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史萊姆失散後我被太宰盯上了 - 第 40 章

第40章

作為燈裏的鄰居, 與謝野是第一個發現燈裏失蹤的——犯人帶走燈裏的時候,并沒有關上她房間的門,因此晚歸的與謝野在看見隔壁半掩着的門和空無一人的房間後便迅速反應過來,聯系了偵探社的成員。

随意敞開的門, 自屋內響起的、無人接聽的手機鈴聲, 一切都仿佛是某種針對偵探社的挑釁。

燈裏或許被犯人掠走的消息瞬間傳達給了所有偵探社成員。原本偵探社便被市警委托調查冰封女屍事件,知道消息後, 社內的相關調查人員立刻趕往員工宿舍——但也有幾個人壓根不需要趕。

“可惡, 我早該在燈裏沒回消息的時候就發現不對的。”與謝野用力錘了一下二樓的護欄。

事務員春野拍拍與謝野的肩以示安慰, “與謝野醫生,別自責。我想花見小姐一定不會怪你的。”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 所以才感到自責。”

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國木田和太宰聽見的,便是與謝野這句無比懊惱的話。聞言,兩人冷冽的神色更加凝重了幾分。

然後——

“這個殘害女性的社會渣滓,等找到他我一定要給他治療得健!健!康!康!的!”

健健康康的, 健健康康的之前怕是生不如死吧?

盡管很對不起燈裏, 但此時國木田和太宰的情緒,突然就沒那麽沉重了。

甚至太宰是第一次看見與謝野發這麽大火。在聯想到自己平時的作死行為後,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種時候倒該慶幸, 還好他的異能是無效化……

與謝野臉上帶着和善笑容說完這話,便注意到了國木田和太宰的到來, 對還在一樓的兩人點頭,“國木田, 太宰。”

“與謝野醫生, 燈裏小姐她……”國木田和太宰走上樓梯, 來到燈裏家大開的房門前, 向與謝野和春野兩人了解情況。

與謝野給兩人遞去手套和一次性鞋套, “雖然有點對不起燈裏,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也沒辦法……我已經在她房間裏調查了一遍,她家的貓眼上貼着絕緣膠帶,可沒有留下指紋。另外,她應該是洗完澡之後聽見了敲門聲,去應門的時候被犯人帶走的。”

正要套鞋套的太宰愣了一下,“與謝野醫生是怎麽判斷,燈裏小姐是洗完澡之後聽見的敲門聲?”

“……?!”心事重重的國木田這才意識到剛才的對話中有什麽不對,意外地看了一眼仍舊很鎮靜的太宰。

與謝野雙手環胸,戴有黑色手套的手搭在她的白色短袖襯衫上,指尖一點一點的,看起來頗為焦躁,“燈裏的鞋一只都沒有少,榻榻米上鋪着攤開的被褥,浴缸裏的水也沒有放掉。實際上,作為她的朋友,我并不想讓奇怪的異性進入她的房間。”她說着,用冷淡的目光看向太宰。顯然她口中的“奇怪的異性”專門指太宰這種看起來對燈裏別有用心的人。

“但或許,做事有條不紊的燈裏有給我們留下什麽線索,而那個線索被我給忽視了。”與謝野垂下眸子,纖長的睫羽迎着燈裏房內漏出的光,在她眼睑上落下淺淺的陰影,“亂步先生在路上,現在就先拜托你們了。”

太宰迅速換好鞋套步入室內,應下與謝野的期待,“我會把燈裏小姐找回來。”他語氣是難得一見的嚴肅和認真。

“我會盡力的。”國木田留下這樣一句話,也套好鞋套在太宰身後進入室內。

先一步進入燈裏房間的太宰已經開始探查。

說實話,他也不認為那位警惕的燈裏小姐會毫無防備地打開房門被人掠走,所以她肯定在房間的某個角落給能夠第一時間發現她失蹤的與謝野醫生,或者說,偵探社成員留了線索。

只是她會藏在哪裏?

