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被太宰按着切身體會了一番接吻到底有多親密, 燈裏最終氣息不穩地瞪了他一眼，慌慌張張地拿上換洗衣物去洗澡——泡澡水是提前放好的，她只要稍微沖沖身體便能輕松地泡個澡。
看着燈裏幾乎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太宰沒忍住, 坐在原地悶悶地笑。他擡手揉揉自己染上幾分熱意的耳尖, 對圍過來的史萊姆們豎起食指，悄悄在唇前比了一個“噓”。
他沒說, 其實他也很在意。盡管他并不排斥用心上人泡過的泡澡水泡澡, 但他在意, 讓心上人用他泡過的水泡澡。因為太過喜歡，所以前一個泡澡的人, 只會陷入某種古怪的焦灼與煎熬，大概會心跳加速地在浴缸裏緊張地縮成一團，想象後一個人來泡澡時的情态。
這個時候，潮濕悶熱的水汽, 被模糊水霧氤氲得帶上了一分濕意的光線, 就連浴缸裏略微攪動的水花也成了叫人小鹿亂撞，手腳無處安放的催化劑。
泡完澡出來的燈裏小姐, 應該會很可愛吧。
太宰承認, 他偶爾是有些壞心眼的，所以, 他稍微使了些小手段，讓坦率但偶爾又會多想的戀人去代替他享受這份煎熬。
而燈裏也确實如太宰所料, 在洗完頭沖完澡後, 盯着滿浴缸的泡澡水猶豫了很久, 才試探着踩進水裏, 将整個人泡進去。
身體因為接觸到合适的溫度而發出舒适的顫抖, 這種暖洋洋的感覺叫人深感快慰。
只是她這份舒心并沒有持續太久。在将整個身體都沒入泡澡水之中後，她緊接着便想到，之後，太宰大抵也會以這麽一個姿勢泡在這方浴缸之中，泡在她泡過的水裏。
燈裏原本便因為水汽升溫的臉更紅了，她下意識地便想将臉埋進水裏，卻又生生止住了動作。
她剛剛，已經洗得很仔細了，應該，沒關系吧？
……太宰這個混蛋，雖然一方面是出于他本身的紳士，可另一方面，他大概早就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所以才會連哄帶騙地讓她先洗……
燈裏擡起濕漉漉的手，用手背遮住她濕漉漉、浸滿水汽的雙眼。她微不可聞地嘆息，半斂的眸子只能隐約看見将她完全包裹住的熱水，以及若有若無的朦胧水霧。
說起來……一會兒應該是和昨天晚上一樣，睡在同一床被褥裏吧？但又和昨晚有些不同——昨天她是摸着黑偷偷來的，而今天，她要在燈光之下跟他躺進一個被窩裏，然後入睡。
回憶起她從太宰身上聞到的氣息，還有他抱她時的觸感，燈裏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對現狀，也對即将發生的事感到口幹。
雖然看太宰的态度，還有他那個性格，今天晚上什麽也不會有，但是……
男朋友長得那麽帥，身材也是肉眼可見的好，她哪有不饞他身子的道理？都是成年人了不說，法定婚齡……也都老早過了。
盡管真要她主動也不是不行，可那樣顯得她好猴急。再加上家裏該有的東西也沒有……
燈裏到底還是沒忍住，擡起手揉揉自己滾燙的臉頰，暗暗在心中決定，下次她一個人去超市采購的時候，悄悄看看那些東西。
不知道尺寸的話，就、就先買比較中規中矩的中號吧……？
太宰并不知道燈裏泡澡泡着泡着，心思已經飄到不得了的地方去了。他只是面色如常地從櫃子裏拿出吹風機，打算一會兒給人吹完頭發，把人哄好了再自己進浴室去沖澡泡澡。省得回頭他泡完澡出來，發現對象因為太過坐立不安，跑回隔壁去了——說實話，有炭炭和風魔法在，這個操作是完全可行的。
拿好吹風機，太宰又提前将被褥從壁櫥裏搬出來鋪好，想着多少能讓燈裏少動一些。即使他知道，今天晚上或許兩個人都沒辦法那麽順利地睡着，他也依然早早地将一床被子和兩只枕頭拿出來了。
拿完該拿的東西，他又擡手将擺在櫃子上的黑色貓咪玩偶戳倒，指尖撫過黑貓玩偶的耳尖，又将它扶起來，再度戳倒。
說起來，之前在游戲廳一起拍的大頭照……啊，按燈裏小姐的性格，應該在交往之後就被她悄悄放到錢包夾層裏了吧。而且就算被別人看到，她也不會害羞，甚至可能會帶着明朗的笑跟人說，這是她和她男朋友的合照。
至于他自己……那幾張照片，他其實好好地收在抽屜裏了。因為怕他突發奇想的入水會弄丢錢包，所以他沒敢放進錢包裏。而且弄濕了也怪可惜的。
畢竟是很罕見的，身着高中制服，在鏡頭前打鬧着的他們。之後要是有空……再拉她一起去拍幾張吧。
感覺，她應該會高興。
就在太宰思索着下次約會的時候，衛生間的門打開了。他不由自主地循着聲音望去，看見燈裏帶着一身濕潤的水汽走出來。她的面頰，以及裸露在外的脖頸都還帶着些被水汽蒸得恰到好處的微紅，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比他設想得要冷靜一些。
走出衛生間，燈裏便對上了太宰的視線，她神色自若地拿起毛巾擦拭還濕着的頭發，稍稍避開太宰的視線，對他說話的語氣卻極為自然，“我洗好了，太宰先生去吧。”
