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史萊姆失散後我被太宰盯上了 - 第 12 章

第12章

稍作休息後,燈裏邊和與謝野聊天,邊捏飯團,随即将做好的飯團交給她,跟她道別。

除了某個聽得見吃不着的人外,兩人都對晚上這頓飯無比滿意。

第二天,九點二十五分,燈裏提前到達咖啡屋。

甫一推開門,她便聽見今天同她搭班的服務生宮田對她打招呼,“早上好,花見小姐。”

“早上好,宮田小姐。”朝對方點點頭,燈裏無視阿軟輕微的動靜,打算目不斜視地往位于後廚後方的更衣室走去。

然而——

“燈裏小姐——早啊。”

她還是被某個人拖長了音給叫住了。

燈裏在心中嘆氣,才幾天,就算阿軟不提醒,她也完全記住了這個令人頭痛的聲音。即使對方的聲音很好聽,也不能掩蓋他很讓她頭痛的現實。

她面上不顯,裝作剛發現對方的模樣愣了一下,然後微笑着對位于自己左前方的太宰開口,“早上好,太宰先生。”

燈裏的目光掃過坐在太宰對面的知性女性,略過他們桌上擺着的兩杯咖啡,沒太在意,擡腳便想走。

“佐佐城小姐,這位就是燈裏小姐,我那天是在她家過的夜。”

……狗男人。

燈裏暗罵了一句。

偏偏在這裏,還在這種怎麽看怎麽不對的情況下提到這件事,他真的是完全沒安好心,只是想一個勁兒地攪渾水。

果然,在一旁的服務生宮田驚訝地看了燈裏一眼,目光在三人中游移不定。

而坐在太宰對面,看起來溫婉賢淑,被稱為佐佐城的女性擡起頭,用溫柔的聲音向燈裏問好,“初次見面,我叫做佐佐城信子,昨晚因為我,太宰先生給,嗯……燈裏小姐?造成了麻煩,真是過意不去。”

佐佐城似乎猶豫了一下,自己是否該和太宰一樣直呼燈裏的名字。

看着太宰笑眯眯的那張臉,燈裏瞬間便明白了他在打什麽主意。無非是他引導佐佐城說出這樣令人誤會的話,或者更直接一點的,比如說他提前跟佐佐城打了招呼,讓對方配合演一場戲,就想看她聽到這段話會是什麽反應。

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怕是佐佐城自行領會的。燈裏一眼便看出這是位極為聰慧的姑娘。不過……

謝邀,沒時間陪他玩這出。

“初次見面,佐佐城小姐。”燈裏笑笑,豆沙綠的眸子彎成柔和的弧度,淺雪灰色的發絲垂在她臉側,她擡手将其攏到耳後,“不好意思,出勤時間快到了,我先就此失陪,兩位慢聊。”

這麽說完,她微微附身,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也沒管自己身後的太宰和佐佐城是個什麽反應。

——天大地大打工最大,不管事情究竟怎樣,太宰和幸存者的女性怎麽發展都與她無關。

就是一會兒大概要和今天搭班的同事解釋一下,不然估計會産生一連串誤會。

趕在九點半之前換好制服,梳好頭發,燈裏拍拍臉,圈在她手腕上的阿軟昨晚大概是吃夠了,今天安安靜靜地扮演着普通的手镯,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它看見太宰時是這麽安靜的狀态嗎?

燈裏狐疑地看向手上的阿軟,也沒多想。

心虛的阿軟一動不動。

小家夥吃飽時理智總是在線的,知道自己之前差點釀成大禍,怕挨一頓臭罵,也怕失去飼養員親手做的小點心,因此今天表現出一副痛改前非的安分模樣——是這樣的,雖然它現在的主食變成了異能,但也不是別的東西完全不吃。

沒有史萊姆可以拒絕燈裏制作的食物,就算無法充饑,甚至或許會越吃越餓,卻也從來沒有史萊姆可以拒絕飼養員烹調的食物。

沒有史萊姆可以拒絕!

想到這裏,阿軟慢吞吞地心疼了一下自己四散的小夥伴們。

真可憐啊。

燈裏換好制服出來時,正巧聽見國木田抓狂的吼聲——“太宰你這家夥!”

啊,又開始了嗎?

接着燈裏就眼睜睜地看着國木田邊跟她打招呼,邊把太宰從咖啡屋裏拖了出去。

對,國木田跟拎小貓似的,把太宰拖了出去。

只留下燈裏和佐佐城兩人面面相觑——宮田在燈裏出來的時候便去後廚了。

場面似乎有一些尴尬。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佐佐城,她有些猶豫地開口:“國木田先生和太宰先生……”

“啊……他們兩位應該就是那麽相處的。雖然我對他們也不是很了解,但佐佐城小姐不用擔心,國木田先生有分寸的。”

因為現在咖啡屋內的客人僅剩佐佐城一人,适當和人家聊聊天也算是分內的工作,因此燈裏拿過一旁需要擦拭的咖啡杯,邊擦邊回道。

佐佐城端起她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不過太宰先生好像說他剛剛加入偵探社……”

“嗯,就是前幾天的事,別看他們兩位相處起來似乎毫無芥蒂,但太宰先生确确實實是新人呢。”燈裏将擦拭完畢的咖啡杯放到一邊,又拿起另一個。

這些事并不難調查,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這位佐佐城小姐想問,燈裏也便大大方方地透露給她。

許久,門外的兩人似乎終于結束了前輩與後輩之間的友好交流,一前一後地再度走進咖啡屋。

甫一進門,太宰就沖燈裏喊:“燈裏小姐!今天可以跟我交往嗎!”

