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夏末[女A男O] - 第 27 章 二卷··第二十七章··退避

第二卷··謎團  第二十七章··退避

安夏再次醒來之時,車子已經停穩了。他睜開酸軟的眼皮,渾身都提不上勁,這一覺仿佛過了好久。坐起身子,身上卻滑下了一件不屬于自己的外衣。

他低頭輕輕地嗅了下,在衣領上摻雜着自己的味道之中卻又聞到了一股淡淡酒香,這股氣味有種說不由來的熟悉之感,就在他疑惑之時,車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拉了開。

林司慕縮着脖子,因為沒穿外套而有些着涼,物資緊缺之下也尋不來其他的備用衣物,她只顧小心翼翼地護着懷中的暖杯,輕手輕腳地合上後車門才一轉身才發現已經醒來的安夏。

“啊,你已經醒了啊!”因為着涼,本就低沉的嗓音,此時裹着鼻音顯得不比平時那般的冷清。

安夏挪了下腿想要站起來接過她懷中的暖杯,卻因着身子還酸軟無力,竟又跌了回去。林司慕眼疾手快地俯下身,伸過手臂想護着他,卻一時不查被慣性一起帶倒了。

這一倒不要緊,兩人直接跌坐一團,林司慕半只手還提着那暖杯,另一只手撐在安夏的後腦處,二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半寸,呼吸之間的鼻腔中全是對方的氣味。

那被動發|情的Alpha信息素,還沾染在林司慕的衣領處,如果不是這般貼近,以着她的身高旁人根本就聞不到,也就是在此刻,安夏才猛然地想起那味道熟悉的感覺是從何而來。

秋風舒爽的那日射擊場,英姿飒爽的主角近在眼前,同樣的味道,同樣的人,只不過眼下這股味道之中還夾雜着自己的月桂香。

安夏猛地推開對方,這下子本來被護的好好的暖杯徹底被打翻,那裏的熱湯淋了林司慕滿身,但她沒看自己一眼,又急欲探過身子想要查看。

“有沒有被燙到?都是我不小心,安夏,沒事吧?”林司慕探過的手背上,是被熱湯燙紅了的痕跡,可她毫不在意,眼裏口中全是安夏。

他縮了下身子,避開了對方想要掀起衣服查看的手。“我沒事…我還想再睡一會,你出去吧。”

聞言,林司慕頓了下手,車廂內昏暗的光線讓她看不清安夏的表情。“那我稍微把這裏清幹淨了你再睡好麽?”

而安夏卻轉過身子不再理會她。

林司慕用從車裏的雜物中翻到的清潔布清理幹淨了車廂,沒有被旁人看到的臉上紅了一片。

經久鍛煉的身體讓Omega的肌理不似常人那般的柔軟無骨,但正是這幅硬邦邦的男子身材讓她沉迷不已。要說身邊比安夏好的同性身材多得比比皆是,但林司慕卻厭惡遠之。一邊是讨厭平凡的Omega,一邊是對同僚們的敬而遠之,只有安夏,是好的恰到好處,仿佛天生就是來要她林司慕的命的,也正是安夏,在潛移默化中一點點地軟化了她的棱角,讓她變得不再那麽冷清,變得開始懂得了人間煙火的美妙之處。

車廂裏是林司慕收拾的悉索聲,安夏側躺在一旁閉起眼睛,從沒有哪一刻像這般一樣想要時間趕快過去。衣領上,淡淡地酒香就像是發酵過後的香醇,久而不散。好不容易捱過的發|情期,倘若不是因為有抑制劑的作用,單憑這個Alpha滿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安夏極有可能的再次發|情。

遙想這一路相處,安夏只恨自己為什麽沒能早點想明白,一個區區的Beta怎麽可能真的就足以心安理得的坐在這個領軍的位置上。

林司慕騙了自己。

在她那Beta的身份之下掩飾滿分地處心積慮地接近着自己。

雖然不明其原因,但這種被欺瞞的感覺讓安夏很是羞惱。

或許他們所有人都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笑話,看着自己這個Omega不知天高地厚地和這個Alpha混跡在一起。

安夏蜷起腿,只覺得周身寒冷,但一想到身上蓋着的外套還是那人的,就羞惱地将之甩在一旁。他緊緊咬着嘴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從小到大,也沒有哪一刻像這般的讨厭自己這個愛哭的毛病。

他一直覺得哭泣,是弱者徒勞與無畏的掙紮。可是每當無助的時候,卻只有哭泣才能讓自己發洩出來。安夏蜷縮在車廂裏,想起了安洛,想起了老院長,想起了曾經在福利院那些無憂的日子。

