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漸遠
現在時間還早得很，天色沒有一點亮光。
一夢驚醒，白伽再也睡不着，幹脆換套衣服出了門。
門打開，濕潤清涼的冷空氣，引起白伽一層雞皮疙瘩。
關門，下樓。
看着眼前冷清，只有寥寥幾人打掃衛生的街道，不由想到，那天雨璇還在的晚上，這裏又是如何的熱鬧。
偶爾幾人側目，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白伽，厚實的大幕布遮去了他們的容貌，白伽只能根據身形，判斷他們的性別年齡。
多為老者，或弱小孩童。
走到宮殿，天終于有要亮了的趨勢。
白伽找個地方坐下來等，冰冷的青石板凍的白伽一個激靈，街上漸漸開始行人紛紛。
随着宮殿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白伽看着從宮殿裏出來的人，開始進行各種打掃。
席光會在裏面嗎？進去找，還是在外面等呢？
現在已是上午，天色，明顯比昨日這時候又暗了幾分。
白伽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覺得身子越來越虛，摸了摸肚子才發覺，自己在昨天吃了一頓早飯後，就再也沒碰過其他食物。
揉揉肚子，閉眼休息一會。
再睜開眼，就看到了一雙軍靴站在自己面前。
擡起頭，席光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
“等我嗎？我說了我過幾天會去找你。”席光說。
白伽勉強站起來，看着席光只覺得全身冒冷汗：“我問你，原本應該去研究院的，是不是我？”
席光驟然臉色大變，看了看周圍，沒有其他人在旁松了口氣：“你別亂說。”
白伽冷笑：“我沒有亂說，喪屍抓傷咬傷，也不會變異的，不就是我嗎？”
席光沉默。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難道沒想過後果嗎？”白伽說。
席光依然沉默，悶不吭聲的把白伽拉走，離宮殿越來越遠。
開始是不明所以，等過了幾條小巷白伽才覺得不對勁，甩開席光的手：“你要帶我去哪？你現在不應該把我交出去，把雨璇換出來嗎？”
“不可能！”席光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怒意：“我留着她就是來給你做替身的，現在她去了研究院，正合我意。給我一點時間，我們就能離開霍斯，到時候……”
“離開霍斯？我們，有雨璇嗎？”白伽問。
席光沒有回答。
“你既然想着要離開霍斯，為什麽還要帶我們來霍斯？席光你告訴我，進了研究院是不是就出不來了？”白伽失望的看着席光，難以忍受的心痛，讓白伽紅了眼眶。
席光再次沉默，白伽已經接受現實。
“好。”眼淚從眼眶中滑落，白伽死死的瞪着席光，咬牙切齒般的說：“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既然拯救的辦法是我，犧牲也沒關系，早就活累了。”
确實活累了，在這樣一個處處都能感受到壓抑的世界。
她最初确實想活下來的，可是後來她卻發現，在這裏，原來自然死亡也會變成喪屍。
她想保護雨璇的，可是雨璇現在卻代替着她，要去做毫無意義的犧牲。
她是依賴席光的，可是所以一切告訴她，席光從一開始就是別有所圖。
她還能說什麽，還能做什麽？
繼續活下去總有一天會死，去研究院被進行各種分解也是死。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去研究院配合試驗。
并不是心懷蒼生，舍身相救。而是了無牽挂，心如死灰。
雖然不知道研究院在哪，但是往宮殿走是沒錯的。
白伽轉身，剛邁出一步就感覺到後頸一陣劇痛，然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過來看，看到的是非常陌生的一間房間。房裏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只有躺在床上的白伽，還有坐在床邊的席光。
“你醒了。”席光說。
白伽沒有說話，此刻她已經冷靜下來。床邊有個窗戶，白伽努力想從窗外的景色辨認出個方位來，但只能看到已經暗下來的天空。
