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亂步的生日會結束後, 大夥兒一起将東西收拾了，該上班的上班，該回屋思考的回屋思考。
太宰并不知道燈裏的心事重重，他之前忙着在國木田眼皮子底下躲懶, 完全沒注意到戶外桌那邊的動靜——也可以說, 算是因為他在偵探社衆人面前越來越放松，所以才會錯過燈裏和亂步之間的對話, 不然他早就沖去插科打诨, 把事情糊弄過去了。
至于現在……
回到房間, 燈裏淺淺松了口氣，她腕間的水色細镯在門鎖上的瞬間, 便化為四只顏色各異的史萊姆，挨個堆在玄關入口處，等她換鞋進來。
見燈裏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最上頭的阿軟探出觸手戳戳她的臉頰, 試圖以此吸引她的注意力, “叽！啾叽！”
“啊……抱歉，我沒事。”燈裏勉強笑笑, 随手換上拖鞋, 然後抱起阿軟往室內走，“今天辛苦阿緋和雲母了。”
燈裏懷中的阿軟不滿地吭聲, “叽——”小家夥似乎是在為自己沒得到這一聲慰問而不滿。
“分離紅薯水分的事是昨天不是嗎，你今天只是待在一邊看而已, 有什麽辛苦的？”燈裏掐了阿軟一把, 力道并不太重, 但小家夥就是哼哼唧唧的, 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燈裏掐阿軟的動作頓住了, 她手指陷在阿軟Q彈柔軟的身體裏，半天沒有動靜。
阿玉看起來有些擔心，它挪到燈裏腿邊，小心地彈起，撞撞她的腿，“叽……？”
燈裏沒有說話，只是俯下身将阿玉也塞進懷裏，讓它和阿軟一上一下疊着，繼續往裏面走。
——她現在才意識到，她想起那個人的頻率，遠比想起晶子的頻率要高。
将阿軟和阿玉放下，燈裏從壁櫥裏翻出被褥鋪好，打算歇一會兒睡個午覺。為了今天能給亂步準備生日會，她早早地便空出了一整天時間，所以下午并不需要去漩渦咖啡屋打工。
看着四只史萊姆慢騰騰地挪到她身邊窩着，燈裏深吸一口氣，擡起手猛地拍拍自己的臉頰。臉頰上略微的刺痛讓她從原本煩躁的情緒裏清醒了些許，旋即她抱起自己腿邊的阿緋，帶着小家夥徑直往浴室走。
突然被飼養員抱起，阿緋也沒太驚訝，只是眨巴眨巴烏豆般的眸子，一副全然信任燈裏的安心模樣。
拉開浴室的門，燈裏将阿緋放在浴室內的小矮凳上，拿過花灑開始沖洗浴缸。
其餘三只史萊姆在聽見燈裏動靜後迅速圍過來，各自眨眨相似的眼睛，看着她在稍稍沖過浴缸後，塞上地漏，開始放泡澡水。
它們是知道的，飼養員心情不好或者在想事情的時候，除了喜歡做飯就是喜歡泡澡。這兩件事不管哪一件，到最後都只會便宜了它們。盡管以往能和飼養員一起泡澡的名額并不多，但如今不一樣，它們現在只有四只，縮小身體擠一擠還是能完全塞下的！
眼看水已經蓄了一部分，燈裏走出浴室，來到衛生間的洗手臺前，從洗手臺的架子上随便抽了一包森林香氣的入浴劑。她拿着入浴劑回到浴室，将封口撕開，傾斜包裝袋。
淺綠色粉末緩緩落入浴缸中，被水染成深綠，再逐漸融化在熱水裏。
燈裏伸手攪了攪泡澡水，确認入浴劑完全溶解後，才甩甩手，将空的包裝袋放進一旁的小垃圾袋裏。
做這些事的時候，她的神色一直淡淡的，看不出特別強烈的情緒波動。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真正聞見熟悉的草木氣息之前，她的內心到底有多麽焦躁不安。
在這種令人安心，會讓人忍不住放松神經的味道裏，燈裏緩緩嘆了口氣。
能讓她有這樣的反應，說明她對太宰的感情，遠遠比純粹的朋友要來得複雜。
燈裏往浴缸裏探手，攪動放了快一半的泡澡水。
