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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她發現姐妹倆的能力比她想象的要好,她制定的目标都完成了,她開始給她們增加任務,提高要求。
這天姐妹倆寫完作業,還練了一個小時的字,才終于得空出去玩一會。一聽到媽媽同意她們出去,立馬一溜煙就跑了。伊蘭本想說把自己的房間收拾一下再出去,但姐妹倆已經噔噔噔沖下樓跑沒影了。沒辦法,只好她自己去了。
房間還算整潔,姐妹倆用過的東西都會收好,因此并不雜亂,只是地上有些碎頭發。伊蘭幫她們把地掃了掃,掃寫字臺地下時,發現一個抽屜沒關好,她順手給關上了,沒想到一推抽屜裏面就傳來了清脆的鋼镚聲。她好奇打開一看,被裏面的景象驚呆了,竟然五毛的一塊的硬幣放了一抽屜。除此之外,裏面還有幾本撐的鼓鼓的筆記本,本子裏像是夾了不少東西。伊蘭抽出其中一本來看,紙頁間夾的竟然是錢。五塊的,十塊的,竟然還有五十上百的。她有往下翻了翻,還有兩個牛皮紙信封,裏面是一小疊一百塊。這都是哪裏來的錢?
伊蘭又看了一下那個抽屜,姐妹倆把寫字臺的抽屜進行過平分,這個抽屜是湘怡的。她一個小孩子哪裏來的那麽多錢?過年的紅包錢她已經單獨開了一個戶都給她存銀行裏了。偷家裏的錢?這不像是湘怡會做的。那是別人給的?別人給的瞞着她又是怎麽個意思?她想來想去還是一頭霧水。
“媽媽,我們回來啦。”姐妹倆在規定的時間前回來了,一進門就開始喊媽媽。
“媽媽在樓上收拾東西呢。”
姐妹倆聞聲跑上樓。一到自己的房門口,湘怡臉上的笑卻是凝固了,她放錢的那個抽屜被單獨抽出來放在了地上。“媽媽,你怎麽亂翻我東西?”湘怡有些不高興。
“如果不是你抽屜沒關好,媽媽也不會看見裏面有這麽多錢。你說,你哪裏來得這麽多錢,瞞着媽媽要做什麽?”伊蘭的口氣一改平時的溫柔,變得嚴厲起來。
“這些都是我自己掙的。”
“胡說,你又不工作,怎麽可能掙那麽多錢?”抽屜裏的錢她大概數了數,竟然有差不多一萬五,這是很多家庭一年的收入了,很多家庭一年還賺不了這個數。要說一個小孩子自己賺的,打死她都不信。
“這就是我一點點攢的。都是我平時有空跟着他們挖野菜,摸螺蛳河蚌賣的錢,還有自己零花錢裏省下來的。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沒有偷家裏的錢。”湘怡也噘着嘴很不高興,媽媽可以打她可以罵她就是不可以不信任她。媽媽的口氣像審犯人似的,擺明了是不相信她。
就算是自己賺的,也不可能這麽多。伊蘭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不高興了,她一向吃軟不吃硬的。“跟媽媽說實話,這些錢究竟哪裏來的?”