“你現在已經不在霍斯了，這是我托關系安排的一個住處，還沒來得及打理。原本想等時機，再把你帶出來的。沒想到你倒先來找我，胡話亂說一通，我只能先把你弄出來了。”席光想去拉白伽的手，卻被白伽悄無聲息的躲開。
席光只能收回手，躺在床上的白伽固執不去看他，而他只能看她。
“如果不是我家人一直都在城裏受着威脅，我确實不會帶你們來霍斯。走到哪算哪，其他所有人，是被喪屍咬傷了，還是被喪屍吃掉了，跟我又有什麽關系。憑什麽要犧牲你，去拯救他們？多得是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我巴不得他們立即死去。”
白伽轉頭，目光複雜的看着席光。
“白伽，這裏各種各樣的人太多了，你救不過來的的。你救了他們的命，那他們的心呢？你犧牲自己，他們又不會對你感恩戴德，只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為什麽？因為他們太想活着了。而且，當時沒有留下具體研究的方案，研究院的人，不一定成功。對于雨璇，我很抱歉。
我知道，你把雨璇當作妹妹，可是在你和她之間，我只會選擇你。”
語畢，室內突然安靜。
席光耐心的等着白伽的反應，臉上從頭到尾都是不容反駁的堅決。
白伽不知何時，又紅了眼睛。隐隐約約的抽泣聲，偶爾回蕩在這間房間。
“所以……就這樣，不管雨璇了嗎？”
一想到不明真相的雨璇，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能解救蒼生，在研究院進行着各種試驗。
白伽還記得，雨璇整理行李時笑是那麽的閃耀，渾身上下都充滿着自豪，她是那麽的開心。
這個世界，肉體沒有了意識，會變成喪屍。那意識去哪了呢？
它會不會在各個角落之間游蕩，陪着想陪着的人，做想做的事？
那如果是雨璇呢？
她要是知道，自己做的這些毫無用處，她還會開心嗎？
“對不起白伽……都會過去的，時間會讓這些都過去的。”席光垂下眼眸，眼睛不再有往日的光彩，只剩一片黯淡。
“那要多長時間呢？你幹脆給我弄個失憶，我可能會好過一些。”白伽幹脆不去看席光，閉上眼睛，腦海開始回憶那天雨璇身上的光彩，來折磨自己。
“白伽，你怎麽知道這一切的？”席光語氣突然變冷。
白伽冷哼：“我說我做夢夢到的，你信嗎？”
席光松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些：“信，這有什麽不信的。”
白伽不再說話，席光又陪了白伽一會，兩人持續沉默。
終于，席光站起身。
“時間不多了，我先走了。再過一天，我家人就有辦法弄出來。你在等等我，一定要等我好嗎？到時候我們就離開這裏，找一個地方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白伽聽到了門開啓的聲音，睜開眼。
席光站在門口，原來看着白伽的眼睛，在白伽看過來後又移開視線。
“其實……雨璇她知道……她是代替你去的。她也想……你過的好好的。另外，你細想一下，如果我們在商場裏把她救了出來，她早就……對于雨璇，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不後悔。你等等我，以後我和你一起忏悔。外面客廳有吃的，你應該早就餓了，我先回去了。”
席光走了，當外面客廳的門關上時，白伽知道席光真的走了。
如果白伽沒有做那個夢，可能白伽會相信席光剛剛說的那番話。
可是現在的白伽，清楚的知道，那只是席光想讓自己活得能更理所當然的一番說辭。
席光真的不會撒謊，不敢看向她的眼睛，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可也是席光大多數毫無保留的真實，讓白伽相信席光，依賴席光。
連帶着雨璇也是。
而現在……
等……還是不等呢？
等了一天，席光沒有來。
兩天，席光依然沒有來。
三天，白伽等不下去了。
這三天裏，白伽也試圖說服自己，就聽席光的，反正席光又不會傷害自己。
可是每天晚上，一閉眼就是雨璇的一颦一笑。白伽覺得，再不離開這裏，就是她自己不放過自己了。
第三天，白伽出了門。
蒼茫暮色，渾濁空氣。
席光，有緣再見吧。
看看看，又掉了吧！這一章卡死我了，從早上十點開始打開電腦，就一直斷斷續續碼到現在。從來沒有這麽卡過……寫的不好別介意，我盡力了qw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