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鐵]雲上五骁,我排第六 - 第 50 章 章

第 50 章

幼清吃進肚子的也多是白珩塞的, 為了讓白珩好好吃飯,幼清潔淨雙手,挪過來找他們倆, 當時與朱明聯軍彙合,白珩将應星介紹過來,景元便與他有了交流, 應星對人多有防備,但景元…一個愛笑的少年郎, 做事妥帖, 從不廢話, 應星沒理由讨厭他。

景元身為将領,時常過來找他商量武備的事, 一來二去便熟悉了, 兩個人平時就待在一起,早就成了習慣。

幼清垂頭t瞧着他倆, 見應星擡手飲酒,她出聲了:“應星,你的手怎麽了?”

他手上有繃帶, 平時做工,難免傷手, 景元起初也常常問候, 漸漸便因他時常如此而習慣了。

應星果然道:“無事。”

幼清卻不準他無事,低頭拆了他的繃帶, 手側手指都有小口子,景元問:“是調試的機械割的?”

“嗯。”應星伸手要他的繃帶, “不過是小傷。”

“我給你的傷藥要用啊,立刻就能好了, 不比忍着要方便?”幼清對着他的手吹了口氣,傷口轉瞬消失,應星垂眸望着,淡淡說了句,“謝了。”便繼續飲酒去了。

幼清早就習慣他這樣,轉身坐在景元身邊,躺在他的臂彎下,仰着頭說:“那你呢,吃飽了嗎?”

“撐得走不動了。”

幼清噗嗤一笑,問:“那要不要我把你扛回去?”

“那就勞煩了,我可不輕啊。”

幼清捏捏他的腰帶,應星見狀,起身回避,剛走了兩步,丹楓便道:“等等。”

“怎麽,龍尊大人用好了?”

丹楓擦拭唇角,對鏡流道:“不必收拾,過會兒回來。”

“嗯。”鏡流舉杯向他遞了遞,白珩支着耳朵問,“你倆要去哪?”

“有事相商。”

丹楓和應星說話總是避着大家,有一種“我們不需要向別人解釋”的味道,兩個人在別人面前沒什麽話說,但背地裏相處得恐怕不錯,能聊到一起去,白珩見狀,也沒再多問,任由他倆去了。

但這次應星沒有獨去,他扭頭看向幼清,勾了勾手,幼清看看景元,她有些放心不下,去找應星前還把景元頂到白珩那裏,白珩笑着攬過景元的脖子,親熱問着:“小景元,吃飽沒有?再陪我倆喝一杯呀?”

景元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舉杯和她們對飲起來,幼清這才放心走過去,繞着應星問:“什麽事?”

丹楓卻擡起蓮花,把她包在花心,就這麽托着她往前走去。

“嚯…神秘兮兮的,不會是要去挖什麽寶藏吧?我也有份對不對?”

丹楓對着她總是很有耐心,也會帶上笑容,聽她這麽說,丹楓側頭,溫和道:“嗯,有你的份。”

小龍在蓮花裏打滾,趴在上面問他:“那要去多久?回去還接着喝嗎?”

忙了半天,她都沒喝酒呢!

應星道:“不會耽擱多久。你的劍呢?”

幼清猜到他還惦記着鍛劍一事,便把劍抛了過去,“事先聲明,我并不是這把劍最初的主人,不過是勉強得到認可的繼任者,這劍是誰鍛造的,又用了什麽材料…我一概不知。”

應星握着劍柄,抽劍端詳道:“知道了。”

“你要做一把這樣的劍嗎?”幼清遲疑道,“應星…這劍鍛造恐怕便要千百年。”

應星輕哼:“那又如何?”

好狂的口氣!他可是人啊,一個普通的人類,光是冶煉就要耗去一生,這樣傳奇的神劍,鑄造恐怕得用百八十年,他若不依靠外力延壽…

哎,不過應星輕狂慣了,幼清見過他的厲害,居然也生出幾分他能做到的期待感,便對着丹楓問:“那我們現在不會就要去龍的寶庫找材料吧?”

事實果真如她所想,丹楓打開了他的“藏寶閣”,這裏面有歷代龍尊收藏的器物,幼清坐在蓮花上,眼看十米高的石門轟然洞開,不禁張大嘴巴,尤其是看到後面的閃閃金光後…

“龍尊大人…你家底頗豐啊!”

