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鐵]雲上五骁,我排第六 - 第 37 章 章

第 37 章

“前輩也不是什麽壞人, 他常年征戰,多是為了養家。奈何他的夫人先天有疾,早早去了。”景元嘆道, “所以他才會如此勸誡,是怕我們徒留遺憾。”

幼清心裏有氣,是以沒太領情, 嗆他:“大家都有點悲情故事,你給他講話, 他也不知道, 你別太老好人了。”

景元笑呵呵地揭了過去。

他的指尖把玩着她的下巴, 幼清低頭去咬他的手,景元大概是故意被她咬的, 嗷嗚一口下去, 景元吃痛,委屈說:“好狠的心。”

幼清還特地掏出來瞧瞧, 就是一圈小小的齒印,他皮糙肉厚的,恐怕都感覺不到疼痛, 甚至還沒下嘴他就叫上了。

只會裝可憐。

但不得不說,她吃這套, 被他摟着, 整個人都軟了腰,只想趴在他身上汲取溫暖。幼清的手心在他胸口和肩膀來回撫摸, 景元可沒有吃一塹長一智的意思,他再次捏上她的下巴, 用指背滑着她的脖子,幼清沒再咬他, 反而貓兒般享受起來。她擡頭看他,景元撫着她的臉,低聲說:“不睡了?”

“不困了。”

他略帶遺憾道:“我需要去督察航線。”

幼清嘟嘟嘴:“讓你的好前輩做不就行了?”

景元笑道:“他也得有帥令,不然我去讓讓,他若接了我就回來找你。”

幼清推他,“這可不是我教唆的,要是人家真的要了你的帥印,拿了你的獎賞,你可不要怪在我頭上。”

景元說着“好好好”,還真把自己的令牌拿出來,準備找個人送了,幼清看他要走,不禁道:“但…指揮這幾場戰役,都是你的功勞,你也要送了嗎?”

“你還不清楚我麽?蝸角功名,我并不稀罕。”景元望着令牌道,“誰喜歡就送給誰好了。”

“喂…!”

她只是逗逗他,沒有讓他讓權的意思啊!

景元并不是在開玩笑。比起這些,他現在更想陪陪她,溫香軟玉地溫存一會兒,說他沒有志氣也好,貪戀美色也好,可他就是如此,并沒有特別遠大的志向,這軍令沉重得他喘不過氣,若是能讓出去…

他反而覺得輕松。

揮別幼清,景元回到指揮艙,将令牌遞給前輩,前輩摸不清頭腦,聽他說要把功勞讓給他,前輩立刻就惱了,厲聲道:“你要是耳朵不好用,我就帶你回去治治,說了一通你也聽不明白,這般愚鈍,你就給我在這待着,那也不許去!”

景元被大前輩綁在了座位上。

他有些無奈,問:“我能暫離一會兒麽?”

“你不會又要找方習送出去吧?少做夢了,沒人承這麽重的恩,你就受着吧!”

前輩口中的人是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前輩,已經參與了十幾次對豐饒民的作戰,他們倆與鏡流并肩作戰多年,稱得上一聲戰友,自從景元從軍,他們二人對景元的照顧也是有增無減,這差事就落在景元頭上,他倆嘴裏說着讓他練練手,有老前輩兜底,結果一直練到了返航。

幼清那邊…

景元嘆了口氣,不再想讓出帥令的事了,反而滿心都是她獨自一人在房間裏的模樣,不禁低聲哀求:“就一會兒…”

“沒得商量!”

景元也不能說自己想去見誰,只盼望沒人陪她玩,她也不會覺得無聊。

*

景元好一陣沒回來。

幼清松了口氣,還好他那前輩不是壞人,沒有拿他的東西,她清楚他是覺得累、背負的人命太多,說到底,他還未長大,如今也不過二十的年紀,能這樣冷靜自持、指揮有度就十分難得了。

但他不回來,無聊的就成了她。

幼清披上衣服起身,從休息室探出頭來,這裏來來往往不少仙舟民,有負責文書工作的,也有不少巡邏的将士,除了他們,還有不少狐人、持明來來往往,也不知是負責什麽的。

長期停留在機艙中的是工造司的匠人們,一是為了檢查維修,二是監督操作。這些匠人有自己的管轄範圍,所以幼清每走兩步就能看到那标志性的紅色“工服”。

幼清背着手在軍艦裏閑逛,走到舷窗時,窗外星光點點,景色開闊,若不是因為她平時旅行只有一個人,不然她也想弄一架這麽大的飛船。

總是在宇宙間航行的人必然清楚,外面的景色是最無趣的,重複的黑暗,有時航行一個月也不一定碰上幾個能帶顏色的星球,瞧着了無趣味,但如今不同,外面遍布仙舟的軍艦、星槎,浩浩蕩蕩,好不壯觀,她在這看小飛船看得不亦樂乎,周邊來往衆人愣是沒有看見她,等一不小心撞到她才反應過來,“你是什麽人?怎麽在這閑逛?”

幼清摸摸頭發,對着面前的狐人說:“我是被将軍派來幫忙的。”

“将軍?”對方懷疑道,“哪位将軍?”

“還能是哪位?自然是我們的騰骁将軍!”幼清從懷裏掏出軍帖,這上面還有将軍府的金印,狐人放下警惕,颔首道,“原來是将軍請來的外援,還請見諒。”

幼清搖搖頭,對方道:“戰後安置,大家都很忙亂,不曾接待客人,是迷路了嗎?”

