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針對JK的連續誘拐事件結束後, 偵探社得到了市警方面的表彰——市警順着被逮捕的伊藤和丸山兩人，順利打擊了這個暫時還只是個雛形的犯罪集團，成功将剩餘幾名犯人抓獲，并讓他們得到了該有的懲罰。
随着事件解決, 原本在社交軟件上流傳的, 關于晚歸回家時被變态襲擊的傳聞也越來越少。
另外，直美、與謝野和燈裏三人也保持着聯絡, 三人偶爾會聊得很晚才睡覺, 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前進。
——只除了一點。
燈裏心心念念的、與謝野親手做的魚, 她到底還是沒能吃上。
因為……快到某位名偵探的生日了。事件結束的那個晚上，他們四人在車上一合計, 決定把慶功宴延後，幹脆和亂步的生日會一起辦——畢竟有一個總是在操心偵探社周轉經費的國木田在。
慶功宴可以不辦，但亂步先生的生日不能不過。而且慶功宴的事，當時大家也只是開玩笑般提了一下, 只要後面沒有人再提及, 應該就會這麽算了。
現在大家比較頭痛的還是，要怎麽瞞過作為名偵探的亂步, 悄悄給他準備生日驚喜。
關于這一點, 有豐富經驗的與謝野已經麻木了：
“每一年生日禮物放在哪裏亂步先生都能猜到……其實我今年已經差不多想放棄給他準備驚喜了。”
不過今年偵探社多了個太宰，又有可以作為“外援”的燈裏在, 與謝野和國木田到底還是想再試一把。
燈裏看着眼前不停冒熱氣的土豆炖牛肉，淺淺嘆氣。
總感覺次數一多, 她自然而然地就被拉進給偵探社成員慶祝生日的環節裏來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
……不過話說回來, 為什麽太宰會知道晶子之前給她做的是烤魚啊？她好像從來沒在他面前提過這件事, 而且也是很早之前, 大概阿緋還沒回來的時候的事了。
他……
“嗚哇, 好香——”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突然湊過來，鼻翼誇張卻可愛地動了動，“土豆和肉的味道，難道說是土豆炖肉嗎？”太宰擡起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瞅她。
直直對上太宰那雙好看的鳶眸，燈裏自然地移開視線，去碰竈臺上自己處理到一半的食材，“太宰先生的鼻子很靈。”
“诶嘿，因為土豆的味道真的很明顯嘛，每次燈裏小姐做土豆都特別香，不過土豆炖肉好像還真的是第一次。”太宰自信地昂起自己的腦袋，鳶眸半眯，滿臉寫着“我答對了快誇我快誇我”。
……像是只跟人撒嬌的黑貓。
燈裏快速瞥了他一眼，然後妥協般打開鍋蓋，打起一小勺湯汁盛到調味碟裏遞給他，“要嘗嘗嗎？”可她說話的語氣分明是篤定的，好像很确定他不會拒絕她一樣。
太宰倒也确實無法拒絕她：
“诶，可以嗎？”他嘴上這麽說着，手上接調味碟的動作卻毫不猶豫。
只見太宰小心地捧着那只對他來說并不算大的調味碟，鄭重地低下頭，将嘴湊到調味碟邊，小口小口地吹着裏頭濃稠的湯汁。
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相處，燈裏基本摸清了太宰的口味，因此她也沒看他的反應，而是自顧自地開始處理先前處理到一半的食材。
——個頭不錯的白蘑菇。
她幹淨利落地将白蘑菇的根去除，然後将自制的蝦滑仔細填充進去，整齊地排列在盤子裏備用。
太宰好奇地盯着她的動作，險些連手裏拿着的調味碟都忘了。
還是燈裏半天沒聽到太宰的反饋，偏頭看他，他才反應過來，低下頭小口地嘗了一口土豆炖肉的湯汁，“嗚——不愧是燈裏小姐！”
太宰滿足地眯起眼睛，将剩下的湯汁喝完，“湯裏有土豆那種綿軟的……嗯，口感？還有洋蔥和牛肉的香味……”他放下調味碟，視線再度落到燈裏身上。
“合太宰先生的口味就好。”燈裏突然取過放在小冰箱上的蟹肉罐頭，幹脆利落地打開，用幹淨的勺子挖出裏面雪白的蟹肉，填好剩餘的白蘑菇。然後她在太宰直勾勾的眼神下端起盤子走向烤箱，将蘑菇一一放進去。
看見燈裏這番舉動，太宰有幾分好奇，“燈裏小姐這是要烤嗎？”他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搭配。
“嗯，就這樣簡單烤熟就好了。”燈裏調好烤箱的溫度，又返回來處理剩下的蟹肉罐頭和蝦滑——她決定把蟹肉罐頭收起來明天用，至于剩下的蝦滑，她則打算拿來煮味噌湯，配上裙帶菜應該會很鮮。
太宰眨巴眨巴眸子，撈起蹦跶過來的阿緋抱在懷裏繼續盯着燈裏看。因為知道燈裏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即便這會兒看見她将還有剩的蟹肉罐頭收起來，他也沒有鬧。
然而燈裏的動作卻停了，她有些無奈——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經歷過上次假扮情侶的事之後，太宰變得黏人好多，“太宰先生要是閑的話，可以去想一下一會兒吃完飯，要怎麽給自己綁蝴蝶結。”
她好像，有一點扛不住他專注的眼神。明明之前不會這樣的。
難道是因為友誼升溫了……？