如果是給與謝野醫生留的線索,她剛剛也不會是那副模樣。

有什麽線索是燈裏小姐留了,可與謝野醫生不知道,偵探社的某個成員知道的……

——史萊姆。

太宰心中冒出這個答案。

然而可惜的是,他在進入房間的第一時間便确認過了,室內沒有任何一只史萊姆的蹤影。是怕引起注意,所以讓史萊姆變形了嗎?

太宰想了想,沒有前往在他心目中存在線索可能性最低的浴室,反而走到廚房的竈臺前打量了一番,然後打開了小冰箱的門。

國木田剛開始研究玄關的鞋櫃,便被冰箱的開門聲吸引了注意——他認為燈裏或許會在離門最近的鞋櫃留下線索——“太宰!現在不是去冰箱裏翻東西的時候!”

太宰并不應聲,而是徑直抽出那張被燈裏壓在小碟子下的便簽紙條。這張便簽和給他的那張紙條長得一模一樣,顯然是從一本便簽本上撕下來的。

國木田不可思議地看着太宰阖上冰箱門,拿着紙條朝他走來。

“為什麽燈裏小姐會在冰箱裏留線索?”國木田發出淳樸的疑問。

而太宰又是怎麽知道的?後半句話被他咽了回去,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将這句話真正問出口。

站在門口的與謝野和春野被國木田的話提醒,紛紛看向往門口走的太宰,面帶懷疑。

理所當然的,所有人都不覺得冰箱裏會藏着什麽線索。

只有幾個小時前剛從燈裏家離開的太宰知道,冰箱裏應該有燈裏今晚做的焦糖布丁燒。因為這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外加三只史萊姆才知道的,今晚發生的事,所以她借此留下線索的可能性很高。

太宰将紙條遞給湊過來的與謝野,方便他們三人一起看燈裏留下來的線索,自己則稍稍後退半步,為接下來的“某件事”做準備。

就在太宰停住腳的下一秒,他的口袋微微鼓起,仿佛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悄悄鑽了進去。趁着三人的注意力都在燈裏留下的那張便簽紙上,太宰自然地将手插回褲兜,碰了一下口袋中手感熟悉的小家夥。而小家夥回應般彈彈自己的身體,并且輕輕往室外的方向挪動了些許。

是那只叫“阿軟”的史萊姆。原來它不止能夠變形,還能隐身。難怪燈裏小姐要把它留下來傳遞信息。史萊姆之間應該能互相感應到彼此,不然燈裏小姐将阿軟留下就毫無意義,而且方才阿軟也确實明确給出了指路的反應。

原本晦澀不明的陰雲消散,太宰露出燈裏出事後的第一個笑容。

“‘軟軟彈彈的焦糖布丁燒,下次或許可以換成藍莓。’……這算是線索嗎?”看完便簽上留下的訊息,三人不約而同地擡起頭,看向莫名其妙露出笑容的太宰,深切感受到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太宰笑眯眯地揭露謎底,“嗯,是我和燈裏小姐之間獨一無二的暗號,我已經知道她在哪裏了。”他這麽說着,三下兩下脫下鞋套,無比熟稔地順過國木田的車鑰匙,然後直接往樓下跑去,“那麽,我先去接那位笨蛋小姐回家,亂步先生那邊就拜托大家通知了。”

“太宰你等一下!”這種時候還是經常被太宰捉弄的國木田反應最快,他邊喊邊追在太宰身後,将與謝野和春野兩人留在原地。

與謝野又看了一遍燈裏留下的紙條,仍然捉摸不透上面的信息,甚至再讀一遍後還徒生一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挫敗感。

希望太宰是真的找到了線索而不是胡扯,要是因為那家夥的胡扯導致燈裏出什麽事的話……她絕對饒不了他!