其實答案很簡單。只是她一直拒絕去思考這個可能。
誰讓那家夥有一張，很容易讓人一見鐘情的臉啊。不如說她之前能夠自我欺騙那麽久，也挺厲害的。
燈裏突然無奈地笑了笑，半含笑意的眸子慢慢垂下來。
人一旦被點醒，就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她知道的，她真正下意識地想逃避這份感情的原因。
——她是想要回去的，她沒有放棄過尋找回去的路，她還有沒做完的事。
——可她對這份感情同樣很認真，不願意只是跟他……玩玩。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越來越珍視這份感情，所以放任自己越陷越深，放任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
離開與新的開始之間充滿矛盾，這份矛盾也是她給自身設下的囚牢。
究竟是從未擁有過比較痛苦，還是擁有過再失去比較痛苦……她的答案是後者。
只要不去深究，她就能和他保持現有的相處模式，只要……她自己意識不到這份感情，離開的時候也就不會那麽痛苦。
她一直在回避去思考這個問題，即便她再如何心動，即便他再如何令人心動。
她居然，也會有這麽懦弱的時候。
水聲驟停。
燈裏猛地從思緒中回神，她睜大眸子，恰巧看見阿軟背對着她漂浮在浴缸裏。小家夥還悄悄地發出了一聲不太響的“咕嚕”聲。
“……說了多少遍泡澡水不能喝！”燈裏一把将阿軟從浴缸裏撈出來，抖抖它身上沾到的淺綠色泡澡水，“阿軟你啊……”她顧不得它身上還沾着的水花，将小家夥緊緊抱進懷裏，像受了委屈，尋求家人庇護的孩子似的埋下頭，肩膀輕微地顫抖。
她的聲音又輕又克制：“……謝謝你。”
有水珠滴進重回平靜的浴缸裏，泛起圈圈漣漪。
–
簡單沖過澡後，燈裏将自己整個埋進擁有草木清新氣息的泡澡水裏，放松身心。四只史萊姆各自縮小了身體，漂在泡澡水上假裝自己是玩具充氣鴨子，一會兒漂到這頭角落叽叽叫，一會兒又撞到那頭浴缸壁傻乎乎地轉圈圈。
燈裏時不時地擡手戳戳漂到她面前來的小笨蛋們，放空自己。
說實話，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和太宰相處。
要她去跟他告白，她還沒做好那個心理準備；但要她憋着不說……喜歡是會從眼睛裏跳出來的，那麽敏銳的太宰，她不相信他注意不到。她很肯定自己對他的感情是認真的，所以那個家夥……很有可能又會開始躲她。
……這才是真的進退兩難吧。
而且她也沒想好，之後要是真找到了回去的辦法，她該怎麽選擇。太宰若是拒絕她倒還好，可萬一答應了……
燈裏将半張臉沒入浴缸，開始咕嚕嚕地吐泡泡。
如果對他抱着那麽随便的、随時可以離開的心思……絕對無法打動他。她也不想保持那樣半吊子的心态跟人告白。
其實真要說，要是找不到回去的辦法，留在這邊……也不錯。
回不去，她也就不用操心會和史萊姆們分開，不用想着怎麽把阿軟從研究所裏贖出來。父母去世之後，她基本也沒什麽特別的牽絆，所以——
燈裏吐泡泡的動作停了，她從水面擡起頭，擡手擦掉滑至下巴處的水滴。
——她在想什麽啊。
逃避雖然很簡單，但無法解決問題。
唔……說到底，太宰會不會答應她的告白也是個未知數。
他喜歡她嗎？不一定。
他對她開過的玩笑太多，以前的她尚且會被迷惑一瞬，更何況是意識到自己感情的現在。
而且就算他喜歡她，他也不一定就會答應和她在一起，甚至面對她的告白，他可能還會跑——別說，光是她不告白卻開竅了的現在，他就有可能會跑。
可如果被他單方面地拉遠距離，她又會很不爽，誰樂意被喜歡的人疏遠啊。藏又藏不住。如果他真的喜歡她，是不是會好一點……？至少兩個人心照不宣的……
