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降臨（50）
幾人全數回來，圍着唐夕澄，除了方鎮磊都知道所謂的項目一定和美味有關。
大家都知道，大佬唐夕澄只想找好吃的，對別的事沒興趣。
只有方鎮磊瑟瑟發抖：“大佬，別挖我的人，我收點騎士和牧師不容易。”
“是嗎？”回應方鎮磊的話，眼神瞥的是小淩雅，“我還沒動呢，就挖你人了？”
讓人踩中另一個雷區，倒是和剛才不同，唐夕澄反應小很多，算是某種程度的雙标。
“行了，別在這丢人，”顧景往側面一步，擋住視線，順便下逐客令，“鹿豹城拿到，你可以撤退了。”
午後沒幾個小時，鹿豹城的昏暗總讓人誤以為到晚餐時間。
一個冷得很，特別想吃東西；一個完結公會大事，想要專心分享街頭美味。
兩人一拍即合，當面談起美味計劃，無視另外三人存在。
“唐姐姐，你不請哥哥去品嘗嗎？”小淩雅仗着身材矮小，抱着唐夕澄胳膊左右搖晃，提議中帶着點撒嬌意味。
“什麽哥哥？”唐夕澄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哥哥呀。”小淩雅往後扭頭示意。
身材高出一大截的顧景低頭回應眼神，短短半天共同戰鬥，此刻他看小淩雅就像在看自家親妹妹一樣。
眼神不斷投射出“幹得好”“幹得漂亮”“不愧是你”的意思。
鼓勵眼神讓小淩雅更加激進：“唐姐姐，快請哥哥去品嘗美味呀。”
本來也不是品嘗美味的局，不過是請周與去大別墅那邊制作，留着之後慢慢享用。
讓小淩雅這麽一折騰，不請顯得她刻意回避似的。
“呃，顧景，一塊去嘗嘗？”
“好。”那沒來由的期待再次浮現顧景面龐之上。
旁邊蘇淋也是懂得看臉色的人，撇下一句還有事忙，不給任何回應機會，跑得沒影。
“那就，回小熊城大別墅。”
從昏暗到光亮只有一秒鐘時間，鹿豹城待久了回來，眼睛有些難适應小熊城的天色。
好在同樣昏沉，沒有陽光，一行人回到居住區大別墅，狂風驟起，外面下起暴雨。
沒有雷聲，并不會讓人在寒冷中産生季節變換的錯覺。
唐夕澄介紹周與給楊婆婆，讓她們進廚房忙活，自己則是倚在窗邊愣神。
機靈小淩雅也溜進廚房，關上門，大廳只剩顧景在唐夕澄身邊。
身材高大結實，撐起不算厚實的外套，顧景靠着椅背面向窗戶，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
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安靜陪着愣神的唐夕澄。
畫面靜止，兩人好像畫中不會動的人物，你望着我，我望着天，安靜而美好。
許久，顧景低聲道：“還記得那個雨天晚上，我們在孤兒院對面公園找蝸牛嗎？”
“記得，蝸牛沒找到，孤兒院大門關閉回不去。你第一次幹壞事，撬開後門門鎖送我回去。”想到幹壞事的顧景，唐夕澄忍不住嘴角上揚。
“我一直很慶幸當年你沒有答應跟我老爹回家，沒有變成我的妹妹。”顧景上前一步，靠上窗沿，擋住唐夕澄投向外面的視線。
四目相對，沒有特殊火花，只有一股暗中湧動的情緒。
這一次，唐夕澄沒有下意識逃避，回歸十四年前，她無時無刻都想沉浸在這種沒來由的期待眼神中。
溫暖又安全感十足，讓她破碎的心稍稍愈合，動搖的生存欲望再次穩定。
只要顧景看着她，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十四年間，世界險惡，人心不古她看得更加清楚，不再有任何幻想，也不指望誰來拯救她，堅定靠着自己力量活下去。
顧景的重現不會在她心中掀起巨大波瀾，她只是執着要回報些什麽，沒有任何期待。
任憑顧景看她的眼神有多特別，她想走的路上都沒留顧景的位置。
她避開那眼神，轉向廚房，呢喃道：“以後也不會有……”
廚房虛掩的門打開一人寬，小小只的淩雅頂着視線，沖着唐夕澄大踏步往前走。
每一步用力踩地板，激動到肩膀帶着雙臂大幅度甩動。
一點點縮短和視線的距離，小淩雅在反應遲鈍的唐夕澄面站定，拽起她的手，又揪住顧景的衣袖。
兩只手交疊在一起，一只寬厚有力、手指修長，在下方承托；一只瘦弱蒼白，骨節明顯，柔軟貼在上方。
