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學院網球部 - 第 9 章 雙打

雙打

“不愧是七星卡。”鳥見紗幸捏着卡片輕輕磨挲。卡面上印着的白發男人被裹上一層淺光,周身都是柔和的白。沒有墨鏡和眼罩遮擋的雙眸是最純粹的蒼藍色,宛如天山上如織如畫的碧空。印刷太過精細,連白色的羽睫都清晰可數,像只只振翅欲飛的白蝶。

當金光覆蓋住她的身體,身形拔高、伸出的手骨節分明時,一股無比強盛的力量湧入全身——與其他卡片不同,太過猛烈的能量洶湧在每一寸肌膚,最後凝結在胸口。鳥見紗幸扶着牆幹嘔了許久,才從頭昏腦脹中慢慢抽離。

“這個副作用我是提醒過你的,是你剛抽到就要用……”電子音努力推脫責任。

“我知道。”三個字被從帶血的喉中滾過,沙啞如礫石。

“但這次沒有昏倒诶,說明你的身體素質有在進步。”

……

深呼吸、再深呼吸,等到五條悟的記憶和力量都全數穩定下來,像水面一樣平靜時,鳥見紗幸才戴上墨鏡,選取壽司店為坐标。

天色暗了許多,呈現出一種灰蒙的色調,壽司店還是吵吵嚷嚷,不過已經走了不少人。

見狗卷有意告辭,不二問:“你們走哪個方向?”

【世古田區。我們坐動車很快就到。】

他拍拍有一搭沒一搭和越前聊着的伏黑,見他沒回頭,又拍了兩下。

“走了嗎?”伏黑邊問邊飲下最後一口茶,沖越前道:“下周見。”

狗卷愣了愣,很快意識到下周就是關東大會,他說的沒錯。

“一起走吧。”不二拿起衣服道。狗卷點點頭,在踏出門時才發現,手冢也跟着出來了。

“手冢,不再呆一會嗎?”

“到時間了。”手冢正色道。其實是被龍崎教練勸着喝了幾口酒,有些暈暈乎乎,只想着快跑。

“明太子——”

“诶?五條部長。”

白發男人聞聲擡頭,舉起一只手道:“嗨,我可愛的部員們。”

他穿着一身與狗卷他們同款的黑色制服,明明沒有陽光卻戴着黑色墨鏡,有着不符合中學生的過高身高,打招呼時語氣輕佻,嘴角括出一個愉悅的弧度。他的目光掃過不二和手冢,然後長腿一邁來到他們面前。

“我是五條悟,三年級,他們的部長。”他歪頭,墨鏡滑下一點,露出蒼藍色的眸子,“你就是手冢吧。”

手冢盯着那雙過分好看的眼睛,神色正經地伸出手,“初次見面,我是青學網球部的部長,手冢國光。”

五條比他高上許多,因此需要俯身、略微湊近一些,語調輕揚道:“聽過聽過,手冢領域。我可是一直想和你分分勝負呢,沒想到過幾天就能實現了。”

他把車鑰匙在指尖轉了一圈,指尖捏着下巴說:“我可是最強啊。”

“快走吧,部長。”伏黑無奈道。

“別急別急。”他把另一只手提着的東西扔進不二懷裏,“這是來的路上買的伴手禮,人人有份哦。”

不愧是不二,還能保持着微笑道謝。

“走吧,部員們。”做完這些動作,五條滿足地拍拍手,摁響車鑰匙,一輛銀色跑車發出“滴滴”聲。狗卷和伏黑坐了上去,還沒來得及揮手便被拉着揚長而去。

“師傅慢點——”這是伏黑。

“哈哈哈哈——”這是五條。

“……”這是狗卷。

手冢遲疑着問:“初中生不能開車吧。”

“駕駛位上有司機。”不二笑着肯定。

“已經足夠了。”

卡片們被攤開,放在桌子上,數量足夠支撐半場鬥地主。

書架上挂着參賽許可證,挂在牆上的白板上潦草地寫着四個字——

城成湘南。

華村葵抱臂站在門口,披肩紅發奪目,挂繩眼鏡和下巴上的痣為本就美豔的臉綴上另一種風情。她的身後站着神城玲治——緊貼着頭皮的深藍色寸頭被剃成鋸齒形,雖然奇異,卻和臉上那過于陰沉的表情相得益彰。

“你會成為我最出色的作品。”她的眼裏閃着光,語氣和眼神都有種□□的狂熱,“來城成湘南吧,來我這裏。”

“不要。”越前冷漠道。他是來看比賽的,不是來賣身的。

“你呢,桃城同學,你也可以。只要你來到我這裏,一定會成為最具攻擊性的扣球選手……”

“抱歉抱歉,我還不想轉學。”

