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史萊姆失散後我被太宰盯上了 - 第 209 章

第209章

燈裏并不知道自己暈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麽。她再度醒來時, 正身處醫院。

——太宰和國木田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她,聯系市警那邊安排醫院,仔細地替她檢查了一遍身體。至于檢查的結果,那自然是沒有什麽大礙, 除去有幾分低血糖, 需要稍稍補充一些糖分外,她健康得不得了。

這些都是她中途迷迷糊糊聽見的。甚至她懷疑, 引起她低血糖的, 就是阿堇制造出來的毒素。畢竟它雖然能将毒素重新吸收回去, 适當地減輕她受到的部分負面影響,可她的身體為抵禦毒素而做出的反抗與消耗并不是假的, 稍微有一些虛弱也正常。

不過……燈裏擡手看了一眼空無一物的左手。說實話,這種空蕩蕩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安,不過應當是檢查需要,所以才将她身上的飾品全都摘了。阿軟它們, 現在應該在太宰那裏。

燈裏正這麽想着, 病房門便忽然被打開了。出現在門後的,是太宰和國木田兩人。

燈裏眼尖地瞅見, 太宰寬松的袖口處隐隐有什麽正散發着水色的微光。

“燈裏小姐?”太宰快步走到床邊, 替她将病床搖起來一些,好讓她靠着,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他問這話時,國木田也走進病房, 仔細妥帖地将房門關上。幾乎是聽見房門關好的細微“咔噠”聲後, 太宰腕間的細镯便迅速化為六道光, 将燈裏圍了個嚴嚴實實。

燈裏挨個兒摸摸将她團團圍住的史萊姆們, 溫和地笑着應道, “我已經完全恢複了哦。”她将體型較其它史萊姆要小上許多的阿堇抱起,塞進懷裏,“比起這個,後來……”

“什麽叫比起這個啦。”太宰不滿地伸手,輕柔地捏住她的臉頰往兩邊扯——可力道是真的一點兒都不重。

國木田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垂在身後的芥子色馬尾輕輕晃動,“現在燈裏小姐的身體才是第一位。”

“國木田君說得對。”太宰又猛地用雙手捧住燈裏的臉頰,面色略有幾分不滿,“燈裏小姐還是太冒險了……”

燈裏清楚地看見了他眸中毫不掩飾的——對,毫不掩飾的擔憂。盡管當時太宰表現得很冷靜,但……她果然,還是讓他擔心了。

“下次不會了。”她擡起手,覆上太宰的手,“這次是因為我相信着太宰先生和國木田先生,而且……”

燈裏說着,垂下眸子看了她懷中一直不吭聲的阿堇一眼,含糊着道,“大概是因為以前一直養着它們,所以我對阿堇的毒有一定抗性,就算中毒,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危險。”

“不如說,要是當時真的讓阿堇撲到太宰先生身上,那才叫完蛋。”燈裏又微微昂起腦袋,對上太宰的視線,注視着他的眼神柔軟,卻很堅定,“所以我不後悔哦。”

太宰動了動嘴唇,最終只是邊微不可聞地嘆息,邊喊着她的名字,“……燈裏小姐。”

“嗯,我在。”燈裏乖巧地應完聲,滿是無辜地看向國木田轉移話題,“那麽,現在可以給我說說事件的後續了嗎?”

太宰沒忍住,又開始捏她的臉,“燈裏小姐——”

國木田,國木田其實有些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但當事人都這麽說了……而且他也難得看太宰吃癟——雖然這好像也是狗糧的一種。

“其實我也理解燈裏小姐的擔心,因為史萊姆們的事……”國木田說着嘆了口氣,“不過意外的是,特務科那邊并沒有聯系我們,只是從市警手下将調枝轉移到了專門關押異能者的地方。”

國木田正正神色,繼續說道:“燈裏小姐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我和太宰先帶着阿堇去把調枝投了毒的兩瓶飲料找出來銷毀了。”

“然後我們也帶着阿堇去探望了那幾名還在治療的受害者,将他們身上或許殘留的毒素清除了——呃,雖然我不是很懂這個,但我們去過一次之後,他們的臉色都好了很多,所以我猜是阿堇做的。”國木田翻着手賬本,跟燈裏徐徐說着事件的後續,“調枝那邊,之前被逮捕的Soean的犬飼,就是那個能夠操控動物的異能者,是她男朋友。”

太宰又仔細打量着整個人都陷在寬大病患服中的燈裏,她這一身配上她還未恢複血色的唇,顯得她格外脆弱似的,“而且她并不是意外得到史萊姆的。”

吸引完兩人的目光後,太宰接着說:

“有人将史萊姆,連同燈裏小姐一起做的那個香囊一起交給了她。”

“?!”

無疑,無論是燈裏還是國木田,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我的香囊……?”

