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胡鬧過一通後, 時間已是午後。兩人都有些饑腸辘辘的，打算先應付着填填肚子，等休息夠了再吃頓好的。
“真是的……本來想先吃飯的啦。”燈裏頂着先前盤起的丸子頭，穿着睡衣在小冰箱上方找存糧。
太宰也穿着睡衣, 一身水汽地站在她身側。
聽見燈裏的話, 他伸手去抱她，将腦袋擱在她頸側, “是燈裏小姐沒有忍住哦。”或許是顧及到剛剛的胡鬧, 他并沒有把整個人都挂到燈裏身上, 怕累着她。
“是誰在色·誘我啊——”燈裏撇撇嘴，再度重複太宰擡手揉揉太宰毛茸茸的腦袋, 語氣裏卻沒有抱怨的意思。
因此太宰也埋在她頸側拱她，自豪且笑吟吟地答道：“嗯，是我。”
在簡單吃過一些東西後，兩人歇了一會兒, 便相擁着在被褥裏睡去, 享受午後的安寧。
終于回家，再加上一場酣暢淋漓的親密, 身心的雙重滿足讓燈裏睡得很熟, 以至于提早醒來的太宰怎麽逗弄她，她都沒醒, 就是下意識地往他懷裏鑽。
當然太宰也沒過分鬧她，只是看着她本能般的反應直笑。
睡夠之後, 燈裏嗅着鼻尖熟悉的味道, 又狠狠吸了一口, 貪婪地汲取太宰身上的氣息。
“……感覺像做夢一樣。”她從太宰懷裏擡起頭, 對上他的視線, 有些迷茫地向他确認：“我确實回來了吧？”
太宰在她鼻尖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吻，又去親她眼睛，“嗯，你回來了。”
燈裏主動擡起頭，跟他接吻。
不得不說，這份餍足多少撫平了如潮水般的想念，好叫他們能夠完全冷靜下來，去處理別的事情。
兩人一同從被褥裏爬起來後，邊閑聊邊一起整理燈裏帶回來的東西，再清點家裏有的食材與日用品，最後又一起出門去采購相應的東西。
——就像，燈裏從未離開過的，幾個月前一樣。
“說起來，太宰先生今年的生日……”燈裏和太宰牽着手，走在去超市的路上，偏頭問他。
她本來就希望能趕在太宰生日前回來，好給他過個生日，現在她人是回來了，但具體怎麽給他過生日……除了打算親手給他做個生日蛋糕意外，她覺得，還是要問問他本人的意見。
燈裏提到這個話題，太宰就想起了他去年過的那個生日，神色不禁有幾分無奈，“唔……那個，可以聽我的嗎？”
“诶？嗯。但是，大家肯定會給太宰先生準備的吧，就像去年一樣。”瞅見太宰的表情，燈裏又有些好笑——她是明白自己的戀人有多不擅長應對他人的好感與善意的。就算是面對她時不時會有的告白，他偶爾也會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其實她稍微有一些想看，他在所有人面前露出那麽可愛的表情來，但她有時候又會覺得，那麽可愛的太宰，只有她一個人看見就夠了。
非常、非常地矛盾。
太宰卻是沒在生日會的話題上多聊，只是問她，“那天晚上，跟燈裏小姐一起去看電影可以嗎？”
一副打算把大家給他準備的生日會賴掉的感覺呢。不過這次太宰的生日在周末，如果他真的想跑，倒也不是跑不掉，就是偵探社那邊……這次她大概會站在他這邊吧。
“我都可以啦，不過為什麽會想看電影？”燈裏眨眨眼，和太宰一起走進超市，又看着他單手推來一輛購物車。
太宰一手牽着燈裏，一手推購物車，繼續小聲地跟她聊天，“之前假扮情侶的時候，本來想帶燈裏小姐去看電影的。”他說着，又想起什麽似的提議道，“對了，那天要不要順便再去那個游戲廳玩一會兒？”
“嗯，聽起來有種‘故地重游’的感覺呢。”燈裏笑笑，狀似不經意般提及另一個地方，“那貓咖？”
太宰快速否決：“不要——”
“诶……”燈裏略略拖長音調笑他，“我還挺喜歡的。”
知道燈裏是故意這麽說的，所以太宰哼哼着，牽着她的手在她手心勾了她一下，“什麽啊。”
“我還挺喜歡的，那個時候，跟可可豆置氣的太宰先生。”回想着太宰當時的神态，燈裏不自覺地笑出來，“啊，不過那個算‘置氣’嗎？”
太宰淺淺嘆息，看燈裏松開他的手，去選食材，“……算哦。那個時候，我确實是有在不爽。”
“但是，我那個時候，應該就有在喜歡太宰先生了。下意識偏向太宰先生，也不是演技。”燈裏很快便從蔬菜堆裏取來一袋菠菜和一袋金針菇，放進購物車裏，“這樣，太宰先生會稍微開心一點嗎？”
她将雙手背在身後，笑着看他。
