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
司儀走上臺，一番講話下，整個人聲鼎沸的大廳立刻安靜下來。
“現場所有來賓我，終于登上了這方愛的典禮臺，見證這美好的時刻……讓我們用隆重的掌聲有請新郎盛裝登場。”
傅延川瞥了門口一眼，輕笑：“被你放鴿子，無聊的來參加婚禮。”
“怎麽沒聽你提過？”江知許驚訝，“你是新郎那邊的親戚朋友嗎？”
傅延川揚眉，低聲：“不，我是新……”
話沒說完，在司儀的呼喊下，新娘出場，右側宴會廳的大門再次打開，蔣書漫手捧鮮花緩緩走進來。
傅延川視線在新娘臉上掃過，滞了一瞬，幾秒後，幡然醒悟，語氣緩緩道：“很顯然，我是前新娘的朋友。”
“啊？”
傅延川對着典禮臺揚了揚下巴。
江知許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臺上，當他看到新郎的臉時，懵了，磕巴道：“他他他不是你那位學妹的未婚夫嗎？”
臺上的新郎正是她和奇葩男沈耀相親那天，遇見的傅延川的學妹的男朋友。
愣了幾秒，江知許也明白過來。
由于新娘逃婚突然，肯定沒有通知她那邊的親戚和朋友，或者是，這麽尴尬的事情，她不好通知。
所以現場很多人都是原新娘的那邊的人。
傅延川也是其中之一。
而他學妹的男朋友就是蔣書漫暗戀多年的男人——方辭禮。
捋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江知許眨着眼睛看向傅延川，他仿佛早就接受這個世界很小的巧合。
此刻，正淡定地觀禮。
但座位上已經有其他人開始不淡定了，同桌的其中兩人指着臺上的新娘，語無倫次。
有個男人看向傅延川，疑惑道：“延川，這新娘怎麽突然換人了？”
傅延川漫不經心地說：“我要是知道，還能坐在這裏。”
傅延川純粹是被放鴿子太無聊沒事做，才來參加婚禮，沒想到，這更無聊的事情還給了他這個驚喜。
他偏頭瞅了眼目光呆呆地看向前面的甜美姑娘，勾唇笑了笑，心情突然很好。
—
典禮結束，新娘換完衣服開始敬酒。
此刻，很多原新娘的朋友也大概明白了事情變動，站起身體面地離開。
但由于江知許在，一向不喜歡熱鬧的傅延川倒是不急着離開。
他的幾個大學同學走過來同他打招呼，彼時，他正給江知許剝蝦，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
“延川，這是……”他同學看着江知許問道。
傅延川慢條斯理地将剝好的蝦放在江知許盤子裏：“這蝦味道一般，回來我給你做，先将就着吃點。”
說完才站起身，拿過濕紙巾擦了擦手，揚眉道：“我女朋友。”
“女朋友？”同學很驚訝。
他和傅延川大學一個宿舍，也是同一個社團，關系算說不上多好，但也知道傅延川是不婚主義，從不交女朋友。
否則大學追她的女生都如過江之鲫，數不勝數，他要有心早就脫單了。
傅延川點頭：“是，怎麽了？”
“沒什麽。”同學尴尬一笑，“只是有些驚訝，你之前不說自己不交女朋友不結婚嗎？”
傅延川嗯了聲：“對，之前是說了，但現在不是愛情來了嗎。”看一眼埋頭吃蝦的江知許，“擋也擋不住。”
何況他也不想擋。
同學笑着祝福：“恭喜恭喜，等你們有好消息，別忘了通知我。”
傅延川聞言，忽然笑了幾聲，聲線微揚，透着難得的輕快：“一定，估計不會太晚，這兩年的事兒。”
“好好，到時我一定來參加婚禮。”
吃着蝦的當事人眨了下眼睛，在他同學看過來時，站起身，笑着打招呼。
他同學視線不動聲色地移到江知許的臉上，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傅延川。
原來不可一世的傅延川竟喜歡甜美款。
他同學離開後，坐下沒兩分鐘，又一波校友過來，以上的對話重複一遍。
而傅延川竟然很好脾氣，每次都不厭其煩的介紹江知許，哪怕他同學有的并沒有問起江知許，他也會主動介紹：“這是我女朋友。”
江知許笑着一一打招呼。
坐下後呼出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笑僵了。