“就是我自己賺的和平時省下來的。”
“真的?這麽多?”伊蘭加重了口氣,揚了揚手裏的信封。
看到那兩個信封,湘怡才想起來還有這個,“不是,那兩個不是。”
“那這兩個哪裏來的?”這兩個信封裏就有一萬四了,不是小數目。
“這個,我不能說,反正不是我偷的。”湘怡的想法很簡單,這兩個信封裏錢是爸爸和奶奶給的,他們讓她不要告訴媽媽,所以她不能說。
可依然看她說出來來歷卻是越覺得有問題,“湘怡,你和媽媽說實話。”不容申辯的口吻。
“不行,我不能告訴你。”湘怡堅持。
“你……”伊蘭問了幾次她都不說,有些生氣了。湘怡倔起來是個九頭牛都拉不回的,上回因為她懷疑她,湘怡和她置氣,竟是一天都不肯吃她做的飯,自己踩着小板凳上竈臺做飯,做得不理想寧願自己餓着也不低頭,硬是扛了一天。她打又打不得,罵也不行,很是難辦。“錢我先收走了,你要是說不出來歷,就別想從媽媽這裏拿回去。”硬碰硬不行,只能想法子慢慢磨。
說完,伊蘭就拿了東西出去了,房間裏只剩下姐妹倆。“姐姐,你要不和媽媽說實話吧,媽媽都生氣了。”
“媽媽生氣,我還不高興呢。上次也是,後來證明是她錯了,這回她還懷疑我,從心底她就是不信任我的,覺得我是那種撒謊騙人的孩子。”她不介意媽媽拿走東西,她只是介意媽媽不信任他,一直都不信任。眼窩裏泛起了淚花,她一抹眼擦掉。“反正我答應過爸爸和奶奶不說的。媽媽要拿走就拿走好了。”
那天晚上,湘怡幾乎沒吃菜,把白飯扒完了就自己回房了,一頓飯吃得非常沉悶。湘婷看着姐姐上樓的身影,再擡頭看看媽媽,兩個人都是一臉的不高興。想起上次兩人冷戰的事,湘婷咬咬牙,還是決定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她失信總比讓媽媽和姐姐吵架好。飯桌上,劉瑛和小寶也在,湘婷沒有說話。等晚上大家各自回房,湘婷才跑來和媽媽說。
“媽媽其實那個錢的事,我知道。那兩個信封裏的錢,一個是爸爸給的,一個是奶奶給的。”
“既然是爸爸和奶奶給的,為什麽不能告訴媽媽?”
“他們不讓說的。奶奶那個是這兩年回來,除了紅包之外,額外給我們的。說堂弟和表弟他們都沒有,只有我們姐妹倆有,讓我們不要說出去。連媽媽也不讓告訴,說要是說了,說不定你就收走了,不是我們的了。”
老人對小孩子多少有點偏愛,她倒是也能理解。“那爸爸給的又是怎麽回事?”
“爸爸說那個是家裏的應急資金,說萬一家裏有急用或者花銷不夠了再把那一萬二拿出來。說平時不要動它,也不要和你說。”湘婷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媽媽,你不要生氣了,姐姐沒有騙你。抽屜裏那些錢都是姐姐自己攢的,她說去美國的機票很貴的,爸爸媽媽賺錢也很辛苦的,她想自己攢夠錢去美國看爸爸。她讓我也和她一起攢,我也攢了,就是沒有姐姐的多。”
“真的嗎?”
“真的。奶奶給的錢我那份還在自己那裏,本來想着一起湊來買機票的。媽媽你要的話我也拿過來,交給你。”
“不用了。”
之前聽到那筆錢是孩子的爸爸和奶奶給的她只不過是感慨,當聽到孩子自己攢機票錢去看爸爸,她心裏卻是說不出來的酸楚。小小的人兒,已經這麽懂事了,可她們的願望,卻又是這麽卑微,日積月累的努力只為看一眼爸爸。寧子文瞞着她把錢給女兒,她對此也不生氣。因為寧子文給的生活費已經夠多了,足夠她們母女衣食無憂,她自己還有工作,錢都是夠的。給她們多半也是為了培養女兒的責任心,順便真有事的時候也用得上。他是真的信任女兒,反觀自己,真是做不到他那樣,湘怡肯定生氣了吧。
“媽媽,你不用生姐姐氣了,姐姐沒撒謊。”
“嗯,媽媽,相信你們。走,咱們找姐姐去。”
“媽媽你不生氣了嗎?”
“不生氣,這件事姐姐沒有做錯,是媽媽不該不相信她,走,咱們找姐姐道歉去。”
作者有話要說: 某豆小時候也攢過很多次錢,只是都被麻麻以保管為名騙走了,再也沒拿回來過
☆、婚變
那些錢伊蘭最後還是還給了湘怡,并且還把寫字臺的鎖修了修,讓她把錢鎖好。此外,她還給兩個女兒買了儲蓄罐,她不知道她們什麽時候能夠攢夠,但是這總歸是她們的一個小夢想,她會支持她們。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轉眼間又是一個冬天,寧子文就要回來了。以前,伊蘭很讨厭冬天,內蒙的風總是冰冷刺骨,有時候大雪鋪天蓋地而來,還需要頂着風雪去驅趕救自家的羊群,有太多艱辛的回憶。南方的冬天,一樣是寒冷難耐,濕冷的空氣中仿佛棉衣都灌了水,總有種怎麽也暖不起來的感覺。只是冬天,他會回來,想到這,身上總會不自覺地暖幾分。
今天是周末,兩個女兒送去學琴了,她一個人在商場逛,想給她們買幾身衣服。小孩的衣服樣式很多,看得人眼花缭亂,很多都很可愛。只是價錢也很可觀,小小的一件,一點也不比成人的便宜,有些甚至更貴。但是對于兩個寶貝女兒,伊蘭還是很舍得花錢的。
逛了一個上午,收獲頗豐。伊蘭給兩個女兒各買了一條毛呢連衣裙,給自己買了一件毛衣,還給寧子文買了一條灰色的羊絨圍巾。想着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再配上這長圍巾,帥氣又不失儒雅,想想都覺得美好。想得入神,出門時都沒有看見正要進門的李玥。
“小蘭,好久不見。你這想什麽呢,笑得跟花一樣,連我這老朋友都看不着了。”李玥主動打了招呼,伊蘭才注意到她。“啊呀,看你這大包小包,多半是給女兒和子文買東西吧。”
伊蘭笑道:“是啊,天冷了,給他們添點衣服。”一旁的周晟和她打了個招呼,“周晟好久不見又長高了,小孩子長真快。”
“對了,兩個女兒怎麽沒和你一起出來?”
