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風寒知秋 - 第 69 章 ☆、生死別離太子峰7

謝逸風吐血并非因寒知秋與泯清風相擁, 只是那麽湊巧,他的傷勢在此刻爆發,也許……他覺得自己不能騙人,的确有那麽點不高興,故此才導致吐血。順着宋雪青站起,他說:“我沒事。”

百題與寒一九等見謝逸風趕來,紛紛有點無措,慎怕他誤會什麽,百題趕緊替自己的兒子解釋, “謝謝,事情可不是你看的那樣,是有原因的。你別誤會!”

謝逸風淡淡道:“不必解釋, 我都知道。”

百題這才松了一口氣,謝逸風看向陣中, 見二人依然相擁,卻不知在彼此在耳邊說什麽。寒知秋曾說他若是為他吃一點點的醋, 他都會很高興。謝逸風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到這點,摸摸受傷的臉頰,問:“上面怎麽回事?他怎麽還不出來?”

拂秀子口無遮攔,直道:“那是死陣,入陣者, 必須死。除非設陣者自己解除,不然要死上幾百人。”他略略看了一眼四周衆人,差不多有一百多, “看吧!我們這裏就有一百多。最好祈禱泯清風解除陣法。”

謝逸風感覺到太子峰上的危險,沉了一口氣,“我上去看看,興許能幫上一二。”

“不行!”宋雪青第一個否定,“仙尊說如若你堅持不回清歌,也要阻止你涉任何的險。”

謝逸風道:“我又不是小姑娘,打不得罵不得。我去去就回,你們別攔我。”說罷,他禦劍直奔太子峰。

圍觀衆人之中有曾經參與清歌武考的長老,自然還記得謝逸風是何人物,此刻閑下來,便于身邊人說起謝逸風如何如何。如今的清歌,清光尊者一走,菩提老祖不管事,就剩寒知秋主持一切事宜,而寒知秋不在,那邊是宋雪青理事。他一聽有人對謝逸風碎語,不免皺了眉頭,好言好語說:“白俏長老,您是長輩,對晚輩不對之處,理當校正。只是此番背後私語,是否有失長者風度?”

宋雪青的嘴巴不伶俐,他人也不喜歡辯解,遇到蜚語一笑而過,非常佛系。今日确有點反常,不免惹人猜疑,卻又本着此來太子峰是為除去泯清風這一僞君子,要說的話都吞了回去。

而此刻的寒知秋與泯清風幾乎是同時出劍刺穿自己,再刺穿對方的身體。還沒趕到的謝逸風沒有任何思考便脫口叫喊,電視裏常常有一些虐人的情節,心愛的人在眼前死去,男主或是女主當場痛哭。那時候,謝逸風只盯着屏幕完全沒感覺,要麽換個更有意思的節目看,可是此刻,他終于明白什麽是痛苦到不禁任何思考的喊叫,和撕心裂肺的痛。

寒知秋與泯清風各自一掌拍開對方,彼此的劍插入彼此的身軀,在半空中徹底穿過肉身插到地上。

寒知秋早就料到此次生死難定,故才讓宋雪青過來把謝逸風帶回清歌,雖然他嫉妒宋雪青在謝逸風心中的位置,更不高興謝逸風認為是宋雪青替他受得刺骨之行,但路到現在,也無法再顧及了。

可是謝逸風,還是來了。

身體落地,一口鮮血噴出,寒知秋只覺體內金丹在漸漸消失,他偏頭看去。目光所及,是被朝他跑來的謝逸風。他從沒有見過謝逸風哭,也沒見他難受,好像諸多難過與不高興他都在意。

“對不起!”寒知秋說:“讓你知道我要死了。”

謝逸風沒聽見寒知秋說什麽,他的世界全是空白,眼裏只有倒在泥土之中的寒知秋。

瓢盆大雨說來就來,謝逸風一步踩出一個泥坑,将衣擺弄的非常髒。他停在寒知秋身邊,眨眨眼,十指緊緊掐着手心肉,咬牙崩住臉部表情。但他還是繃不住,鼻頭一酸,咽喉一澀,噗咚一聲跪在地上,擡手給寒知秋兩拳,“你很厲害嗎?你很偉大嗎?你是救世主嗎?你要殺泯清風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

在時間軌外,謝逸風承諾會為寒知秋好好活着,他不會去做超過自己能力的事,不會涉險,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那時候他同樣希望寒知秋也能這樣,他寧願被人罵膽小鬼縮頭烏龜,也不願讓寒知秋失去他。

悲憤的謝逸風一把拽住寒知秋的衣領,扭曲的五官全是難以宣洩的恨和怒火,他盯着面色慘白還帶有泥土的寒知秋,惡狠狠地說:“你不是答應我,會好好活着嗎?你幹嘛啊?幹嘛要這樣?你要死就把事情做絕,你找忘情水讓我喝啊!你把我對你的記憶抽了啊!為什麽你不做絕?為什麽!!!”

