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齊恒摸摸額角,一臉懵逼看着江知許急速離開的背影,直至消失,滿臉疑惑地偏頭,看向站在原地雲淡風輕的傅延川。
問道:“江醫生這是怎麽了,好像不太高興。”
傅延川頭也沒擡,不以為意道:“我怎麽知道。”
齊恒不信,“你倆一直在客廳,你會不知道。”停頓下,摸着下巴,問他,“你是不是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江醫生是女孩子,女孩子臉皮薄。不像我,随便你毒舌。”
傅延川不耐煩地擡眼,語氣悠悠,理所當然道:“你進來之前好好的,可能是不想看見你。”
“……”齊恒聽傻了,關他什麽事,他一向熱情,江醫生絕對不會是因為他不開心,肯定是傅延川說了什麽。
“你覺得我會信,江醫生明明更喜歡我。”
傅延川哼笑一聲,滿是不屑。直言道:“你想太多了。”
齊恒伸出食指搖了搖,“如果不是,她為什麽有你的微信,關于租房房子的事情卻和我聯系。”
傅延川一時間沒說話,昨天他收到齊恒的微信,上面是他和江知許的聊天截圖,下面是齊恒的語音。
他先點開截圖看了眼,她問他們什麽時間有空去看房子,話語禮貌而疏離,小時候的活潑好動黏人的女娃娃再也不見蹤影。
他輕笑了下,沒往心裏去。
接着,他播放齊恒超長的語音。
齊恒欠欠的聲音從手機傳來:“川哥,明天有時間嗎,江醫生讓我們去看房子。哈哈哈,江醫生有你的微信,卻選擇和我說,看來更欣賞我,醫生就是不一樣,懂得欣賞人的內在,不光只看臉。你什麽時間有空和我說下,我都有空。”
傅延川自動忽略齊恒自戀得意而又沒用的廢話,回道:“下午六點以後吧。”
錯開上班工作的時間。
–
見傅延川難得無話可說,齊恒更加得意,眉眼嘚瑟地揚了揚。
傅延川淡淡收回視線,把問題抛給他,道:“那你說說,她為什麽會更喜歡你?”
齊恒飛舞的眉毛一頓,這次換他無話可說。
他眯着眼睛思考了會兒,他的外形條件不差,長相算中等偏上,濃眉單眼皮丹鳳眼,好在鼻梁高挺,若不是和傅延川站在一起,也算一枚帥哥。
但若是和傅延川一比,那就差太多了。
只要人不瞎,都會選擇帥的正氣而耀眼的傅延川。
他輕咳下,找補一句,“因為我有內在美。”
傅延川點頭嗯了一聲,嘴角小幅度輕扯了下,緩慢道:“你最大的內在美是跟我做朋友。”
說完不再搭理齊恒,拿起茶幾上的鑰匙漫步離開。
齊恒:“……”
這男人好不要臉。
—
回到家的江知許緩了好一陣,臉上的燙意才消退。
她覺得今天這事一鬧,她更加不敢直視傅延川。
兩次說謊兩次被拆穿,尴尬的江知許面頰發燙,雙唇緊抿,大腦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動作僵硬地逃離現場。
此刻,緩過勁兒的江知許,大大地呼出一口氣。
希望近十天內,都不要再看見傅延川,因為根本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可又想到馬上就是樓上樓下的鄰居,很難不碰面。
江知許心裏那叫一個愁得慌。
“咕嚕咕”
肚子傳來叫嚣聲,饑餓感頓時襲來。
剛剛光顧着尴尬和逃離,連自己餓的感受都忽略了。
她無力地起身,揮退那些窘迫的情緒,去廚房做晚餐。
江濤和周秀琴沒在家,她自己一個人,打算簡單做個湯面應付一下,飽腹即可。
她打開冰箱,拿了些綠葉菜和冷凍面條,打開天然氣燒開水,煮面,又加了個雞蛋。
面很快熟了,江知許盛了一碗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吃着,一碗見底時,手機響了下。
