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伽的末世之旅 - 第 44 章 :煎熬

044:煎熬

霍斯城裏,宮殿。

城主霍斯剛從寝殿裏出來,一個等候已久,身穿白袍的人跪拜在地,在等到允許後站起身來。

随後攀在城主霍斯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霍斯點頭,只帶了兩個信任的侍從,跟着那個白袍人走。

一路七拐八繞,進入了研究院,卻不像平時一般直接往大堂去。

那人把霍斯帶到一個隐秘之處,打開暗門,請霍斯入內。

霍斯早習以為常,沒有猶豫直接往裏面走。

走過一條長且幽暗的階梯,終于來到了地底下的暗室。

那人敲了敲門,“咚”聲沉重悠長。厚重的大門,被從裏面打開,裏面燈光晝亮,非常刺眼。

房間裏的人,立刻統一朝霍斯跪拜。霍斯走到他們面前,點個頭,然後眼前的簾子被拉了起來。

那是一個牢籠,裏面關着一個披頭散發,赤身果體蜷縮着身子趴在地上的女人。

是雨璇。

雨璇現在猶如睡着了一般,面色平靜,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朝霍斯跪拜為首的那個人,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彎身鞠躬,然後朝裏間走去。

沒多久,安靜空曠的房間裏,多了個不和諧的聲音。

原本離開的那人,手緊緊抓着手上的棍子高舉,一步一步倒退着走。

棍子的另一端,是一圈鐵絲線,裏面套着一個喪屍。

那個喪屍手被砍斷了,而且明顯斷了很久,粘稠的不明液體都被風化的幹硬。

它跟着控制他的那個人,一點一點往前走,步履蹒跚,卻沒在潔白的地面,留下一點痕跡。

牢籠的門被打開,那人控制着喪屍,小心翼翼的把喪屍請了進去。

關上門,喪屍有了行動自由。

轉頭,它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雨璇。

一步一步湊近,一點一點彎身。

霍斯眉頭緊鎖。

當喪屍毫無遲疑的一口咬下時,雨璇察覺到痛意,尖叫出聲。

喪屍毫不留情的撕咬下一塊肉,盡數吞下又咬下第二口。

确認雨璇被咬傷後,牢籠門再次被打開,侍從沖進去,拿起長。槍向喪屍當頭就是一擊。

喪屍的嘶吼聲停止,室內只剩下雨璇痛苦的哭嚎聲。她已經徹底醒了,也知道自己被喪屍咬了一口。被咬的地方血流不止,上面還殘留着喪屍身上的遺留物。

霍斯安靜的等着,等着看牢籠裏那人的變化。

漸漸,哭嚎轉變為低聲抽泣。

再漸漸,低不可聞……

不知等了多久,牢籠裏的人動了。慢慢爬起來,她動作僵硬,用力不穩,仿佛下一刻就會倒下。

當她擡起頭,外面的人也看到了她的變化。

她已經,變成它了。

沒有瞳孔,只有眼白,臉上青筋一根根爆出。她歪着頭,終于來到牢籠邊,雙手緊緊的抓住鐵網,沖霍斯嘶吼了一聲。

霍斯此刻臉色鐵青,當喪屍走向雨璇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了。

當即,霍斯下達了兩個命令。

抓席光。

殺席光家人。

白伽找到那輛,當初和席光一起開來的車。

現在的她,只剩下一把弩,一些席光剩下的食物,和這一輛車了。

幾天不見,這車髒的可以。

上面厚厚的塵土,白伽差點以為這外面來了一場沙塵暴。

發動車子,怎麽來的,白伽就怎麽走。

偶爾開開停停,離霍斯越來越遠,白伽兩天下來不用說一句話。

餓了随便弄點吃的,不餓了就坐着發呆,或者躺後面休息。

後面兩排座位,已經徹底被白伽改裝成可以随意躺的小床。一路搜刮了不少被子枕頭什麽的,該塞的地方就塞上,雖然硬的硬軟的軟,但也好比直接睡座椅上什麽也沒有好。

偶爾找個安全的地方,打開車門通通風。

可就是,從來沒出個太陽。

再暗下去,白天和晚上,就要沒差了。

路過當初休息過的那個服務區時,白伽原本想直接開過去的。但忍不住……又倒車回來,然後走進去。

原本想着,拿走剩下所有吃的就走。

但是……

白伽看着天色不早,幹脆留下來睡一晚。

然後,白伽睡在了當時席光睡的那張床上。

說實話,感受不到什麽席光的溫度,白伽只能想象着席光躺着時的動作,然後側過身,看着旁邊空曠的床位。

白伽現在只覺得,自己的心,跟那床位一樣,空空的,腦袋也空空的。

若非要想些什麽,白伽也只能想。

席光怎麽樣了?

