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女神 - 第 10 章 (10)

出來,把空間留給他們。“湘怡,摔得疼不疼?”那麽重一下,她看得都心疼,伊蘭真是氣糊塗了。

“不疼了。可是大伯母,爸爸媽媽為什麽就吵起來了?那些照片怎麽了?”

“诶,小孩子,和你說了也不懂。不過我的寧大小姐,那些照片的事還有抽屜裏東西的事你可千萬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多問了。”

“知道了。”湘怡懂事的點點頭。

想想這其中的情感糾葛,劉瑛就覺得腦袋大。其實當年她還是挺喜歡明舒的,非常陽光活潑的一個人,鬼靈精怪的,而且幹起活來也絲毫不馬虎,她和那時候的寧子文是真的挺配的。只能怪世事無常。後來寧子文娶了伊蘭,伊蘭也是個好女人。如果說明舒是可以陪着男人打天下的人,她是成功男人背後默默付出的小女人。寧子文肯從明舒的死裏走出來,和伊蘭好好過日子,她這個做大嫂的真的挺為他們高興的。但沒想到,過去了那麽多年來,那些舊事竟然還會再翻出來惹得夫妻吵架,誰對誰錯,她也真是說不明白了。只希望這場争吵能早點過去。

“大伯母,你說爸爸媽媽會不會吵架不要我們了?”湘婷越想越覺得害怕,班裏的“鼻涕蟲”,他的爸爸媽媽就經常打架,就在一個月前,他媽媽丢下他和爸爸走了,她害怕自己家也會那樣。

“沒事的,爸爸媽媽過兩天就和好了,你們這兩天就乖乖的,別添亂,也別提那個抽屜的事了。”劉瑛摸摸湘婷的腦袋,大人之間鬧矛盾,吃苦的都是孩子啊。“走啦,別多想了,今天老孫家在年糕廠做年糕,咱們和小寶一起去看看。”她趕緊把兩個孩子都哄出門,遠離這是非之地。

不過湘怡跟着她去了廠裏之後,看了一會就又折回來了。她先回的新樓,在二樓走廊聽到主卧有動靜,她踮起腳趴在窗戶上看,就看見媽媽背對着窗躺在床上,肩膀一抖一抖的,低聲哭泣。她本想推門進去告訴媽媽不要哭,可是想到劉瑛讓她“不要多管”,“不要多問”,加上伊蘭之前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她還是沒有推門。

書房裏,沒有人。那些照片和信紙都不見了,只有她和妹妹寫的兩張字,殘破地躺在地上。她把東西撿了起來,拿桌上的鎮紙壓了壓。因為她喜歡玩,寧子文特地多買了兩個。她将那紙捋平,只是捋着捋着就想哭,最後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

在新樓這邊沒有找到爸爸,她又回了老宅。她輕手輕腳地上樓,湊到門前,透過門縫看見寧子文背對着她坐在窗前,不知道在幹什麽。

“吱呀”,她沒控制好自己,把門推開了一截。“湘怡,你怎麽來了?來,到爸爸這來。”寧子文向她招手。

湘怡跨過門檻走到他身邊,這時她看清了桌上放的就是那幾張照片。她看了看爸爸的神情,沒有生氣的樣子,雖然劉瑛吩咐過她,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爸爸,你和媽媽為什麽要吵架?這個照片上的人是誰啊?”

“為什麽要吵架?說了你估計也不會懂。至于照片上的人,她是爸爸以前的女朋友。”兩個女兒中,看着湘怡就像是能看到自己的小時候,所以寧子文并不避諱和湘怡說一些心底的事。

寧湘怡挨着寧子文坐在床沿上,說那段七彩泡泡般的過往。

……

“後來,明舒阿姨因為生病死了。爸爸之所以留着這些照片,只是想留個念想,只是傷了你媽媽的心了。湘怡,你會不會覺得爸爸很壞,對不起你媽媽?”

