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牆腳
赤山竑的住處,他正與臻音在讨論剛才的事。
臻音聽完并不吃驚。
“父親,我很早之前就告訴過你,神農人的體質特殊,一旦給了她時間發育,我們就別想再拿捏住對方。
現在你親眼所見,應該可以死心了吧,若不想淪落到跟神翎一個下場,就不要再打容絨的主意了。”
赤山竑神情不爽,說道:“你不是跟容絨交情不錯麽,不如由你出面,請她為我療傷,這樣我也不用費盡心思抓她。”
臻音思索道:“我會找機會跟她說,但她答不答應,我也不敢保證,畢竟我跟她的交情也就那樣,并不算特別深厚。”
“我看她很喜歡青丘那只狐貍,東方黎粟畢竟是你親外公,或許,你可以從東方黎粟那邊入手。”
“我有分寸,我只希望,你待在青丘的這段時間,稍微克制一下脾氣,這裏不是魔界,不要随便殺人。”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東方璟便發現,臻嵘臻音兩兄妹,幾乎天天跑到他的住處拜訪,不是喝茶聊天,就是下棋切磋。
兩人畢竟是現任的天君和魔君,加上東方黎粟在旁一個勁撮合,希望三人多相處增加感情,這樣也更有利于青丘将來的發展。
東方璟不好拒絕,只能每日花費大量時間招待貴客。
容絨倒也無所謂,東方璟沒空,她就自己玩。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睡醒之後就在青丘到處瞎逛,日子過得十分惬意。
這天,容絨跟炙女兩人在湖邊釣魚,臻嵘突然出現。
容絨往他身後看了看,沒有看見東方璟和臻音,要知道,這些天,這三人就像連體嬰兒一樣,形影不離的。
臻嵘見狀,解釋道:“妹妹和東方璟在外公那邊說話,我閑着無聊出來走走,走着走着就到了這裏,好巧啊….”
實際上,臻嵘是特意出來找容絨的。
臻嵘來到容絨身側,直接席地而坐,仿佛關系親密的摯友,熟稔地開口道:“容絨,這二十年你過得好嗎?”
容絨手持魚竿,望着湖面,随口回道:“挺好的。”
“那就好。”
臻嵘雙手交疊,互相摩挲着,過了好半響兒,終于鼓足勇氣問道:“容絨,你還記得當年我在無上神宮跟你說的話嗎?”
“什麽話?你當年說過不少話。”
“我說,我想娶你為妻,你答應過我,會好好考慮的。”
臻嵘生怕容絨拒絕,連忙繼續說道:“容絨,當年我為了盡快繼承天君之位,所以迎娶了火栾鳳族的一位女君。
但她只是側妃,天後之位,我一直都給你留着的。
雖然現在說這些好像有點晚,但如果不說,我可能會抱憾終身。
容絨,我當初說想娶你為妻,不是因為你是神農人,而是因為….因為我喜歡你。
時至今日,我的話依然有效,只要你願意,天後之位就是你的。”
臻嵘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完這些話,臉頰和耳朵都是紅的。
此刻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君,好像一個情窦初開的青蔥少年,正在向喜歡的女孩表白。
容絨聽完,手裏的魚竿險些沒拿穩,這件事,要不是臻嵘提起,說實話,她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炙女剛離開了一小會兒,沒想到一回來就聽到這麽勁爆的話。
她的一雙眼睛,差點從眼眶裏蹦出來,天君未免也太不要臉了吧,這可是她家夫人,怎麽能趁公子不在,就挖牆腳。
礙于對方的身份,炙女不好直接上前阻攔,只能趕緊千裏傳音給公子。
公子,你快點來啊,否則,夫人就要去神族做天後了!
臻嵘見容絨一副震驚的模樣,壯着膽子,抓住對方的手,深情告白道:“容絨,東方璟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甚至比他給得更多,你….”
