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史萊姆失散後我被太宰盯上了 - 第 218 章

第218章

閉眼的時候, 太宰并非什麽都聽不見。相反,他能感受到的東西有很多。

比如說,燈裏牽着他時,自指尖和指腹傳來的柔軟力道以及溫度, 都是他所熟悉、習慣了的。再比如說, 她輕輕拉着他往榻榻米房間走時的小心翼翼,用風護着他腳邊的貼心。

其實炭炭和阿緋的動靜他基本也能聽見, 還有阿緋饞嘴地咽了咽口水的聲音、不知道什麽食物落在餐盤上的聲音——這個他多少能嗅到一些, 比方說, 面包獨有的、那種烘烤過的香氣,還有他最為熟悉的蟹香。

想想也是, 那可是向來都那麽貼心,總是會為他考慮的燈裏小姐。

當所有聲音都沉寂,燈裏也牽着他站定時,太宰基本猜到, 他可以睜眼了。

燈裏并不知道, 閉着眼的太宰已經從隐約的香氣中猜到了“驚喜” 是什麽,她只是一臉期待地注視着他, 想捕捉他在看見小螃蟹面包時的第一反應。

——如果他能喜歡就好了。

雖然她很确信, 太宰一定會喜歡這個小螃蟹面包的口味,可她到底還是沒忘, 他只是喜歡一切帶有螃蟹味道的東西,并不是單純地喜歡螃蟹本身。

“螃蟹……?啊, 是螃蟹形狀的面包?”太宰睜開眼, 看見面包後, 拉燈裏一起在矮桌前坐下, 然後又仔細盯着放在矮桌上的小螃蟹面包看, “好可愛,這個上面的粉是辣椒粉?剛剛燈裏小姐說甜的和鹹的,也就是說——”他偏過頭,晶亮的眸子對上燈裏的視線。

無論多少次,燈裏都會陷在他這雙漂亮清透的眸子裏。

她怔了一秒,然後應聲道:“嗯,還有巧克力味的。本來只打算做巧克力味的,因為情人節嘛。不過感覺太宰先生或許會想嘗試鹹口的,所以也試着做了鹹口的。”

“難道裏面的餡?”盡管已經隐約猜到那股熟悉的蟹味兒出自哪裏,可太宰還是這麽問了。他左看看右看看,仍對眼前這只圓滾滾的可愛小螃蟹感到新奇。

燈裏看見太宰這模樣,面上的神色愈發柔和,“是拿蟹肉罐頭的蟹肉做的。不過太宰先生應該也聞出來了吧?”回想起方才她看見的,太宰閉着眼時,他那可愛的、跟小動物似的聳動鼻翼的動作,她補充道:“我剛剛看見了哦。”

“诶,我還以為沒被燈裏小姐發現,結果還是被注意到了啊。”太宰嘟起嘴哼哼,接着狀似誇張地狠狠嘆氣,一臉挫敗的模樣。

對此,燈裏雙手環胸,難得在他面前露出自滿的模樣,“怎麽可能沒注意到嘛,我一直看着太宰先生,不可能會漏看太宰先生的反應的。”

“……嗯。”太宰邊應聲,邊垂下眸子,拿過燈裏特地準備好的一次性手套戴上,卻沒直接去碰小螃蟹面包。

他記得她以前說過,希望他能一直注視着她,只看着她一個人。他好像,多少能明白這種心情。

知道太宰這會兒許是有幾分不好意思,燈裏迅速轉移話題,好讓他的關注點能轉到小螃蟹面包上來,“好啦,太宰先生不是餓了嗎。快吃吧。”她說完,将那半杯屬于太宰的蔬菜汁推到他面前,又端過自己的,小口小口地抿着。

太宰也沒跟燈裏客氣。只見他幹淨利落地一把将小螃蟹面包從中間對半撕開,露出裏頭用料豐富的蟹肉內餡,動作沒有半點兒的憐香惜玉。

“好多蟹肉……”光是用看的,他就知道,這一口下去會多讓人滿足。

燈裏放下端到她唇邊的馬克杯笑道,“因為是特地給太宰先生做的嘛,蟹肉當然要放夠,不然就沒有意義啦。”她雙手撐臉,直白地注視着太宰将半只小螃蟹面包送到嘴邊的模樣,“自己動手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盡情放喜歡的食物,不是嗎?”