在國木田的強烈要求下,太宰最終還是乖乖将車鑰匙還給了他,由太宰指路,他來開車。要問原因……

別問,問就是國木田不想再回想起那段魔鬼回憶。

國木田和太宰在阿軟的指引下,直直往燈裏的所在地前進。

與焦急的偵探社成員不同,被帶走的燈裏此時正舒服地躺在柔軟的床上發呆。

至于她如今這麽閑的原因,要從幾個小時前開始說起。

——燈裏打開門,狐疑地打量着眼前沒有絲毫印象的人。就在她要開口詢問的剎那,面前這個留了中長發的男性立刻擡手,粗暴地在她周圍制造出一大圈形狀各異的冰。

氣溫驟降。

燈裏有意識地後退一步,面上裝出慌亂卻礙于冰錐無法逃脫的模樣,背在身後的手卻是快狠準地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試圖讓自己的臉色顯得更蒼白一些。

“花見燈裏小姐,沒錯吧。就算現在是一臉驚恐的模樣,也還是很符合我的預想。符合我對天使,對神女的預想。”來人像是知道現在這幢建築物裏只有他們兩人一般,用喑啞的聲音笑道。

燈裏顫着手,抱緊自己的手臂渾身打顫,仿佛在為驟降的低溫而感到困擾:“你……”她呼出一大口白氣。此時她感受到的寒冷是實打實的,除了語氣外幾乎都是本色出演。

畢竟即便她的演技再逼真,她也演不出實際因為降溫而産生的生理反應,因此她沒有讓阿緋直接驅散環境中的低溫,而是讓它為自己保持最低限度的,不會昏迷的體溫。

“我叫作冰谷,記住我吧,花見小姐。我會是你見過的最後一個人,之後你将作為我最完美的作品活在冰域之中,永遠,永遠!”冰谷嘴邊是大而不自知的扭曲笑容,原本看向燈裏的無神眼神逐漸染上瘋狂,随着他雙手高舉,燈裏周圍的冰塊數量再度增加,但他的舉動倒頗有幾分手舞足蹈的意思。

哪來的中二病,什麽完美的作品什麽冰域,配上這個動作只能說明這人腦子多少有點問題。

你們異能者……算了。

冰塊增加後,燈裏明顯感受到周圍的氣溫降得更快,可冰谷本人看上去卻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說明這些冰塊所影響的溫度只局限于她周圍。這麽看來,阿緋真的是對抗這個怪人的利器,好在小家夥自己今晚跑回來了,不然她還真的要遭受一場難捱的無妄之災。

燈裏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僵硬,但冰谷方才說的話讓她判斷出,自己目前暫時沒有危險,否則冰谷就應該是直接将她冰封,而不是在這裏慢慢用冰塊降低她的體溫。

降溫大概是為了利用低溫讓她昏迷吧……淨整這些花裏胡哨的,有這個等她昏迷的工夫,市警都快到現場了,剛才應該先報警的。

燈裏在心中吐槽,面色卻是越來越蒼白。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原本紅潤的嘴唇也逐漸發白發紫。她冷靜地觀察着冰谷的神色,又感受着周身的溫度,估摸着應該差不多了,便幹脆裝出虛弱的模樣,向後緩緩倒去。

懸浮在空中的冰塊接住無力倒下的燈裏,用與巨大體型不同的溫柔将她托住。

感受着身下冰冷刺骨的溫度,燈裏差點被冰得扭曲自己的表情,好在阿緋及時給她隔絕了冰塊的溫度,讓她好過了些許。随後她仔細聽冰谷搗鼓出的動靜——用冰塊将她運下樓,再運到他不知道停在哪裏的車中,最後讓她枕着冰袋躺在車後座,發動車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整個流程順利也粗糙得燈裏開始懷疑人生。

就冰谷這麽顯眼的舉動,是怎麽到現在都沒被抓到的?

燈裏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