丹楓抱着胳膊靠在石門上,給應星使了個眼色,工匠大步邁了進去,幼清都沒有這樣大的膽量,直接進人家的寶藏洞窟,她小心跟在丹楓身後,仰着頭看周邊懸挂的東西,她說:“這算不算是你的私人財産?”

“嗯。有看上的麽?”

幼清擺擺手,她從袋子裏掏出他送的珍珠披帛,笑着說:“這個最好,我最喜歡這個。”

說着就換了身衣裳,美美地披上了。

丹楓笑着看她,帶有幾分溺愛的意味,但等目光轉到應星時,又變得冷漠起來,應星對上他平淡無奇的眼神,“啧”了一聲,抱着箱子說:“就這些?”

“你還要多少?”

“罷了,勉強夠用。”

幼清看應星抱着的東西很重,好心地幫他浮起來,她湊在他身邊探頭去看,裏面并不是金銀珠寶,而是一些鏽蝕的物件,說是破銅爛鐵也不為過,其中最奪目的應當是一把色彩斑斓的珊瑚,幼清問:“應星,你要拿這些做什麽?”

“鍛造武器。”

“用珊瑚嗎?”

“那并非是珊瑚。”丹楓道,“是湯海尚在時,持明角的化石。”

“原來你還惦記着這個呀?”幼清笑道,“不過我也不知阿爹是怎麽把角放在劍裏的…”她有些憾然,輕聲說,“也許是他在龍角裏放入仙力…否則斷情不會如此溫順,任我驅使。”

又是仙力麽?

但應星并未打算放棄任何可能。

倘若能破解她劍輕卻足堅的秘密,鏡流的劍亦可脫胎而生,即便是做不成輕巧的佩劍,做鏡流用着順手的重劍也未嘗不可。

其實…也不是為了誰而鍛造,只是他想要去突破,鍛出那常人不可及的絕世作品,而後,再由他突破自己設置的極限。

幼清見他對此執着,丹楓也算是大力支持,自己也沒有藏着的必要,便道:“或許…有一人可以幫你。”

“哦?何人?”

“我師伯。”

應星挑挑眉毛,“如何一見?”

幼清抿抿唇,低聲道:“他已仙逝,但為我鍛造有情時,我清楚記得始末,我可以帶你去看我的回憶。”

應星頓住腳步,靜靜望向她。

丹楓曾說,龍族褪角,多半是死後,否則活着的龍裔很難忍受剝角之痛,若是強行剝角,也會活活痛死。若幼清劍中存有父親的龍角,很可能代表他已經逝去。

為她鍛造佩劍的師伯也已經去世。

那她…

幼清看出他眼底的憐惜,不禁露出一點笑意,搖頭道:“別這樣看着我,我對美好的回憶可是記得很清楚的。”幼清繞着丹楓道,“龍尊大人這麽慷慨,大手一揮就給了這麽多東西,如此支持你的事業,我也得出點力呀,萬一你見了師伯給我鑄劍的過程,還能給我再打一把有情出來,我豈不是賺了?”

丹楓道:“若是他,并非不可能。”

“哎呀…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誰也不理誰,原來你們關系這樣好。”

丹楓不樂意聽這種話。他按着她的蓮花,幼清一下翻到他的尾巴裏,丹楓纏着她,方便立即堵住她的小嘴,幼清卻很受用地抱住了他的龍尾巴,她蜷在丹楓的龍尾裏望着應星,不敢再多話,應星環抱手臂,淡然開口:“且去看看,再做定奪。”

“現在恐怕不是好時機。”幼清說,“待吃完飯再做打算。”

應星确實被勾起了興趣,奈何他不是善于表露情緒的人,即便急于看到鍛造的過程,他也沒有強求,就這麽抱着一堆破銅爛鐵回到了大殿之上。

鏡流三人幾乎分完了酒,幼清趕緊穩住手裏的酒杯,讨了剩下的過來,應星坐在旁邊盯着她的劍,幼清見狀,突發奇想道:“其實我這把劍…不是人人都能碰的。”

幼清擡起劍身,握着上面纏着的絲帶說:“這劍其實并不輕巧,是我用了封印術,将這把劍的劍魄鎖在手下,它才收斂脾氣,變成了人人可摸的好劍。倘若我抽走它的封印…”

幼清解開系繩和劍穗,劍肉眼可見地變了模樣。

一柄舊劍,沉甸甸地插在沙中,景元初生牛犢不怕虎,第一個伸手去握,他只覺得一股氣直沖腦門,一把劍竟然抗拒人至此…景元并不信邪,緊緊握住,向上拔了拔。

他用了吃奶的勁兒也沒有拔動。

白珩拍拍手,起身道:“我來試試!”