“其實感覺沒有诶。如果我的朋友要去很遠的地方我也會想留很多照片,何況明舒阿姨已經死了。”小小年紀的她并不懂愛情,只是以自己對朋友的做法來看待這件事。“爸爸你對媽媽好一點,做點讓她高興的事,媽媽應該就原諒你了。”

寧子文聽了只是一笑,其中的糾葛,她并不懂,但卻還是為着爸爸媽媽着想。說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這話真的不錯。

……

“呵,‘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我只當你一時來了靈感給女兒取了‘湘怡’這個名字,卻不知道,原來這是你在思念你的舊情人。”

“說什麽怕來世等不到你,要投胎做你今生的女兒,難怪你有女萬事足,你是不是把女兒都想成是她的寄托,你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只是把我當成生兒育女的工具?是不是!”

“以前我天真的相信愛情,我以為遇見你是我這輩子的幸運,所以我甘願為你遠嫁千裏,我甘心為你在原地等候。只是因為我愛你,你值得我等。可是原來,我在你心裏不過是個替身,是種将就。”

……

伊蘭痛哭流涕的深深控訴浮現在腦海,他真的不算好丈夫。她給他帶來了一對這麽可愛的女兒,辛辛苦苦操持着這個家。可他卻因為自己的執念,無情地傷害了她,女兒們現在不懂,長大了也該怨他吧。“湘怡,你放心,爸爸會向媽媽道歉的,到時候你和妹妹也要幫爸爸一起讓媽媽高興好不好。”

“好的,我會支持爸爸的。”

——

晚上,伊蘭還在怄氣,晚飯都沒有吃,也沒有管孩子。姐妹倆也不鬧,自己乖乖地吃了飯,飯後更是自覺地拿了書包搬到了老宅這邊。今晚她們就和劉瑛一起睡老宅了,把新樓留給了他們兩個。

“姐姐,你說爸爸媽媽會和好嗎?”想着爸媽的事,湘婷寫作業也不能靜心。

“一定會的。”

“可是如果不能和好,爸爸媽媽不要我們怎麽辦?”湘婷越想越害怕。

“別亂想了,不會的。”湘怡把削好的鉛筆遞給妹妹。“爸爸媽媽不會不要我們的,“大伯母,姑姑,太奶奶她們都會幫着我們的,你不用怕。反正不管怎麽樣,還有我呢?”其實湘怡的心裏也不是不害怕,只是在妹妹面前,她從來都是小大人。

“快寫作業吧,我都快寫完了,你又趕不上我了。這回輸了,你說過要買泡泡糖的。”湘怡的本子又翻了一頁。

“我也快好了。”湘婷埋頭奮筆疾書。

伊蘭把自己鎖在房裏一天了,寧子文拿了備用鑰匙開門進去。他剛推開門,伊蘭立刻驚坐起來,沒有好聲氣:“你還來做什麽,出去,我不要看見你?”哭了一個下午,杯水未盡,嗓子都是沙啞的。

“對不起,是我不好。只是你沒必要折磨自己來跟我置氣。”寧子文把保溫桶放在桌上,這是他特意炖的排骨蓮藕湯。看着她腫得核桃似的雙眼,他心裏不是滋味,伸手去扶她,“起來吃點東西吧,你中午都沒怎麽吃。”

“啪——”伊蘭用力打掉他的手。“你走開,別碰我。”

“蘭兒,你這是做什麽,別鬧了好麽,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你要是心裏不痛快打我也行,只是別這樣好嗎?”

伊蘭聽了卻是冷笑一聲:“我想知道什麽都告訴我?哼,誰知道你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要是存心想騙我,我哪裏玩的過你?”

“在你心裏我就是那樣的人麽?我寧子文極少對人許諾,但一旦許諾,從來都是言出必行。說這樣的話,你是信不過自己的眼光還是信不過我的人品?”

寧子文扶住伊蘭的雙肩,想和她面對面地說明白,可伊蘭依舊別着臉和他置氣。“我之所以這次回來沒有告訴你,的确也有我的私心,但瞞着你,也是因為不想讓你難過。這事只能說錯在我,但是要明白有些事知道比不知道好。”

“說白了,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真相。既然不願意說就走,不要在這裏礙我的眼。”伊蘭甩開寧子文的手,作勢就要推他。

“既然你真要知道,我就告訴你,因為前兩天是小舒去世十年的忌日,我回來就是去了趟她家在她墳前上了柱香。那天因為心情不好,回來到市裏就跟老周去酒吧喝了酒,那口紅是因為在酒吧遇見了一個初中的女同學,扶她一把的時候蹭的。你要真相,這就是真相。”

“我生兩個女兒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回來,她的忌日你卻不遠萬裏地趕回來。寧子文,你太厚此薄彼了!”原來真相就是,她這個妻子在他的心裏怎麽也抵不過一個死去的前任。果然就像他說的一樣,不管知不知道真相,她都會受傷。“既然你對那個女人感情那麽深,又為什麽要娶我?為什麽要讓我愛得這麽卑微,這麽可笑?”

