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打2
疲倦像潮水般一波波湧來,在鳥見紗幸的腦海中沖刷。
幸好攢夠了點數購買恢複精神的物品,不然真是沒法撐下來,這才是第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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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見!”一聲呼喊傳來。桃城露齒笑着,遠遠沖她揮手。
和青學兩人組打了招呼,她故意問道:“怎麽樣了,比分是多少?”
“5-3。”越前的視線還固定在場上,鴨舌帽在臉上括出一片陰影,勾起的嘴角卻昭示着他的立場。
鳥見紗幸突然感到心情好上了許多,這種感覺沒有什麽來由,只能歸于手裏的橘子汽水。她“咕嚕”灌下一瓶,血條完全恢複,眉眼帶上元氣。
“诶?”對上越前伸出的手,她疑惑地發出短音。
少年右手擺弄兩下帽子,問道:“還有嗎?橘子味的。”他擡起眼,墨綠的眸子對上鳥見紗幸,像只要食的貓。她清楚地發現了越前耳根不自然的紅暈。
她想了想,在口袋掏了掏。
“什——”
粉色的包裝紙和大大的“草莓軟糖”四個字讓越前熄了聲。
“下次給你,這次就先拿糖做抵押吧。”
歡呼聲驟起,比賽結束了。虎杖搭着伏黑的肩出來,不顧伏黑努力掙紮的動作和生無可戀的表情,露出燦爛的、巨大的笑容。
“紗幸,你來了!我們贏了哦!”
“紗幸。”
“太好了,恭喜!我就知道你們可以的,畢竟你們是最好的搭檔——”黑發少女飛奔而來。
“……誰和笨蛋是搭檔啊喂。”
“是呢,紗幸說得對。”兩句話同時響了起來。
“快點,孩子們,下一場要開始了。”穿着緊身黑T的男人道,遞過兩條毛巾,“惠和悠仁,給。”
虎杖嬉笑着敬了個禮,“遵命,伏黑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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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試一下新陣型吧。”
比起第一局,第二局明顯輕松許多。熊貓和狗卷甚至在穩穩占據了優勢後測試起了研究多日的新陣型。
不用言語,也不用點頭,狗卷擺出姿勢的瞬間,黑發、皮膚過于蒼白的少年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長久積累的默契存在于每一刻。
熊貓的體型雖不像其他重型擊球手一樣龐大,可力量卻依然不容小觑——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眼下的黑眼圈和平均的體型都蘊含着如海的能量。
抛球,揮拍,把全力注入一球中。
網球越過白色的網,向着峒山大地飛去。有着195cm的桐山動作驚人得靈活,他猛地彎下腰,145cm的太田翔便一腳踩上他的背,跳向高空,手腕下壓狠狠扣殺。
“幾乎直角的扣殺。”
伏黑甚爾抱臂評價道。
“很難接呢。”鳥見紗幸喃喃道。
的确,機會稍縱即逝,網球便彈起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滾落到了場邊。
太田翔扶了扶運動護鏡,語調嚣張,“試試接住啊。”
“不需要。” 熊貓遠遠道:“試試再打出來啊。”
狗卷勾起隐在衣領下的嘴角,壓低身體,發出下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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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再也沒打出來過诶。” 桃城驚訝道。
越前也回頭看。
“這就是狗卷學長的技能啦——通過擊打和調整控制對方的球路,封殺他最擅長的,尋找他的弱點……”
正說着,狗卷猛然打出一個彎月球,被擊回,熊貓跳起補上扣殺——沒有剛才太田翔打得那麽強力和刁鑽,卻穩穩拿下了這局。