“是啊,湘怡妹妹呢?我還想找她一起玩的。”
“她們兩個上樂器課呢,周六周日下午來我家玩都行,都有人的。”
“你還真有閑情,送他們學樂器。我們家周晟就是個貪玩的,什麽都學不了。最近倒是喜歡上了打籃球,一到周末就和一幫男孩子在校區裏打籃球,弄一身髒回來,我洗衣服都累夠嗆。”說着,李玥又轉向周晟說,“聽見沒有,妹妹們都上興趣班了,你要不要也報一個,學學圍棋或者書法什麽的,靜靜心?”
“咦,我才不要,枯燥死了。”周晟一臉嫌棄,“你要是嫌棄我在家,我可以住爺爺家,不給你添麻煩,到時候你別想我就行。”
李玥聽了,手指點他的腦袋,“小鬼,真是沒良心啊。”
看母子倆的親密互動,伊蘭忍不住笑了。只是很快,話題又回到了伊蘭身上。
“伊蘭啊,你真是個好媳婦,什麽都想着老公孩子。子文這次回來,你得讓她好好補償一下你。不過,你也得勸他,別喝酒喝得醉熏熏的。”
“什麽,喝醉了?”伊蘭臉上的笑容僵住,她知道寧子文會喝酒,但是每次在家他都是有朋友在的情況下才喝上一兩杯,這喝得醉熏熏的又是什麽個情況,她很快意識到事情不對了。“你是說,子文回國了,還喝醉了?”
李玥微張着嘴,有些吃驚,沒想到伊蘭還不知道,她竟然說漏嘴了。一方面也在心裏罵老周,不知道老周在搞什麽鬼。“啊,沒,沒,我只是随便說說。你知道的,我們老周老喝醉酒,我這不是怕你們子文也這樣嗎。”她試圖搪塞過去。
可是伊蘭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哪裏就這麽好糊弄,她知道李玥一定有什麽事瞞着她。“玥姐,我在這邊沒有什麽親人,,所以一直以來都把你當自己姐姐,希望你不要騙我,和我說實話,子文是不是回來了?”