“因為我是真的愛上了你。本來我覺得我已經失去了愛的能力,打算孑然一身渡此餘生。可是直到遇見了你,我才發現我的心原來還會再對人有感覺。也是因為遇見了你,我才發現我還想再愛一場。我承認我對她念念不忘,可是我對你的感情也都是真的,你和她是不同的存在,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她的替身。她是我胸口的朱砂痣,你也永遠是我窗前的白月光,大概是我太貪心了,以為你能容得下,而忘了男人和女人對待感情是不同的。”說到這裏,話裏帶了濃濃的悲戚。

“如果你真的無法原諒我,我們心中永遠要橫着一根刺,彼此折磨的話,那我們不如離婚吧。有些東西,我怕是給不了你了。如果離婚是你想要的,能讓你過得更快樂一點,我會放手。”他也不知道怎麽就說出了“離婚”這樣的話,他明明是想來和好的。可是為什麽,在他說出“離婚”的那一刻,他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你說什麽,離婚?你說你要和我離婚!所以,你是早就厭倦了我,連退路都想好了是嗎?”伊蘭之前是生氣,可是她卻依然沒有想過離開他,從來沒有想過離婚的事。可現在,他卻居然說他要離婚。“這不是我要的,你難道就真的不在乎我了嗎?”

“在乎,只是你要的我給不了。”他緩緩起身,朝門外走去,每一步都如灌了鉛般。到門口時,他又回頭說了一句:“蘭兒,咱們都彼此冷靜一下吧。”随後,便轉身離去。

留下伊蘭茫然地坐在床上,這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有種寫倫理劇的感覺,o(╯□╰)o

某豆也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空閑時間寫這個,反正時間寬裕有感覺就多寫一點,狀态不好就少寫一點,也懶得存稿或是怎麽樣了

☆、讓步

伊蘭一夜未眠,唇色發白,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李玥看着她的樣子都心疼,這只不過一晚上的時間,怎麽鬧成離婚了呢?“小蘭啊,你可別往心裏去,子文一直都是很專情的人,他這應該只是氣頭上随便說說。”

“專情?可他專情的是別人不是我。”悲從中來,伊蘭的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李玥趕緊給她遞紙巾,安慰道:“小蘭啊,你別往那死胡同裏想。子文和明舒的事,我也知道些,就算有過感情,也是過去,明舒已經不在了,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子文對她的感情,更多的應該是虧欠。小蘭,你才是要和他過日子的人。這事他到時候要是向你低頭了,你也就就着臺階下過去吧。”

“低頭,可這哪是要低頭的樣子,都直接說離婚了。我在他眼裏就那麽沒分量嗎?”

“小蘭你別這麽想,子文真的很在乎你。雖然他回來的日子很少,但看得出來她很用心,堅持給你寫信,每次走之前都會把很長一段時間的事情安排好,回來的那幾天自己時差沒倒過來都天天陪着你和孩子,你自己不覺得,可是我們這些旁人都看在眼裏,他是真的對你很好。而且他是一個寧缺毋濫的人,明舒死後的幾年裏,他一直沒有再談女朋友,可是暗戀他的,倒追的可是大有人在,但他獨獨選中了你,可見他是真的喜歡你的。你說是不是,老周?”李玥瞪了一旁的老周一眼。

“對對,小蘭你該信任子文的。這些年他一直都是潔身自好的,平時出門遇到再漂亮姑娘都是不會多看一眼的人,更不會拈花惹草。至于明舒,他也就是心底留一點點小念想,你就大度點吧。我知道這麽說對你來說有些不公平,但是子文真的是個好男人,他其實挺可憐的。”當年的事老周也都知道,他也是真心挺心疼這個兄弟。