——不過，她話裏話外都透着一股，暫時不想跟他共處一室的窘迫。
“嗯，我不着急哦。比起那個……”太宰舉起他提前拿出來的吹風機，笑着對燈裏晃晃，“燈裏小姐還是先吹頭發吧？”
“诶？啊……嗯。”不知道為什麽，在看見太宰手中吹風機的剎那，燈裏怔了怔，可她到底還是應下了，作勢便要去接太宰手裏的吹風機。
可太宰稍微避了一下她的動作，笑眯眯地看着她，“我來吧？”
“！”
太宰的視線落在燈裏逐漸紅起來的耳朵上，又看她移開視線微微抿唇的小動作，只聽她開口回絕道，“不用了，太宰先生先去洗吧。”
“哎呀……我這是被燈裏小姐讨厭了嗎？因為在你洗澡之前，親得——”
“不是！”燈裏連忙打斷太宰的話，她承認她當時是被親得很舒服，但這并不是她拒絕他給她吹頭發的原因，“不是……”
她的眼神有幾分閃躲，“我是說……我一般，都是讓阿軟幫我直接把頭發弄幹的，不是讨厭太宰先生。”顯然，除去她平日裏是讓阿軟幫忙弄幹頭發之外，她還藏了些別的什麽原因沒說……比如，她泡澡時想了些不該想的，泡得渾身發軟，現在不敢跟他親近什麽的。
“……？”只是太宰的注意力完全被燈裏所說的，阿軟的作用給吸引了，他嘴裏重複着她的話，又低頭看看他提前拿出來的吹風機，“直接讓阿軟弄幹？”
“嗯，這樣不用花那麽多時間吹頭發，夏天的時候也不會又吹一身汗……”見太宰成功被她轉移了注意力，燈裏暗自松了口氣，沒留意到太宰眼底一閃而過的好笑與縱容。
太宰看看一小步一小步挪過來的阿軟，伸手戳戳小家夥，“還能這樣啊……”
“太宰先生快去洗澡吧。”燈裏話音剛落，阿軟身上便閃過一道柔和的水光，她原本還有幾分潮濕的頭發也在瞬間幹爽起來。
她不自在地将臉側的發絲挽到耳後，毫無知覺地露出她小巧，卻不知為何通紅的耳朵，“……我給太宰先生留了東西。”
“诶？”太宰眨眨眼，他确實沒想到，燈裏居然還有餘裕去給他準備什麽東西。
燈裏依然沒有看他，攥着毛巾的手指微微顫了顫，“所以……”她未說完的話帶着幾分催促的意味。
“……嗯。”于是太宰也只好拿上換洗衣物，往衛生間裏走。說實話，他也有些在意，她到底會給他留什麽東西。
太宰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後，伴随着“咔噠”的一聲，衛生間的門被關上了。可這一聲并不算是太過明顯的動靜卻仿佛是什麽開關，叫燈裏驟然松下一口氣來。
她擡起手，狠狠揉了揉她分明在浴室內吹過風，本該降下溫來，可現在依然滾燙的臉頰，埋怨自己的不争氣。
怎麽就在看見他的時候又……她本來也不這樣！果然還是泡澡泡傻了吧……
不過，不知道太宰會不會喜歡她留給他的“驚喜”。她也就只能出此下策，好叫原本暧昧黏糊的空氣能夠變得沒那麽撩人了。
事實上，在浴室裏看見燈裏留下的“東西”後，太宰的确有幾分哭笑不得。
——那是一只神赳赳氣昂昂漂浮在朦胧水面之上的，黃色橡膠鴨子玩具。
她是怎麽想到，給他塞這麽一只鴨子玩具的？她想破壞氣氛，卻反倒讓他覺得她可愛。而且，她這是怕他在泡澡的時候想太多，所以給他點兒玩具打發時間？那他還不如跟以前一樣，直接把她喊進來跟他聊天。
雖然想也知道，他現在要是喊她，她絕對不肯進來。
太宰無奈地搖搖頭，将身上的家居服和繃帶褪了，打開花灑，迅速沖洗頭發和身子。沖洗完後，他便頂着毛巾，微微收斂着他那雙長腿，将整個人泡進浴缸裏。
浴缸內原本恰到好處的水位猛地上漲，沒過浴缸邊緣，漸起一串如水簾般的水花。
可太宰并不在意這個，他只是眼疾手快地伸手，捉住險些順着水流溜出去的橡膠鴨子，又将這只橡膠鴨子捏在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
橡膠小黃鴨入手的手感還不錯，叫人一摸就知道，買的人不是随手選的。
也是，她對他，什麽時候不認真過。就連他剛剛開玩笑調侃她，說她是不是讨厭他，她都會認真地反駁他的話。只是剛才那會兒，她大概是真的有些不自在，不然換作平時，她絕對會率直地補上一句“我喜歡你”。
……喜歡啊。
相信有哪一天，他也可以親口對她說出來，而并非利用紙筆。
那麽認真可愛的戀人，必須要好好回應她才行。
懶洋洋泡在浴缸裏，太宰捏着橡膠小黃鴨打發時間，放任思緒漫無目的地游蕩。估摸着泡得差不多了，他便從浴缸裏起身，将身子擦幹，又認認真真地在腕間和脖子處纏好繃帶。
有水珠從太宰濕漉漉的發尾上滑落，沒入他剛纏好的繃帶裏，暈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他卻沒太在意，只是将浴缸的水放了，又按下換氣按鈕，挾着一身柔軟的水汽，舒舒服服地往外走。
太宰甫一出衛生間，燈裏便對上了他的視線。只聽他帶着笑音，這麽明朗俏皮地問道：
“燈裏小姐燈裏小姐，我也想試試阿軟的‘那個’！”
“诶……？”
太宰這是，完全抛棄吹風機，打算投入阿軟的懷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