她眼神誠懇,看得李玥心虛,只是這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不知道老周那邊怎麽樣了,她告訴實情會不會給他們夫妻造成誤會。一時猶豫,周晟卻是搶先一步說:“媽媽,寧叔叔不是回來了,昨天還和爸爸喝酒了嗎?你不是還因為這個罵爸爸了嗎?”小孩子嘴快就把真相說了出來,李玥連捂嘴都來不及,只能笑得一臉尴尬:“小孩子知道什麽,那是另外一個寧叔叔,不是湘怡爸爸。小蘭啊,別誤會,是他弄錯了。”
“哪有那麽多寧叔叔啊,爸爸不就這一個朋友姓寧嗎?”周晟還在毫無自覺地拆自己媽媽的臺。
“玥姐,你還要騙我嗎?”自己的丈夫回來了她卻不知道,還喝得醉醺醺的不知道去了哪裏。伊蘭一想就委屈,眸中淚光閃現。
李玥知道瞞不下去了,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心裏順帶把老周罵了一百遍。當時還沒有手機,想要聯系個人并不容易,她也不知道老周帶着寧子文去了哪裏,但老周說了中午要回來做飯的,她只能帶伊蘭回家先等着。
——
寧子文睜開眼,入目的是一片冰冷的白——他還在酒店裏。,早上老周來看過他,帶他喝了點清粥。吃完早飯,他又小睡了一會,現在才醒。他平時是個很克制,極少喝酒的人,昨天喝大了,睡了一夜還是頭昏腦漲的。他起身洗漱,照鏡子的時候,他看見襯衫領口上有口紅印,估計是昨晚在酒吧意外沾上的。
他剛換完衣服,就聽見有人來敲門,是老周的聲音,他沒有多想就開了門,卻不想一開門傻眼了,站在面前的竟然是伊蘭。她臉上的表情,難以置信中透着哀傷。
“蘭兒,你怎麽來了?”寧子文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出現,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
“我怎麽來了?我不能來是嗎?回來了卻不告訴我,是不是應該我問你你回來是為了做什麽?”伊蘭拔高了音量,她還從來沒有這樣對寧子文說過話,但她這次是真的傷到了。
老周見兩個人是要争吵的節奏,怕引來旁人圍觀,趕緊拉着李玥進門,随後把門帶上。“小蘭啊,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昨天本來子文要回家的,是被我和幾個兄弟硬拉着去喝酒了。要怪怪我好了,你們好不容易見一面,千萬別吵架啊。”老周趕緊把鍋往身上攬,同時向李玥發去高頻的眼波。李玥也連忙勸道:“是啊,是啊,你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
“今年提前回來了,對不起,沒有事先告訴你。”寧子文的聲音如古井般平靜,沒有了平日的溫柔,反而透着一種疲态。這在伊蘭眼中看來,就是□□裸的敷衍,他已經厭棄塌了。更要命的是,她看見了寧子文扔在床上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襯衫。白色襯衫上,紅色的痕跡格外刺目。
她一把抓起那件襯衫,質問道:“寧子文你給我說說看,這是什麽?”襯衫上帶着酒味夾着着香水的味道,想到那些香豔的畫面伊蘭就覺得想吐。“寧子文,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說法。”這話她是咬着牙說出來的,強裝着氣勢,眼淚卻從臉上滑了下來。
寧子文知道她是誤會了,可是這一次,他沒有溫柔地去哄她,只是平靜道:“我知道這很容易讓人産生誤會,但我還是要說,我什麽也沒做。”他此刻的平靜讓伊蘭覺得她好陌生,她有些迷茫她以前真的認識這個男人嗎。
老周見情況不妙,連忙上去勸解:“是啊是啊,我昨天都和子文在一起的。我敢保證,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這是在酒吧不小心被人蹭到的,意外,純屬意外。”
可是此刻的伊蘭心已如墜冰窖,他的态度徹底傷到了她。她轉身就要往外走,老周趕緊攔住她:“小蘭,你別誤會,真的沒有發生什麽。”
“你不用再替他解釋了,天下烏鴉一般黑,我看你也未必清白。”伊蘭一把扯開他就沖了出去,李玥趕緊追出去。
老周剛要追出去,卻發現寧子文杵在原地都不動。“我說子文啊,你站這幹什麽,還不去追,把老婆哄回來。”
“哄,怎麽哄?告訴她真相嗎?”寧子文嘴角泛起苦笑,“不管她誤會也好,知道真相也好,都會難過的,錯在我,這就是一個無解的題。”
“那你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啊?”
“等她氣小一點一點,我會和她說的,但不是現在。”
“你……”老周本想再說他兩句,但是看他一臉疲憊,他知道他的心裏也不好受,只得長長地嘆一口氣。
——
湘怡和湘婷下了課,卻不見伊蘭在門口等,往常這個時候她都在的。姐妹倆想到媽媽說今天要去逛街買衣服,只當她是耽誤了,要過一會才來,便乖覺地坐到門口等。
看着練琴的同學一個個被爸媽接走,湘婷不禁有些擔心,“姐姐,你說媽媽會不會把我們忘了啊?她以前從來不遲到的。”
“不會的,你別多想了,媽媽說不定過一會就來了。”湘怡比妹妹要樂觀很多,從書包裏拿出一條紅色的繩子,打上結,在指節繞了幾下組成圖案。“來,我們來拆雞窩,一邊玩一邊等。”
半個小時過去了,媽媽還是沒有來。湘婷是怎麽也玩不下去了,一張小臉皺成包子,“姐姐,媽媽怎麽還不來,不會把我們忘了吧?”