“你大學好像很出名。”
傅延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并沒有那麽覺得。
江知許看了看他的臉，想起陳思思之前說過，他在哈弗設計學院讀研時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那本科必然也不會差。
“我在讀大學時，就是學校裏的小透明。”江知許平緩地說。
傅延川喝了口水：“能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江知許想了想，覺得沒毛病。
說到這，她忽然想起一個事，用很随意的口吻問道：“大學裏追你的女生很多吧？”
“還想吃什麽？”傅延川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江知許搖搖頭：“不吃了，飽了。”等了幾秒，看傅延川完全沒有要回答她問題的意思，以為太吵，他沒有聽到。
于是又問了一遍。
“我看那炒時蔬不錯，你要不要來點？”
說完也沒等江知許同意，夾了些放在她盤子裏。
閃躲回答問題的姿态很明顯。
江知許盯着他也不說話，更沒有吃他夾的菜。
幾秒後，傅延川放棄，妥協道：“是，很多。”
停頓一下，又道：“但是我從始至終動心的，喜歡的也只有眼前這個瞪着我的姑娘。”
傅延川發現這些矯情的情話對着江知許的臉很容易就能說出口。
像是不由自主。
“……”
江知許抿唇沒搭腔，轉回頭，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軟乎乎道：“哪裏有瞪你！”
傅延川不在意地望着她，目光如炬。
過了會兒，新郎和新娘來敬酒，江知許遞上她提前準備好的紅包。
蔣書漫笑着接過，臉上洋溢着幸福開心的笑容，與新郎冷淡淡漠的情緒形成鮮明的對比。
方辭禮看見她和傅延川很明顯地愣了下，又迅速恢複自然，裝作不認識。
江知許瞧向方辭禮，想說點什麽，但看他始終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根本不準備上前。
想了想，最終放棄。對蔣書漫說：“新婚快樂，要幸福。”
蔣書漫樂呵呵道：“會的，放心好了。”
江知許點點頭，在蔣書漫離去後，和傅延川起身離開。
出門前，再次回頭看了眼。
整個婚禮現場都是按照原新娘的喜好布置，很豪華也很隆重。
可見方辭禮對原新娘的重視和喜歡。
想到這。
她又看了眼蔣書漫，這個傻乎乎的姑娘，仿佛沒有知覺似地笑着。
絲毫不在意周圍指指點點的目光。
真是愛的又傻又單純。
希望吧。
希望方辭禮能看見她，并且珍惜她。
—
從酒店出來後，傅延川徑直上了她的車。
江知許關心問：“你沒有開車來？”
“開了。”傅延川不緊不慢，“和你一起回，車明天再來開。”
“哦。”江知許點點頭。
傅延川拉開門坐上駕駛座，側身到副駕駛座，給江知許系好安全帶，擡手看了眼時間，剛過一點，時間還很早：“想去哪裏玩？”
江知許還在擔心着蔣書漫，沒什麽心情：“回家吧，我想回家。”
傅延川看她一眼，低落的小臉，由于不開心，連眼尾都是下垂的，像一只失落的小貓。知道她心情不好，沒再多說什麽，反手系上安全帶啓動車子，往回家的方向開。
之後，車裏安靜了有一會兒。
忽而，江知許看向傅延川，問道：“你對方辭禮，熟悉嗎？”
傅延川早就猜到她會問，從宴會廳出來後，她臉上的擔憂就沒停過。
“他婚房別墅的庭院設計是我做的，所以溝通設計方案時見過幾面，不算熟悉。”
江知許失落哦了聲，傅延川瞥她一眼，似看透般說：“想問什麽？”
江知許想了想，輕聲問出第一個問題：“他性格怎樣？”
傅延川思考了下，按照之前方辭禮和李京淑的相處模式，評價了幾句：“溫文爾雅，細致入微，對女朋友關懷備至。”
江知許感覺跟剛才看到淡漠的男人不太像。
不過，聽傅延川說完，她心裏還是寬松了些。
可他接下來的話，又讓她剛放下來的心重新提了起來。
“可這些優點都跟蔣書漫沒有任何關系。”
“為什麽？”江知許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說，有些着急，聲音較平時略大。