“臻嵘!你他媽的給我放手!”突然,東方璟的怒吼聲從兩人身後傳來。
東方璟從來不說“他媽的”,這應該是跟容絨學的,看樣子是被氣狠了。
原本,他在東方黎粟那邊忙完,便過來找容絨,走到一半,突然收到炙女的千裏傳音。
內容讓他火冒三丈,于是直接飛了過來,結果正好看到臻嵘抓着容絨的手。
東方璟頓時怒火中燒,根本顧不得對方的身份,直接抓起臻嵘的衣領,迎面就是一拳。
臻嵘被打得向旁趔趄了兩步,站穩身體,索性挑明。
“東方璟,二十年前我就曾向容絨許諾,這天後之位,非她莫屬!
當年我力排衆異,沒有立黎清為天後,就是在等容絨,我對容絨的感情….”
“住嘴!”東方璟根本不想聽臻嵘說這些。
“臻嵘,容絨已嫁我為妻,我們拜過天地,她從未答應過你,也根本不稀罕什麽天後之位,你他媽愛立誰立誰!”
“我不在乎,拜過天地又如何,只要你們還沒上青丘族譜,這件事就不作數!”
“臻嵘,你他媽貴為天君,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既然你不要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着,東方璟周身靈力突然暴漲,呈銳不可當之勢,朝臻嵘的命門襲去。
臻嵘早就想跟東方璟痛痛快快打一場了,二話不說,直接開大,迎了上去。
兩個男人就這樣打了起來,頓時地面就多了幾個大坑,湖裏的魚都被炸了好幾波。
兩人火力全開,地動山搖,動靜很快引來東方黎粟、神翎、赤山竑、以及臻音等人。
他們一過來,就看到東方璟和臻嵘打得不可開交。
剛開始,兩人還會使用靈力和招式,到後面,可能覺得那樣沒意思,竟直接開始肉搏。
就是那種拳拳到肉、沒有技巧的近身赤搏,多多少少有發洩情緒的意思在裏面。
東方黎粟見狀,頓時一個頭有兩個大,忙問容絨:“這是怎麽了?之前兩人不還好好的嗎?”
容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解釋道:“臻嵘說錯話,惹璟不高興,兩人就打了起來。”
“臻嵘說了什麽?璟的性格一向穩重,不是容易沖動的人,我來之前,還以為是你跟臻嵘打起來了呢。”
東方黎粟一時着急,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炙女在旁替容絨抱不平,直言道:“族長,這事真的不怪公子和夫人,是天君突然跑來說要立夫人為天後,公子自然氣不過。”
“你說什麽?”東方黎粟此刻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坨大便,然後,回頭看了一眼神翎。
神翎就好像沒聽見似的,左顧右盼,就是不看東方黎粟。
赤山竑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嘲諷神翎:“這可能是某人的家學傳承,專門喜歡搶別人的妻子,老子是這樣,現在兒子也是這樣。”
“赤山竑!”神翎怒目而視,“霓陽自幼與我定有婚約,要說搶別人的妻子,恐怕是你才對。”
“可霓陽心裏愛的人是我,是你硬生生将她從我身邊搶走,才害得霓陽郁郁寡歡,那麽早便仙逝。
你就是害死霓陽的真正兇手!現在又教你兒子去搶別人的妻子,虧你還有臉站在這!”
赤山竑轉身對東方黎粟說道:“你也是,別人都欺上門來了,還能忍住不說話,青丘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膽小怕事了?”
“赤山竑,你身為魔族之人,最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應該是你!
你也不用枉費心思,挑撥離間,神族和青丘之間的關系,不是你一兩句話便能否定的。”神翎厲聲呵斥道。
“呵呵!”赤山竑冷笑,看着東方黎粟鐵青的臉,不懷好意地說道:“聽到沒有?人家這是有恃無恐,知道你不敢翻臉。”
“赤山竑,你….”
“都給我閉嘴!”東方黎粟怒氣沖天,沖那邊還在打架的兩人大聲吼道:“臻嵘、璟,你們都給我住手!”