湘怡淡定地拍拍她的肩,“不會吧,再等等應該就到了。有我在,不要怕。就算媽媽忘了,咱們可以自己坐車回家,我書包裏還有幾塊錢,坐車夠的。”
“坐車回家,姐姐你認路嗎?”
“當然認路了,這裏再走一條街就有5路車可以到我們鎮上,車的樣子我都記住了。”看她說得很有把握的樣子,湘婷才稍微放心些,耐着性子繼續等,時不時往樓梯間走一走,看一看。
不過她們到底還是沒有等到伊蘭,卻等來了寧子文。“咦,爸爸,你怎麽來了!”湘怡眼尖,一看到爸爸就立馬沖了出去。看見老周和李玥也在,還甜甜地打了個招呼:“叔叔阿姨好,你們怎麽也來這裏的?”
寧子文一把将她抱起,“爸爸今天在街上見到媽媽,媽媽有事先回家了,讓爸爸來接你。爸爸太笨了,沒找到路,來晚了,對不起。”他的聲音溫柔如水,滿是寵溺。
“爸爸,你回來就好,我可想你了。”
寧子文抱過湘怡之後,又抱了抱湘婷,“又長高了一大截,爸爸都要抱不動了。”他臉上是溫柔的笑,完全看不出半個小時前還和伊蘭發生了争吵。
“叔叔阿姨,你們怎麽也來這裏了?”湘怡還是沒有忘記她的問題。
“哦,今天周叔叔去火車站接你爸爸,後來還遇見了你媽媽,就說一起來接你。但媽媽有點事,先走了,所以就我們來了。”李玥趕緊順着寧子文的話編,深怕這鬼靈精看出什麽來。今天來這裏本來是想看看伊蘭還在不在,卻沒想到伊蘭竟然連兩個女兒都不管,自己走了,也不知道這事會鬧成什麽樣子,李玥心裏默默替這兩個人捏汗。
不過顯然姐妹倆都沉浸在爸爸回來的喜悅中,沒有意識到有什麽不對。
周晟還在家,老周先送李玥回家,順便拿了伊蘭落在他們家的東西。合上車門前,李玥對寧子文說:“這些都是伊蘭給你們父女買的,她為這個家真的付出了很多,你別辜負她。”
“我明白。”
姐妹倆還沒有意識到有什麽不對,還在高高興興地看那幾個袋子。
“咦,姐姐,是新裙子,好漂亮。”
“喏,爸爸你看,這一定是媽媽給你買的圍巾。”
車子駛出,老周也拍拍寧子文的肩,語重心長道:“子文,過去的就過去吧,眼前的別再錯過了。”
寧子文苦笑:“道理我都懂,可是真的做不到。”
“诶,你真是……”老周無奈地長嘆一聲,一個左轉,車子彙進車流。
下了車,姐妹倆拎着大包小包,興沖沖地就往家裏跑,殊不知有一場風暴即将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在文中的設定是1988年出生,目前是六歲,剛上小學一年級。因為全文算是基于現實的想象吧,所以還是會有一些比較現實的東西在。小時候的這些事本來也想過在正文裏穿插着回憶,後來發現還是舍不得,希望大家不要嫌棄某豆啰嗦,估計30章左右結束吧。
☆、舊人
伊蘭回到家才發現兩個女兒竟然都被她落在培訓中心了,頓時又悔又急,着急忙慌地就要出去找。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兩個女兒蹦蹦跳跳地回來了,懸着的心終于落下,那一刻她真的想跪倒在地。
“蘭兒,我把女兒接回來了,對不起,路有點生,回來晚了。”他笑得溫文爾雅。
他這是在給她臺階下,掩飾她把女兒遺忘在那裏的事實,保全她的面子。這個男人總是很貼心,只是想到早上的事,伊蘭就堵得慌,偏偏自己還抵抗不了他的好,伊蘭越想越鄙視自己。雖然生氣,但她不會在女兒面前有所表露。“好了,東西快拿進去吧,洗洗手準備吃飯,肯定餓壞了。”
兩個女兒麻溜地跑去放東西,只留下伊蘭和寧子文兩個人,氣氛十分尴尬。伊蘭心裏有氣,并不主動示好,寧子文也依舊不動聲色,看不出情緒,氣氛十分詭異。伊蘭見他也沒個表示,越想越氣,直接扭頭走了。
飯桌上,也沒有了往常輕松愉快的氛圍。姐妹倆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在學校裏發生的事,寧子文都會熱情地回應,可是他和伊蘭之間卻沒有直接的對話。湘怡是個細心的,很快就發現爸爸好像和以前回來不一樣了。“爸爸,你今天怎麽看着沒精神,都不怎麽和媽媽說話呀?”