她左手拿過手機,點開微信,随意看去。
動作随之一僵。
竟是傅延川發微信給她。
熟悉的園林景觀的深色頭像飄在最上面,頭像右上角的紅圈圈顯示數字2。
江知許輕咬下唇,窘迫的情緒再次浮上心頭。她緩緩放下筷子,右手點進對話框。
——傅延川向她轉賬36000元。
下面還留了一句話:【一年的房租。】
江知許怔住,她的數學不是體育老師教的,很快算出,按照月租2000,一年的房租應該是24000元,而非36000元。
顯然,傅延川是按照月租3000算的。
江知許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于是發了個:【?】
傅延川回得很快:【按照市場價走,不要讓周老師欠人情。】
江知許卻覺得是他不想欠她們人情,這符合他一貫獨來獨往的作風,畢竟不差錢,沒必要因為這一千兩千的搭上人情關系,反而還不清。
但也不用交一年的房租啊,雖然江知許沒有租過房子,但也知道正常市場的租房支付方式大多是押一付一或者押一付三。
因為有周女士在,王阿姨肯定不會要他的押金,所以他只需要付一個月或者三個月的房租即可。
看着眼前大額的轉賬,她也沒多說什麽,人家有錢,樂意付一年的,她管不着,只會了個:【好的,我會轉給王阿姨。】
然後劃到轉賬位置,點了收款。
這次沒等周女士下班,看一下時間,默默計算着與紐約的時差,王阿姨那邊現在應該是早上7點。
剛剛好,她把傅延川的租房費用發給王阿姨,順便說了下家具的事情。
王阿姨表示理解,現在年輕人眼光高,那些家具都是她看着買的,老年人的審美,看不上是正常的。
王阿姨表示會通知娘家哥哥把傅延川不需要的家具全都拉走。
與王阿姨溝通完,江知許思量了下,覺得應該跟傅延川說一聲,于是發了條消息給他。
直接發給他,沒再讓齊恒轉達:【王阿姨說會找人把家具拉走,就這兩天會把房子騰出來。】
發完,江知許等了會兒,沒見男人回複,起身去洗碗刷鍋,接着洗澡洗漱,再次看手機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傅延川回複很簡單:【好,我知道了。】
奇怪的是,傅延川隔了三分鐘又神奇的補了一句:【麻煩江醫生了。】
前面那句是他說話的風格,言簡意赅,公事公辦不摻雜任何個人感情;
而後面這句客套話,卻不太符合傅延川的平時的作風。
而且還是隔了三分鐘後補的。
依她對傅延川的了解,第一句話回完聊天該結束了。
他這是想起了什麽?
江知許CPU都快幹燒了,也不知道傅延川此舉是因為什麽。
想不通的江知許沒再想,禮貌地回複一句:【不麻煩。】
回複完,給手機充上電,躺下準備休息,剛躺下,手機又響了下。
江知許眨眨眼,無奈重新坐起身,拿過手機。
傅延川:【為表達感謝,搬家那天想請你和周老師吃頓便飯。】
江知許以為自己看錯了,眨眨眼,再看。
沒錯。
他确實提出想請她和周女士吃飯。
???
這男人突然怎麽了,變得如此客氣。
難道被她兩次不高明的謊話刺激傻了。
江知許想了下,回複:【不用,心意領了。】
三分鐘後,傅延川回複:【好,到時候聯系。】
???
江知許又傻了,她趕緊看自己的回答。
沒錯,是拒絕的。
傅延川是不認識字嗎?
江知許頭疼,發現與他說話真的很費腦細胞。
她也不想再細究是為什麽,腦細胞是不可再生資源,她得好好珍惜,不能都給了傅延川。
簡單回了個好,不再說話。
另一邊,得逞的傅延川滿意地扯了下唇角。
–
第二天上班,換完藥的江知許在導診臺碰到夏雯雯。
她一臉萎靡,狀态跟昨天早上的江知許差不多。
相同的對話,只不過對話的內容對換。
江知許關心地問道:“夏護士,沒睡好?”