“大姐,你說我會成為你最出色的作品——那我對和殘次品當隊友沒有興趣。”越前露出個挑釁的笑容。

神城面色不忿,從鼻腔擠出“哼”的一聲。

“哦哼哼哼,真是嘴硬的孩子呢。”華村葵一撩頭發,帶着神城玲治向裏走去,“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們城成湘南的實力吧。想必看完這場比賽,你會做出正确的決定的。”

“不會遲到吧……”桃城疑惑看表。

越前搖搖頭,只望着城成湘南隊伍的背影,似是一點也不擔心。

遠處,戴着面罩,穿着棕色僧衣和拖鞋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草叢中若隐若現。看到越前的背影,他取下墨鏡,也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哼,不會是怕了吧。”洋平嘲笑道。

“這樣贏一點成就感都沒有。”若人摸摸橘色卷發,“那些女孩子今天可是見不到我的英姿了。”

正說着,神城擡起頭,向着某個方向惡狠狠地盯着,聲音像是從嗓子擠出來般,“他們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中,穿着深藍色高齡校服的少年們一步步走來。

最前面的白發少年戴着眼罩,颔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道:“大家都來了啊。還以為你們會直接退賽的,所以來晚了,抱歉抱歉。”說着抱歉,語調卻輕飄飄的,沒有一絲歉意。

他身後是亞麻色頭發的少年,下半張臉埋在衣領中,看不清表情。與他并肩而行的少年則身形單薄,垂着的頭透出些萎縮。

“伏黑。”越前道。

海膽頭少年後則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生面孔——粉發,帶着陽光的笑容,左顧右盼,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黃發,帶着過分正式的眼鏡,正經嚴肅的氣質仿佛社畜……

若人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排場真大。快開始吧。”

他讨厭一切比自己高調的人。

華村站在場邊,手指推推眼鏡,目光不由落在不遠處的越前龍馬身上,仿佛忘卻了場上一觸即發的氛圍。

“女士。”低沉的男聲從耳後傳來,華村猛地轉頭。男人叼着支未點燃的煙,鼓得可怖的肌肉仿佛蘊含着無盡的爆發力,把黑色T恤撐得緊繃,他的眸子是凝着黑暗,像只窺伺的、危險的豹子,“仔細看吧。”

華村意識到了什麽,“你是東咒的教練?”

伏黑甚爾眯着眼哼笑了聲,把香煙丢進了垃圾桶。

藍發和紫發的雙胞胎準備着,面上都是不屑。

雙打考驗的不僅是技術,更是默契,而有誰的默契能比得上血脈相連的雙胞胎兄弟呢?打敗面前的兩人,再打敗青春學園,然後是冰帝……全國大會就在不遠處的未來。在華村教練的帶領下,他們有充足的自信——

開始的瞬間,球從對面半場飛來,帶着詭異的旋轉。洋平伸拍去接,勾起唇,“不過如此。”

下一秒,明明應該在網中的球卻滾落在地。

“不可能——”

“瞬移球。”越前的聲音和他的同時響起。比起上次的瞬移球,這次的明顯旋轉更加刁鑽,速度也更快。伏黑變得更強了——意識到這一點,越前抿唇,眼中閃起戰意。

連失兩分,瞬移球才勉強依靠他“聽力判斷落點”的能力被擊打回去。洋平咬着牙,內心燃起火焰。

“浩平,我們一會贏了比賽後吃什麽慶祝啊?”

“嗯……拉面怎麽樣?”

“不要吧,上村家的太辣了。”

……

虎杖揮出一拍,疑惑道:“他們在幹什麽?”

“聊天啊,顯而易見。”伏黑沒好氣道。

裝輕松來打擊對手心态,多麽膚淺卻有用的策略。虎杖大大咧咧的不在意,伏黑卻感覺一團無名火湧起,越是想給對方點顏色看看卻越急躁,幾個漏洞被瞬間抓住,輕而易舉地化成了分數。

時間越流逝,焦躁的火苗就燃得越旺。

“喂,冷靜下來啊。”粉發少年皺着眉拉住他,卻被甩開。

“伏黑!”

伏黑站在原地,被球擦過身邊也沒有動作,似乎定定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密集又默契的攻擊從對場傳來,虎杖咬咬牙,只能跑滿全場,把所有球打回去。

盡管他的體力遠超正常人,可是這樣1對2的局面持續了一陣,還是讓他的背被汗水浸濕,喘息不止。

瞳仁渙散,虎杖直起腰來,黑色的紋路開始隐隐顯現,爬上面頰。

“小心!”桃城瞪大了眼,驚呼。

黃色小球直直沖他飛來,可虎杖仿佛未察覺般,沒有絲毫動作。

下一秒,一支球拍伸出,替他擋了回去。

一只修長的手輕輕拍在他的肩上,黑發海膽頭少年擡眼,氣勢已然變得淩厲,身後恍惚浮現兩只色彩相異的犬形。

黑紋褪去,虎杖的瞳孔重新聚合。

“結束這一場吧。”他聽見伏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