“哦,爸爸是太累了,反應都遲鈍了。爸爸上飛機之前加了好多天班,現在還是暈乎乎的。”他說的是實話。
“那爸爸,你吃完早點休息,睡一覺就好了。”
午後,寧子文沒有去新樓,而是在老宅的房間裏睡下了。伊蘭的事還沒有解決,但此刻他不想去解釋,他累了,他真的很累,他想逃避片刻。一路奔波的疲憊,讓他很快就睡着了。
伊蘭午飯後去了新樓,她發現寧子文沒有過來,就又悄悄地折回了老宅。到了樓上的房間,門沒鎖,她輕輕推開門,發現他已經睡着了。睡夢中的他,眉心輕輕攏着,神色沒有以往的安适,透着憂愁。眼下是淡淡的黑影,他當真是沒有睡好。露在外面的手,青筋暴起,骨節分明,他真的很瘦。伊蘭好想握住他的手,她是真的很愛他,以至于無條件的信任他。她從來不會過問他的工作,他的收入,從來沒有擔心過他長期在外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可是今天,她發現他們之間是有秘密的,他也會有事情瞞着她。那口紅,那香水味,她不敢去深想。她明明很生氣的,可是看見他疲憊憔悴的模樣,卻還是忍不住心疼,她氣自己軟弱就這麽被他吃得死死的。內心五味雜陳,可是她依然替他掖好了被角。
——
湘怡和湘婷在書房裏練字,爸爸回來了,她們急于想表現一下。
湘怡寫了幾張,從中挑出寫得最滿意的,仔細看了幾遍,确認這是自己能寫的最好的了,才停了筆。看着自己寫的字,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妹妹,你有沒有發現,媽媽今天好像不太高興。”
“好像是有一點,爸爸以前每次回來媽媽都特別熱情,臉上笑得都快挂不住了。今天媽媽都沒怎麽和爸爸說話。”湘怡也停了筆。
“你說爸爸媽媽會不會吵架了?”
“不會吧,以前從來沒有看見過爸爸媽媽吵架。”湘婷的腦海裏浮現了同學父母打架對罵的清醒,配上鍋碗瓢盆砸一地的背景,實在是太慘烈。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起來就是不太高興。”湘怡也想不明白是為什麽。
“希望沒有事。”
姐妹倆寫完字,把筆墨紙硯都收好。當湘怡把洗完的筆挂到筆架上時,無意間看到邊上筆筒裏有個鑰匙,之前筆多,她拿筆時候都還沒看見。小孩子的好奇心一下就上來了,她将那鑰匙拿出來看了看,像是個抽屜的鑰匙。“妹妹你看,這有個鑰匙,這會是什麽的鑰匙呢?”
湘怡環顧四周,書房裏只有三個抽屜有鎖。“不知道诶,要不把書房的抽屜都試一遍。”
湘怡真就拿着鑰匙都試了一遍,還真打開了一個。兩人來開抽屜一看,裏面有幾個紙包,還有兩本筆記本。湘怡拿起紙包一看,裏面是一疊照片,她拿出來看了看,一臉驚喜:“這些都是爸爸的照片,都沒有看過诶。”她拿出來,和妹妹一起一張張地看,很快她就發現照片裏除了爸爸還有另一個女人,是個很漂亮的姐姐。
“妹妹,這個人你見過嗎?我都不記得我見過這樣一個人。”
“應該沒見過,我對她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湘婷仔細回想了一下,确實沒見過。
至于那些信件,湘怡雖小,也知道翻看信件是不道德了,而且她認識的字也不多,就沒有打開。
“湘怡,湘婷,在嗎?”是劉瑛的聲音。
“在的。”湘怡應了一聲,随後打開了書房門,就看見劉瑛走了過來。“大伯母,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你們兩個你們爸媽是吵架了嗎,怎麽看你們媽媽很不高興的樣子?”
“我們也不知道。”
“湘怡,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劉瑛留意到湘怡手裏的照片。
“不知道,剛剛在書房抽屜裏找到的。”湘怡直接把照片遞了過去,問:“你認識照片裏的這個姐姐嗎?”
