這麽近的距離之下,林司慕能聞到從他身上兀自散發出的信息素,直撓她的心尖,令她心癢萬分。

“之前見你的那把刀已經卷了刃不能再用了,為了慶祝你的康複我尋了把新的,覺得你應該會喜歡。”林司慕将從林慎那搜刮來的刺刀“屠夫”也一并放在了安夏身前,目光中竟有些隐隐地期待。

“謝謝,我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

林司慕倏然打斷了安夏的話,好似生怕會被拒絕一般:“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對你來說有些強人所難,但我還是由衷的希望你能鄭重的考慮一下。你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雖然你是個Omega,但你也明白現下我們人類連生存都很艱難。我個人僅代表B市安全區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的軍事防護事業,而且我身為一個Beta也絕不會允許自己的部隊中出現性別歧視的現象。我這麽說就是給你一個不用有後顧之憂的顧慮,特殊時期特殊情況,等到了國內軍事統一歸攏之後,我也一定會打報告到上級那給你在部隊裏申請一個職位。你覺得呢?”

可能自己活了三十年都沒有這麽緊張過,林司慕竟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安夏默不作聲的凝視了她半晌,伸出手将那把刺刀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下。那刺刀的分量并不輕,長嘯的刀身筆直冷硬,像一個沉默不語的冷面戰士。指尖沿着刀鋒的邊沿緩緩劃過,鋒利的刃上發出某種輕聲卻悅耳的鳴響。這是把很有年頭的刀了,卻仍舊鋒芒畢露,足以見前任主人一直都很細心妥善的收藏愛護着。

“這樣好的刀,真是不給我一絲拒絕的理由了。”安夏将刀鞘合上,粲然一笑。

這一瞬,林司慕的心髒仿佛被重擊一拳,不痛,但感覺特別奇異。

安夏笑起來的樣子似是能吹化終日冰封的山尖,餘晖的光芒閃耀在他耳垂邊的十字架上,恍人入夢。

随着安夏的康複,他被調配到了林司慕近衛隊裏給刑之顏當起了副手。在兼任B市安全區整個的統轄工作逐漸步入正軌之後,林司慕已經很少再出外勤。只能由刑之顏帶領整個小隊加上新編入隊的安夏繼續之前的輪值搜尋工作。

這日剛結束日常的情況彙報工作之後已近夕陽天,林司慕剛走到作訓場上活動着坐在辦公室裏僵了一天的身子卻見裝甲車風馳電掣的駛近,直沖着她停了下來,揚起了一地塵沙。

刑之顏怒氣沖沖的從副駕駛上下來又順手從車廂裏把向晉給揪到了地上,二話不說的摁着他就開始揍。一旁攔不住他的尹樂樂從駕駛室裏出來看到林司慕的瞬間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直撲她而來。

“這是怎麽了?”林司慕想要退後躲開尹樂樂的狼撲,卻見從車上下來的安夏捂着流血的後頸立刻站不住腳的迎了上去。

剛下車還未來得及被風吹散的信息素就在她甫一近身瞬間鑽進了鼻腔,林司慕稍稍定了下神拉開安夏的手湊近了去看那還流血不止的傷口。

後頸是一個Omega頗為重要的地方,那下面掩藏着的腺體尤為脆弱,然而安夏卻不自知的坦然敞開任林司慕随意查看。

“沒什麽大事,只是躲避喪屍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給劃傷了。沒有傷到…那裏,我止下血就行了。”安夏低垂着腦袋有些頹然。

“樂樂,這是怎麽回事你來說。”林司慕看着一旁還在被刑之顏摁着揍的向晉有些不解。刑之顏雖然軍銜在身僅比自己低了一級,但在整個小隊裏卻從未特別恪守過級別的區分,反而是常常和大家打成一片,這也是他能和林司慕這種随性的性格不謀而合也深受其他同僚喜愛的原因。不是特別的原因,他也不會對着這個新兵蛋子下這麽重的手。

尹樂樂籌措的瞅了安夏一眼道:“這個…因為安小夏的信息素味道太沖,而向晉也是頭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到Omega。剛剛在回程的路上差點就忍不住的…你懂得頭兒。”