兩人打得太投入,可能沒聽見東方黎粟的話,容絨見老頭兒臉上有點挂不住,趕緊幫忙,大聲喊道:
“你們兩個快住手!族長來了,你們是不是要把他提前氣死才甘心!”
東方黎粟:….
話音剛落,那邊的兩人便齊齊停了下來。
容絨看向東方黎粟,聳聳肩:“看樣子,他們還是挺在意你的,都怕你被氣死。”
東方黎粟:….
東方璟一停下,便快速走到容絨身邊,牽起她的手,呈一種絕對占有的姿勢将人護在身後。
臻嵘站在不遠處,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也想站在容絨身邊,但他知道自己現在沒資格,只能眼睜睜看着。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事,不是他與東方璟之間的争鬥,而是如何向東方黎粟解釋。
臻嵘畢竟是天君,東方黎粟不好當衆質問他。
只能先将周圍因打鬥引來的圍觀群衆驅散,待只剩下趕不走的赤山竑幾人,才開口問道:“臻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事到如今,臻嵘也沒什麽好隐瞞的,當着幾人的面,直接說道:“二十年前,我曾許諾容絨天後之位,今天不過是來問個結果。”
臻嵘轉身看向容絨,繼續說道:“容絨,只要你願意,我….”
“不好意思,臻嵘。”容絨打斷他,沒有讓臻嵘繼續說下去,因為無論他說了什麽,結果都是一樣的。
想着今後青丘和神族之間還要來往,容絨也不想讓大家尴尬,微笑道:
“二十年前,我神農人的身份剛暴露,大家都想抓我,臻嵘是為了幫我擺脫困境,才說了那樣的話。”
“容絨,我不是….”臻嵘還想最後争取一下。
“你是!”容絨語氣嚴厲地再次打斷他,“臻嵘,我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現在不用了。
以我如今的修為實力,你們全部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對手,若是将我惹急了,殺光你們所有人,我也不是做不出來!
當然,看在璟的面子上,我會盡量克制自己的脾氣,誰叫我現在已經是璟的妻子。
這件事,不管有沒有上青丘族譜,在我這裏,都是既定事實,永遠都不會改變。
我和璟的關系,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只需我們兩人心意相通,各自認定對方即可,你們承不承認跟我們沒關系。
所以,不要再說那些會引起誤會的話,也不要在背後耍什麽陰謀陽謀,我保證,你們承受不起我的怒火!”
容絨這話可以說是有點威脅的意思在裏面。
臻嵘等人聽了,面色可以說是難看到了極點。
東方璟卻像是打了勝仗的将軍,看向容絨的眼神簡直膩到拉絲。
東方黎粟也很滿意,同時慶幸當年一得知容絨神農人的身份,便同意了東方璟追求對方。
否則被臻嵘搶先,現在可能就沒他青丘什麽事了。
東方黎粟不愧是資歷最深的老狐貍,青丘又最喜歡收集各類古籍,在別人對神農人了解不多的時候,他早早就知道了對方的厲害之處。
當初同意東方璟跟容絨在一起,也是出自東方黎粟的私心。
因為古籍中有記載,如果能跟神農人真正在一起,得到對方全身心的愛,便有極大的造化和機緣,比吃掉神農人的裨益更大。
後來,東方黎粟看到東方璟重新長出九尾,修為大漲,便更加認定,古籍記載,果然不假。
這一步棋,他總算沒有下錯。
臻嵘沒有再糾纏,因為他明白,容絨這一席話,相當于是明确拒絕他了。
他還應該多謝容絨給他保留了一絲顏面。
只是,後面這段時間,直到接任大典當天,東方璟都時時刻刻黏在容絨身邊,半步都不願離開,謹防臻嵘不死心再過來糾纏。
容絨只能随他,有時候,還要配合他一起撒狗糧,宣誓地位和占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