劉瑛接過來一看,是寧子文和明舒的照片。看到這些照片她頓時靈光一閃,前兩天是明舒的忌日,今年剛好是明舒去世十年。似乎一切的事情都有了頭緒,不過如果真的是因為明舒,說不定會有大麻煩。這些照片都是□□啊。
湘怡還遞上了抽屜裏的其他東西,說:“這裏還有信和筆記本诶,可不可以打開看啊?”
劉瑛一看更是吓一跳,寧子文居然把這些東西全留着,要是被伊蘭看見還不要翻天了。“不能看,不能看,偷看別人信件和日記是不對的。”她趕緊從湘怡手中拿過來,放回抽屜裏,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劉瑛一聽就知道是伊蘭來了,心中直呼不好,趕緊把姐妹倆手中的照片奪過來手忙腳亂地往抽屜裏一頓塞,同時壓低聲音:“一會媽媽進來別說抽屜的事。”
“砰”,“咔擦”,幾乎是在伊蘭進來的同時,劉瑛關上了抽屜,擰上鎖,拔出鑰匙一氣呵成。
“嫂子你也在這裏啊?湘怡,湘婷,你們的字寫得怎麽樣了?”
“放桌上了,媽媽你看一看。”湘怡拉着伊蘭到了桌邊。
只是到桌邊的一瞬間,伊蘭渾身僵硬了起來。劉瑛往那邊看了一眼,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兩個丫頭為了看照片,之前攤了幾張在桌上,忘了收了。更要命的是那三張照片竟然都是合照,而且實在是有些親密。劉瑛瞥見伊蘭的臉一下就白了,她在心中直呼“不好”。
“啊呀,這字誰寫的,真不錯。”她裝模作樣地去拿字來看,試圖抽走那幾張照片。但伊蘭比她動作更快,一把撸走了三張照片。
這時,劉瑛才發現還有更可怕的事——桌上竟然還留了兩張信紙,她頓時有撞牆的沖動。伊蘭拿起了那張信紙,看着看着,眼淚就掉了下來,到最後手都是抖的。
“媽媽怎麽了?”湘怡看她的表情不對,心裏有些害怕。
“走開!”湘怡猝不及防地被伊蘭一把推開,摔在了地上,頓時疼得眼中泛起了淚花。湘婷被這突如其來地一下吓得直接哭鼻子了。劉瑛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她趕緊把湘怡扶起來,一邊安慰她一邊勸伊蘭:“湘怡,摔疼了沒有,不哭啊。小蘭,都是陳年舊事了,人都已經不在了,你又何必呢?”
是啊,陳年舊事,可就是因為過去了她才覺得更痛。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十年了,可是在他的心裏,她的七年付出終抵不過一副白骨。她的一片真心都成了什麽?她的心好痛。
照片上的女人,容顏停留在最美的年華,笑靥如花,那幸福的笑容似乎在向自己宣戰,他是她的,誰也奪不走,哪怕她已身死。伊蘭不想看見她,她發狂般地要撕照片,可是照片都上了塑封,縱使折痕累累,就是不斷。他保護得越好,她偏要撕,縱使那一下手被劃出了血,她還要撕。“啊——”這是她第一次憤怒地哭喊。
“伊蘭你做什麽?”突然一個人影閃進來,以極大的力道奪走了伊蘭手裏的照片和信紙,正是寧子文。
這是他婚後第一次指名道姓地叫她,只是因為那人的幾張照片而已。看見他緊緊抓着那幾張折皺不堪的照片,如同找回丢失已久已經寶貝,伊蘭仿佛聽見胸腔中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手上的傷口也竟是疼得入骨。
“我做什麽?呵,你居然問我在做什麽?你也不回頭看看你自己在做什麽?”這是她嫁來這邊以後第一次發脾氣。
“蘭兒,有些事是我不對,但你不該動我東西。”他的聲音嚴厲,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伊蘭動兇。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屋子裏的氛圍瞬間到達冰點。“寧子文,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世界上最令人難過的事不是你愛他,他卻不愛你。而是他給了你無限希望,你也走進了他的生命裏,卻發現一切不過是夢一場。
作者有話要說: 寧子文和前女友的故事,感興趣可以移步《今世的戀人》
☆、放手
劉瑛見情況不妙,趕緊把兩個女兒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