燈裏不由得回想起中午和他的那個對視，又想到之前她渾身濕透的時候，他力道有些大的擁抱，他不知道為什麽特別小心又溫柔的動作，還有，那個輕飄飄的、又帶了幾分少年狡黠意味的吻。
……有點糟糕。
燈裏将整張臉埋進泡澡水裏，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她通紅的耳尖露在水面之上，與淺色的發絲形成鮮明的對比。
–
收拾好自己後，燈裏維持着肩上蹲了四只袖珍史萊姆的狀态回到榻榻米房間，滾進被褥裏準備睡午覺。
她思考的結果是，就這麽順其自然地先跟太宰處着，先把史萊姆們找齊再另做打算。
因為仔細一想，她會來這個世界，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起因應該是研究所那場奇怪的爆炸。但普通的爆炸有能讓人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的能力嗎？
而且她的銀行卡和手機居然到了這邊還能使用，這件事就算用魔法也解釋不清。
更別說，史萊姆們來這邊的時間還跟她不一樣——至少雲母絕對是突然出現的。因此，剩下的三只史萊姆有一定可能是還沒來到這個世界。不過也不能排除早已來到這個世界卻與她失聯的可能——這一點參照阿玉。
或許，等找齊史萊姆們之後再跟太宰告白？
她不是沒有想過現在告白，可那……太殘忍了。就像在開始前……就跟他劃清了界限一樣。而且現在立刻跟他告白，不确定因素太多，風之使者的事也得好好跟他解釋。
果然還是，等找齊史萊姆們之後再告白好了。她的直覺告訴她，找齊史萊姆們之後會發生什麽事。雖然她不能确信那究竟是好是壞……
可到時候，大概一切都有了定數。
如果太宰答應，就将一切都跟他坦白，提前跟他說清楚未來會發生的可能——這是她必須在一開始就跟他說清楚的事，橫跨在他們之間的，是兩個世界。
之後……要是找到回去的辦法，就跟他商量着，兩個人一起做決定吧。
……可惡，為什麽她總覺得，如果她告白的話，他一定會答應跟她在一起啊。
這難道就是世界上三大錯覺之一的，他喜歡自己？
燈裏猛地從被褥裏坐起身，摸過一旁的冰絲眼罩套到頭上，眼不見心不煩地打算睡午覺。
說起來，這個眼罩，也是和他一起拿回來的。
……
……
……老想他幹什麽。
–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心裏還念着某個人的緣故，燈裏做了一場非常無厘頭的夢——夢裏有長着貓耳朵貓尾巴的太宰、正常的太宰以及一只全身漆黑的小黑貓，三只貓貓都追着她要蟹肉罐頭吃，再加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史萊姆們，差點把她吃破産。
咖啡屋的工資不夠她養這一群不省心的，所以她不得不自爆身份，自己舉報自己去給港口Mafia幹活，以賺錢養家糊口。上工第一天，她就被港口Mafia那個魔鬼作息給弄得直接在現場睡了過去，可家裏還有一窩崽子要養，所以她又把自己給吓醒了。
真·吓醒。
一睜眼，燈裏發現自己還好好地躺在家裏，于是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這個夢，真的太可怕了。
燈裏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半天緩不過神。那枚可可豆花紋的冰絲貓咪眼罩落在一旁的雲母身上，無人在意。
阿玉擔心地湊到她臉邊，用觸手碰碰她的額頭，對她這出了一身冷汗的模樣感到擔憂。