他現在是不是發現自己沒有等他了?

雨璇怎麽樣了?

還……活着嗎?

做夢能不能夢到呢?

聽着熟悉的喪屍嘶吼聲,白伽漸漸有了睡意。盼望着能做到想要的夢,卻聽到了車子開動的聲音。

白伽原本還以為是夢境,可聽着一陣腳步聲一點一點逼近時,白伽強迫自己從夢中醒來。

心髒被拉緊懸在半空,意識還未完全清醒,白伽還沒思考出哪裏可以躲,門鎖就傳來被扭動的聲音。

緊接着,門被撞開。

白伽看到了沐子赫。

“白……”沐子赫話說一半噤了聲,然後不安的看向身後。

白伽拳頭握緊。

果然,景軒從外面走了進來。

“白伽啊!見到你真高興。”

景軒笑的開心,白伽看得心涼。

後來沐子赫告訴白伽,是服務區外面停着的那輛,明顯有人開動的車,讓景軒決定停下來看一看的。

車沒開走,說明人還在這裏。

人為什麽沒走?說明這裏還有有用的東西。

當然,也有可能停在這裏的人,被喪屍吃掉了。不過景軒怕什麽?又不沖前面,又不斷後的。

白伽聽了,只後悔怎麽沒把車停在一個隐秘的地方。

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現在正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好不屈辱。

而景軒,一副得意的仿佛坐擁天下的樣子,坐在床上看着白伽。

白伽懶得搭理他,該怎樣就怎樣。

“白伽,你和席光把我的度假村毀的一塌糊塗。當時你們肯定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再遇見吧?席光呢?他怎麽沒和你一起?”

景軒不僅語氣欠揍,說話時的表情也是格外欠揍。

握緊拳頭卻不能出手,白伽只得再一次罵自己,蠢的不知道找個好位置停車。

“讓我猜猜,席光怎麽不在你身邊。不僅席光不在,雨璇也不在?怎麽,他們兩個抛棄你,雙宿雙。飛了?不應該啊,席光不是挺喜歡你的嘛?”景軒繼續說着。

聽到後面一句,白伽身子一頓。顧不上現在被繩子緊緊綁着是有多麽的不舒服,低頭咬住下嘴唇,将內心湧上來的酸楚狠狠咽下。

景軒不在乎白伽會不會回複,相反白伽的沉默正合他意。

“後來我仔細想了想,席光應該就是霍斯裏面的人。那既然是霍斯裏面的人,那怎麽在外面?結合起我跟你們提起霍斯時,你們的反應。很顯然,你和雨璇對霍斯毫不知情。這不得不讓我覺得,不是你們想去霍斯,而是席光帶你們去霍斯。”

白伽擡起頭,看向景軒。

景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伽:“這又不得不讓我想到,早幾年前,霍斯城裏那個預言家占蔔出來的消息。你說,我們要不要來試試?”

白伽眼睛睜大。

不管白伽怎麽反抗也沒用,她被蒙着眼睛,綁在椅子上,擡出了這房子。

大概是扔在外面的空地上了,看不見任何東西白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她聽着喪屍近在咫尺的嘶吼聲,她不敢動。她聽着喪屍拖着腿走路的聲音,她不敢哭。

景軒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外面那麽多喪屍,幾乎都要把喪屍包圍了。可是白伽一動不動,硬是沒有一個喪屍撲上去撕咬。