“急死人啦！”小丫頭喊得大聲，埋怨得更大聲，心中所想毫不掩飾，“拖拖拉拉什麽時候能結婚呀？”
“你這個小雅……”唐夕澄率先抽手，捏住小淩雅臉頰，還使力扯扯，借此表達不滿。
也沒能指責什麽，終于想起逃避，扭頭往廚房裏跑。
倒是顧景笑意溫柔，輕拍小淩雅腦袋，道：“別急，哥哥有計劃的。”
前幾分鐘仿佛沒發生過任何事，再次跟着美味從廚房出來，唐夕澄回複常态，顧景也沒再說什麽，同樣專注在美味上。
炸土豆的香味飄散開來，唐夕澄和小淩雅這種孤兒沒嘗過，勾起顧景的回憶。
“薯條？”他轉向唐夕澄，“你還真是找到個人才。”
墊着吸油紙的餐盤裏，一半薯條一半薯角，炸至金色，散發着土豆特有的香味，令人回想快餐店的美妙滋味。
旁邊是內部分成四等分的餐碟，醬料、粉料各兩種，能看出周與為簡單炸土豆費不少心思。
“老實說我很久沒吃薯條，家裏也沒有土豆，看到食材直接就弄了這個。”周與也不客氣，率先捏起根薯條，上面蘸番茄醬，下面蘸辣椒粉，吃相浮誇又陶醉。
“一會帶點回去吃。”要說唐夕澄到底買了多少土豆，至少十只大木箱份量，炸成薯條薯角能吃到膩。
“剛好争奪戰結束，接下來我每天過來好了，土豆可不止炸成薯條、薯角，還有很多不同吃法，我一定盡力制作街頭美味。”
嘗着薯條、薯角，周與推另外兩個盤子到唐夕澄面前。
一盤滿是辣油香味，紅彤彤一沓薄片；另一盤再熟悉不過，街頭最常見的澱粉腸，炸到開花，滾圓身體滿是粉料，香氣四溢。
“這位婆婆竟然有豆皮，不整點辣片給你嘗嘗都對不起我這手藝。”
辣片曾是唐夕澄和小淩雅都向往的零食。
學校其他孩子有零花錢，每天都能去小賣部買辣片零食吃，弄得教室裏滿是辣油香味。
她們是孤兒，只能看着饞着，想象零食的味道。
“那我不客氣啦。”小淩雅從兩個姐姐中間擠到桌前，看辣片摞成一疊，不好意思上手，伸筷子出去，很小心揭開一片。
送到嘴邊之前，轉用手捏着，學着其他孩子那樣，整片塞進嘴裏咀嚼。
“薄薄的，嗆鼻子，不算是特別的美味，就是讓人好向往呀。”小淩雅的感受很真實。
唐夕澄也很向往這種零食，有種簡單的快樂，尤其是很多人一起吃的時候。
長這麽大才能體驗一回，當真不容易。
至于澱粉腸更不用說，學校門口很受孩子歡迎的小吃之一。
撒滿孜然、辣椒的酥脆開花外皮，裏面是充滿香精味的肉。說它香，和楊婆婆的菜肴沒法比；說它不香，又和辣片一樣，有着簡單快樂。
無數次相見，第一次品味，三盤小吃份量很足，幾乎都讓唐夕澄和小淩雅炫完。
兩人吃得又快又急，嘴角沾了不少醬料都顧不上擦。
作為制作者，周與最開心看到食客這種滿足又陶醉的表情，不自覺間笑到合不攏嘴。
“我家裏沒多少澱粉腸，等你找到豬肉，我來制作一點，還有更多花樣呢。”
“啊，豬！”唐夕澄還會時不時沉浸在花銀幣就能買到各種美味，至少是食材的幻想中。
每次有人提醒她食材不夠，她都會苦惱很久。
想着全城池開放，有更多地方給她施展，尋找食材，實際上想找到對應食材，必須按點尋找，是個漫長又苦悶的過程。
“唐姐姐，我不能陪你去了，我明天就要去組建自己的公會。”話是對顧景說的。
“我陪你去。”顧景主動請纓。
“不用，你才150級，趕緊升級去吧，順便多賺點銀幣，小心養不起公會。”唐夕澄當即拒絕。
都以為顧景會失落，但他還是那副樣子，似乎在說：來日方長，不用着急。
暴雨漸止，天全黑，別墅外亮起的路燈下飄起白色晶瑩的小東西。
“下雪了……”和見到雪就興奮的普通人不一樣，唐夕澄下意識抱住小淩雅，往後退好幾步，盡量遠離窗戶。
雪裏都是難堪回憶。
以前每到下雪，最開心的是石公主，既可以讓孤兒們為尊貴的公主堆雪人；又可以埋孤兒們進雪堆，只當是好玩。
可院裏的孤兒們因為公主的驕蠻行為苦惱不已，最煩下雪天氣，當苦力還要被欺負。
“唐姐姐……”小淩雅轉身，臉埋在唐夕澄懷裏。
三年多，每次下雪都會被石公主脫去外套埋進雪堆，只露出腦袋，等于是用她來堆雪人。
世界已經改變，現在的石公主不過是個跳梁小醜、亡命之徒，再也不能對她們造成任何傷害。
拍拍小淩雅後背，唐夕澄決定帶着小丫頭克服心理陰影。
“小雅，過會我們出去堆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