“可憐,他怎麽了?”伊蘭轉移了注意力。

“子文十三四歲的時候子龍從軍去了,他就開始挑起這個家。上學的時候,他成績是班裏最好的,幹活也是班裏最勤快的,每天一放學就各種忙。後來大學裏拿到了公費留學的名額,他在外頭,半工半讀,自己過得跟要飯的似的,也要把錢省下來,寄回家裏。子辰和子雲的學費,寧母經商的本錢,都是他這裏來的。他那些年過得可苦了,後來明舒得了白血病,為了給她治療,子文真的是想盡了辦法,都快把自己逼到崩潰了,自己都瘦得脫了形。這些年,雖然看他混得人模人樣的,但他背後付出的努力,承受的壓力都是我們想不到的。他到現在都沒有申請美國的國籍,以一個外來人的身份在那裏工作發展也是很不容易的。”

老周一邊說也一邊留意着伊蘭的反應,看她聽得認真,他決定再添把火。“你知道子文那天為什麽喝得爛醉嗎?不光是因為是明舒忌日的關系,還因為他在美國的工作出現了很大的問題,他不過是借喝酒,來釋放一下壓力。”

伊蘭聽着,垂下了眼眸。的确,他從來不和她說工作上的事,有時她會看見他畫圖、看書看到半夜。可她每每問起,他總是讓她不要擔心,一個人默默扛下所有的壓力。

“而且他一定沒有告訴你,他下飛機那天,因為貧血加上過度勞累暈倒了。他活得也挺不容易的,所有的壓力都自己扛了,讓你和孩子過舒舒服服的日子。醉酒第二天早上,我去看他,他問我最近有沒有出不錯的車,他想給你買一臺車。或許他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對,但他真的很愛你,希望你原諒他,畢竟你們還有兩個女兒,棄她們不管,你忍心嗎?”老周一步步瓦解了伊蘭的憤怒,轉而讓她心疼起寧子文來,最後更是直擊伊蘭的軟肋,讓她心生愧疚。

“我,我當然想和他好好過,可是……”

“叮鈴鈴”、“叮鈴鈴”,家裏的座機想了,伊蘭的話被打斷。老周一接電話,臉色卻突然暗了下來。

“誰的電話?”

“瑛姐的,子文出事了,快去醫院。”

——

市中心醫院。

“爸爸,你好一點沒有,你累了就睡一下,我幫你看着點滴。”寧子文挂着鹽水,湘怡坐在他身旁陪着他。

“爸爸,你要不要喝水,我可以幫你倒。”

寧子文沒有讓她去倒水,只是問:“你為什麽不和妹妹在家裏,要來醫院,不怕打針嗎?”

“爸爸打針又不是我打針,就算是我打針我也不怕疼。我想在這裏陪着爸爸,以前妹妹生病,媽媽帶妹妹看病我也會陪着。”

聽她這麽說,寧子文眸色暗了暗。小小年紀就這麽懂事樂觀,這都是現實鍛煉出來的。在他不在的日子裏,她們母女一定諸多不容易。

“湘怡,如果有一天,爸爸和媽媽要分開了,你會恨爸爸嗎?”

湘怡明顯被問到了,她低頭想了想,随後才仰着小腦袋問:“不恨,只是我是不是只能選你們一個了?”

“也許吧。”

“如果真的那樣我願意跟着爸爸。”

“舍得媽媽?”

“舍不得,但是媽媽更喜歡湘婷,湘婷也更需要媽媽。爸爸,如果你們真的分開了,可不可以不要找後媽,聽說後媽會虐待小孩子。”她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不需要後媽。

“爸爸……”

“喲,子文,好巧啊,你居然也在這裏,真是有緣啊。”寧子文的話被一個尖細的女聲打斷。

父女倆轉頭看過去,只見一個紅衣女子畫着濃重的妝往這邊走過來。人還沒有走到,湘怡已經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脂粉氣,皺着眉往邊上挪了挪。“爸爸這是誰?”

