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這些話謝逸風不敢直接說出來,他看了一眼冷冰冰又高高在上的人,笑容可掬道:“小的也不敢設想啊!”
說完,他将寒知秋的手松開,低眉順眼,一副不敢造次之态。
寒知秋懶懶地掀掀眼皮,用細縫掃視了一眼相貌并不出奇的人,除了他的眼,實在找不出令他喜歡的地方。
“料你也翻不了天入不了地, 想留就留下。”
這種普通人,他無所畏懼,絲毫也不擔心他鬧出什麽事, 就算敢,他自有辦法收拾得他規規矩矩。
謝逸風就這麽留下來了, 寒知秋休息時,他随便挑了個房間收拾一通也就睡了。
二日一早醒來, 寒知秋正在院中晨練,劍在他手中如同是他身體一部分,每一招式都極其好看。
魔界的晨曦總有一層黑霧,讓天色看起來不怎麽好。
謝逸風站在走廊上,等寒知秋收劍, 方才上前伺候。
寒知秋淡淡地看他一眼,接過一間外裳随意披上,坐在凳子上喝枸杞茶。
謝逸風無意看見他杯中茶水, 有一粒枸杞,硬是愣了一瞬,暗道:“這麽年輕就在泡枸杞!他腎不好?”
懷疑的目光不由自主移向寒知秋的腎部,單獨出來并不怎麽好看的眉頭皺了皺。寒知秋在這方面是強還是弱,真不用他質疑。難道全靠早些年喝枸杞?
“看什麽?”如此強烈的目光,寒知秋如何察覺不到,內心極其不恥謝逸風這種饑渴的人,言語上卻沒有絲毫變化。
在看什麽,謝逸風也不能如實回答,就胡說道:“早聞仙尊修為高強,人又英俊,不易相處。在小的看來,外界都在胡說八道。仙尊分明很和藹可親,一點也不難相處。”
寒知秋陰陰側目謝逸風。
陰晴不辯的目光令謝逸風雞皮疙瘩一身,暗想這才是《窮途修真》之中的最大龍套角色寒知秋。也不清楚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是什麽釀成今日的寒知秋。
“拍馬屁不要見人就拍。”寒知秋說。
寒知秋點頭,“是。仙尊說的是。”
是什麽?
寒知秋對謝逸風這種順從很不滿,不禁目光更冷,握杯子的手捏的更緊。
一大早晨,遇上這種人,說不出的晦氣。
寒知秋放下茶杯,站起身回屋。
一件深紫色外套滑落在地。
謝逸風看了一眼,彎腰撿起,目送他入內。
如此看來,如今的寒知秋才是最好的,但或許,他還不是最好的。
摟緊手中外套,謝逸風着魔般嗅了嗅衣上清淡的檀香。這種香味在寒知秋身上已經不存在了。
在幾百年前,三道亂還未發生;殺非道還未卷土重來;蓮十四還未黑化;魔宗還未輪回的時候,寒知秋真的很冷。
謝逸風聳聳肩,将衣裳收回自己房間,擱于枕下。
時至晌午,謝逸風才見到寒知秋。
蓮花池中,寒知秋負手立于水面,嘴裏念念有詞。
謝逸風站在岸邊,一會兒低頭看碧水,一會兒擡頭看景色。提來換取幾次後,一副奇異之景出現。
碧綠池水清可見底,倒映湛藍晴空,與潔白雲朵。
浮在池面的蓮花本未全開,此時,均綻放了。一朵朵,散發出淺淡黑光。
怪異之處也就怪異在此處。
蓮十四化人形了?
這是唯一能解釋眼前現象的理由。謝逸風看着寒知秋,見他臉色不太好,許是早已知曉黑鐵蓮蓮十四會帶來禍端。
“仙尊!不去看看嘛?”
西風忽來,帶着淡淡幽香。
良久,寒知秋也沒有回答,卻有一人來了。
“我找你來了。”雀躍的男童之聲忽然響起。
謝逸風就像在競技場中中了槍還不知敵人在那轉着身子找人,最後才見寒知秋所立的池水下飛出一道身影。
水花千百,大如珍珠,小如細塵。
随之,一名通體不着寸縷的男童披頭散發腳踩蓮花立于寒知秋對面。一雙瑰麗的紅色眼瞳,比巨蟒的眼更可怕。
那是蓮十四!
謝逸風垂眸。
如若此時将蓮十四殺了,那麽宋雪青的清白是否就不會毀掉?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謝逸風腦海中逐漸成形。宋雪青的黑化與蓮十四脫不了幹系,無他無黑化宋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