“喂太宰,這件事——”

兩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叫人有些難以聽清,但太宰依然敏銳地捕捉到了燈裏的疑問——不如說,國木田的那聲質問被他下意識地略過去了。

于是燈裏和國木田只聽到了太宰針對香囊的解釋:“因為燈裏小姐做的那個香囊,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所以讓阿堇将調枝誤認成燈裏小姐了。”說到這裏,他适時掃了一眼窩在燈裏懷中一聲不吭的阿堇,小家夥似乎本身便是這麽安靜,甚至算得上有幾分膽小的性格,“更何況當時它還那麽虛弱,甚至沒有什麽理智,會被調枝利用也在所難免。”

“那個把史萊姆和香囊一起給調枝的人——”國木田仍然揪着這個點不放——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人非常不妙。

不如說,光是從對方知道史萊姆存在的這一點來看,就非常不妙。盡管這次特務科并沒有向他們詢問史萊姆的事,但燈裏還剩一只史萊姆沒找回來,萬一那只史萊姆造成比阿堇更大的影響……不僅作為史萊姆原主人燈裏的立場會很微妙,雇傭她的偵探社也會受到一定影響。

太宰嘆了口氣,他一開始沒有細說關于“那個人”的事,就是因為他想留到後面一起說,畢竟……

“關于那個人,我還在調查中,但是感覺得跟國木田君說一聲。”太宰這麽說着,盡管他說話的語氣仍舊不太着調,但他的神色卻分明嚴肅了起來,“不然我要是又被誤認成什麽罪魁禍首就麻煩啦。”

對此感到驚訝的是燈裏——她并不知道之前入社測試時,佐佐城設計國木田猜忌太宰的事,“诶?”

不過太宰和國木田兩人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轉移話題,免得話題越來越偏,因此太宰接着道:

“燈裏小姐做了兩個香囊,是成對的,一個在她自己那兒,一個在我這兒。”這麽說着,太宰從羽織外套的口袋裏,摸出屬于他的那只深藍色香囊,“我的在這裏。”

他說完,便又從另一邊口袋裏掏出一只淺綠色的香囊,“燈裏小姐的那個在這裏,是我從調枝身上找到的,我沒有交給市警。”

“你這家夥……”國木田對太宰這種行為很是頭痛,但他這次居然沒有多說什麽。

看見燈裏略有幾分疑惑的神色,太宰将她那只香囊遞給她,“市警那邊很顯然被特務科的人提點過,完全沒有詢問史萊姆的事,所以我提前把香囊拿回來也沒什麽。”

“當時,燈裏小姐的香囊是在年末一起去參拜的那天丢的。對方本來似乎是想偷我的,但恰好燈裏小姐被人群撞了一下……”

燈裏随着太宰的話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确實,當時人太多,她似乎有不小心松開過勾着巾着袋的手指,可能就是那個時候被人順走的。

太宰擡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卷着他自己的頭發玩兒,“和燈裏小姐還有史萊姆們熟悉,身上氣味又和燈裏小姐相近的我,如果還在關鍵時刻掉了香囊,簡直就像是故意在準備着什麽一樣。”他這話說得有幾分漫不經心,“不是一個絕佳的替罪羊嗎?”

“但那個香囊……我是臨時做的……?”燈裏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手賬本上記着什麽的國木田,有些遲疑地出聲。

對于這一點,太宰也有些頭痛,“大概是燈裏小姐去雜貨店的時候被看到了。之前燈裏小姐不是在雜貨店裏買了一些處理藥草的小道具嘛。”

“就連這個都……”燈裏細思極恐,好在她平時對史萊姆們的事比較上心,沒有胡來。但一想到,平時有人這麽監視着她的日常生活……她就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太宰抱起燈裏懷中的阿堇,托在手心,瞅着小家夥烏豆般的眸子看,“嗯,其實這件事,只要調枝稍微配合那個人一點,就能上演一場完美的離間了。不過,就連調枝的不配合都是他預想得到的呢。”

“诶?”

“現在這個結果,就是他所想要的。”太宰單手托着目前只有這麽大的阿堇,另一手去揉它的腦袋——小家夥在從小夥伴那兒知道他和燈裏的關系後,也不抗拒他的親近,“被将了一軍啊。”

就連他,也是在察覺事情走向的時候才發覺的——那個人安排好的“劇情”,是目前的最優解。所以他一直都提不起什麽勁兒。再加上後來燈裏中毒,就更加……

還未等燈裏和國木田再問些什麽,太宰又搶在他們開口前答道:“嗯……不過我身上有帶着信號屏蔽器哦。”他對上眸中只餘一片懵懂不解的燈裏的視線,“安置在那個地下室的小型攝像頭也已經被我拆掉銷毀了,他應該得不到太多關于史萊姆的有效信息才對。”

“所以一開始報警電話才會打不出去啊……不對,那個罪魁禍首到底是?”在事件上,國木田很少被太宰帶跑話題,他敏銳地察覺了,太宰并不想說出那個人名字的念頭。

見狀,太宰将阿堇放回燈裏懷裏,無奈地嘆了口氣,妥協道:“不知道國木田君有沒有聽過他的名字,不過我想,大概是沒有吧。”

——“「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