“爸爸的同學,叫聲阿姨。”那天在酒吧纏上他的也就是她——胡媚,但是禮貌還是要有的。

“阿姨。”湘怡不情願地叫了她一聲,沒好氣地打量着她。只見她的目光都黏在寧子文身上,惡心死了。

伊蘭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看到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在和寧子文搭讪。雖然他們之間的矛盾還沒有解決,但是在外人面前的,她斷不會讓人看笑話。她當即擡頭挺胸走上前,不動聲色地把她擠開,湘怡很上道的把位子讓給媽媽。伊蘭很自然地把寧子文脖子上的圍巾理了理,每一個動作都在闡述一個事實——他們才是一家人。

胡媚是個厚臉皮的,并沒有識相離開,反而出言諷刺:“子文啊,你可真是娶了一個好老婆,生病了自己來看病,也不勞煩她,真是寶貝呢!”她故意把好老婆咬字很重,諷刺伊蘭。

伊蘭也不示弱,只是她并不用言語反擊,而是默默往寧子文身邊靠了靠,溫柔道:“這裏會不會吵了,要不要買個耳包你好休息一下。”

擺明了在說胡媚吵,騷擾人家,胡媚瞪了她一眼,她全然無視。

老周停完車來輸液室找寧子文,一看到胡媚就覺得腦袋大。一個不安分的女人,嫌前夫沒本事,離婚了,現在在酒吧混各種掉男人。寧子文被她纏上,他都覺得倒黴。只是臉上,還是堆起了笑:“诶呦,胡媚,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見面了。你怎麽也在醫院裏?是又喝酒喝多來解酒來了?一個女人家,酒量再好,天天在酒吧喝那麽多酒身子也扛不住啊,記得保重身體啊。”說到後面特地加重了語氣,看似關心她實際卻把她在酒吧陪酒的事捅了出來,一點也不給留面子。

果然她那脂粉氣很足的臉一下就不好看了。不過她的臉皮還是厚得超過了人家的預估,“诶呦,老周你居然也有時間出來閑逛了。你家那口子居然沒管着你,真是難得。”她不屑地掃了老周一眼,一臉高傲。随即看向寧子文,那眼神膩得能把人齁死,柔聲道:“子文,你也保重身體啊,工作別太辛苦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以後有空再來看你。”全程無視伊蘭這個正派妻子在,把衆人惡心了一把,拎着包走了。

伊蘭沒有理會她,只是握着寧子文有些冰冷的手給他暖手,看着點滴。

——

回到家中,寧子文精神不太好,在房裏休息。伊蘭一個人在廚房裏忙,試圖給他炖點滋補的湯。正在她清洗食材時,一個小腦袋從她身後鑽了出來。

“媽媽,你不生爸爸的氣了?”

明明是他做得不對,現在倒弄得像是自己虧欠他。雖然氣是不氣了,可心裏還是堵得慌,她不想和女兒說這個,轉而問道:“作業做完了嗎?”

“昨天就做完了。媽媽,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們和好了嗎?今天那個阿姨真的是偶然遇到的,爸爸都不理她,還跟個狗皮膏藥似的趕也趕不走,跟爸爸沒關系的。”

伊蘭轉身把洗好的食材放入砂鍋中,用小火炖。湘怡見她不答複,跟在她屁股後面追着說:“媽媽,人家就是個挖牆腳的,你現在生爸爸的氣,不要爸爸了,不是剛好讓對方撿便宜嗎?我看她就是故意氣你,讓你和爸爸吵架,她好下手,媽媽,你不能中了她的奸計。”

聽到這,伊蘭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看出了這些。這些道理她又怎麽會不明白呢?

見她沒有反應,湘怡以為她還在生氣,“媽媽,你還生氣,真的要和爸爸離婚嗎?那樣的話,我和湘婷怎麽辦?”

“傻孩子,媽媽不會離婚的。”伊蘭摸摸湘怡的腦袋。生活中哪能事事都如意,只能盡可能地求一個最好的結果。這次她願意讓步。

作者有話要說: 某豆感覺自己處理這種情感沖突的能力還是太弱啊,啊啊啊

☆、班長

伊蘭送吃的上去的時候,寧子文已經醒了,穿着睡衣在房裏活動筋骨。

“感覺好點了嗎?我給你做了點吃的,吃一點吧,湘怡她們已經吃過了。”她把東西放在桌上。香菇和雞肉炖了好久,味道香濃,伊蘭還往裏加了點大棗、黨參、枸杞,好喝又滋補。“你趁熱吃吧。”