“……唔。”太宰沒什麽意義地應了一聲“唔”，微微躲開她的笑容，但大抵是肯定的意思。
見狀，燈裏扭過身不再看他，自己一個人走在前面，好讓太宰自我調理一下。她背在身後的手腕間，阿軟變作的細镯正泛着股充滿怒氣的水光。今天出門，它們依然是雲母在太宰那邊，其餘六只在燈裏這邊的組合，不過……小家夥們的心情，現在都不是很好。
——任誰忽然被從未關過它們禁閉的飼養員關了禁閉，心情都會很差的吧？被笨蛋飼養員從結界裏放出來後，它們已經當了很久的蘑菇了，結果也不見有人來哄它們！
窩在太宰手上的雲母倒還好，啃了幾口太宰的異能後，它的心情已然變好，就剩下其餘六只小夥伴還在生悶氣。
太宰看看他手腕上的雲母，又看着前方，正在燈裏手上“咔咔咔”閃光的阿軟，無奈一笑。
走在前頭的燈裏很快又拿了些食材回來，往購物車裏放，她邊放東西邊自然地揚起頭，對上太宰的視線，“說起來，要去游戲廳的話……那天還是梳雙馬尾吧，和之前那次會像一點。”
“那個交給我可以嗎？”太宰順着她的話這麽問道——他平時裏有事沒事就喜歡摸着燈裏的頭發玩，用靈巧的手指給她編各種各樣的小辮子，或是複雜的發型，像是怎麽玩都玩不夠似的。
燈裏本身也打着這個主意。她可沒忘記當時在貓咖裏太宰給她盤的那個丸子頭，後來因為那兩個犯人散了，她還覺得可惜來着。
因此她欣然應允：“嗯，那就交給太宰先生啦。”雖然太宰的生日，似乎被過成了他們兩個人的約會，但他看起來很期待，這樣也算不錯。
“生日蛋糕就做好了放在炭炭那裏，看完電影回來再吃？”
“好——”
“但是偵探社那邊，太宰先生想好怎麽辦了嗎？”
“嗯，燈裏小姐可以帶我私奔嗎？”
“……你倒是想個正經一點的理由啦。”
“嗚……”
最後，燈裏還是站在太宰這邊，沒有給偵探社的同事們通風報信。她提前跟晶子還有直美提了一句，說今年太宰的生日她打算私底下給他過，所以偵探社那邊……他們只能靠自己想辦法抓到太宰，把他押去過生日了。
自燈裏回來之後，時間也一點一點過去。這期間她也在特務科或是港口Mafia的聯絡下，出手消滅了幾只來襲的巨型史萊姆——史萊姆們出現前，天空中會突兀地産生裂縫，如果她去得及時，往往能在巨型史萊姆墜落之前就将其解決。有她在，因此沒翻起太大水花的巨型史萊姆暫且按下不談，日子一天天過去，太宰的生日也近了。
因着太宰今年的生日在周末，偵探社那邊認為，周末絕對會找不到太宰在哪兒，更別說讓他來參加自己的生日會，再加上他們也想把生日這麽特殊的日子留給小情侶過，所以偵探社的成員們一致決定，将太宰的生日會放在周五。
周五是燈裏去漩渦咖啡屋兼職的日子，但有她在，太宰往往不會翹班——她每天都會用風順帶把太宰一起帶到偵探社——于是她的任務便簡單地成了“保證太宰周五那天能好好來偵探社上班”。其餘事項，她可靠的同事們表示，他們會全部搞定。
畢竟這次燈裏要站在太宰那邊，算是他們半個“敵人”，他們可不能給“敵人”透露過多的訊息，不過吃蛋糕的時候倒是能叫她一起上來。
然而，周五當天……
好好将太宰送到偵探社門口後，燈裏便回到一樓的漩渦咖啡屋，開始一天的工作。
将出餐的咖啡端給客人後，燈裏在腦海中回想早上太宰跟她揮手道別的樣子，總感覺……她像是什麽，送家裏不省心的小孩去幼兒園讀書的家長。
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逗樂，燈裏笑着回到吧臺前，繼續擦拭手中的玻璃杯。
只是這份平靜并沒有持續多久。上班時間，員工是不能看手機的，所以，當與謝野推開門走到燈裏面前，小聲地問她，有沒有看見太宰的時候，燈裏呆了。
“诶？我不是有把他送到門口嗎？”
“國木田也說他有看見太宰來，但是……現在哪裏都找不到他。”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種時候，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來找燈裏。
燈裏下意識地捏緊手中的布，嘴裏喃喃着重複與謝野的話，“哪裏都找不到……”
“你去吧。”站在燈裏身側的露西主動拿過她手中的白布和玻璃杯，“上午不是很忙，而且這是為了給那個人過生日不是嗎。”