他原來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朋友啊……
“可是我很在意燈裏小姐剛剛弄的，放了蟹肉的白蘑菇。”太宰開始跟人讨價還價。他倒并不是排斥蝴蝶結，而是……單純地想看她做飯。
如果願意使喚他就更好了。
燈裏對太宰這番操作已經稱得上是熟悉了，“不會少太宰先生的份的，需要幫忙的時候我會喊太宰先生。”言下之意便是他不需要盯着她，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可問題就是，太宰确實也沒什麽想做的事。不過他也真怕自己再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會被人察覺出什麽不對。因此太宰只好乖乖地嘟囔了一句，主動去小矮桌前坐着，擺弄燈裏特地提早拿出來的、鳶色的蝴蝶結和幾根發卡。
燈裏暗暗松了口氣——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但不管怎麽說，那麽一大只太宰離開竈臺，仿佛這隅空間的空氣都流通許多。于是她自認為接下來她能夠心無旁骛地繼續做這頓午飯，完全沒注意到來自身後的、暗自收斂了的視線。
太宰單手托腮，目光悄悄追着燈裏在竈臺前忙活的身影，另一只手則勾起矮桌上的鳶色蝴蝶結，繞在指尖不停地甩動。
窩在矮桌邊的雲母眨眨烏豆大的眼睛，遲緩地随着他甩動蝴蝶結的動作晃動身子。它身邊的阿玉連忙變出觸手擋住它的眼睛，免得它把自己晃暈。
太宰沒留意到雲母和阿玉的反應——不然他早就停了，他的注意力盡數放在燈裏身上。
注視着燈裏給土豆炖肉裝盤，轉而去煮味噌湯的身影，他不滿地癟癟嘴。
雖然他收斂了，但她完全意識不到他的視線，這一點也讓他有些不爽。
至少他不得不承認，在有過假扮情侶的經歷後，他好像……确實是越陷越深了。
……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會不會終于有一天，他也會開始想得到她的回應，想要真的以“男朋友”的身份，或者是“丈夫”的身份，站在她身邊？
可是……
“叮——”
烤箱發出的聲音打斷了太宰的思緒，他定睛一看，發現烤箱旁的電飯煲也已跳轉至“保溫”。而燈裏對料理時間的把控向來準确，所以……
“太宰先生現在有空嗎？”
不出太宰所料，還在煮味噌湯的燈裏開口喊他。
太宰立刻将阿緋放在榻榻米上，自己撐着榻榻米站起身，“怎麽啦——”他對她接下來要使喚他幹些什麽心知肚明，可他就是想問。
“盛飯可以交給太宰先生嗎？我這邊的味噌湯也快好了。”燈裏拿着湯勺，攪拌着鍋內的味噌湯。
太宰快步走到她身邊，擡手要去碰櫥櫃拿餐具，“嗯，包在我身上。”
“餐具記得用擺在最外面的那套。”燈裏狀似不經意般提醒道，她餘光自以為隐秘地落在太宰身上，悄悄觀察他的反應。
敏銳注意到了燈裏投來的視線，太宰小心地取出最外面的那只、看起來似曾相識的碗——好像是在那家雜貨店裏買的，“燈裏小姐換餐具了嗎？”
“是給太宰先生換的。”燈裏關了火，自然地朝太宰伸出手要碗。
太宰輕緩地眨眼，有些愣愣的，“……诶？”
“總不能一直讓太宰先生用待客用的餐具吧。”見太宰沒有把手裏的碗遞給她的意思，燈裏幹脆自己伸手接過碗，盛上味噌湯。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得理所當然，就好像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一樣。
太宰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啊對了，那個橘色小螃蟹是太宰先生的，紅色的是我的，小心拿——唔，好像拿錯了也沒關系，看太宰先生喜歡哪個，都還沒用過。”
太宰暗自吸氣，理智搖搖欲墜。他已經顧不上燈裏的視線了，光是控制住他現在的表情，就幾乎花光他所有的力氣。
——在喜歡的人家裏擁有了一套專屬餐具，可他卻沒有跟人家交往……這到底是什麽事啊。
她對朋友，都這麽好的嗎？
……木頭。
看見太宰愣在原地，燈裏在心中小小地比了一個“耶”，然後愉快地放下湯勺，邁着愉悅的步子去按電飯煲的按鈕。
一股栗子的甜香沖出電飯煲，混進土豆炖肉霸道的香氣裏，多少拉回了一些太宰的理智，“這是……？”他來的時候，飯已經放下去煮了，所以他并不知道電飯煲裏的玄機。
“是栗子飯哦，十月是吃栗子的季節嘛。”燈裏拿飯勺攪了攪煮好的栗子飯，伸手拿過太宰另一只手上的飯碗，開始打飯，“所以回過神的太宰先生，可以代替我把味噌湯盛好嗎？本來打飯應該是太宰先生的活才對。”說到最後，她帶上了幾分不自覺的親昵。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她渾然不覺，甚至有些小得意的模樣，太宰忽地放松下來，繼續從櫥櫃裏取碗筷，“……嗯。”
就暫時，順其自然吧。
也許溫水煮青蛙，煮着煮着就開竅了也不一定。
盡管他也不确定這是不是他想要的，可毫無疑問的是……
——他喜歡跟她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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