“好。”寧子文接過碗筷,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伊蘭看他的神情很享受,應該是味道還不錯。可是全程一句話都沒有,又讓她覺得怪怪的,絲毫拿不準他的心思。

直到吃完東西收拾完了,寧子文才開口:“蘭兒,我希望我們能夠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好。”伊蘭不知道他要說什麽,但是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她忐忑地等着他的話。

“蘭兒,對不起,我承認我無法完全放下過去,在對感情的忠貞上,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對你的情意是真的,而且我也可以向你保證在國外的這些年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至于徹底忘掉明舒,我這輩子大概是做不到了。歸根結底,我也不過是個自私的普通人,我放不下我的理想,放不下我的舊愛,我貪心,希望魚與熊掌兼得。這些年你為了我犧牲了很多,而我一直沒有做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實在是委屈你了。如果你不願意再過這樣的生活,我不會再強求你。”說這話時,他像是做了某種決斷般,眼中隐隐有淚光。

“不管你是留在這裏還是回北京,我都不會攔着你。至于女兒,我把決定權留給你。但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可以保證她們不會有後媽。”

“所以,你這是決定放手了,連後路都決定好了是嗎?”伊蘭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淚似斷線珠子般落下。“你覺得你這是大度嗎?不是!你把我當什麽了,把我的感情當什麽了?寧子文,你混蛋,你混蛋……”悲從中來,伊蘭不再注意自己的形象,捶着寧子文。他不躲不閃,任由她發洩。

“在你眼中,我就這麽微不足道嗎?”她完全沒有昔日優雅的形象,哭得像個淚人。

“不是,我愛你。”只是因為愛,才不想讓你受傷害。“也許,離開我,你會過得更好。”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說出了這些話,原來故作大度心會這麽痛。他試圖伸手抱她,可是連關節都變得僵硬了。

伊蘭突然将他推開,怒視道:“我在你生命裏就是可有可無的是嗎?難道我嫁給別人,給別人生兒育女就是你想要的嗎?”說完她甩頭想離開,被寧子文一把拉進懷裏。“對不起。”這是在明舒死後,他第一次覺得這麽茫然無措,他一向都是理智的人,只是此刻卻發現理不清思緒,仿佛怎麽做都是錯,只是憑着本能地抱緊她。他

“你明明舍不得的,對不對?”

寧子文沒有說話,只是把額抵在了她的頭頂,痛苦地閉上了眼。

“以前,我非常渴望你全部的愛,想取代明舒在你心底的位置。後來,我意識到,我不可能取代她,我選擇做我自己,守在你身邊,用我自己的方式來愛你。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心裏還有她,我也能接受,只不過那天是我的沖動戰勝了理智而已。子文,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我只想和你繼續走下去。”她話語哽咽,為了這份愛,她甘願讓步。或許有人會笑她傻,但她知道自己要什麽。

“蘭兒,我再也不會放手了。以後,就是你想逃,也逃不掉了。”明舒是他的過去,伊蘭才是他的現在和将來。就把那點執妄埋在心底吧。

“我不逃,我這輩子都要守在你身邊。”

他看着她的雙眼,只見她漆黑澄澈的雙眸中滿是堅定。他伸手穿過她如瀑的秀發,扶着她的臉,吻了下去。(此處省略一千字)

——

離婚的風波總算是過去了,日子又回到了正軌。不過寧子文通過這件事,倒是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的生活和女兒們的事完全割裂開的,為了這個家庭,很多事情他選擇了自己扛,而忘記了去分擔,去加重家人的理解。女兒現在已經有一定獨立的能力了,也是時候帶她們去見識一下自己生活的環境。

95年的這個夏天,伊蘭給兩個女兒辦了簽證,從上海飛往美國舊金山。坐在跨國的航班上,看着外面茫茫的雲海,她不禁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人——十多年前,她孤身一人,前往美國尋醫又會是何種光景。