“有些…我沒來過這裏。”幼清跟着狐人小姐往前,乖巧道,“這裏瞧着很大,是工造司的造物嗎?”

“一半一半。很多鋼材是公司使節運來的。我們與存護一脈算是合作關系。小姐隸屬哪方?”

“我是巡海游俠。”

“原是如此,同為巡獵命途行者,在仙舟就不必客氣。”狐人小姐将她引到餐廳,這裏沒幾個人,大多數人都在工作,狐人道,“這裏是生活區,請先在這裏休息片刻,相信很快便能抵達羅浮了。”

幼清應下,狐人道:“恕我直言,方才再向前便是機艙內部,有大量精密的儀器,那處除了工匠外不準入內。不知是哪位将客人帶上首艦的t,為何沒有告知內部結構?”

幼清沒有撒謊的必要,她誠實道:“景元。但他太忙了,脫不開身,他讓我好好休息,可我睡足了就想出來走走,還請放心,我不會去不該去的地方的。”

“原是景元,我已明了。”

“那我可以在點完餐之後回房間吃麽?”

“景元已經安頓好了休息室?”

幼清點頭,狐人道:“也好。但是餐食并不多,只有面食和米用來充饑,還有駐存的罐頭,肉醬、蔬菜泥之類的。”

“嗯…”幼清笑笑,“這就行。多謝你照顧我。”

這麽體貼可愛的姑娘怎麽不讨人喜歡?她看幼清乖乖坐在臺前等着她的飯,狐人小姐也就放心地離開了。

不過她還是将此事上報給了景元。

景元年齡最小,沒有架子,大家也不想叫這個小孩兒“大人”“先生”的,所以都是以名字稱呼。

景元聽後,只是笑了,沒多說什麽。

“随她吧,她不會亂跑的。”

狐人道:“這位援軍…我怎麽不曾見過?”

既然是派來支援的,那總該出過手吧?她身處前線,卻沒見這女孩的身影,難道是沒得到出手的機會?

景元笑道:“你猜孽物為何轉瞬即逝?那場雨就是她帶來的。”

狐人瞬間繃直脊背。

她回想着幼清溫柔可人的模樣…怎麽也無法将她與那種非人的偉力結合在一處。

原來就是她啊…騰骁将軍确實沒有看錯,這人,強得可怕。既然将軍與景元都知曉對方的情況,狐人也不必多嘴,騰骁從未克扣過獎賞,向來獎罰分明,更何況她是外援,屆時必然會受将軍禮待。

她不過是一位接渡使,就不操心那些了。

*

幼清在食堂吃了一碗肉粥。

只有一碗,沒必要帶回去,她就在這吃完了。

休息室多是傷兵,他們沒多少行動能力,就在這裏下下棋,打發打發時間,能登上這艘船的絕非普通士卒,幼清背着手過去瞧瞧,他們四肢軀幹都受了不少傷,不過仙舟人确實頑強,即便吊着腿也不回床上躺着,還要在這大殺四方。

幼清坐在旁邊觀棋,對面的雲騎一眼就看到她了,不免道:“呦!”

幼清不認得他,還是禮貌點頭。

“怎麽在這閑着?”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臉,笑道,“你怕是記不得了,我還吃了姑娘的酒釀圓子呢。”

“奧,是你呀!”實際上幼清還是記不起那些人的臉,但她清楚他們是什麽時候見過面了。

對方推開對面對弈的同伴,把幼清架過來道:“來來來,下一局。”

幼清說:“我可不想欺負傷兵啊。”

聞言,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輕敵可是兵家大忌。請!”

幼清笑着推了一枚棋子,兩人一見如故,打得有來有回,激戰之時,幼清不免問問對方的身體,“我記得你們都是站着和景元議事的,怎麽腿成了這樣?”

“他的腿早就斷了,叫匠人釘的釘子,要不是回程準備時,龍尊大人看不下去,下令把他吊起來,他還要拖着斷腿往前走呢。”

幼清打了個寒戰,感慨:“真是個漢子…”

“斷條腿而已,骨頭斷了,肉還連着,過兩天就長上了,龍尊也是大驚小怪。”

“這哥們油鹽不進,要不是龍尊大人開口,你的骨頭都爛了。”同伴指着他說,“小腿骨從肉裏戳出來,這哥還揮動陣刀,要殺個你死我活呢…”

“行了行了,少廢話,下棋呢!”

棋下了一會兒,看他神情專注,幼清一派從容,大家不禁調侃:“這下輕敵的是誰?”

這丫頭…本領不小。

棋下得漫不經心,甚至在給他喂子,但這脊背發涼的感覺…她絕對是有絕招。

但他看不出來,所以額頭冒汗。

“将軍。”幼清笑着吃了他的帥。

對方懊惱道:“方才不算,再來一局!”

這下休息室的傷兵都圍了過來,畢竟能讓方習戰敗的實在是世間絕有,有人還熱心地給幼清介紹:“我們方習哥可是蟬聯棋王争霸賽冠軍整整二十七屆的高手啊。”

幼清問:“去年也是?”

“去年也是。”

她不留情面地拍下棋子,“今年就不是了!”

看她鬥志昂揚,整個休息室都沸騰起來,杵着拐的、挂着彩的都探着腦袋過來觀戰,景元這邊好不容易找準機會脫身,飛到房間裏去找她,小幼清已經不在了,旁邊的休息室倒是人聲鼎沸,景元探頭過去看看,果然看到她被雲騎們圍在中間,熱熱鬧鬧的,氣氛極好。

景元無奈一笑,沒去湊這個熱鬧,就随她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