語氣同昨天夏雯雯問江知許時,一模一樣。
夏雯雯打着哈欠,立馬反應過來接上:“這麽明顯嗎?”
江知許點頭,“還挺明顯的。”
夏雯雯嘆氣,“的确沒睡好。”
江知許:“失眠了?”
夏雯雯點頭:“是。”
江知許疑惑:“你昨天不是和徐醫生出去慶祝了嗎,這麽開心怎麽會失眠?”頓了下,了然,“開心的失眠。”
夏雯雯哭喪着臉,“沒有。”說着,拉着江知許走到一邊,見無人才說,“昨天發生了一個尴尬的事情。”
江知許問道:“什麽事情?”
能讓夏護士尴尬,也是奇了。
夏雯雯猶豫下,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就是昨天,嗯,昨天…我…”
夏雯雯斷斷續續好一會兒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江知許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
半響後,組織好語言的夏雯雯一跺腳,一閉眼,豁出去般道:“就是我和徐建,我們,昨天晚上不小心Kiss了。”
聲音越來越小。
但江知許聽見了。
“啊?”饒是一向冷靜自持的江知許此刻也目瞪口呆。
看着夏雯雯良久無反應。
夏雯雯咬着下唇,肯定地點點頭,告訴她,她沒有聽錯。
片刻後,回過神的江知許,輕聲問道:“怎麽會,不小心呢?”
夏雯雯一臉後悔,“怪就怪我昨天太興奮喝了點酒,轉身時,沒站穩,後面的徐建好心的過來扶我,不小心,親上了。”
說着,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嘴,仿佛昨天柔軟的觸感還在。
“……”江知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種事情的确尴尬。
主要是每天一起工作,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想忽略或者忘記都難。
夏雯雯懊悔地自言自語:“昨天還不如不去呢,等你一起。現在好了,以後怎麽一起工作,尴尬死了。”
江知許撓撓眼角,思考下,安慰道:“你這是不小心的,又不是故意的,徐建能理解。”
江知許說完,夏雯雯更窘迫了,“他反應比我都大,當即一把把我推了開。”說着撇撇嘴,委屈道,“他力氣太大,我一搖一晃沒站穩,摔了個屁墩,到現在還疼着呢。”
江知許:“……”
“哎,他還不如不過來接我呢,摔一跤就摔一跤,也比現在強。”
跤也摔了,還弄成這樣。
江知許清清喉嚨,琢磨着怎麽安慰更妥帖,“雯雯,沒關系,昨天事發突然,他肯定反應大些。經過一晚上的時間,他肯定能想明白,你不是有心的,見面當做沒發生過,打個招呼點個頭事情就過了。”
夏雯雯想想也是,多大點事,嘴巴不也是皮膚的一部分,皮膚間的剮蹭,很平常。
自己在這為難起來沒完沒了,備不住人家徐建-今天都忘了。
這樣想着,查完房的徐醫生低頭看着手裏的患者病歷往她們方向走來。
夏雯雯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若無其事打招呼的準備。
可徐建在距離導診臺還有一段距離時,擡起頭來。
見到并肩的江知許和夏雯雯,腳步頓時停下。
停在原地近半分鐘,看着夏雯雯,沒有絲毫反應。
夏雯雯注視着徐建,嘴角的笑快僵硬了。
這時,徐建身旁走過一瘸一拐的患者,徐建借機會關心病人,扶着人右拐去了病房。
“……”夏雯雯嘴角的笑立刻沉下,“那好像是你的病人。”
“……”江知許點頭,無奈道,“是。”
“我怎麽感覺他比我還介意呢。”
“你的感覺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