傅延川仍保持淡定，他知道江知許關心什麽，不疾不徐道：“一般男人，他的細心、耐心、溫柔、體貼都只會給他愛的女人。”
人都是雙标的，對喜歡的人是一個标準态度，對不喜歡的人又是另一個标準、另一個态度。
多數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态度是很明顯的，同樣，不喜歡也很明顯。
連他也不例外。
江知許抿唇，垂下頭，情緒有些低落，更多的是對蔣書漫未來的擔憂。
幾秒後，自我安慰道：“既然他答應娶漫漫應該是喜歡的吧，否則怎麽會同意呢？”
傅延川沒接話，因為他的看法剛好相反。
從婚禮上方辭禮的态度，很明顯地可以看出，他不喜歡蔣書漫，能答應娶她，無非是在氣頭上。
等清醒後，很可能會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
傅延川甚至覺得，江知許可以準備二婚的紅包了。
但實話不能實說，不然這個丫頭今天都不會開心。
傅延川心裏明鏡似的，低聲勸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我們無法幹涉別人的選擇和決定，更沒必要為此憂慮。”
“我知道。”江知許擡頭，嘆息一聲，“但是——”
“沒有但是，作為朋友只需要把該給的祝福送到就可以了。說多了，可能會引起反效果。”
道理她都明白，唉，算了。
她看向傅延川，靈動的眼睛一轉，突然問道：“如果是你是方辭禮，你會怎麽做？”
傅延川不知道話題怎麽就扯到他身上，他抽空擋快速看她一眼，心裏頓時敲響了警鐘。
又是一道送命題
他清了清嗓子：“這個如果，一點兒也不友好，我拒絕回答。”
江知許撇撇嘴，還想再問，忽然聽見傅延川問：“你會在婚禮前夕撇下我？”
江知許搖頭：“怎麽會啊！”
“所以——”傅延川挑唇一笑，徐徐道，“你這個假設不成立。”
江知許不服：“你這是偷換概念。”
傅延川笑笑，忽而認真道：“如果我是方辭禮，我會直接宣布取消婚禮。”
娶不到你也不會娶別人。
其實，同為男人傅延川并不贊成方辭禮換新娘的行為。
因為當人對你給的希望有了期待又落空的感覺遠比從來沒有時，更加糟糕。
何苦拉不相幹的人下水。
“然後——”傅延川說着停頓一下，打右轉向轉彎。
等轉過彎，江知許趕緊問：“然後怎麽樣？”
“然後追去美國，不擇手段把你囚禁在身邊，一輩子不讓你逃開。”
江知許聽完頓了下，忍不住偷偷笑了下，慢吞吞地說：“你這想法還挺霸道總裁的。”
“霸道總裁？”
這又是傅延川的知識盲區。
江知許解釋了一下霸道總裁的由來，她還是聽夏護士說的。
夏雯雯平時很喜歡看這類的言情小說，偶爾工作中還會跟江知許甩出一兩句裏面的經典臺詞。
例如：女人，你工作的樣子看上去很迷人或是女人，你別想逃離。
傅延川聽完：“……”
“？？？”
江知許看他吃癟的表情，有點控制不住，由憋笑變成輕笑出聲。
傅延川看她注意力被轉移，人也開朗起來，唇角跟着一彎。
仿佛故意似的，語速很慢地說：“關于放我鴿子的事情，想好怎麽補償了嗎？”
“……”江知許咯噔一下。
她還沒有想。
“我這也不算放你鴿子吧，今天我們不是一起過的嗎？”江知許強詞奪理地說道。
話一出，傅延川氣笑了：“江七七，你這才是真正的偷換概念。”
“……”江知許抿唇，不吱聲了。
快到家時，她找補了一句，“我有給你準備禮物，回家拿給你。”
傅延川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眉眼含笑道：“禮物不滿意的話，今晚別想走。”
聞言，江知許突然膽子大了起來，開玩笑似的：“你不滿意，我就把自己賠給你，可以嗎？”
話落。
傅延川怔了下，将車停好後随即轉身看向她，眼眸漆黑。
片刻後，學着她剛剛說的霸道總裁的語氣，幽幽道：“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江知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