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盧木多席地坐在郊外的草皮上,手上還拿着一張羊皮紙。
阿爾托莉亞走得足夠近對方才注意到她。
看來心情真是不大好。她想。
「早安,阿爾托莉亞。」雖然如此,迪盧木多還是勾起了溫暖的笑容向她打招呼,「我還以為你還在餐廳用餐呢。」
「凱爾帖說你還沒有吃。」她示意手上的包裹,裏面包着煙熏肉和大麥面包,「我幫你帶了一些。」
看着坐在對面的少女解開了包裹,迪盧木多搖頭,「我沒什麽胃口,你吃吧……不過就這一點,你吃得夠嗎?」
阿爾托莉亞不假思索,認真的說:「我打算待會進樹林裏捉幾只兔子。」
「既然這樣,我也來幫你多捉幾只吧。」
她笑着搖頭,「我食量大,但也沒有真的這麽吓人啊。」
迪盧木多也應景的發出幾聲輕笑,複又淡淡的說:「我有些事要回博因宮一趟,所以恐怕沒辦法護送你和你的兄長回去了。」
「這句話真是不應該啊,難道在你眼中我是時刻需要人照護的孩子嗎?」阿爾托莉亞心中自然還記得凱爾帖的叮囑,盡管在她看來探究他人的隐私不大好,但依然問了:「我聽科南說你從小就住在博因宮,難得要回去,你應該開心一些,但你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
迪盧木多垂下眼簾,卷而濃密的睫毛在他下眼尖篩下一層陰翳,「洛克叔叔是我的養父安格斯的管事,他生了病,我想回去看他──但我想,他或許不會想要見到我。」對上阿爾托莉亞清澈毫無雜質的目光,其中的關切濃烈而令人暖心,迪盧木多便又說:「因為我父親殺了弟弟。」
「……?」在心中又一次咀嚼這句話,阿爾托莉亞還是不大能理解其意。
迪盧木多的父親狠心對自己的孩子痛下殺手,而為此傷痛的洛克為何又将罪責推到迪盧木多身上?
迪盧木多勾起笑容,「是凱爾帖讓你來勸解我的吧。」
「沒錯,不過我顯然辜負了他的期望。」阿爾托莉亞呼了口氣,心底有些無奈,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個能言善道的人,不只如此還輕易讓對方看出自己的目的了。
「別這麽說,你的任務沒有失敗,我的心情好上不少了。」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雖然受凱爾帖托付,但這沒有違逆我的意願,傷感與挫折并不應該伴随着你,我更喜歡你在戰場上威風凜凜、恣意笑談的模樣。」
迪盧木多稍顯失措的別開了目光,「我……」
阿爾托莉亞則一無所覺,「來吧,迪盧木多騎士。」起身朝對方伸出手,「我收回方才的婉拒,現在讓我們一起到樹林中多獵幾只兔子,就我一個人吃烤肉也太過孤單了。」
短短這麽一瞬迪盧木多已經收拾好了紛亂的情緒,握住對方的手──可以感覺到握持武器的薄繭,但觸感比預想中還要細嫩……驚覺自己思緒再一次偏移,他暗自搖頭,「樂意至極。」
「如果你不介意,待會用完餐讓我們跟着你一起到博因宮吧。」
心底的陰郁又因為少女的話被抽離了一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