“我沒事，只是做了奇怪的夢而已。”燈裏捏捏阿玉探來的觸手，緩緩坐起身。
不管做的夢奇不奇怪，好歹睡完這一覺，燈裏的腦子清醒了很多。想到之前她那個不解風情的、把太宰的擁抱誤以為是打掩護的模樣……她頭痛地用手按住自己的臉。
那個力道，明顯是在擔心她，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歡她，她都不該忽視那份關心。
……後來謝謝他幫忙打掩護的想法，真的顯得她好蠢。
他是不是，也有點哭笑不得。
回想起當時被對方抱住的力道，還有不知道是不是記憶擅自加工美化了的體溫，燈裏将手從有些燙的臉頰上拿下來，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将被褥收拾好，放回壁櫥裏。
拉開窗簾，燈裏去摸手機查看時間：下午三點二十一。
是一個距離做晚飯還有些早的時間。而且，也不知道太宰今天來不來。
她平時是用什麽樣的态度面對他的來着，晚上要做點他喜歡——打住打住打住。
……還是按平時的來吧，反正沒什麽事，上次她和晶子去超市也只買了今天需要的食材，家裏的食材也到了該補充的時候，就去一趟超市好了。
這麽想着，燈裏迅速換好衣服，背上包，帶上阿軟它們便往超市走去。
抵達超市後，燈裏按平時的習慣挑選需要補充的食材加入購物車，邊推購物車邊逛。
然而，因為分神，她并沒注意到腕間細微的顫動，于是下一個轉角——
“真的不可以告訴我你的聯系方式嗎？”
“這位美麗的小姐，雖然我很樂意答應美人的請求，可遺憾的是，現在的我稍微有一些……”
燈裏就這麽撞見了太宰和一位……正在向他索要聯系方式的年輕女性。
原本正緩慢前行的購物車頓在原地，燈裏開始思考，她究竟是要當做沒看見，還是調頭去買別的，先避一避太宰。她還沒做好撞見他的心理準備，這一下有一點突然。
就在她猶豫的當頭，原本臉上挂着溫和微笑的太宰若有所感般往她的方向看過來，然後，他那雙好看的鳶眸在瞬間彎起，人也徑直朝她跑來。
看着太宰在購物車邊站定，燈裏下意識地握緊了搭在購物車把手上的手。
太宰一把攬過她的肩，面上帶着一股顯而易見的親昵，“燈裏小姐，怎麽不給我發消息就一個人來超市了。”他說着微微偏過頭，看向她的鳶眸又亮又清透，“是還在生我的氣嗎？因為我把最後一個蟹肉罐頭，而且還是燈裏小姐寫了自己名字的蟹肉罐頭給吃掉了？”
原本燈裏還在因為太宰的靠近而有些不自在，可他這話一出來，她腦子裏那些不合時宜的粉紅泡泡便在瞬間煙消雲散。
不是，這人？
她怎麽可能會幹這種，在蟹肉罐頭上寫自己名字的蠢事？
他還真的張口就來，明明是她的就是她的，就算不寫名字也是她的，她根本沒必要……
可配上她購物車裏端端正正擺着的三只蟹肉罐頭，燈裏壓根無法反駁他這句話，只能保持沉默，任由太宰一個人繼續演下去。
“啊，這就是我不能給小姐你透露聯系方式的原因。”太宰搭在燈裏肩頭的手稍稍加了些力道，将人往自己懷裏帶，“我女朋友會生氣的。”
燈裏沒有反抗，只是往旁邊移開了視線，裝出一副不想理太宰的樣子。她無意間做出吞咽的動作，壓下心底産生的某個想法。
……他的手，好燙。
但太宰這話卻讓纏着他的、長相甜美的女性有些将信将疑，“诶，真的是你女朋友？”
“是啊，只不過就像你聽到的那樣，她在生我氣嘛。要是再把聯系方式告訴小姐你，一會兒我都不知道能不能進家門。”太宰邊說邊虛虛環住燈裏的脖子，将整個人都挂在她身上。兩人距離很近，看起來也有一股旁若無人的親近，可太宰實際施加在燈裏身上的力氣并沒有多少。
莫名的，紳士又克制。
如果不是因為他總這樣，她也不會無法确定，他到底喜不喜歡她了。