——在回來的這近半個月裏，燈裏很快便跟新來的露西熟悉起來。作為異能者，對方多少也知道她在跟太宰交往的事，還有史萊姆們的事。
“……謝謝你，露西。”燈裏也沒推辭，徑直應下後就往後廚的方向走，“我去拿手機，然後跟店長夫人說一聲，會盡量快點回來的。”
拿到手機，也跟店長夫人打過招呼後，燈裏和與謝野分頭行動，去尋找太宰的蹤跡。
其實由燈裏來找太宰，是再正确不過的決定。因為……
“阿軟，能感應到太宰先生在哪裏嗎？”燈裏站在一旁的小巷裏，盡可能不引人注目地問阿軟。
而她腕間的水色細镯也爽快地給出肯定的回答：“叽！”
下一秒，水色細镯直直立起，指向偵探社所在的那幢建築物……的頂樓。
——阿軟還特地将燈裏的手往上扒拉了一些，生怕她沒完全理解它的意思。
盡管燈裏對這個結果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但阿軟它們從未在尋找太宰這件事上出差錯，因此她毫不猶豫地便踩着風，在偵探社樓頂降落。
她堪堪站穩，便聽見太宰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啊啊，讓燈裏小姐用史萊姆來找我還是太作弊了啦。”
燈裏轉過身，對上太宰那雙漂亮清透的鳶眸，笑着朝他問道，“不下去嗎？大家特地給你準備的生日會哦。”
這麽說着，燈裏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太宰的方向走過去，她的腳步放得很輕，步幅也很小，就像是在靠近一只容易受驚的貓咪。
“唔。”太宰僅僅是如此簡短地應聲，便沒再說別的。
燈裏也在這個時候來到他面前，擡起手，小心地戳了一下他的臉頰。
太宰的臉軟乎乎的，在她指尖略微的施力下，凹出一個弧度柔軟的小坑。
燈裏笑着問他，聲音很輕，語氣也很溫和，“在鬧別扭？”
她知道太宰不擅長應對直球，也知道他總是不适應這種以他為主角的聚會，但他不會跟人鬧別扭，他只是……會害羞。
“……倒也不是。”果然，太宰否認了她的說法，也知道她這會兒是故意說錯的，就是為了引誘他說出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總感覺……”
他說着便消了音，随之而來的，是微不可聞的嘆息。
燈裏一把抱住太宰，揚起頭看他，“要是真的很害羞的話，就不去了。”她說着跟賭氣般将腦袋埋進他懷裏，“我也不想讓大家看見害羞的太宰先生。”
“……才不是。”太宰伸手，撫過燈裏垂在身後的馬尾——她一看就是連制服都來不及換下，只是摘了圍裙便跑出來找他的，他再度嘆氣，“啊啊……”
燈裏注意到了太宰的動搖，他難得會有這種時候，明明心裏是想去的，他自己也明白，可就是需要有人在他背後推最後一把，“那我陪你一起？”
——因為，現在有人能幫他一起做決定了。
“……”太宰撇撇嘴，沒從正面應她的話，“我又不是燈裏小姐家的小孩。”
燈裏收緊手臂，又往他身上貼，“但太宰先生現在确實是我家的一員哦。這一點否定不了吧？”
“……嗯。”
燈裏圈在太宰背後的手緩緩上移，輕柔地摸摸他腦袋，像是安撫，又像是鼓勵。
之後燈裏便将鬧別扭的小朋友牽回“幼兒園”，讓他去接受其他小朋友的祝福。
不過好在，見到其他人後，太宰又恢複了平日裏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的模樣，仿佛在頂樓跟人鬧別扭害羞的人不是他一樣。
除去一開始太宰的“失蹤”外，接下來的生日會很順利。太宰安安分分地站在人群裏，正面接下了所有人的生日祝福。值得一提的是……
——安吾和織田也在。
“太宰君，原來也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啊。”安吾放下手邊的果汁，與同他站在一起的織田閑聊。
織田點點頭，贊同他：“确實很少見。”他的視線掃過站在一旁，溫和地注視着太宰的燈裏，“不過……”
“嗯？”
織田收回視線，看了安吾一眼，“之後會越來越多吧，那樣的表情。”
“……說的也是。”
安吾推推鼻梁上的圓框眼鏡，如此肯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