對面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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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狗卷棘這張卡的第一天,鳥見紗幸就明白,他的覺醒技能是言靈。
每句話都可能成為帶能量的語言,甚至每個字都可能會造成預料外的結果,所以黑色的紋路被繪在了他的舌上、唇邊。
爆發出來會怎樣呢?鳥見紗幸這樣想着,許多次。
熊貓擊回一球。球高高過網,太田翔踩上峒山大地寬厚的後背,起跳——
場邊的她視線落在亞麻色頭發的少年身上,緩慢地眨眼。
一股陌生的情緒正席卷着她的全身,每個細胞都呼嘯着“勝利”、“勝利”……像火一樣灼燒着,把內心燒出一個大洞——黑暗的、迫切需要某種東西來填充的空洞。
她知道,它正在渴望着勝利。
十幾年間,勝負欲從未出現在鳥見紗幸的身上,她雖然聰明,卻過于冷靜——連血液似乎都是冷冰冰的,而并非火熱。
但比刻,她攥緊冰涼的手,莫名向着那條未知的道路前進而去。原本只是完成“磨練”的任務,之後成了責任,也癡迷于扮演的快樂——但,無論如何,這種快樂都比不過勝利——她終于意識到了這一點。
“扣殺禁止。”暗紫色的眸子被羽睫蓋住,狗卷棘的聲音在風中回蕩。
明明不大的聲音,每個人卻聽得清晰。
黃色小球落在場中,彈了兩彈,滾出了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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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言靈也可以贏的。”水池邊,熊貓把毛巾浸濕後,輕輕擦拭着臉龐,“嗓子還好嗎?”
“鲑魚。”把冰涼的濕毛巾貼在喉結處,嗓子才從緊繃的狀态向松弛恢複。
為了贏,一切都沒關系的。狗卷這樣想到,但只是沉默着。
“是啊。”伏黑甚爾靠在水槽邊,尖銳地指出問題,“你還是對自己的實力有所懷疑。我繪上紋路就是為了讓你擺脫依賴,你讓我失望了。”
紫眸游離一陣,不敢對上他的。
“棘也是太在意勝利了。”熊貓打圓場,“他害怕有一點失誤。”
寬大、骨節分明的手掌揉亂狗卷棘的亞麻色頭發。伏黑甚爾嘆息道:“哪怕輸了也沒關系,相信你的隊友吧。”
“單打的乙骨、建人和五條,哪一個都不是那個女人所謂的‘作品’能對付的。只管等待勝利——”
“瞎說!”一道聲音從草叢中傳來。熊貓被吓了一跳,差點一把拍上去,在看清來人臉時才堪堪把手放下——畢竟與對手鬥毆這件事一經發生,怕不是要全體禁賽。
“偷聽可不是個好習慣。”伏黑甚爾雙手交叉放在腦後,懶懶道。
“我只是不小心聽到的……等着,那個叫乙骨憂太的家夥,我會把他狠狠打敗的。”神城玲治一臉兇狠,“我要證明給華村老師,我才是最出色的作品……”
“她可是正在尋找別的作品來替代你呢,你馬上就不是了。”
“你懂什麽!”神城玲治瞪一眼伏黑甚爾,那眼神像一頭惡狼,轉過頭的時候,他的神色又變得癡迷,“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我都會盡力為她辦到。”
“包括替她找到最出色的作品。”
他向着越前龍馬的方向走去,嘴裏還喃喃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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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越前把帽子壓得更低,“為什麽?”
“如果我贏,不就能證明華村老師的能力了嗎?這就說明城成湘南是最強、最适合你的地方。”
“喂——難道你想讓越前去?這樣你可不是最出色的作品了。”桃城探過頭來。
“這是華村老師的意願,我會幫她完成。”神城玲治一臉理所當然。
越前轉過頭去,不想再和他多談。
“他都說了不要。”鳥見紗幸道,“況且你不會贏的。”
“你是誰?”神城皺眉。
“不重要。”黑發少女笑得溫柔,“重要的是,你們會被東咒打敗。”
“哼,口氣不小。”神城燃燒的視線落在在場每個人身上,拿着球拍轉身走去,“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