“嗯!”太宰對她點點頭,随即咬下他嘴邊散發着誘人香氣的面包。只一口,他便嘗到了夾在松軟面包中味道極為濃郁的蟹肉。平日裏便美味到極致的蟹肉經過處理,混着幾分難以言說的鮮美,更別提這一口咬到滿滿蟹肉的滿足感……

太宰亮着眼睛,仔細咀嚼品嘗着手裏這小半只螃蟹面包,甚至顧不太上跟燈裏說話。而燈裏也并不在意這個,不如說,他這一臉滿足的樣子,反而就是她想看到的。她只是溫和地笑着,又喝了一口蔬菜汁。她嘴邊的笑怎麽也壓不下去,好像比太宰本人還開心似的。

吃完那半只小螃蟹的身體,太宰才停住嘴,端起他的馬克杯喝蔬菜汁,好叫自己不會被用料太過紮實的螃蟹面包噎到,“……真的非常好吃,而且上面撒的這個粉……不是辣椒粉吧?”

“啊,能吃出來嗎?其實是我從那邊帶來的魔法植物磨成的粉,雖然顏色看起來很像辣椒粉,但本身并沒有什麽味道,只是能增加一些特殊的風味。”燈裏半斂着眸子,懶洋洋地凝視着太宰吃東西的模樣,看他的眼神很軟。

太宰并不是沒有留意到她柔軟的視線,只是他的心神如今完全被另一個小驚喜所吸引:“就連蟹鉗裏也放了蟹肉……!”這一點确實是他沒想到的,因此他這會兒整個人是肉眼可見的開心與驚喜,甚至燈裏仿佛能看見他背後都開出了代表開心的可愛粉色小花。

太宰興沖沖地将他咬了一口的蟹鉗給掰開,露出裏頭同樣擠得鼓鼓囊囊的蟹肉,炫耀般展示給燈裏看,跟發現了什麽寶物一樣。

燈裏也很配合他,認認真真地點頭,應他道:“是哦,特地放的。”

“燈裏小姐是天使!”太宰彎彎雙眸,鼓着臉頰,如此含糊地說着。他這副笑得雙眸彎彎的滿足模樣,叫人看了便想去揉他腦袋。

不過燈裏并沒有這麽做。倒不是怕太宰抗拒——他向來不抗拒她揉他腦袋,她只是擔心她這麽一個動作,會吓到他,讓他嗆着。畢竟吃東西的時候,突然有人摸自己腦袋……任誰都會愣住吧。更別說他現在吃得那麽開心。

那麽現在……燈裏這麽想着,從矮桌前站起身,“太宰先生慢慢吃,我先去洗個澡。”

“剩下的一半燈裏小姐不吃嗎?”太宰将嘴裏的蟹肉咽下,下意識地問她。

燈裏倒是沒想到,他留下的那一半是給她的,“太宰先生不是餓了?”她将臉側滑落的發絲挽到耳後,微微附身朝他笑,“而且我剛剛在偵探社試過味道,現在吃不下,太宰先生吃完就好啦。”

“燈裏小姐——”太宰卻沒如她所願,那麽輕易地放她走。

“嗯?”燈裏眨眨眼,不知道太宰叫她還有什麽事,總不能是想把沒剩多少的那一點點蔬菜汁賴掉吧?

太宰對她歪歪腦袋,刻意将頭湊到她面前,“摸摸我——”

他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都是可愛的,叫人本能地便會應下他的要求——沒人能拒絕他故意扮可愛時的模樣,然而燈裏卻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麽就被他發現了她方才的小心思,“……诶?”

“燈裏小姐,剛剛不是很想摸嗎?趁現在啦。”見燈裏的手半天沒放上來,太宰又略略擡起頭瞅了她一眼,“還有,就這麽一點蔬菜汁,我還是能喝完的,才不會偷偷賴掉!”

燈裏這才被太宰逗樂般,笑着去摸摸他柔軟蓬松的頭發,心軟成一團,“嗯,太宰先生最乖了。”

她這麽說完,也沒看太宰是什麽反應,就腳底抹油似的溜去衛生間,只剩下太宰獨自一人坐在矮桌前哼哼唧唧地撇嘴。

可看他神色,分明沒有任何不滿,反倒摻着幾分溫柔與滿足。

太宰用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戳戳剩下那半只小螃蟹面包,嘴邊不自覺浮現出笑容來。