伊蘭就着寧子文給的地址,找到了他的住處——市區一間一百平米的公寓。裝修以灰白為主調,簡潔大方,沒有過多的修飾。客廳裏也就一組沙發,一個茶幾,沙發後便是書架。上面放滿了書籍資料還有各種電路板,電子元件。卧室裏幾乎也沒有什麽家具,床頭櫃上還放了看了一半的雜志。與其說這裏是公寓,卻更像他的辦公場所。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家具一塵不染,他一個人在外,過得也是不容易。

以前寧子文很少和伊蘭說他工作上面的事,但她現在看到這些,心裏已明白了幾分。為了讓家人過上優渥的生活,他必定吃了不少苦。

在這異國他鄉,伊蘭還有些無所适從,兩個女兒卻是滿心歡喜,迫不及待想出去看看。父母做飯的時候,姐妹倆還趴在窗臺上,看着窗外的燈火,總也看不夠般。

寧子文也沒有提工作的事,第二天便帶着兩個女兒游玩舊金山。一起坐着游船從金門大橋經過,去海邊欣賞浩淼的大海。帶她們去了斯坦福,自己的母校,述說着自己求學的點點滴滴。矽谷的電子工業正蓬勃發展着,一座座高樓在這裏平地而起,寧子文在這裏已經打拼十年了。想起十年前自己孤身一人在這裏打拼,再想想今天攜妻女同游,寧子文也是感慨萬千。湘怡像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波動,豪氣幹雲地說:“以後我也要出國留學,我也要幹出一番事業,打出一片自己的天下。”稚氣的聲音卻是自信滿滿。寧子文只是揉揉他的小腦袋,他的小公主,他又怎麽忍心讓她奔波,他今天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她以後可以有資本做自己想做的事。

——

最終伊蘭寧子文還是留在了美國,伊蘭母女則留在了國內,繼續原本分隔兩地的生活。只是每次短暫的相逢,寧子文盡他所能地用有限的時間盡最多做父親的責任。姐妹倆也接受了這種狀态,只是偶爾還是會問起“爸爸為什麽不回國和我們一起住”。伊蘭每次的回複都是“因為夢想”。女兒們一開始還會追問,後來漸漸地也就不問了。

小學的課程不算太難,姐妹倆又跳了一級,加上本就是早一年入學,上初中時,和大兩歲的周晟進了同一個學校,成了隔壁班的同學。姐妹倆在三班,周晟在四班。

寧湘怡因為年齡小,個子矮,競選班委的時候,好多人都看不上她。不過因為入學摸底考她是年級第一,加上周晟又把她小學奧數得獎的事宣揚了一番,當時不少同學對這個個子小小的女生還是帶了欽佩的。最後投票,以一票的微弱優勢成為了班長。同時,她還毛遂自薦當了數學課代表。以至于後來,教學樓的走廊上,就經常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捧着高高一摞數學作業。

起初,大家還對這個小班長心存懷疑,但很快就被折服了。她不但在期中考試中得了第一,還獲得了市裏英語演講比賽的特等獎,年級書法比賽的一等獎,此外,鋼琴十級、民族舞十級、跆拳道紅黑帶的事也被扒了出來,一下子成了年級中閃耀的存在。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讓人驚嘆的,最讓人驚訝的是她可以會琴棋書畫,安靜得像個大家閨秀,卻也可以在籃球場上投三分,在綠茵場上開大腳。當初幾個男生打球發現她在場邊看,他們潛意識裏是不太相信女孩子懂球的,又看寧湘怡個子小,故意逗她,讓她也上場打。沒想到寧湘怡還真上了,從容不迫地走在場上,拿着球走到三分線外,一踮腳,一擡手,還真就投中了。動作有模有樣的,瞬間驚掉了那群等着看笑話的男生的下巴。随後,拍拍手轉身離開,留下身後一張張懵逼的臉。那樣子,別提多拽了,一下子收服了一撥人。

足球和乒乓球她原本是不會的,但是她學得快,只不過玩了幾次就有些樣子了。足球帶球、鏟球,偶爾還能來幾個假動作。乒乓球的旋球、扣殺,她也夠兇猛。她颠覆了大家對于學習好學生的認知,很多人的偏見裏會覺得那些人只會讀書,但看到寧湘怡他們才覺得,原來學霸也可以德智體美全面發展。寧湘怡的一天就像是有48個小時般,比他們更少年月裏,竟然學了那麽多東西,簡直是開挂的存在。

在那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