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五只史萊姆有些沒眼看黏黏糊糊的飼養員們, 阿玉也不例外。不過小家夥到底還是最愛操心的那個，早在太宰起身去給燈裏拿被子的時候，它就主動跳起來，将格子窗前的窗簾拉起一半, 好叫燈裏能睡得安穩些。
而太宰在補回他上次礙于身份不太好完成的事後, 又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相機。緊接着他小心地捂住手機的揚聲器, 悄悄拍下戀人的睡臉。
這麽偷偷摸摸地拍完燈裏熟睡的照片, 太宰先是謹慎地看了一眼熟睡的燈裏, 見相機的“咔嚓”聲并不會吵醒她——其實他基本也猜到了——這才真正放下心，又湊到燈裏身邊靠着, 調轉手機攝像頭開始尋找角度自拍。
找好角度，太宰便朝着手機擺各種各樣的拍照姿勢，研究哪一種看起來比較合适。猶豫半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輕輕戳着燈裏臉頰的姿勢, 留下兩人交往之後的第一張合照。
太宰沒貪多, 盡管他知道燈裏沒那麽容易醒，可到底, 人的感情會影響理智, 他還是怕會把她吵醒。因此他拍完兩張照片便見好就收，打開手機相冊看剛剛的成果。他先點開燈裏熟睡的那張照片端詳許久, 又做賊心虛似的瞥了依然熟睡的燈裏，再邊注意着她的動靜, 邊将她的照片設置為手機鎖屏。
雖然平時他看手機的次數并不多, 手機對他來說基本就是個和他人聯絡用的工具, 但是……感覺把鎖屏設置成熟睡的戀人, 會讓他有一種暗喜的滿足感。
太宰的指尖輕滑, 在相冊裏調出他和燈裏的那張合照。然而，在看見這張照片的瞬間，只一眼，他便愣在原地。
……原來，他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啊。
在他按下快門的剎那，他并非看着鏡頭，而是下意識地将視線投向燈裏，帶着些放松與柔軟的歡愉，以及……悄悄從眼神裏跳出來的喜歡與在意。
原來喜歡真的會從眼睛裏跳出來，難以掩藏。
即便是他也不能免俗。歸根到底，他與他人無異，不過同樣是世人罷了。
太宰看看手機相冊上的照片，又看看毫無所覺的燈裏，無奈一笑。他将手機放到一旁，靜靜地将自己的靠墊與燈裏的移得近了些，懶洋洋地鑽進給她蓋上的被子裏，跟她靠在一起。
太宰另一只手摸過他放在一旁的，燈裏才看了沒幾頁的書，懶散地就着還算可以的光線看起書來。
只是太宰還沒看一會兒，睡在他身旁的燈裏便動了動，仿佛睡慣了一般，直接往他的方向拱。她蹙着眉，在他懷裏尋了個自己覺得安心的位置便窩下了，跟小動物似的下意識地親近他。看她這模樣，好像習慣他在身邊，或是跟他親近，都是刻進她本能裏的事。
昨天晚上也沒見她這麽黏人。
難得閑暇的閱讀時光被戀人打斷，太宰也沒惱，就只是無奈又好笑地擡手捏捏燈裏的臉頰，注視着她安詳的睡臉，替她将滑落的被子拉了拉，繼續看他手裏那本《寫給大人看的睡前故事》。
這本書燈裏小姐看了有一段時間了，居然還沒看完……大概前段時間，她的心思确實都放在尋找史萊姆上。和他交往以後，因為亂步先生安撫她，說現在還沒到時機，要她耐心等待，所以她才減少了尋找史萊姆們的頻率，時間大多花在……跟他膩在一起上了，沒時間看書或許也算正常。
不過，她還真是什麽書都看啊。之前好像是什麽《一般人不知道的雜學論》、《十二月季語》，甚至還有稀奇古怪的《切開洋蔥的二十種方法》，或是那種可愛的繪本。太宰這麽回憶着偶爾看見的書名，翻到封面，看了一眼這本書的作者。
草田尾乃介。
沒聽過的名字，但是……
太宰又翻回他先前停留着的那一頁。但是，這個人寫的故事還挺有趣的，生動細膩，卻又藏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幽默感，讓人——
“嗯……”燈裏在他懷裏擡起手揉揉眼睛，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含糊地跟他問好，“太宰先生……早上好。”
看見她這個迷糊的模樣，太宰放下手裏的書，用指尖親昵地點點她鼻尖，“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哦。”
“……啊。”燈裏再度打了個哈欠，原本放在身前的手也自然地環住他的腰，往他懷裏拱，“沒關系啦。”
此時的燈裏還未完全睡醒，僅是憑借本能地往太宰懷裏鑽——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也喜歡他帶給她的、能将整顆心都填得滿滿的安心感。
知道燈裏還沒完全睡醒，太宰也任由她抱着，只是擡起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過她柔順的發絲，撩着她頭發，去沐浴在透過那半截遮光簾，落進室內來的柔軟光線之下。