如果重來一次,安夏想自己如果能死在安洛走的那一天就好了。

前路無望的奔襲,喪屍的圍堵,破城,親友的遠去,一個個都像是巨石朝着自己不斷地壓下來。

安夏堅持不住了。

在距離A市不遠的地方,車隊最後一次停下來休整。

尹樂樂歡快地跑下車終于可以舒動一下身子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越靠近南方氣溫就明顯地爬升起來了,即使在破土大地上,仍是有不少的樹木野花在這個春天裏,悄然地恢複生息。

正當她想要拉着一同從車上下來的安夏唠嗑的時候,卻慢人一步,安夏将她抛在原地,頭也不回地向着車隊後方的群衆那邊走去。

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她,轉頭扒拉着林司慕:“哎!頭兒,你發現沒,這兩天安小夏同志好像有點不對勁?”

林司慕在一旁正在調試着電臺,準備和A市軍方同僚再次确認群衆的交接事宜,結果被尹樂樂的這一打岔,滿耳朵的安夏,弄得她連電臺一時都忘記了怎麽接。

她皺起眉:“什麽叫不對勁?人不是還好好的能吃能跑。”

“害,我說的不對勁不是這個啊!”尹樂樂一把扯過林司慕手中的電線,一邊動手一邊嘴上還不停:“你難道沒覺得安小夏這兩天都沒怎麽和我們說話麽?雖然他平時也不是特別愛講話,這個大家都知道。但我指的是,這兩天,安小夏同志比平時變得,更加不愛和我們講話了!我這麽說,你能明白麽!”

陽光透過新發的樹芽間隙落在了林司慕的臉上,她看着尹樂樂手中的動作,細細品了下她的話,這才在百“忙”之中回想了起來安夏這兩天的不對勁。

尹樂樂看她半天不說話,又賤兮兮地用胳膊肘拱了下林司慕:“別是你那天拉起車隔板,然後趁我不注意,偷偷欺負了人家是不是?”

要說插科打诨她尹樂樂認第二,全小隊裏就沒人敢當第一。不僅如此,還特別愛在老虎臉上拔胡須。

“尹樂樂上校。”

“到!”完了完了,林大中将一叫她的本命帶軍銜,自己就準沒好日子過了。

“這裏距離A市還有多遠?”林司慕“和藹可親”地問道。

“報告中将,還有二十公裏!”樹上的鳥兒還在叫,尹樂樂的心裏卻直打鼓。

“很好,那剩下的路你就徒步過去吧。”林司慕依舊笑眯眯地看着她可愛的愛将,“哦,對了!還要加負重,這些天你一直在開車,正好活動一下身子,你說是不是。”

一聽這話尹樂樂只好默默地閉上了嘴巴,她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叨逼叨林大中将的感情問題。

而另一邊的安夏,越過人群一時之間竟無所事事地走到了何醫生随行的車旁,正巧碰到醫護人員在為一些士兵們分發配給的抑制劑,他看到安夏的到來,沖着對方擺了擺手。

“我估摸着你的抑制劑也該要補充了,正說待會讓學生給你送過去,你就來了。”何醫生自顧自地走到車邊,将另一個小箱子扒開,替他拿了幾支Omega的生理抑制劑。

不提抑制劑還好,好不容易想要忘卻的某些記憶,在被提起的時刻,讓安夏突然有些羞惱。

他木楞地接過何醫生手中的抑制劑,揣在兜裏話也沒說一句就離開了。

遠離了吵鬧息壤的人群,春日的風中帶着某些不知名的青草香氣撲了安夏的滿臉,可是鼻間還隐隐地留存着那人的信息素在萦繞不休。

安夏搓了下指尖,順風點燃了一支香煙,想要借此來掩蓋那人留下的标記氣味。

淡然地酒氣紛香混雜着劣質的煙草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與之相反的卻是安夏空白一片的大腦。他的思緒像是一支沒了線的風筝,飄蕩在天空中,想要去而不返。

就在他還放空的時候,突然一陣警笛破空響起。

“哔——!”

不遠處地人群開始騷動了起來。

“喪屍!”人群中隐隐能聽到地呼喊聲。

“抓緊上車!快去彙報林中将!”外圍警戒地軍士争分奪秒、井然有序地開始疏散三三兩兩的人群。

安夏立刻将手中的煙蒂掐滅,他就近跑到一列小隊旁順手拿起了他們備用的步|槍。

幾公裏外,浩浩蕩蕩的屍群行進時帶起的塵土,已然肉眼可見,喧嚣如大風過境一般。群衆雖然面帶惶恐,卻聽從着指揮盡數地以最快速度回到車內。

人群與車隊以最快的速度整合完畢,安夏跟随者最近的小隊上了他們的車。

屍群帶起的黃沙似要像蝗蟲一般地吞沒這支小小的隊伍,他們在這争分奪秒的時刻,再次踏上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