其實把安夏放進這種一線隊伍裏,林司慕也有過顧慮,但近來焦頭爛額的工作使得她忽略了這最為關鍵的一點,才造成了這種局面。對于老兵們來說,尤其是刑之顏尹樂樂這種從一線下來的什麽情況沒見過,對此都基本上是要免疫了。然而她卻忘記了這裏不是當初他們的特種作戰大隊,更多的軍士在末世前可能就連戰場都還沒上過,更別提在面對這種生理刺|激之後會有什麽反應了然而知。這也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場景,所以在林慎還在的時候,她都盡量的避免讓新兵出外勤任務。結果就是她僅僅的一個疏忽。

“不就是個Omega!早晚都要承擔繁衍的任務,我只是沖動了一下,又有什麽錯!”向晉被揍的毫無反手之力卻還在梗着頭想要辯解。

林司慕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揪開還壓在向晉身上的刑之顏不由分說的裹着勁風一拳直揍上了他的臉。

“在我的部隊裏,沒有任何ABO的性別之分。他被我招進隊就是一名合格的士兵,你對着你的同僚我的兵犯了這種錯誤就是不可饒恕!樂樂,把他給我帶去關起來禁閉反思!”雖然平時林司慕都是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型,可一旦沉下來臉那種出身将士世家的氣勢就壓得人不容喘息。如果硬要形容就像是一直打瞌睡的獅子突然睜開了眼眸直盯着獵物,令人不寒而栗。

尹樂樂忙不疊的拉起向晉把他帶走了,生怕再晚一秒這崽子就被林司慕和刑之顏給攜手撕碎了。

刑之顏安撫的攬了一下林司慕的肩,轉然一笑的跟她咬起了耳朵:“安心啦!雖然你沒有明說什麽,但你把安小夏交到我手上一天我就舍命相護一天。今天這樣的情況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

暗暗回味着剛剛林司慕為安夏動怒的情态,刑之顏只覺老鐵樹要開花,現下更是笑的特別陽光,終于有了種自家養的豬會拱白菜的體會。實在是讓人倍感欣慰啊。

安夏狐疑的看着那二人頗為暧昧的貼近着,頓時了然于心。怪不得刑之顏下手揍向晉的時候林司慕要那麽着急着出手,原來是生怕他揍人揍疼了手啊。他暗自警覺以後還是離這二人遠一些為好。

然後林司慕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她邁開長腿上前扯着安夏的手腕就直奔隔離院而去。

這下可好,剛出院沒幾天又來找何醫生報到,林司慕直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經滿帶着全院上下的譴責不免的有些頭皮發麻。

何醫生絮絮叨叨的給安夏擦拭傷口開始縫合:“幸好沒有傷到腺體的位置,這要是再偏兩寸那後果不堪設想啊!你說說你這麽年紀輕輕的,不好好待在安全區裏跟着那群兵混子跑去危險的地方幹什麽!”

年紀漸長的何醫生唠叨的功力跟着年齡直線增長,他也不待對方是否會給他什麽回應,總之就是絮叨個不停,尤其是在面對安夏這樣的不聽勸型的病號。

雖然絮叨,但何醫生不愧是曾經武警醫院的一把手,縫合的傷口那叫一個完美。動作幹淨利落的處理好一切,他就趕忙去了其他傷患那裏,即使這般繁忙臨了也還不忘責備林司慕一頓。

自知理虧的她沒敢反駁什麽,送走了關心之切的何醫生她合上診室的門,确定了周遭沒有閑雜人等之後她有些許不知所措的靠在安夏面前的桌子上。

她不知該說些什麽,但還是覺得需要安慰一些什麽。畢竟ABO之間的性別歧視是個歷史彌久的問題,有的人歧視有的人厭惡也有的人輕視,尤其是在部隊裏。當年還很青澀的林司慕在初來乍到的部隊裏也是沒少受過欺淩,後來全是靠着她的硬拳頭把一個個Alpha揍到服氣之後才慢慢地打碎掉了那些輕視她的有色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