大概過了幾分鐘，燈裏終于從迷迷糊糊的狀态下完全清醒過來。她拿臉蹭蹭太宰胸口，然後從他懷裏探出腦袋去瞅他。
“太宰先生沒睡嗎？”這麽用略帶啞意的聲音問完，她才反應過來似的，要從太宰身上起來，“啊……我靠着你睡，會不會把你壓難受了？”
太宰卻攬住她的腰，讓她繼續連同被子一起窩在他懷裏，“燈裏小姐鑽過來沒多久就醒了。不過……”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嗯，倒是打擾到我看書了。”
“什麽嘛。”燈裏半垂下眸子嘟囔。
太宰看着她這般情态，故意開口逗她，“燈裏小姐要負責哦。”他原本放在被子外，正拿着書的手放開書，縮進被窩裏來，一同親昵地圈在她腰上。
“太宰先生想我怎麽負責？”注意到腰上傳來的觸感，燈裏順勢拉近距離，去對上太宰的視線。
太宰盯着她盛滿認真的雙眼，笑眯眯地道，“那就給我念睡前故事吧？念哪本書的都行。”
“……”燈裏張張嘴，半天說不出話。只有她那雙豆沙綠的眸子裏清清楚楚地寫滿了麻木與無奈。
要聽睡前故事……以前他和森先生一起生活的時候，也是這麽纏着人家，要人給他講睡前故事的嗎？他幾歲了？
太宰看穿燈裏所想般，再度笑吟吟地回答她并未真正問出口的問題：“嗯，今年二十一歲，毫無疑問還是個小孩子呢~”
“怎麽會有人自己說自己還是個小孩啦。”如果他真的是小孩子，那她豈不是……成了對小孩子下手的怪阿姨嗎？不對，她比太宰還小一點吧？
太宰哼哼了兩聲，一臉自豪地從被子裏抽出手指指他自己，“我。”
這便是他在認真地回答她的話了。
“……噗。”燈裏到底還是沒忍住笑他，最後也半推半就地應下了男朋友要求的“負責”。
這個休息日的下午他們就膩在一起，在到晚飯的飯點後又一起吃了頓簡單的晚飯。這一切似乎都和交往的前半個月，甚至是太宰之前常來燈裏家蹭飯時一樣。直到，時間慢騰騰來到燈裏平時洗澡的時候，她才驟然意識到，有哪兒不對。
之前她都是一個人住，包括在原來世界裏她也是住的單人寝，所以在洗澡這件事上，她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住在一起的人如果要泡澡，為了節省水費，一般是會共用一缸泡澡水泡澡的。
從今天起，她和太宰開始同居，也就意味着現在這個狀況是，她得和太宰共用同一缸泡澡水泡澡……？雖、雖然讓她用他泡過的泡澡水泡澡，她似乎也不是特別抗拒，但是……
一想到太宰也可能會用她泡過的泡澡水，她就……
燈裏盯着顯示着時間的手機屏幕僵在原地，騰地紅了臉。
而那頭的太宰也注意到，現在的時間已經不太早了，他們該挨個兒去衛生間洗漱了。只不過燈裏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他并不排斥用對方泡過的泡澡水泡澡，畢竟他以前經常往河水裏鑽，不是特別在意這個。只是……這種“用心上人泡過的泡澡水泡澡”，所藏于深處的暧昧感，為這件尋常事蒙上了一層朦胧的面紗，叫人為之心跳加速，又含着分隐秘的期待。
誰叫他們才交往沒多久，正是黏糊又熱烈的時候。
瞥見燈裏通紅的臉，太宰只當自己沒看見，面色如常地主動開口提議道：“燈裏小姐今天要泡澡嗎？要的話先去吧，我晚點。”
“诶？那個……”燈裏被太宰的話說得一驚，她有些遲疑地看看太宰，又看看衛生間的方向，仍然有些猶豫，“真的可以嗎？”
她、她也想過的，按太宰那個對待女性極為紳士的個性，肯定不會讓她在他之後去泡澡，但是……她，沖澡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比平時沖得更仔細一點？倒不是說她平時沖澡不仔細，而是……
讓喜歡的人泡自己泡過的泡澡水什麽的……這個水費非省不可嗎！不然，她今天還是，不、不泡澡了吧？
“真少見，燈裏小姐居然在猶豫啊。”太宰看着燈裏猶疑不定的模樣，笑着給她添了把火，“我不介意哦，用燈裏小姐泡過的水。”
聽見太宰後半句話的瞬間，燈裏便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旋即她又低下頭，指尖不自在地勾住她的發尾，左晃右晃的，“我也……不介意用太宰先生泡過的水，但是……”
“讓太宰先生用我的……我……”燈裏抿着唇，沒忍住擡手擋了一下她通紅的臉。
只是下一秒，她擡起的手被太宰抓住了，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着調侃她，“明明接吻的時候，燈裏小姐都沒害羞成這樣？”
“那個和這個……唔……”
太宰熟稔地撬開她齒關，在她完全将話說出口前占據她的心神，“接吻……可比那個要親密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