“太宰!!”國木田轉過身按住太宰的肩,使勁地晃他,“我剛才跟你說了什麽你都忘了是吧!”

太宰皺着臉拍拍國木田的手,“國木田君幹嘛啦,燈裏小姐今天或許會答應我也說不定,不要來妨礙我們嘛。”

燈裏安靜地沉迷擦拭咖啡杯,“太宰先生才是,請不要在工作時間……”她斟酌完用詞,最終吐露出那個或許會讓正常人受傷的詞,“妨礙我。”

不過對象是太宰就另當別論了。

“嗚!燈裏小姐嫌我礙事了,這都是國木田君的錯!”太宰誇張地軟下身子,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國木田頭痛地按按眉心,“還不是你在人家工作的時候一個勁地跟人搭話!”語畢,他像是放棄了什麽似的走到佐佐城坐着的那桌:“佐佐城小姐……”

“燈裏小姐——”

此時,恰巧宮田從後廚走出,讓燈裏去後廚一趟,說是店長夫人喊她有事。

于是燈裏連忙對滿身都是戲的太宰點點頭,順理成章地從他面前離開,到後廚去清淨清淨。

等燈裏再度從後廚回到前廳時,方才的三人已全部離開。

她不由得松了口氣。

如果偵探社的敵對方,知道偵探社平時是這麽個相處模式……一定會小瞧偵探社的實力吧。

雖然燈裏也不知道偵探社的實力如何,但聯想到國木田那個特別适合飼養史萊姆的便利異能,以及太宰這個頭腦極為靈活,思維過分敏捷的反異能者,她便能推斷出偵探社的實際實力并不弱。

更別說還有擅長治療的與謝野以及據說是偵探社核心的亂步。

說起來,關于這位江戶川亂步的傳言,她是從店長夫婦還有同僚嘴裏聽說的。不知道為何大家都對他特別縱容,連稱呼也都是直接喊的名而并非姓。目前她還未見過這位亂步先生,但總歸先随鄉入俗跟着這麽叫準沒錯。

原本燈裏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卻不成想,剛到午休時刻她便被搭班的同僚宮田和店長夫人八卦地圍住。

果、果然沒那麽好糊弄過去嗎?

燈裏特地省去太宰那些迷惑發言,微妙地給兩人解釋完整件事的脈絡。不過她省不省其實都沒太大關系,畢竟就這麽幾天下來,咖啡屋的各位也差不多摸清了太宰這人的說話方式,就算她不說,她們也腦補得出來。

面對聽完解釋仍舊帶着奇妙慈愛笑容的兩人,燈裏,燈裏還能怎麽辦,只能含淚咽下這個苦果。

傍晚,結束今天的工作,燈裏在咖啡屋用完員工餐便拖着疲憊的身心回家換衣服,打算晚上出去給阿軟覓食。

不過是有備無患。

仍舊飽着肚子的阿軟沒有吭聲——它向來是來者不拒。

離開家門,燈裏漫無目的地四處閑逛,卻在某個擡頭的瞬間,看見有什麽東西正在往下落。

氣球?

不,不是。

那是一架客機。

不知為何,站在人群中擡頭的燈裏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仿佛只有她注意到了那架無聲墜落的客機。

燈裏沒有驚動麻木的、剛結束一天工作的人群。她躲到無人的死角,連忙用風魔法給自己加速,試圖找一處高地,好方便她觀察這架下墜的客機,看看能不能找出辦法解決它。

再這樣下去,客機會在人流量最大的商業區墜毀,那樣造成的人員傷亡和損失……

盡管燈裏才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多久,但無論身在何處,她都不願意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慘劇在自己眼前上演。

燈裏乘着風來到橫濱港灣附近。

夕陽時分,從最高處坂道所眺望到的風景是與謝野曾告訴過她的一處絕景。

不過燈裏此時的心思完全不在風景上。她緊緊盯着即将墜落的客機,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風魔法能不能制造出足夠減緩沖擊力的風。

答案是不能。

燈裏握緊坂道上的護欄,幾乎要在護欄上留下手印。

如果這個時候,能力是增幅的金色史萊姆阿玉在她身邊,她倒還能盡全力拼一拼。然而如今的她只能幹看着這架客機一點一點地滑過夕陽,上演一場無聲也無人觀賞的默劇。

飛機外部看不出損傷,應該是內部出了問題……

燈裏快速在腦中分析,機內的乘務人員不會放任飛機一直下墜,只可能是飛機內部的儀器出了什麽故障。

出現故障就只能修複,或者從外部阻止飛機下墜。前者暫且不論,後者,只可能由異能者來完成。

沒有其他人發現這架客機在下墜嗎?這也太奇怪了。

燈裏緊緊盯住絲毫沒有停止下墜意思的客機,重重錘了一下護欄。

不,不對,應該是有人在努力的,至少,至少偵探社——不知道為什麽,燈裏下意識地認為這架墜落的客機同偵探社最近忙活的那個案子有聯系。

就在下一秒,空氣猛地震顫起來,忽響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大地逐漸籠罩上一層陰影,仿佛整個空氣都在震動——飛機的機頭緩緩向上翹起,然後升上天空,朝遠處的地平線飛去。

比起夏日,春季的黃昏來得仍然很早,落日已經消失在地平線的那頭,只餘不斷遠去的飛機與深紅色的霞光。霞光落在平靜的海面上,将海藍的海水染成偏暖的紫紅,海浪泛起粼粼波光。微涼的春風攪動略鹹的海風,與之融為一體。

燈裏看着眼前的景象,松了口氣。

然而原本安靜的阿軟忽然朝某個方向輕微一晃,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這是,附近有異能者的晃動頻率。