拿過身旁那人手上的槍,景軒上膛瞄準白伽的膝蓋。

一槍未中,白伽原本就緊張,現在被吓得更是渾身一顫。

也是這一槍,讓白伽周圍的喪屍知道屋內有人,一個個轉身離開白伽,朝景軒走來。

景軒不緊不慢重複之前的動作,第二槍,準确的打到了白伽的膝蓋。

“啊——”無法忍受的劇痛,讓白伽叫出了聲。

很成功的,喪屍再次被吸引轉了身,距離白伽近的喪屍,已經撲在了白伽身上。

沐子赫看得心急,雖然在養老院時,白伽和席光一起騙他挺可恨的,但終歸白伽是沒有傷害他的!現在親眼看着一個又一個喪屍撲向白伽,自己什麽不能做,真違背良心。

白伽痛苦的叫聲還在繼續,引來越來越多的喪屍往她身上撲。

“大哥,好了可以了。要證明的話,咬一口就行了。”沐子赫焦急的看向景軒。

景軒笑了笑:“沒事,可以再等等。如果白伽真是那個預言家說的人,白伽只要不是被咬了個幹淨,都能慢慢痊愈。”

沐子赫第一次感覺到了景軒的可怕,怕到全身顫抖,怕到呼吸不暢。

景軒眯着眼睛,确認看到有血不停地滴到地上,才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帶着一隊人,有秩序的将圍在白伽身邊的喪屍,一個一個處理掉。沐子赫也趕緊沖了出去,扒開人群去看白伽。

白伽早已昏迷了過去,身上起碼被咬了七。八口,均勻的散步在白伽的身上。最觸目驚心的,是白伽脖子上的那一口,要不是景軒安排的人出動的即使,恐怕脖子都要被咬斷了。

沐子赫顫抖着手,把白伽身上的繩子解開,然後抱起來往裏間沖。

放在床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隊裏沒有醫生,也沒辦法給白伽進行包紮什麽的。不管身上的血跡,伸手往白伽鼻間一探,還有輕微的呼吸。

景軒此時也跟過來了,靠在門口看着沐子赫:“你離她遠一點,雖然明顯看得出,她跟我們不一樣。但是,被咬成這樣,萬一還是變成喪屍了呢?要是被咬着了,我就管不了你了。”

說完,景軒轉身要走。

“大哥。”沐子赫叫住景軒。

景軒轉過頭:“怎麽?”

“白伽如果好了,你要做什麽?”沐子赫問。

景軒冷笑:“如果好了?如果好了我們直奔霍斯,我就壓着白伽,問霍斯将不将當年那個狗東西交出來。當年那狗東西,怎麽害我全家的,我就要怎麽讨回來。真是天助我也,老天都不想那個狗東西多活幾年。”

沐子赫不可置信的看着景軒,他忽然好想能夠讀懂,景軒此刻內心的想法。

幸好養老院被毀了。

幸好來這裏抓到白伽了。

幸好啊幸好……

景軒見沐子赫那麽關心白伽,索性讓沐子赫照顧起白伽來。

服務區裏的這間小房子裏,只有沐子赫替白伽擦拭着傷口。

白伽其實有意識,她聽得到身旁人的談話。但是她動不了,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并且全身都感覺奇熱無比,而且還酥麻難耐,仿佛有千萬只小螞蟻在啃咬着她,這種難受的滋味,白伽巴不得有人給她來一槍,反而痛快。

沒有聲音的時候,白伽就開始做稀裏糊塗的夢。

什麽都有夢到,她原來的家人,原來的榮譽,原來的席光。

她夢到,雨璇咆哮着跟她說:“我不原諒你!我恨你!”

她還夢到,席光坐在椅子上,冷漠的說:“我讓你別走,等等我。你就是不聽,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了,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她甚至還夢到剛來這裏時,自己親手殺掉的那對老夫婦:“遲早會有人代替我們,一口一口把你咬幹淨吞進肚子裏!你從一開始,就不該來到這裏!”

當然,也有好一點的。

白伽有夢到一個背影,像是席光又不像是席光。

白伽想要追上去,邁開雙腿卻怎麽追也追不上。

只能看着那個背影,漸漸模糊,消失在白光之中。

沒錯,這是稍微好一點的。

白伽的傷口依然沒有處理,每天白伽都會冒出不停地冒出很多汗,将衣服浸濕。

同時,這傷口也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慢慢愈合。

沐子赫驚訝的同時,又替白伽感到深深的難過。

他知道,還有更大的痛苦,需要白伽去承受。

快結局了快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