等燈裏洗漱完從衛生間裏出來,太宰已經将他那只小螃蟹面包吃完,順帶連馬克杯和盤子也一并洗幹淨,放在瀝水碗架上了。見燈裏從衛生間裏出來,他放下手邊的書,主動拿起提早準備好的吹風機,打算今晚親手給她吹頭發。

史萊姆們見燈裏洗完澡出來,挨個兒蹦跶到浴室,自給自足地放洗澡水給自己泡澡。自從上次它們自己泡水玩了一次後,小家夥們仿佛打開了什麽新世界的大門,現在泡澡都不需要太宰和燈裏看着了——畢竟沒人看着,它們能自己玩個盡興。

燈裏囑咐完史萊姆們,扭過頭便看見太宰這“嚴陣以待”的架勢,她也沒拒絕他,“是早來的白色情人節回禮嗎?”她在坐墊上坐下,略微偏過頭看他。

“诶——可是我剛剛吃的是蟹肉餡的面包,現在還沒收到過燈裏小姐做的巧克力哦?”太宰這麽笑着,按下吹風機的按鈕,用手試溫度。

燈裏懶散地打了個哈欠,“那明天吃巧克力味兒的?”盡管太宰還未将吹風機挪到她頭上,但光是聽着這嗡嗡嗡的聲響,她便生出幾分睡意來。

“嗯……睡完午覺吃吧?”試好吹風機的溫度,确定這個溫度不會燙着燈裏後,太宰才将吹風機移到燈裏身側,細致地給她吹起頭發。

燈裏不太大聲的“嗯”淹沒在吹風機嗡嗡的風聲中。太宰輕柔靈巧的手指在她發間穿梭,時不時的揉按與撩撥給人帶來舒适的酥麻癢意,讓人不由自主地便想向這雙手的主人祈求更多。

吹風機吹出的風暖乎乎的,配合上太宰的手指,直教人舒服得萌生困意。

很快,燈裏半濕的頭發便被太宰仔細地吹幹。在他關掉吹風機的時候,燈裏瞄準時機往他懷裏鑽,懶懶地蹭他,像只被順了毛之後放心對人露出肚皮的小動物。

原本想起身将吹風機放回去的太宰被她絆住了腳,無奈又好笑地揉揉她腦袋,低聲問她,“很舒服?”

“……嗯。”燈裏悶悶地應聲,又往他懷裏拱。

從太宰身上傳來的熟悉氣味讓她有些犯迷糊,只想跟他膩在一起,因此她近乎無意識地對人喃喃着撒嬌:“喜歡太宰先生。”

她能感受到,圈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緊,然後是隐隐約約落在她發頂的、輕飄飄的吻。

燈裏莫名想去看太宰此時的表情。于是她擡起頭,帶着幾分迷糊迎上太宰的視線,卻先感受到了落在唇上的吻。

對方的舌尖熟練地撬開她唇齒,一步又一步深入,靈活地掃過她上颚,又蹭過她齒列,最終與她的舌尖交纏。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燈裏眼前只剩下太宰放大的臉。光線将他逆光的臉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他那頭黑發看起來毛茸茸的,在微光中卷起微微的弧度。她隐約意識到,那盞燈就懸在他頭頂,她所見不過是俯身注視她的他,以及淺色的天花板。

危險、容易走火,且帶有某種暗示意味的姿勢。

燈裏忽然有些分不清,此時迷迷糊糊的、讓她腰軟的這種感覺,究竟是先前太宰給她吹頭發時帶來的,還是她現在被他親的。

與此同時,太宰的手在她腰側輕輕揉了一下。他的唇貼着她的,說話間若有若無地觸着,吐息缱绻暧昧,卻又溫柔到極致,就連那溫度都是軟的,帶着股熏人欲醉的熱度。

“可以嗎?”

她聽見他這麽問她。

燈裏沒有說話。她只是主動探出舌尖,輕柔地在太宰唇上舔舐,細細描繪着他的唇形。

太宰知道,這便是她的回答。他抽回方才因怕磕到她,而墊在她身後的手臂,認真地回吻她。

這一吻結束後,他才揉揉她腦袋安撫道,“乖,稍微等我一會兒。”

太宰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啞,狀态絕對稱不上好。

原本點着的燈被他熄了,室內重新被一片黑暗所籠罩,一切都看不真切起來。

至于在浴室中的史萊姆們……它們什麽也沒有聽見。

無論是某種包裝被輕巧撕開的細微聲響也好,那攀至頂峰的歡愉喟嘆也罷,甚至是夾雜着歡喜與滿足的悶哼……它們都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