燈裏的抓着購物車的手指輕輕顫了顫。
不知道是出于女性的直覺，亦或是別的什麽，這位陌生女性敏銳地眯起眼，“看起來不像。”
“都說了她在生我氣啦，燈裏小姐——”
只是太宰喊到一半，便被陌生女性打斷了：“你們現在在這裏接吻我就信。”
太宰直起身子，卻沒将環在燈裏脖頸處的手收回去。
只見他略微低下頭，鳶眸專注地注視着眼下淺雪灰色的腦袋，“……她這麽說哦，雖然我不是很想讓別人看見害羞的燈裏小姐啦，但是……”他在燈裏頭頂響起的聲音溫和又磁性，“可以嗎？”
……又來了，這個人。
如果她現在立刻拽着他領子，強吻他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吓跑。
也可能會硬着頭皮跟她演完這場戲，把這位小姐打發走之後才炸毛吧。
燈裏豆沙綠的眸子半斂，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沖動，輕輕應聲：“嗯。”
——他早就計劃好了，所以，她不能。
“你答應啦，那是不是說明你已經不生氣了？”太宰偏了偏腦袋，重心下移，湊到燈裏臉邊，作勢要去親她。
有溫熱的呼吸拂過唇邊，讓人有些癢，又有些不自在。
就在太宰即将碰到燈裏嘴唇的瞬間，陌生女性開口阻止了：“等一下。”
太宰順勢止住親燈裏的勢頭，兩人維持着湊得極近的狀态，同時看向出聲的陌生女性。
這個時候，這位女性腦海裏突然産生了，這兩人恐怕真的是一對的想法。
“我改變主意了。如果你們是情侶，我不想在這裏看見你們秀恩愛。如果你們不是情侶，要她跟你接吻，未免也太為難她了一點。”她雙手環胸，義正辭嚴，“就這樣！”像是不想再看仍貼在一起的兩人一般，她幹脆地扭過身離開。
太宰放開燈裏，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長至平時相處的正常範圍內，“……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位很果斷的小姐呢。”
“太宰先生不是猜到了嗎，她會給出這樣的反應。”燈裏的聲音很穩，沒有一絲顫抖，完全聽不出她剛才有多緊張。
太宰不以為意般攤攤手，“唔，那可說不準哦，要是她沒喊停，我可能就真的親下去了。”說着，他臉上浮現調侃般的笑，“燈裏小姐就算和我接吻也沒關系嗎？”
燈裏放在購物車上的手再度握緊了幾分。
就是因為，他經常這樣，所以她才總覺得他絕對不會喜歡上她，果然之前的那些都只是錯覺嗎？
或者這次才是他放出的煙霧彈？
……真是令人火大。
“太宰先生是初吻，我不虧。”燈裏完美地将怒氣收斂，朝人露出溫和卻隐含着挑釁的笑。
太宰眨眨眼，沒有對她所說的話進行反駁，而是笑笑：“嗯，我也不虧，燈裏小姐也是初吻。”
“……？”燈裏愣了愣，她記得她沒說過這件事，太宰怎麽會……
太宰笑眯眯地看她，一副自己只是運氣好，蒙中了的模樣，“哎呀，原來真的是啊~”他說着主動接過燈裏手下的購物車，“好了好了，我知道答案了，所以燈裏小姐可以安心地繼續購物了哦，購物車就交給我——”
“……”
狗男人，詐她是吧。
可惡，她到底是怎麽喜歡上他的，因為他的臉嗎？！
……他的臉倒也确實是她的菜。
煩人。
氣歸氣，食材還是得買的。因此燈裏只好依太宰所言，由他推着購物車，她繼續去選購食材。
好像跟平時一樣，也不知道他注意到沒有。
燈裏微不可聞地嘆息，暫時先将一門心思從男人身上移開，挪到食材上。
而在燈裏看不見的背後，太宰注視着她的鳶眸半垂，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