功德劍與泯清風的魔劍同時刺穿身體時,寒知秋的靈脈已經被震斷,靈力流失的很快,加上金丹破碎,他人現在受不起一點打擊。可是任何的打擊,都不如謝逸風的絕望更猛烈。他想活着,很想活着。

謝逸風瘋癫地把人抱進懷裏,狠狠地咬上寒知秋的脖子。寒知秋也不覺疼,氣若游絲的他連擁抱謝逸風的可能都沒有,他想對謝逸風說‘我想活下去’。

脖子上的牙齒離開,謝逸風推開寒知秋,頂着大雨,跌跌撞撞走向功德劍,從深深泥土之中将它拔出,握在手中朝不遠處的泯清風跑去。

泯清風的傷勢不如寒知秋深,他還有蓮心撐着,早已站起重拾自己的劍。眼見謝逸風提劍跑來,不禁苦笑,漫步走過去,“如果當初你聽話點,遵照我的安排霸占蓮十四的身體,并接受他的記憶與寒知秋為敵。今日太子峰上,死的就不會是他了。你痛心嗎?很痛是嗎?”

謝逸風憤然一劍劈去,一道無形之力自泯清風體內發出,将謝逸風這一劍擋開。

泯清風微笑着,“我能讓你擁有千機燈,也能讓你失去,再度成為凡人。”

說罷,他伸出一掌,掌心聚斂黑霧。

謝逸風面無表情将貼在臉上的頭發瞥到耳後,咽下口水,握緊功德劍。

黑霧自泯清風掌心極速飛出,化作一條黑蛟直穿謝逸風身體。

“逸風!!!”宋雪青大驚,“走開啊!”他焦急地拍着屏障,卻不見謝逸風動一下,立在那任由黑蛟在他四周飛旋。

“他怎麽能進去,我們進不去?”拂秀子不解。

司命伯厭喃喃道:“怪哉怪哉!”

妖君猜測道:“莫非他是魔!”

宋雪青當即否定,“逸風怎麽會是魔?”

妖君又說:“死陣本乃魔道之術,主用于制服修真者,對妖者控制力并不大。”

司命伯厭肯定道:“妖君所言屬實。死确實主用于修真者。”

百題與寒一九互視一眼,他們二人倒是知曉謝逸風是清光尊者要求養在清歌的人,當年為何要留下他,一位沒有半點仙資的人,養在清歌作何?只因他早已知曉謝逸風是魔嗎?那他是那一位魔呢?

而在死陣之中,千機燈生生被泯清風抽出謝逸風的身軀,如同挖心一般。謝逸風沒有嗚咽一聲,他在想,把千機燈還給泯清風,這樣就不相欠。

流光溢彩的千機燈再度融入黑蛟體內,黑膠淩空盤旋三圈,重回泯清風體內,他說:“沒有能力,我能活到今日?又敢來太子峰?我早知你與蓬英入了時間軌,過去的事你們也會知道。曾經我墜仙是為擺脫仙界過多的束縛,也為修煉一種與另一人同生同死的惡術,我放棄了那麽多,怎麽會不得到想要的再避世?”

他看向遠處的靈力開始消散的寒知秋,又看向虛弱的謝逸風。

“也許你真不适合留在這個世界,但是很可惜,我這次不能送你回去。”

“我不會再走了。”謝逸風動了動嘴角,牽扯到左臉的傷,絲絲痛感讓他的腦子更清醒,“為一人入道,從此不相離。”

謝逸風知道自己不再是泯清風的對手,他後退,握着功德劍,“你想帶他走,不問問我同不同意嗎?你是很厲害,可是我也有最後一招啊!”

一個普通人幹不出大事,泯清風太了解謝逸風的實力了,他嘲嘲一笑,逼近謝逸風,“徒勞。”

謝逸風在寒知秋身邊站定,将功德劍插入土中,蹲下将寒知秋抱起,伸手捂住他腹部傷口,卻怎麽也堵不住血與金丹之力。他沒哭也沒皺眉頭,“最多,我等你一百年。”他把招魂鈴取出,放入寒知秋袖中,“多一年,多一個月,多一個天,多一個時辰,我都不會再愛你。你給我記住,好好記住。”

寒知秋說不出話,也抓不住謝逸風,哪怕是衣角,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謝逸風平靜的面容,心想謝逸風如此才好,別瘋別鬧,也別難過。

謝逸風低頭親親寒知秋眉眼,說:“我會想法治好臉上的傷,也會好好修仙,這一次,絕對不再有自暴自棄的念頭。”

他把寒知秋放下,“把眼睛閉上,別看,也別留戀。”klzl

有招魂鈴在,一定不會出事,謝逸風想,再相逢不過是時間問題。

安置好寒知秋,謝逸風轉身看向泯清風,冷冰冰的跟死人一樣,他敲了敲系統-666,[強制解除綁定。]

系統-666:[後果非常嚴重,你承受不起。謝謝,你已經沒有千機燈了。]

謝逸風:[我想活,就一定會活着。狠一點,不用客氣。]

系統-666:[萬一……萬一劈不死他怎麽辦?]

謝逸風:[啰嗦什麽,我讓你來,你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