說着兩只手握在上面,劍一把将白珩震退兩步,白珩的狐貍毛都豎了起來,她搖搖頭,能屈能伸道:“怪哉…劍也有臭脾氣啊…”

幼清又瞧瞧丹楓。

龍尊大人并未親身上前,而是引來一片水,握住劍柄,霎時地震山搖,桌上的東西都快被他倆的鬥法震到地上,這樣僵持很久,劍紋絲不動,丹楓收手放棄,去握酒杯了。

鏡流走了過去。

她伸出右手,一把握住劍柄,寒氣四起,劍身頓時布滿冰霜,衆人屏住呼吸,只見鏡流将劍擡起一寸,可惜,劍沒有被她拔出,又重重地陷了進去。

輪到應星了。

他拍拍手,将雙手握在劍上。

恍然間,天地在劍下凝聚,形成了一道漩渦。應星緊咬牙關,手持劍柄,在天旋地轉中暗自發力,劍确t實沒動,但層雲飄忽,世事飛轉,所有時間向後退去,直到鴻蒙初辟,一塊巨石自天邊縫隙墜落,應星仰頭,那顆石頭在空中擦出火光,直沖他的眉心。

應星幡然蘇醒。

幼清瞧着他,好奇道:“怎麽了?你看到了什麽?”

應星松開手,而劍紋絲未動。

他想,他或許看到了這把劍的來歷。方才那一瞬,他才切實體悟到幼清所說的“劍魄”…古劍有魂,會選擇主人,更會選擇由誰來看清它的來處。

但應星并不明白劍魄的用意,是以一言不發。

他沉默着,幼清見他不語,也沒再追問,而是擡手勾起劍柄,将系帶纏在劍上,劍又恢複了人畜無害的模樣,幼清笑笑:“恐怕在它心裏,我就是給身高八尺的壯漢穿裙子的怪人罷?但這樣用着順手…誰叫它選了我?”

她把劍在手心裏來回擺弄兩圈,便收入劍鞘,鏡流卻道:“興致正好,不如比試一番?”

是對幼清說的。

沒想到一柄劍會挑起劍首的戰鬥欲,幼清起身道:“也好,你是仙舟劍首,而我也拿了天下第一劍,上次的比試,咱們還沒鬥得分明呢。”

兩個人來到海岸,抽劍備敵。其餘四人一旁觀戰,只見鏡流箭步上前,劍氣如刃,冷冷劈了過來。幼清撚花拂劍,勾過化解,緊接着,數十道月華破空襲來,幼清飛身懸空,挑開劍花,鏡流的殺招頓時成了一場桃花細雨,煙雨朦胧中,鏡流傾身一刺,冰雪紛飛,重重砸向幼清劍刃。

幼清彎臂格擋,側身撞回,只見一捧水霧迎面撲去,鏡流一劍斬斷,劍刃向觸,鳴聲铮铮,兩人瞬間打了數百回合,劍光奪目,彼此認真幾分,便是從容不迫的幼清都展露殺氣,招式透露出三分冷冽決絕。

她倆打得難舍難分,這邊更是大飽眼福。即便是應星,在朱明仙舟也是得到了懷炎親授的武藝,就算比不上雲騎精銳,殺敵或自保都綽綽有餘,更別說久經沙場的丹楓等人了。幾個懂武的人觀戰,就不算單純地看個熱鬧,還能學到一二。

景元端着酒杯,看她倆激戰正酣,不禁露出一些笑容,白珩拍拍他的肩,說道:“我們沒準是仙舟最幸運的幾個人了,吃這麽好的東西,還能看見這麽酷炫的鬥武…”

景元笑笑,看了看陪在周圍的朋友,心中有什麽軟軟化開…嗯,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